龙游八荒的招式赵越倒是勉强记下了,接过郭达手中的青龙戟,自己骑在马上往来练习,郭达看了片刻见赵越招式没有错漏,便放心的离开,去匠作坊为其他将领赶造兵刃。
赵越练了两个多时辰,渐渐吃透了招式,只是越是熟练,心中越是疑惑,这招式郭达使出来势若奔雷,杀气磅礴,可到了自己手中,如何也快不起来,反而一刺一扫,一挑一削的缓缓施为,体内的力量才能够释放出去,显的得心应手,真是怪哉。
赵越正单手持戟,骑在马上时快时慢的舞着招式,两相对比着找出其中不同之处,这时,一名铁壁卫骑马寻到赵越,翻身下马抱拳说道“主公,朝廷有诏书到了,请主公快些归府接诏。”
“怎么又有诏书了?这才几个月,连着三道诏书了,难不成还是封官?”赵越暗暗嘀咕道,不觉得会有如此好事,双腿一夹马腹,喝一声“走,且回去看看。”
太守府内已经摆上了香案,一名身穿宽松官袍,面皮白净稍显肥胖的四旬男子正与侍立在旁的齐周闲聊,二人见赵越进来后,齐周连忙介绍道“韩御史,这位便是我们郡的赵太守,太守,这位是御史中丞韩馥、韩御史。”
“哦?原来是韩御史亲至,晚辈有失远迎,惭愧,惭愧。”赵越拱手见礼道,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死的极其窝囊的未来刺史。
“呵呵,赵太守果然一表人才,来的突然,赵太守不必介意。”韩馥倒是很好说话,一脸和气的笑道
“御史虽不见怪子兴,但子兴心中终是过意不去,这样,我马上安排宴席,多敬御史两杯,以做赔罪。”赵越一脸惶恐的言道,转头对齐周吩咐道“齐县令麻烦你亲自去布置宴席,一定要丰盛。”
“遵命”齐周一脸含笑拱手领命道,出堂去安排宴席,留下赵越二人在堂内。
“赵太守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先将差事办完,而后一同饮宴,如何?”韩馥笑道
“这是自然”赵越上下整理一番官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等待喧诏。
韩馥见赵越执礼甚恭,暗暗点头,展开诏书,缓缓宣读起来,“……今命涿郡太守赵越兼领护乌桓校尉,率军屯守平奚关,以退乌桓蛮夷……勿失朕望…”
韩馥宣读已毕,低头笑道“看来陛下对赵太守寄予厚望啊。”
“谢陛下赏识,臣必效死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赵越揣着满腹的疑惑,冲着洛阳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刚想起身,韩馥言道“太守且慢,这还有一道陛下的口诏。”
“恩?”
“陛下口诏,命你将黄巾降卒一并带往平奚关,以抗乌桓。”韩馥低声说完后,伸手扶起赵越,见其一脸不解,解释道“如今西凉战事吃紧,朝廷一时调拨不出人马,所以才出此下策,黄巾降卒十几万,区区乌桓,胜之应该不是难事。”
“呵呵,这哪里是下策,以子兴看,当是上上之策,实不相瞒,自打将这些降卒迁到此地后,我是日夜担惊受怕,生怕他们再度反叛,陛下之意,子兴以明了,必会办妥。”赵越接过诏书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似去掉身上重负一般,身轻气爽的说道,心里不停的大骂道“是哪个生儿子没**的,出的这么个馊主意。”
“呵呵,子兴果然聪慧,一点就通。”韩馥笑道
“不过,韩御史,眼下我手中粮草、军械不足,这十几万黄巾降卒,无粮无兵刃的,下官也不好强行驱策,以免其生疑,反而生出祸事啊。”赵越想了想,眼珠一转,不如将计就计,先搞些粮草,顺便拖一拖再说。
“这……”朝廷也没说啊,韩馥一时不知如何答复了。
赵越心中冷笑一声,言道“所谓要想马儿跑,就要先喂草,不若这般,御史回去后,将下官难处上奏陛下,至于乌桓蛮夷,末将会率军抵挡,待粮草军械运到,末将再按陛下口诏行事,御史看如何?”
“你所言也对,待我回去后,看陛下何意吧?”韩馥本就是个少主见的人,见赵越说得也是实情,只得同意道。
朝廷哪里想不到粮草之事,之所以没提,是因为赵越当初受降曲阳时,城里的粮草、军械、辎重,可一丝一毫没留下,还用的着朝廷拨给他赵越吗,所以自动略过了此事,可哪里想到,赵越和黄巾穿一条裤子的,岂能遂了刘宏之愿?
齐周这时领着一干仆役将酒菜端了上来,赵越看了眼略有些尴尬的韩馥,哈哈大笑,抬手礼让道“韩御史,酒菜已备妥,下官陪着御史喝两杯,算做接风洗尘,请。”
三人分宾主落座后,互相寒暄,赵越暗中给齐周使了眼色,齐周会意,不停的举杯敬酒,齐周也是小有才学之人,不然怎会做上县令?辞令一套一套的,几巡酒下来,韩馥已显醉意,与齐周称兄道弟起来,反观齐周虽脸色潮红,双目却依然清澈。
赵越在旁看着,不禁暗暗佩服齐周,这老头子不但有酒量,酒嗑唠的也是溜。
赵越端起酒杯,佯装有些醉意的起身坐到韩馥身边,打了记酒嗝,笑问道“韩御史,不知是哪位大臣,向陛下献的如此良策,真叫晚辈佩服,只恨粮草不济,不能速成,大好的功劳在眼前,却得不到,惜哉。”
“呵呵,子兴啊,莫要心急,待我回去将你的难处,禀告给袁太仆,想必一定会解决的。”韩馥宽慰道
“袁太仆是哪位?恕子兴孤陋寡闻。”赵越疑惑的问道,暗想此计是出自此人之手。
“呵呵,袁太仆袁逢你竟不知?其祖上任司空,其父官拜太尉,即便其弟袁隗也是朝中太常,袁家世代显赫,子兴不可不知啊。”韩馥一脸羡慕的称颂道
“哦?不想袁太仆如此看重我赵越,举荐我此位,子兴必当不负袁太仆之望,将乌桓击退。”赵越暗想自己与袁逢素无瓜葛,看样子是事有凑巧,袁逢是针对黄巾,而非自己。
“这个嘛”韩馥尴尬的吧唧下嘴巴,对赵越言道“袁太仆对子兴是很看重,也多次在陛下面前夸赞子兴,只是乌桓校尉之职,却是皇甫嵩和卢植共同举荐的你,当然了,袁太仆也是极力赞同的,不然怎会派我前来喧诏,为的就是怕你有难处,旁人来了,袁太仆不放心。”
言语中极力拉拢赵越,赵越岂能听不出来,呵呵一笑,说道“韩御史回朝后,替我感谢太仆,我子兴是个武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打仗,也知恩图报。”同时心中暗暗吃惊,皇甫嵩和卢植共同举荐自己,其中必有深意,自己偷盗账册和收降曲阳之事,恐怕遭了他二人的忌。
“子兴的捷报我都有看过,的确难得的将才,不若我回去向太仆举荐子兴,去西凉讨伐羌人如何?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啊。”韩馥突然说道
赵越闻言吓了一跳,急忙摇手说道“使不得,我子兴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何况那边有皇甫将军在,何须我去班门弄斧。”
“哎,羌人势大,又有韩遂、边章相助,皇甫将军也奈何不得,只能固守美阳,护卫园陵,陛下为此都下诏深斥皇甫嵩了。”韩馥一脸神秘兮兮的贴着赵越耳边悄声说道,还十分忌惮的看了眼对面齐周。
“不想战事这么不顺,不过以我大汉四百年威望,小小羌人必败无疑,韩御史,来,我们再饮一杯。”赵越闻言心中暗喜不已,只要皇甫嵩无暇顾及自己,一切都好说。
二人又劝了一番,韩馥终究顶不住了,醉倒不醒,赵越撇了一眼韩馥,对齐周言道“把他抬下去吧,好生照料,我去找沮师。”说完,揣着诏书匆匆走出大堂,翻身上了马,领着数十名铁壁卫赶往新城。
新城是涿郡南门户,县城虽小可战略位置相当重要,自从赵越领着黄巾回到涿郡后,沮授就建议将新城扩建成坚城,以防不测,并亲自去新城坐镇,指挥扩建工程。
赵越虽未向沮授坦诚过自己心中之志,但师徒二人却极其默契,沮授所行之事,无不是为日后着想。
赵越只用了一夜,在次日清晨,便飞马赶到了新城。
新城由陶升率五千天策军驻扎,赵越进城后,陶升闻讯赶来相见,赵越问道“沮师呢?”
“沮师这两日未在城内,在城西的鲁亭。”陶升回道
“鲁亭?去那里干嘛?”赵越疑惑的问道
“三日前,鲁亭亭长回报,说山中无端起了火,火势很大,乡亲们用水都浇不灭,大家伙都说是神火,甚是害怕,所以沮公亲自领人前去察看,至今未归。”陶升言道
“山中起火?可是树木燃火?毕竟这午时的日头很毒,天气这么干。”赵越问道
“不是,若是林子着了,乡亲们也不会害怕,听说是一些黑呼呼的石块,主公你想啊,石头都被烧着,岂不是神火吗?”陶升本是黄巾,或多或少也是信奉神明的,一脸敬畏的言道。
“黑色石头,还能着火?这不就是煤矿吗?我靠,发了啊。”赵越不再废话,回身上了坐骑,对陶升言道“派人去知会一声李植,让他率工兵营到鲁亭找我。”
说完领着铁壁卫出城向鲁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