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之人...会不会与衣带诏有关?”屋中,安阳起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大致有些头绪了。
“确有这个可能。”项玉在一旁点了点头,看样子与安阳起不谋而合了。
昨日夜里,安阳起回府路上,遇到一个黑衣刺客行刺他,好在有项玉出手搭救才逃过一劫。
安阳起平日里甚少与人结仇,但由于其官职使然,断案过程中又免不了得罪一些人物,实际上安阳起也考虑过是不是他曾送进监狱的人出来找他寻仇来了,但想了想毫无头绪,便只能与衣带诏联系起来了。
安阳起是太后钦定的官复原职的大臣,衣带诏要杀太后,要杀新帝李朓,自然要先拿他们这些钦定大臣下手,如果这样说来,那么这段时间内遇刺的大臣可能就不知他安阳起一个人了。
“不过...夫人昨日是如何恰好出手搭救的?”回想起昨日夜里的场景,安阳起不禁发问道。
“平日里有鳞爪卫,有长森小六,但眼下...”项玉说道。
言下之意,这几日来安阳起外出,都是项玉在暗中保护自己,所以才有了昨日的那一幕。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进。”安阳起喊了一嗓子,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长森。
“大人。”长森朝着安阳起走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个信筒。
“长森何事?”安阳起看了看长森,又看了看长森手上的信筒,大致猜到估计又有什么消息了。
“大人,江州传来急报,都在在这里了。”长森将信筒递给安阳起说道。
安阳起接过信筒,心想会是什么急报呢?一边碾碎封缄,一边猜测着。
江州,正如项玉先前所推测的那样,由于江州地广城多,李麟为王不见得能完全统御。
前不久,江州有荆州城侯晏珲囊黎阳城、荆州城、荆阳城吴地三城自立为王,称为吴王,而祁城侯屈邵以钟阳城、粟阳城、祁城三座城池自立为宋王。
“夫人,江州乱了。”安阳起将手中的信纸递给项玉说道。
项玉接过信纸看了看,点了点头道:“这只是一时,江州富庶,又有人才辈出,李麟无能统御,定会英豪四起,大乱子还在后面呢。”
“如今江州大乱,你说太后会不会起兵攻入江州,毕竟江州富庶,太后又有重兵在握。”安阳起不禁问道
项玉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御州是抵御漠北胡人的要地,御州兵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用的,况且这天下,还有其他几州没有消息。”
就在项玉与安阳起谈论之际,房门又被敲响。
“进。”
安阳起说罢,长森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屋中,手中又拿着一个信筒。
“大人,乾州急报。”长森将信筒递给安阳起道。
“乾州?”安阳起拿过信筒碾碎封缄,将信纸取出。
眼下看来,乾州无非就是皇长子李仰之兵变了,然而安阳起展开信纸,其上所写内容却与他的猜测大相径庭。
乾州兵变,东安城五族盘踞东安、爪南二城,定安城尉迟氏附顺五族,从书信上来看,这东安五族所建立的国家与上国历史上出现过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同,国号为乾,但是却没有皇帝,也没有大王,甚至连一个名义上的管理者都没有。
安阳起心知肚明,五族是沿用了管理东安城的方法,看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说法,在乾国那里被打破了。
然而让安阳起不解的是,为何皇长子李仰之没有任何动静,要知道李仰之可是乾王,按理来说乾州兵变应当是由皇长子李仰之挑起的,但眼下这件事却没有李仰之的身影,难不成他李仰之,没有进取天下的雄心吗?
安阳起曾在甫木域与谭逸林相处之时,就曾听闻过皇长子李仰之的名声,甫木域是位于乾州与御州之间的一处地域,那里虽地处北方,但风物独好,山清水秀,多野草林木,故称甫木域。
此外,甫木域还是江湖势力云集的地方,那里的江湖势力鱼龙混杂,大到正统武林门派,小到绿林草莽的洞府,总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十分混乱无序的地方。
但事实却不然,在李仰之治下,甫木域可谓是上国境内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据说那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江湖势力也从未闹出过什么事端,可以说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按理来说,李仰之这等治世之能人,应当有权倾天下之心,但眼下看来却不尽然。
“夫人对先皇长子李仰之有多少了解?”这些事情无疑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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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安阳起对于李仰之此人的注意,安阳起迫切想要了解李仰之此人。
然而项玉却摇了摇头道:“先皇长子好山水,心向山野而不在庙堂,然而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其人如何,妾也没有见过,不便妄加论断。”
安阳起张了张嘴,看样子是还想再问些什么,然而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进...”安阳起已不知这是今日第几次说这个字了。
房门打开,长森手中拿着信筒,有些气喘吁吁,看样子是方才来回跑的那几趟导致的。
“大...大人,御州急报。”
“御州急报...?”安阳起问了一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对,御州急报。”长森说着,便将手中的信筒递给了安阳起。
安阳起皱着眉头接过信筒,他如何也猜不到这御州又会有什么急报。
安阳起碾碎封缄,手指不由得有些发麻了,细细想来,这已是他今日碾碎的第三个封缄了。
拿出信纸,展开细细看来,然而看完之后,安阳起不由得大为震撼,信纸上所记载的御州急报,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也是项玉未曾想到过的。
“这...这御州...”
御州,镇北将军文书林自封大将军,统领御州兵马,宣称效忠大顺天子,然而却不认可现在盘踞京城的天子李朓,认为李朓不过是太后刘氏所扶植的傀儡皇帝,镇北大将军文书林还说,只要有真正的先帝遗旨和传国玉玺为证,御州十五万大军便会以之为大顺正统并全力追随。
“夫人...这御州...”安阳起拿着那封书信递给了项玉。
项玉接过书信之后看了看,眉头紧蹙,喃喃道:“文书林...此人非同一般。”
“怎么说...?”安阳起当然知道这文书林不一般,但究竟如何不一般,还得项玉告诉自己。
要知道,这文书林就是当日先帝李宪在时派去御州接替千羽位置的大将军,按理来说,御州应当是在朝廷的严格控制之下,但如今却宣称中立。
此中立绝非是寻常的中立,而是别有意图,宣称中立,便会有诸侯拉拢,毕竟御州有十五万大军,谁不想得到这御州兵马的支持呢?
但是反观京城这边,这兵马一下子就少了十五万,十五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任谁有这十五万兵马,夺取天下都如虎添翼。
而京城这边一下子少了十五万兵马,原本固若金汤,如今却岌岌可危了。
更何况,京城西南还有蜀州,眼下蜀州也是一个未知数,勐越二国会不会谋求独立甚至倒戈?如果京城此刻还要算上勐越两个敌人,那可真是强敌环伺了,倘若诸侯们有联手一举消灭当朝伪帝的意图,那这京城可以说瞬间就会被拿下。
“文书林且不论,这天下,又碎成一盘散沙了。”项玉抬了抬头看着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大顺,南征北战,不过二世,竟又成了这诸侯四起的乱世局面。
就在安阳起和项玉感慨世事之时,房门再度被敲响,长森走了进来。
“大人,蜀州急报。”长森手中又拿着一个信筒说道。
“嗯...真是五福俱全。”安阳起听到这蜀州急报之时已经有些麻木了,说实话已经多少猜到了蜀州急报的内容了。
正如安阳起所想,勐越二国各自脱离上国控制,勐国号为南勐,越号为南越,各自封王,盘踞蜀州以西和以南。
安阳起看罢便将书信摆在桌上,又看了眼桌上散乱的五张信纸还有一地的封缄碎渣。
“哎...乱世浮萍啊...”安阳起喃喃道慨叹身世,如今看来,只要身在这乱世,无论在哪,无论身居什么位置,似乎都不安稳。
即便安阳起现不在京城,恐怕也会有其他的担忧,即便安阳起不做朝臣,只怕这乱世之中的黎民百姓更加悲惨,如今想来,也只有像千羽那样做一个江湖游侠还算痛快潇洒了。
而安阳起如今也总算知道,为何早在东安城时,那千羽不愿奉诏回京了。
正在安阳起坐在那里沉思之际,房门又被敲响。
“...进!”安阳起喊了一嗓子,房门打开,只见长森手中又拿着一支信筒。
“大人...”长森举了举手中的信筒。
“又有哪的急报?”安阳起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这上国一共就五个州,除了京城元州,这已经送来了四份急报了,难不成是京城又有什么急报吗?还是说塞外异族的急报?
“呃不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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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理寺卿卫大人的书信。”长森道。
“哦?”安阳起原本紧皱的眉头有些舒展了,此刻的他,可真的是不愿再听到什么所谓的急报了。
长森将手中的信筒递给安阳起便转身离开了。
安阳起接过信筒,找了找,发现没有封缄,不由得有些舒畅,这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自己已经碾碎四个封缄了,手指都有些发红。
信筒只有一个盖子,安阳起将盖子取下,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展开来细细看着。
看着,安阳起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信上说,徐摛在整理廷尉监文书的时候,发现有关他师父的那一卷宗遗失了,现在叫他去大理寺商议此事。
“怎么会...”安阳起看罢陷入便陷入了苦恼,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再好生看看那份卷宗,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些什么线索,但如今却遗失了。
“怎么会遗失呢...”安阳起喃喃道,要知道,这廷尉监的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盗走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弄丢了的,为何如今却会遗失呢...?
“老爷?什么遗失了?”然而安阳起沉浸其中,忘却了项玉的存在,一不小心便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呃...没有,就是,就是原廷尉那边丢了东西。”安阳起反应过来,暗道不妙。
项玉努着嘴,抬着眉盯着安阳起若有所思,只见她问道:“徐大人的东西丢了,与老爷有什么关系?”
“呃哈哈...我,我去一趟大理寺。”安阳起挠了挠脸尴尬的笑道,站起身来就要开溜。
然而项玉却也站了起来道:“妾随老爷一起去。”
安阳起的笑容僵住,连忙劝解道:“哎呀...夫人...夫人就在府中歇息,何必...”
“妾随老爷同去。”还没等安阳起说完,项玉便打断他说道。
安阳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样子是瞒不住了,有关他师父谭逸林的事情,以及谭逸林和自己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长森都不曾知道此事。
“老爷是不是有事瞒着妾?”项玉其实早就发现了安阳起似乎与自己有什么隐瞒,先前他就曾造访过大理寺,也就是前几日,项玉也曾暗中跟随,但她没办法进入大理寺,所以并不知道安阳起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
安阳起无奈,只好与项玉明说了,脸色严肃了起来道:“...夫人,此事本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卫寺卿、徐大人,也就只有千羽此三人知道了。”
项玉见安阳起的脸色无比严肃,自己也收起了先前的笑意,蹙着眉头等待着安阳起的后话。
“夫人可知谭逸林?”安阳起问道。
“谭...老爷可说的是六年多前在法场被劫走的逆犯谭逸林?”项玉闻言瞪大了眼睛,不知为何安阳起竟然会与这个人扯上关系,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正是...谭逸林,是我找寻多年的师父...”说起谋逆一案,安阳起不由得有些感伤,一代忠臣良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师...”项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她在安阳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听到过这些事情。
于是,安阳起便细细的与项玉说起了谭逸林的故事,以及自己与谭逸林的关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安阳起的叙述,项玉也陷入沉思,这是她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安阳起从未与她透露。
“老爷...此事万不可马虎,牵扯朝中旧案,还是谋逆大案...恐与党争有关...”项玉听完后惊得一身冷汗,要知道,安阳起是逆犯谭逸林的徒弟,这事要是传到什么心有不轨之人的耳中,只恐安阳起在朝中再无立足之地,甚至性命堪忧。
“夫人放心,我眼下只想找寻师父下落,无意为之雪冤。”安阳起道。
“那就好...”听闻安阳起的保证,项玉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又慨叹道:“谭逸林谋逆一案之时,妾就在京城,谭大人为政清廉,几出新政都是利民利国的良政,当时妾也不相信谭大人会与谋逆有关,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确有蹊跷。
“老爷,谭大人一事,妾不会与外人言,老爷也要谨记,此事不得再有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项玉说着,顿了一下,稍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尤其是鳞爪卫...”
安阳起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我去大理寺,夫人可还要同去吗?”
“去,当然要去!”项玉连忙说道。
“好...”安阳起说着便朝着门外吩咐道:“备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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