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北齐太子萧纲亲临大顺京城迎娶长公主李璇,但却无故失踪在了京城,强敌环伺之际,天子李宪自然不想再树强敌,便急忙召安阳起侦破此案。
人怕出名,本来这种宫廷大案,应该是交由廷尉,但奈何皇帝最后还是交托给了安阳起,回到府中之时,家里人也已经起床活动了些时候了。
“老爷是去哪了?妾昨夜见老爷在偏房熟睡,便不再打扰,这一早又跑出去,是又有什么案件了吗?”安阳起刚一进二门,项玉便焦急地迎了上来,看样子是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没事,倒也不是什么大案。”安阳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种案件又如何能不是大案呢?邻国太子在京畿失踪,想来没有什么比这案件更为严重的了。
“不是什么大案?”项玉挑着眉头,看样子有些生气了,安阳起不解,琢磨着是不是项玉已经从皇帝那听到什么消息了。
“洁莹...”
“老爷快去正堂吧,徐廷尉与卫寺卿已经等候多时了!”项玉白了安阳起一眼,安阳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看样子齐太子失踪一事,廷尉与大理寺那边也已经知道了。
推开房门,正堂客席上坐着的廷尉徐摛和大理寺卿卫擎见到安阳起,即刻起身。
“徐大人,卫大人,不知二位...”
“哎呀平出,就别客套了!快快,说说北齐太子的事情。”卫擎赶忙上前扶住安阳起,急切地问道。
廷尉徐摛也迫切地盯着安阳起,他与卫擎二人只是受上命以协助安阳起断案,具体内容还不明确。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安阳起说着,吩咐下人取来京城地图,三人便凑到一起商量了起来。
安阳起长话短说,说明了自己的初步推测,也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范围,是在京城东北的一小片区域。
“唔...这一片...可有什么消息?”卫擎盯着安阳起画出的区域问道。
“晚生已叮嘱北齐使臣去这里探查了,或许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晚生打算一会儿亲自去这里看看。”安阳起说道。
“...好...我和徐大人也尽量派人去探查,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三人又相互交换了些意见,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廷尉徐摛和大理寺卿卫擎才离开安阳府。
等稍稍得闲之时,已是正午,安阳起一上午可谓是水米未进,只是在府中少饮少食便带着小六长森二人离开了安阳府。
来到城东北时已是未时三刻左右,安阳起与小六长森二人站在城东北,手中拿着那份圈圈画画的地图,不知该从何下手。
“大人...这京城东北这么大...”小六看着那地图上的范围不禁有些头疼。
“哎...那还能如何?先去这附近的青楼...酒楼...茶楼吧!”安阳起也在为这个精力异常旺盛的北齐太子而感到头疼,他这辈子都不会想通,短短几日之内,这个北齐太子究竟是如何逛遍京城的所有风月场所的,更没法想通,这北齐太子,又是如何逃过自己人的层层看管的。
一下午的时间,安阳起三人逛遍了京城东北的所有风月场所,但得到的结果却大同小异——最近的确总有这么一位公子常来,也是财大气粗,但凡光顾,只点花魁头牌,通常就是与女子共处约莫一个时辰便会离开。
经过一下午的排查,安阳起最终是锁定了一家青楼,那里是北齐太子萧纲最后光顾过的地方,但依旧没有什么大用,因为自此之后,那位太子去了哪里也无从得知。
“大人...还有...还有酒楼...茶楼没有去过呢...”小六在一旁没精打采地抱怨着,长森站在一旁,虽然没有什么怨言,但想必心底里还是多少有些烦躁。
“哎...”安阳起摇了摇头,这两日来他可是没有好好休息,食少事繁,这样一桩案子,他也不抱太大希望能够在短时间内侦破,再加之身心俱疲,安阳起也打算先就此回府,来日再查。
安阳起与小六长森等人打道回府,忽然间,一股熟悉感涌上安阳起的心头,安阳起看着四周,总觉得这里非常熟悉,但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何时来过这里,一时之间没有头绪,抱着更加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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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的心思,安阳起回到府中。
回府后,安阳起不过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拖着疲惫的身体深深睡去,次日醒来,已睡了将近五个时辰,但身上的疲惫劲却没有消减多少。
“醒啦?”安阳起一睁眼,便看到身侧的项玉,正柔情似水地盯着他。
“嗯...我睡了多久?”安阳起晃了晃脑袋问道。
“四个多时辰吧?”项玉笑着说道。
“四个...多?”原本还有些睡意的安阳起猛然一激灵,迅速撑起身来。
“老爷就安心睡着吧!”一只小手攀上安阳起的肩头把他按了下去:“妾已与下人们说了,今日闭门谢客,老爷谁也不见,哪也不去。”
安阳起侧身看着项玉片刻,便连忙再次起身说道:“...不不不行...那北齐太子一日不找到,我就一日睡不安稳!”
安阳起用手撑着自己想要起床,但如何也起不来,项玉的小手还挂在他的肩上。
“老爷都这样了,还想着断案呢?”项玉似笑非笑,只是轻轻一用力,安阳起便再倒了下来。
“况且...”项玉的双手攀上安阳起的脸颊,轻咬着嘴唇,深情地盯着安阳起道:“妾...已有些时日...”
“洁莹...”安阳起吞了吞唾沫,他朝着被窝里看了一眼,愣了愣,又赶忙转身看了看不远处,项洁莹的衣裙配饰,贴身衣物,都放在不远处的桌上,他这才注意到方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犹豫再三,安阳起便把近些天来陈杂在脑子里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把先前已抛到九霄云外的情愫追了回来,侧过身去,将香软拥入怀中...
午时时分,安阳起穿戴齐整走出了居室,原本就有些乏力的四肢,现在可算是更加乏力了,这下可好,他就算是想出去,也没那个精力了。
“哎...小妖精...”安阳起自言自语着,便打着趔趄,朝着正堂方向走去了。
一进正堂,安阳起便立刻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昨日与廷尉、大理寺卿所商讨的那份地图还在桌上,安阳起打开地图,在上面找寻着什么新的线索。
“春满园...”安阳起在地图上找到了昨日经过排查所得到的,北齐太子最后光顾的地方——当然,只是最后光顾的风月场所。
春满园,位于城东北靠里的一处位置,城墙之下,往来者多是出入城者与城防官兵,生意似乎不错,这里南接第三个南城门也就是雍门,东临第一个东城门也就是涵安门,如果北齐太子萧纲是在这里失踪的,也有可能出城,若从此二门出城,南有焰燎岭,东有涵曦林,若从焰燎岭出,西可入蜀,东可入江,而从涵曦林过,东至森淼,亦可通江州各地。
“麻烦了...但愿没出城吧...”安阳起手扶着脑袋,是指不断敲着脑门,看样子对此事是头疼不已。
北齐太子,若是自己出城,可能性不大,这京城之中应有尽有,何苦他出城去呢?那只剩下第二个可能,是有人故意将其掳走,但是这样一名邻国太子,初来京城乍道,又能与何人结怨结仇?
“长公主...”想的这里,安阳起又回想起当日在京兆府中见到的长公主李璇,似乎在谈及这位齐太子萧纲的时候很是不满,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有没有可能是这位长公主,派人将萧纲掳走的呢?
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便很快被安阳起否决了,李璇身为皇室,所思所想定要为上国着想,况且即便是李璇,又能和萧纲有什么过节呢?总不至于因为道听途说,就起了杀心吧?
虽说这个念头被安阳起否决了,但一个念头,一旦在一个人的心中升起,便很难抹掉,自那以后,安阳起无时无刻不再怀疑长公主李璇,但又一次次的否决,即便如此,每有什么猜想,他都不可避免的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位长公主李璇。
“不行...得去问问清楚...”安阳起挣扎着起身,但起身之后又愣在原地:“也不行...人家身为长公主,母亲又是后宫婕妤,舅舅又是京兆府尹...”
刚站起身来的安阳起便又坐了下来,显然,即便自己怀疑长公主,也不能就这样如同审讯犯人一般直截了当地去问他们,所以眼下,只有两种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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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自己前去京兆府拜访几人,找几个由头,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第二,那便是发动鳞爪卫,搜集几日来京兆府的消息。
“还是用鳞爪卫吧...”安阳起摇了摇头,一想到又要和人打交道,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审讯,便止不住的一阵心烦意乱,他招来小六,把京兆府的事情安排了下去,自己又琢磨了起来。
或者说,是萧纲在风月场所玩乐时与什么人生了冲突?也不太可能,如果是大冲突,自己昨日走访下来也没有听说,如果是小冲突,又不至于因此而将其掳走。
“城东北...”安阳起拿着那张地图,仔细揣摩着,忽然间,昨日夜里那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城东北...城东北...城东北...”安阳起不自觉地在口中念叨着。
“城东北...城东...城东!”安阳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一阵酥麻地刺痛感从手掌蔓延到他的心窝。
“诶呦...城东!”安阳起不顾手掌传来的痛感,连忙拿起地图,在城东找寻着,司空府,就在城东,怪说不得,为何昨日傍晚在离开城东北的时候,会有一阵异样的熟悉感,自己的确在几日前才来过那里,只不过当时只是经过城东北,前去司空府拜会司空罢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安阳起转首望去,只见长森站在那里。
“长森?有什么事吗?”安阳起侧过脸去看着慌忙闯入的长森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人,韩逸轩...死了。”长森似乎也是匆忙赶来,传了两口气,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安阳起猛然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长森问道:“死了?鳞爪卫用刑,怎么会把人用死呢?”
“大人...不是鳞爪卫用刑的缘故,是他自杀的。”长森皱着眉说道。
“自...那...那可有审出些什么?”安阳起急切问道。
长森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支卷轴递给安阳起。
安阳起接过卷轴,拆开封缄,取出其中的纸条来。
“小人告退了。”长森行了一礼,便匆匆忙忙离开了,看样子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处理。
安阳起取出纸条,小心翼翼地摊开,上面记录着韩逸轩所招供的一些内容,多半是些韩逸轩神志不清时所说的废话,但却有一条引起了安阳起的注意:
“刑官问之,纷至客栈凡死者七人,人血十之有五罐,可皆出于其手,人犯谑,言:‘我不知,何时有人亲自上门,引颈受戮耳?’”
韩逸轩的话有些耐人寻味,在主刑官问他,纷至客栈里的七具尸骸是否是出自他手之时,韩逸轩却戏谑地说,他对此事毫不知情,难不成是还有人亲自送上门来,引颈受戮?要知道,韩逸轩修炼邪功,靠杀人饮血增强功力,而邪功侵蚀其心智,残杀弱者成了他变态的嗜好,韩逸轩,就是在享受找人、玩弄、残杀这一个过程,早在江尾渔村时,安阳起便有所目睹了。
安阳起连忙拿起地图,迅速在地图上找到了司空府旁的纷至客栈,又看了看仅隔着两条街的春满园,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眉目。
什么意思?看似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案件,此刻便交织在了一起,安阳起回想到当日纷至客栈中的惨状,六具面目全非的骸骨,还有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统共七具尸体,而韩逸轩所言的意思,虽然隐晦,但也十分明了,显然是在听到有七具尸体之后,韩逸轩也很疑惑,自己只杀了六人,为何会有七具尸体?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长森!长森!”安阳起坐在桌前朝着门外高声招呼着,但迟迟没有人来,想必是已经走远了:“来人!快来人!”
不一会儿,几个下人和两三个鳞爪卫的人都闯了进来,下人不必多说,而鳞爪卫,显然是隐藏在安阳府附近的,亦或是,监视安阳府的,但这一切,安阳起也早已习惯了。
“快拿纸笔!”安阳起吩咐道。
两名下人立马去拿了纸笔,而鳞爪卫则站在原地,等候着安阳起的吩咐。
下人拿来了纸笔,安阳起迅速在纸上写了几行话,便交给了鳞爪卫说道:“火速送至大理寺卿卫擎处。”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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