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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夜(一)

    是夜。

    夜已深寂,天无月明。

    初一时分的新月只有点点边角,旁人也只能望个大概。抬头看却,只觉暗朔一片,乌云蔽月,一时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尤为怕人。

    京州上下,暗流涌动。

    作为新九州当中燕国境内最靠近中心位置,自是腹地核心,但今晚却暗流涌动。

    门下官府早早收到消息,一众衙役捕快,不敢退离,纷纷守在重地要地,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夜”,此一时的京州暗处,数不得有多少老鼠正等着出手敛财,大肆去分的一杯羹了。

    一众御刀卫匆匆而行,自宫中大内而出,一路奔驰之下,直奔皇城东西,当是下手!

    皇宫金銮之内,一名样貌婉容姣好,身着华服凤袍的女子,正处于行宫之中,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一个孩童,正是当日在金銮大殿之上朝会时分小皇帝。此刻小皇帝满面恬静,正若是一个普通孩童般酣睡着,看上去梦乡颇为甜蜜。

    女子看着小皇帝,轻拍着的玉手频率渐渐放慢,看着龙榻之上,安睡着的孩子,她的表情显得很是慈祥,这却并非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女子肤如凝脂,面如华玉,瞳若晚星,眼眉流转之下,一抹苦意却破坏了其面上美感。

    渐渐停手,不忍吵醒孩子,女子只是伸手在小皇帝的脸蛋上轻轻揉捏一下,便起身离去,龙榻之上的小皇帝微微翻身,好似沉睡之时的梦中呓语一般。

    一旁太监赶忙来候,女子伸手:“刘公公,守住皇帝,莫要惊扰到他。”

    “是娘娘,老奴一定。”旁边的老太监白眉一片,微微躬身,满眼皆是尊崇:“您也多加休息,莫要伤了凤体。”

    女子道:“自迁都以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不过五六年间,怎的连京城都有人敢闯?若是他还在,岂会有人敢这般放肆?”

    说着,女子眼底一抹悲伤一闪而过,而后转瞬即逝。

    即使是身边最为亲近的奴仆,却也不能将真正的悲伤示以人前。

    老太监道:“娘娘,宫中大内已经严加防守,御刀卫全体出动,五道宫门之外是御林军在统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即使那群下作之人再怎么闹下去,都不影响到陛下与您的。”

    “不,这样也不好,现今如此,很是不对。”女人缓缓摇头,施施然走出寝宫,身后刘公公紧紧跟随,门侧两个护卫关上房门,一路护送其去向另一后宫。

    女子道:“这是他的天下,本不应发生如此乱象的。”

    刘公公劝慰道:“娘娘,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既无天灾人祸,也无祸乱朝纲,只有一小波的乱臣贼子罢了,无须惊扰。”

    “本宫自知。”女子点了点头,坐回房内,隔着一扇门说道:“只是,近日来本宫心绪不宁,这国家大事有摄政王帮忙整理也算是井井有条,只是如今京州之内人心惶惶,流言蜚起,有贼人四下闯入,虽宫内无虞,但宫外......”

    刘公公道:“宫外的事情,相信王爷也会将其控制得好的。”

    “燕祁......”提起这个名字,屋内的女子就不仅紧了紧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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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

    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子侄弟弟,却三番五次做出越位不道之事,自己又该如何去管顾与其?是当真相信他一片忠肝义胆,还是如朝堂部分人所言狼子野心?

    挟天子以令诸侯,燕祁可是想着取而代之?

    杨茹有些头痛,她只是一介妇道人家,虽自恃几分聪慧,但面对男人之间的权谋,自己还是太弱了。

    “玄,我想你......”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暗流涌动。

    只是刚过戌时点点,不少人在街头巷尾来回流窜。

    据不完全统计,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至少有上百江湖人众闯入京城。即使今日一早城门关闭,左右布放严加看守,京州内外却还是一众人自早到晚不断走动流窜。

    今夜宵禁较早,早早地便是不许行人流窜,不少往来无辜路人都是被一把抓入大狱当中,哭喊无果只能作罢,而真正的江湖中人则是好似隐藏在角落之中的老鼠,瞪着两只猩红的眼睛寻求着机会。

    今晚的大事:魔教,龙骨!

    “慕十三在哪?”

    “听闻就在一处别院当中。”

    “守卫如何?听闻不久前三大家族都是挂菜,飞刀门的李大公子更是铩羽而归。”

    “怕什么?今晚上下几百人,就不信能守得住!富贵险中求啊老弟,与其碌碌无为,不如轰轰烈烈拼搏一把。”

    如此思想者,自京州内外不少都是这般思想。八方来聚,朝向京城。

    天下第一庄不远前,高楼之上,一人眼神寒冷,望向灯火通明的天下第一庄。身后不断人影窜动,“嗖嗖”几声之后,十几个黑衣人便是安然处于其身后。一人道:“公子,今晚何时动手?”

    此一众人,正是飞刀门旁众,为首者不是那李大公子又是何人?

    李大公子今夜一身黑衣,眼神冰寒至极,尤其是面目表情,暗藏几分狰狞。自当日损失亲信之后,狼狈出逃,急忙联系本家自己人,十几日的时间便是匆匆赶到。听闻京城初一有大事发生,当机立断要趁势而乱,飞刀门铩羽而归的消息已是传出,若是此仇不报,他又有何种脸面立足江湖?

    李大公子道:“记着,今晚,慕十三要杀,那看家护院的藩狗也要杀!”

    “记着,亥时动手,趁着月黑,干净麻利!”

    “是!”

    同一时刻,一处客栈之中,寂静一片,但二楼包房当中却灯火通明。

    铁拐庆与杜冷坐在一起,冷眼望着前面。屋内可以说是人满为患,除却杜冷铁拐庆等人之外,还聚集了不少人,在小小房间之内显得颇为拥挤。放眼过去,上下十多人,高矮胖瘦皆有不同,其中一个豹头环眼之人紧皱眉头,怒喝一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已是戌时,此时不去更待何时?魔教之时又不知真假,当真要等?”

    本来寂静的屋内,被此人一言打破沉寂。

    “怎的就你忍耐不得?”另一人反口相讥:“若是想去,无人拦你送死。”

    这人燕颔虎须,比之刚刚那人要高出一头来,站在眼前眯缝着眼睛,似乎很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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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头环眼之人也不忍耐,气势不差分毫,与之站在一同,冷笑道:“怎的与你这瘪三一同,当真晦气。”

    说完,这人还朝地面狠狠啐了一口。

    对面之人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若是不服,再战一回?”

    “战便战,难道怕你?”

    本就拥挤无常的屋内,被两人的话语挑的是火药味十足,一时间是剑拔弩张,凝固到了冰点。

    “二位,都是来求财的,何必闹起来?”一个声音响起,一旁一个白面书生施施然走了出来,微笑道:“不如给我一个面子,大家再等候半分,可好?”

    “你是什么鸟人?洒家何尝要给你一份薄面?”两人异口同声,齐齐呵斥,焦躁的气氛更显焦灼,那白面书生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脸色难看,眼神也是不耐起来:“瞧我不起?”

    走江湖的,要的便是一张脸面,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大声呵斥,脸上岂能挂的住?

    铁拐庆与杜冷一众人皆是冷眼旁观,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温度上升,屋内犹如火炉,几人好似沸腾的开水,即将升腾开来之际,忽地一声“嘎吱”声,打破沉寂。

    房门打开,一人缓缓而入。

    瞬间,原本屋内炽热的气氛,被这人进入之后带来的寒浪彻底冰冻下去,来人就好似是一块亘古寒冰,带着无穷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度,冻结了一切。

    无人再敢言语。

    铁拐庆望着门口走入的莫冰,瞳孔好一阵的收缩。

    “莫冰的功力,怎么会在一天之内提升这么多?”铁拐庆乃是内家高手,顷刻之间便可感觉到对方的内功深厚,更不必说现金莫冰浑身上下散发着那股子无法淹没的寒气了。

    “仅仅一夜时间,莫冰恍如换了一个人!?”不仅是铁拐庆,同行的杜冷也有此感觉,腰间挎着的长刀微微颤抖,仿佛在述说着惧怕。

    莫冰脸上的胡须稍作休整,变作整齐胡渣,显得凌乱之中多了几分整洁。望着众人,冰寒的面孔之上毫无表情,只是冷声问道:“怎么?”

    那豹头环眼之徒与燕颔虎须之徒对视一眼,同时吞咽了口口水。他们原本也是见过莫冰的,但彼一时的莫冰,何曾有这般霸气外露的气场?

    “没,没......”豹头环眼之人还是怕了,倒退一步走了回去。

    另一人见死对头服软,此刻若是自己也如此岂不是叫人笑话。于是暗暗提起胆气,壮着胸膛:“将我等一众聚在此处,又不现身,岂不是将我辈一众英雄不放在眼里?”

    这一句似软非软,似硬不硬的话,算得上是狠话了,继而要说好听的,可嘴巴刚刚张开,喉咙里只是发出了一个“我”字,却不得说出口,一股寒流瞬地由下至上,蔓延全身!

    铁拐庆瞳孔又是一阵收缩!

    “好快的一掌!”

    无人看清莫冰何时出手,只得见下一瞬的那人,已是浑身冰霜,坚若磐石,轻轻一推倒在地上,竟是磕出了些许冰碴出来。

    血脉被冻,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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