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那边的酒楼里来了个说书人,要不要去看看?”集市上两个在摆地摊的男人在聊天。
一旁的男人却一脸的不屑说:“去那干嘛?一碗茶一两酒就要花几文钱,我才不去呢,我一天才赚几个钱啊。”
“得了吧你,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得了得了,你要去就去,没人拦你。”
一旁说要去的男人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脚步轻盈的走向了酒楼。
说书人站在说书台上,模样颇是年轻,生的也颇为清秀,只是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虽然说没有打上补丁,但显然已经上了年头,显得说书人有些穷酸样,却也有些秀才风范。他做了个长揖,手上的扇子“唰”一声开了屏,上面画着幅秋菊图,傲立于秋风之中,若是有一两个秀才在这,兴许会坏了当下的气氛,“诸位啊,今天讲的这故事,那可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啊!”
说罢,说书人意味深长的环视四周,嘴上还挂着笑容。
酒楼里的人看着卖关子的说书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纷纷笑着取出几枚铜板扔在了说书台前,一边催促着说书人往下说。铜板落地,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几个顽童想去捡上几枚,却被一旁的大人拉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地上那可望而不可即的铜板。说书人笑容绽开,急急忙忙收好铜板,扯开嗓子,接着说。
“咱宁国,自那四十年前的那阳陵一战之后,便以破竹之势一举攻破其余七国,此后这中原九州便是宁国天下。”
中原九州,齐、奉、赵、燕、梁、定、宁、唐、祁九国并举,战火纷飞三百余年,中原割据,北狄南戎虎视眈眈。
“但咱们讲的故事啊,并不是发生在哪四十年前的陈年旧事。”
宁国或者说宁朝太祖执政二十七载,期间其励精图治,政治清明,更有贤臣良将相辅佐,国力蒸蒸日上,隐隐有称霸中原之势。
应天二十一年秋,眼看时机已到,太祖拜王平安为大将军,统领三路大军。
“沙场秋点兵,祭旗出征,随后仅仅数年,大军势如破竹,连灭北方的齐、奉、燕三国,其余南方五国倚仗这长江天险组成联军,却也只是负隅顽抗。”
王平安深知五国联军看似坚不可摧,其实各自心怀鬼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却也不得不忌惮着那被拜为五国联军统帅的人。
他叫李晨阳。
他的出现使得这个长江天险,联军壁垒坚不可破。联军屯兵长江,江上船只来往不绝,却不是那靠江而存的渔船,皆是那索命的军船。
李晨阳本就胸怀千军,老谋深算,狡诈程度与大将军王平安不相上下,更是一次次的打退了宁国军队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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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他李晨阳能谋算鬼神,却也始终是为人臣子。
“最终这宁国军的心腹大患被诛杀九族,五国联军自毁长城,不久,宁国军队就冲破了五国联军引以为傲的长江防线,军队随后便如同砍瓜切菜般击溃了联军。”
大军攻城拔寨,兵分多路,直取都城。
应天二十五年春,赵、梁、定、祁四国投降,唯有唐国誓死不降,倾举国之力与宁国大军决战阳陵。
“那一战可谓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双方交战了三天四夜,生灵涂炭,唐国皇室除了女眷之外,全部战死。”
“鲜血渗入大地江河,泥土染成红色,河水散发着腥臭。”
这一战唐军八万余人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双方缠斗了三天四夜,唐军全军覆没而宁国也损兵折将,大将军王平安在此战中身先士卒,最终身负重伤,不治而亡。
“最后,咱宁国统一了中原,天下九州书同文,车同轨,在这四十年里,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说书人走向柜台,看着出了神的掌柜,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铜钱,要了二两酒。
掌柜的打酒的时候,随口问了句:“先生啊,你说的这段故事是不是真的啊,我也曾看过史书,书上好像没有这一段啊?”
说书人接过酒,仰头灌了一口,用袖子擦去嘴旁的酒渍,道:“其实这只是个开头,故事还没开始,耐心点,听我讲。”说完,就拿着酒走上了说书台。
当着众人的面,举起酒,仰头灌了下去,倾尽这缸里那又冷又烈的酒,“啪”一声砸碎了瓷就缸,吓到了酒楼里的听众,有一个躺在大人怀里熟睡了的孩提被惊醒后哇哇大哭。
只见台上的说书人的双眼已经充血通红,身影摇摇欲坠,对着众人突然哈哈大笑。
几个吃酒的人向掌柜投去质问的目光,掌柜的耸耸肩表示我啥也不知道。
一时间,酒楼里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人怕不是个颠子吧?刚刚还正常的,现在才发作吗?”
“诶可惜了我那几文钱,还以为能听个故事什么的,算了算了,就当我做了次好人吧。”
听到这句话,一些没给有钱的人此时正在偷笑,同时认为自己非常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骗子。
宁无秋稳住了身子,声音依旧洪亮,只着天上,道:“这故事刚刚开始!诸君可看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管家带着一个身材高大,护卫模样的男人冲进酒楼里,看到说书台上的宁无秋的时候,心里忽然又慌又乱:二少啊二少,您这回又给我捅了什么娄子啊!
“二少啊,跟老奴回去吧!”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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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颤巍巍的拉着宁无秋的衣服往外走,一眼也不敢看向周围的人,怕别人突然算起账来。“等一下!”不知是谁喝了一声,老管家条件反射般的定在原地,一股熟悉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又捅了篓子啊!
忽然,宁无秋红着脸虚弱的往护卫模样的男人身上靠,男人也是一脸紧张的表情,宁无秋有气无力地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
男人一听立马变了脸色,赶忙对老管家使眼色,随后护卫抱着宁无秋和老管家撒腿就跑,出门时还撞到了人。
三人速度极快,没一会就从街道上没了身影,留下刚刚踏出门的酒楼掌柜一脸懵逼,掌柜的手上还拿着几枚铜钱,摸了摸后脑勺喃喃道:“还没……找钱呢……”
不知跑了多久,三个人终于是跑到了原先休息的客栈,老管家往窗外看去,再三确定真的没有人跟着,才缓了一口气。老管家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宁无秋,却发现宁无秋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老管家没好气地向护卫程勇诉苦:“二少真能捅娄子!上次在城外的村子里偷别人的鸡就被人追了一路,到了城内还能惹祸……”
那名叫程勇的护卫是一名六品的武者,此时正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还好他自幼习武,身强体壮,要不然换成其他人,要抗着这宁二公子跑一路,只怕是要累死在路上啊。
两人相视,心中那叫一个苦涩。
江南,宁府。
宁郑正坐在院子晒太阳,而宁夫人在教大女儿做女红,此时冷不定地打了一个哈欠。
宁夫人颇为关怀的问:“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宁郑摆摆手,说:“没事,没什么。”心里确实怎么也整不明白,此时正值春换夏时期,哪里来的阴风啊?
同时心里在盘算着宁无秋的行程。
“诶,夫人,你说秋儿什么时候回来啊?”
宁夫人皱了皱眉,心中想起宁二的容貌,思念也涌上了心头:“这……估计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回到了吧。”
宁无秋上一次赌气离家出走距今已经一年多了,若不是他出门时带着老管家和程勇,怕是宁郑就算把这九州翻过来,也要亲自抓回来。离开一年多,除了几封寄给宁夫人的书信,此外再无往来,亲生父母怎么不牵挂?
一个多月前,宁无秋在信上说他已经启程回家了,不久后便能到家。
当然这是在给宁夫人的信上写的,后来宁夫人才告诉宁郑。
客栈里,宁无秋说了句梦话却惊的醒着的两人鸡皮疙瘩都起了。
两人现在只要听到“风紧扯呼”四个就神经紧绷。
心里不断的诉苦,只盼能早点回到宁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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