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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菩提低眉怜万物 金刚怒目战百柱6

    众士卒也跟着杀出,可那些僧人身形好快,转眼间已只能看到衣角,又追一会,已是人影难见,众士卒苦苦搜寻。

    一名士卒大声呼喝道:“在这里!在这里!”众人纷纷向他望去,顺着他的手指向上望去,一名僧人正在翻墙而出。这名士卒离他尺许,立刻提刀拥上,向他砍去。这名僧人嘻嘻一笑,浑然不以为意,双手用力一撑,身子腾起,已到墙顶,向墙下跳去。挥刀的士卒以为这刀必中,竟想不到被他躲了上去,心想富贵就在眼前,机会不容错过,也是翻身上墙,向墙下跃去。距离墙边近的人见他如此,也都纷纷效仿,翻墙而出,转眼之间,又有五六人跃出墙来。

    刘武宗大声喝道:“何从顺!好样的,我马上出来助你!余人听我号令,快出门去!一队上马!二队步行!”

    昙宗最后翻出墙来,见到身后有四五名士卒从墙上翻出,从地上随手抓起一把黄沙向当先的一名士卒撒去。何从顺刚落下墙来,不虞有他,黄沙入眼,说不出的难受,用双手揉搓,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睁眼一看,秦王和几名僧人早已不知去向。身旁几名士卒睁大眼睛用目光向自己询示,只得向前一指。

    忽听耳边马蹄声得得,正是刘武宗率领一支人马正向众僧人寻去,听得刘武宗不断发号施令,这几人追某地,那几人追某地……这些士卒手持火把,整个街市上立刻喧哗大作,灯火通明。

    少林僧毫发无损出了救出秦王,心中大舒一口长气,背着秦王在洛阳城内不断穿梭。

    身后传来一声马嘶,众僧抬头向后一看,两匹黄马正朝自己追来,骑马之人自是洛阳监狱的守卒了。忽听得“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众僧心中一惊,知道这两名骑马的士卒正在通风报信,顷刻间便有大队上马追上。

    昙宗拾起一枚石子,向马上之人打去。“啊!”的一声惨叫,手中脱落一物,落在地上,正是他刚刚吹响的号角,手上也流出血来。

    昙宗向灵宪望了一眼,对众僧道:“我俩去把马夺来!”两人一左一右赶来,快近得身时,马上士卒挥刀直劈,昙宗轻轻躲过,用手轻轻一拉那士卒手臂,那士卒从马上掉下。昙宗随即用手搭住他肩头,轻轻一放,那士卒已稳稳的定在地上,错愕不己。昙宗牵过缰绳,翻身上马,向右一看,灵宪已稳稳坐在马上。两人相视一笑,双腿在马腹上一夹,两马奔腾起来,到了众僧面前,昙宗下马,将马让给智守,智守将秦王抱上马去,秦王侧坐,智守正坐驭马,双臂兜住秦王,不使他跌落下去,两人共乘一马,快跑起来。这时,灵宪也已将自己的马让给寺主志操坐了。两马先行,余人殿后。

    两骑五僧快步前行,向洛阳城门奔去,忽见身后尘土飞扬,又是来了十几匹马。昙宗道:“又有人给我们送马了!”五僧纷纷迎上前去,便要夺马而逃。

    十几支弩箭纷纷射来。少林僧从背后拔出少林棍,将弩箭纷纷击落,身形飞快,片刻已至众士卒身前。士卒拔出马刀,向少林僧挥去。少林棍法变化无方,在马上之敌也颇能一展所长,只见少林僧勾挂硬靠,身姿交错,又将几人打落马下,抢马奔逸而出。

    昙宗一拉僵绳,那马人立起来,将追来的众士卒拦下。昙宗自幼入少林出家,嗜爱武学,功力本高,尤其是他的二指禅功夫早已登峰造极。少林寺历史上能练到二指禅功夫也仅寥寥数人而已。昙宗已是当世武学大宗师,此时一人一马立在众士卒身前,当真渊停岳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众士卒为他声势所慑,竟逡巡而不敢前。

    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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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众僧双腿一夹,快马逸出,马蹄得得,又跑远了。昙宗仰天哈哈大笑,转过马头,轻抚马颈,那马四蹄翻飞,顷刻间,已消失在街尾。

    众僧直奔洛阳城门,快马加鞭,冲门而过,守门的士卒,出手阻截,昙宗、灵宪等人早已长棍飞舞,将士卒击倒。士兵遥遥高声呼喝道:“快追啊!”与城内出来的士兵合作一处,一同追来。

    昙宗对灵宪道:“我们看看谁能打倒他们。”说着,昏暗中扬手挥出一枚石子,石子落处,正打一名士兵,他的指力何能强劲,那兵立刻落下马来。灵宪调转马头,双手同时挥出两枚石子,立刻有两人跌下马去。寺主志操大声喝道:“快点走吧,还玩?”

    众士兵见有人倒下,奔腾之势稍减,远远射出箭来,一时间箭如飞蝗。少林僧见身后有箭飞来,快马加鞭,用少林棍护住周身,驮着李世民的那马在最前面,余人紧紧跟随在后,保护秦王,一路狂驰,不知东方之既白。

    蹄声不止,身后众骑仍是不断追来,少林僧虽然武功高强,但被身后几百匹马追来,也都心里不安。

    昙宗道:“秦王危险,我去陪他们玩玩。”也不待寺主志操许可,一骑转身,折返跑回。众兵射出箭来,纵是飞箭如雨,他用棍一一拨开,跑到众兵士身旁,与他们斗在一起。众兵士刀刃出鞘,拔刀相向,一齐向昙宗砍去。

    昙宗哈哈一笑,毫无惧色,劈挑戳打,无不如意,顷刻间就已将六、七人打落马下。兵士为他所阻,脚步立慢。见他势强,正想两翼包夹,将他围在核心,一举擒下。昙宗猛地勒起缰绳,那马长嘶一声,双腿抬了起来,将少林棍高高招起,要居高临下击去。身前那士卒双手哆嗦,使出全力挥刀阻格,要抵挡住他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哪知这个和尚竟将长棍轻轻收起,掉转马头,双腿一夹,转身而去了。

    经过昙宗这么一拖延,余少一十二僧全力狂奔,刚刚路过一个山坳,忽然一员大将正立在当路,身后还有几十余兵将。众僧正感腹背受敌,进退受阻之时,李世民大声叫道:“叔宝救我!”来人正是李世民麾下大将秦叔宝。

    秦叔宝大喜过望,翻身下马,伸手将他扶下,抽出宝剑将他手镣、脚拷削断。李世民道:“后面还有一两百人,是洛阳城里的兵,我们伏在这里,等他来到一齐杀出,杀他个措手不及。来,给我把剑。”秦叔宝赶紧下马,扶李世民上了自己马匹,将一柄长剑递给他,说道:“众士听令,敌人一会从这里杀出,伏兵不动,敌兵一出现,立刻随我杀出,秦王也在!”

    李世民在马上向着众将士点头示意。秦叔宝小声道:“秦王,你不是去查看敌情了么?怎么把洛阳城的兵给引出来了。”李世民道:“那枚秦王之印泄露行踪,被人告发了,又跟身边护从走失了。多亏这几名高僧从洛阳城中的大牢把我解救出来。”秦叔宝正要挥手感谢,突然昙宗道:“他们来了。”众人神色一凛,果见洛阳城中人马从两座山坳中的夹道中转出。

    “杀!”李世民一声号令,双腿一夹,如离弦之箭,率先冲出,身后众兵,奔腾如虎,向前杀出。少林众僧也随之冲了出去。

    追兵不料有人埋伏,当先的几人已吓得肝胆俱裂,只见眼前一片黄沙飞扬,呼喊声震天地,惊惧之中也没看清对方有多少人马,立刻大声叫道:“在伏兵,大家快撤!”身后之人听说伏兵,急掉马头,转身逃跑。山路本就狭窄,身后的兵不能立刻转身而逃,一时间,众兵士拥挤囊肿,动弹不得,马声嘶鸣,人声沸腾,乱在一处。

    李世民、秦叔宝率众杀出,少林僧从旁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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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先几人武功高强,冲击之下,洛阳守军无不丢盔卸甲,落马而逃。只见棍影飞舞,刀光闪闪,呼喝哀号之声,冲击搏杀之声,都搅在一处,平静的山路上,乱声四起,甚是热闹。

    李世民被关两日,在狱中吃了些苦,有些委顿,此刻身着囚衣,但一提剑上马,精神立振,目中闪出精光,征战天下的大将军气度立刻显了出来。他乘破竹之势,率众冲杀,所过之处,嗤嗤声起,将敌人铠甲划破,鲜血流出,染在剑上。秦叔宝紧随其后,挥刀冲杀。众兵士紧随其后。

    刘武宗亦非无能之辈,已瞧清形势,勒马高声叫道:“李世民就是那个穿囚服的,能生擒者皇上重重有赏!大家不要乱,我们人多,他们就一小股人。”众人一听敌军主帅就在眼前,心想机会难得,富贵险中求,纷纷重整队伍,落马的转身上马,败逃的转身回来。

    李世民见对方要重整队伍,再行搏杀,向后一顾,提剑道:“大家随我杀!夺取洛阳,誓擒王世充!”众士兵精神一振,还以为敌军里队伍当中真有王世充,奋不顾身,向前冲去。

    李世民一马当先,在敌阵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身后众将士为他所激,也都不计生死,杀红了眼,片刻间已是血光飞溅,蹄下踏尸。刘武宗见重整的士气又被冲乱,这回兵败如山倒,无力与之争锋,高声叫道:“撤!”调转马头,急撤而去,其余士卒纷纷尾随其后。刘武宗心中惦记着一家老小的安危,又想着要重新杀回去,向后望望,李世民的兵也都慢慢散开撤回,心中大悔,放慢了马的脚步,失神落魂回来。

    李世民道:“收兵!”也率众人转身而去。败军的将士、马匹自有专人料理。

    众人得胜,又找到李世民,自是人人大喜。李世民在马上说起被少林僧相救的经过。秦叔宝眼光闪闪,大谢不停。

    寺主志操道:“秦将军不必多礼,王世充为非作歹,夺去我们在柏谷庄的土地,几致我们无粮可吃,秦王爱民如子,声名远播,听说秦王有难,我们自当相助。这回能救秦王出来,也是秦王福大,佛祖庇佑。”李世民道:“当时在狱中十分凶险,飞弩乱飞,我双手双脚拷上镣子,行动不得,多亏这位智守师傅背我出来,我才得脱大难。”都维那惠场道:“这些都是份属应当,还希望秦王能够早日攻破郑王,还天下百姓的太平日子。”李世民正色道:“这正是此行目的。此行无论遇到多大困难,我都要心如磐石,将洛阳城拿下。”目光中尽是自信的神采。

    志操道:“我们也愿助秦王一臂之力,等攻打洛阳时,我们也派人过来,与你们一起,攻下洛阳。”李世民喜道:“诸位武功高强,如能得到帮助,那是不胜之喜。我看昙宗师傅武功就很高,要不是他,我恐怕也不能活着出来了。还有背我出来的智守师傅,武功也很高强。”志操正色道:“秦王,战场中瞬息万变,昙宗习得我寺易筋经无上武学,二指禅功夫也是登峰造极,独步武林,由他跟着保护,我们也放心。”李世民道:“那可太好了,求之不得。”志操转身对昙宗道:“昙宗,你就留在秦王身边,保护秦王安全,直到打下洛阳为止。”昙宗道:“这个战场上千军万马的鏖战,我可没见识过,这回正好去看看。不过,我想带着我寺的两个二代弟子僧丰、单一飞见见世面,一起过去,顺便再指点一下他俩的武功。”寺主道志操:“去吧,他俩武功也不弱,你们正好作伴。”昙宗点点头。李世民道:“诸位高僧,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有期。”众僧也一起拜别。

    两队人马分列而去,一南一北,黄沙滚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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