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皇子当机立断,说道:“我们绝不能被东境军困在凤凰城,绝不能被瓮中捉鳖。”海豹皇子看了一眼远处天空中的三个热气球,见它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仿佛下一刻就会飞到他们的头顶上。他咬了咬牙说道:“立即传令,全军即刻出发,退出东境!”
那头领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海豹皇子下令撤退,就意味着这次进攻东境彻底失败。凡是将领,都是不愿意下达退走的命令,有哪个将领又愿意承认失败,但海豹皇子做到了。
传令官将命令传递下去,撤退的鼓声响起,南山军如潮水朝城外涌去。先头部队与东境军交火,喊杀声震天,随着出城的南山军人数增多,三个热气球上的红旗换成黄旗,再从黄旗换成绿旗。东境军也由进攻的阵型变成防守的阵型,再变成撤退的阵型。东境军刚撤入峡谷,南山军主力出了城,朝着西边一路狂奔,三个热气球挡在城门与峡谷之间,原本是准备好待南山军追击东境军时投炸弹,但现在南山军根本就不是追击东境军,一时竟无所适从,眼睁睁看着南山军逃离凤凰城。
我与犬大和马里三人躲在城门附近一间民房的密室里,听了一阵不见再有动静,正准备出去,门板从密室外打开门叫道:“陛下,南山军撤走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出了民房,见百名近卫正灰头土脸的在整理衣物,他们刚才藏土堆,藏柴堆,更有的藏井底,现在全都刚出来。清点了一下人数,一个不少,而其他士兵相对人数较多,就没有近卫这般好运了。一个小队长跑步来到我和犬大面前,大声报告道:“启禀陛下,南山军对平民残杀,我们有不少人化作百姓,都被误杀!”
我心里一颤,问道:“具体有多少人牺牲?”
小队长说道:“初步统计,活着的人不足三千!”
犬大鼻息加重,突然吼道:“不是叫你们藏好吗?怎么还死了那么多人?”
小队长一个颤栗,说道:“回犬大统领,我们都有按要求化妆成普通百姓,哪里想到南山军对百姓也大下杀手,只有那些藏在地窖里的人才躲过一劫!”
犬大黑着脸说道:“立即组织剩下的人,追击南山军,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也被犬大的这股冲动劲吓了一跳,赶紧劝道:“犬大统领,南山军人数众多,你可别冲动!”
犬大扑通一下跪道我身前,说道:“大哥,南山军杀了我这么多人,我不杀一些南山军回本,咽不下这口气!”
犬大声色俱厉,动了真怒,他平时体恤士兵,士兵才会那般拥护他,此时为了给死去的士兵报仇,竟跪下请求于我,连暗地里称呼大哥都叫了出来。我心中一叹,心想不让他们出去大杀一番,怒火难平。我说道:“也罢,犬大统领率领三千部队冲锋,我指挥全军全面反攻南山军!”
马里站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先前的计划都是分步进行,各司其职,没有一个将领知道我的完整计划,他跟着我躲到底下密室,只听到外面战火激烈,根本不知道南山军死伤人数,以为现在还是十万对百万。我见马里发愣,便对他说道:“反攻南山军你就别去了,你的任务是统计伤亡人数,能抢救的及时处理,搞好后勤!”
马里出自南山军,对南山军有天生的恐惧感,此时自然不愿意去碰触强大的南山军,点点头说好。
犬大已经召集齐三千部下,一马当先冲出城去。我赶紧跑到城楼上,拿着门板递过来的红旗一阵挥舞。三个热气球上的人正是上次去靖谷城的回来的九个死士,此时看见我亲自挥舞红旗,赶紧举起红旗挥舞起来。东境军看到三个热气球上又发出进攻的命令,纷纷又跑出峡谷。
我亲自率领百名近卫出城,与外面的东境主力汇合一处。犬二等人纷纷问道:“陛下,敌人已经逃走,现在还要追击吗?”
我说道:“全军将士听令,现在全面反攻南山军!”
各统领互看一眼,他们亲身经历刚才的战斗,对于敌人的死伤是完全了解,不像马里那样不知道情况。而他们先前的战略只是看热气球上的信号,出红旗就是进攻信号,出绿旗就是撤退信号,连传令官都省了。自参军以来,他们还从未打过这般容易的仗,先前面对百万大军,心中还有恐惧,但现在面对南山军,就如同面对一群蝼蚁,听到全面反攻命令,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追上敌人大战一番。驾驶热气球的九名死士,在空中的任务也非常简单,就是观察城外南山军与东境军的数量,当南山军人数超过东境军时,就挥舞绿旗让东境军撤退,当南山军人数少于东境军时,就出红旗发出进攻的信号,若是人数相差不大,就出黄旗,让东境军保持防守。当然,那是我不在的情况下的策略,现在我亲自挥舞红旗,代表全面反攻的信号,热气球上的死士也不再观察敌我人数,而是找到我的位置,看我挥舞什么颜色的旗帜,他们就挥舞什么颜色的旗帜,十万东境军的小头目,只需要看天上热气球上的信号行事。
我在近卫的拱护下走在东境军的最前方,时而挥舞红旗,时而挥舞黄旗,东境军走走停停,紧追慢赶,一路尾随南山军。南山军此时只顾逃命,还带着不少伤兵,整个队伍连绵十多公里,十分壮观。海豹皇子在队伍的最前方,一路向西,深怕被天空中的热气球追上。后方的队伍就没有前方的队伍那般好运,一路被犬大的三千先锋部队追着打,刚要停下来还击,却看见三千先锋部队后面还有十万东境军主力,空中还有三个热气球徐徐飞来,他们都见识过热气球上投下炸弹的威力,哪还有胆识迎战,纷纷争先恐后逃命。于是出现奇葩的一幕,五十万南山军被三千东境先锋军追着打,后方十万东境主力助阵。我不敢追击太紧,心中担忧追太紧南山军会全面反扑,到时候东境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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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军混战,热气球上的炸弹也不敢乱扔,东境军会失去优势。
一路从凤凰城到靖谷城,追击三天三夜,东境军饿了就吃罐头食品,而南山军由于和东境贸易中断,没有罐头可吃,此时连饭都吃不上,海豹皇子望着靖谷城却不进城,一群头领围在海豹皇子身边,都不知他的用意,副将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我们为何不进城防守?”
海豹皇子撇了副将一眼,懊恼地说道:“靖谷城已然被屠城,皇宫都烧掉大半。我们据城墙防守自然不错,可是东境军有那会飞的三个东西,城中又无百姓,他们还不为所欲为。看他们步步紧逼,就是想将我们赶进城里。”
一群头领蓦然惊醒,纷纷发问:“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头领说道:“殿下,前两天还发现有那飞球的踪迹,今天一直没有看到,是不是那东西返回东境了?”
海豹皇子说道:“东境王狡诈的很,他就是让我们有像你一样的想法,再出其不意,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这可怎么办?靖谷城不能进,难道还要继续逃下去吗?”
“三天时间,我们已经损失了二十万兵力,再逃下去,恐怕我们都将折损在这里!”
“不如趁东境军没有飞球增援,跟他们拼了!”
一群头领纷纷建言请战,海豹皇子有些头大,逃亡三天,损失了二十万兵力,这二十万人不是被东境的先锋军干掉,就是被打散,现在逃到靖谷城的只剩三十万兵力。海豹皇子心中滴血,但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思考这一战失败的缘由,一是没有想到东境王有飞球这种大杀锏,先前看见东境王借助飞球逃命,却没有料到他们可以将飞球应用到战场上。二是没有想到东境军的火龙铳与他们出售给南山军的火龙铳不一样,可以连续射击,完全将弓箭打压下去。东境军有这两大武器,南山军余下的三十万兵力恐怕也不是对手,就算还有五十万兵力,恐怕也不能轻松取胜。海豹皇子想通此点,心中有了计议,他是有野心的人,战场只是他政治舞台的砝码,若是此次与东境王死磕,不幸战死,那一切都白费了,他可不会像他的兄长海鲸皇子一般兢兢业业为南山王朝打江山,他要的是南山王朝,只有自己当了皇帝,打下的江山对自己才会有意义。
海豹皇子听着一群属下吵吵嚷嚷,有的要迎战东境军,有的又说是疲惫之军,不能与东境军硬抗。海豹皇子大声说道:“都别吵了,现在分成两组,要战的一组,不战的一组!”
这些头领很快分成两组,人数旗鼓相当。海豹皇子继续说道:“要战的这一组,率领二十万大军与东境军战斗,务必拦住他们。余下的人率十万大军,随我返回帝都。”
不战的一组,自然心中高兴,虽不是荣归帝都,至少命是保住了。要战的这一组就表情复杂了,东境军有两大杀手锏,三十万南山军对抗还不一定能胜利,现在还抽走十万兵力,这不是拿他们当炮灰吗。海豹皇子的想法正是拿他们当炮灰,抵御住东境军,自己先逃回帝都寻找战胜飞球的方法。
留下的头领有苦只能往肚里吞,谁叫他们刚才逞能呢,现在若是反悔,依海豹皇子的个性,搞不好会安个不服从军令的帽子,自己身死事小连累家人事大,还不如服从命令,就算战死,至少南山王朝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
东境军紧追慢赶,刚抵达靖谷城的范围,就见南山军在城外摆开架势准备迎战。我看得一阵心慌,毕竟南山军都是身经百战,而东境军就如同初出茅庐的学生,虽有先进的武器,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胜利,南山军失去一支远征军,动摇不了他的根本,若是失败,东境军被灭,那南山军占领东境将如入无人之境。
犬大一路小跑来到我面前,禀报道:“国王陛下,南山军摆开架势,准备和我们硬拼!”
我点头说道:“我都看见了!你和你的冲锋队一路上都辛苦了,现在你们撤入后方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犬大一路上追着敌人猛打,杀死数十倍自己兵力的敌人,现在心情大好,若不是南山军摆开架势,他还不准备回来。现在得到命令,说一声遵命,立即安排先锋战士回后方休整。
犬二见自己的兄长杀死那么多敌人,立下大功,他自然不甘落后,在一旁说道:“陛下,我们趁敌人疲惫,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石峰等人也起哄,要与敌人大战一场。我心中还有些担忧,这一路上追着敌人打,都有些飘飘然了,所谓娇兵必败,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开战。我下令道:“我们也摆开架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攻!”
摆开架势,意味着大战就要开始,犬二石峰等人纷纷大声应诺,各自回营准备。我看看天,风不大,但想指望热气球辅助作战是不行了,这也是热气球最大的弊端,只要刮风,升空就会被吹走。前方是南山军的一字长蛇阵,阵前筑有盾墙,那是防备子弹的利器。南山军的后面就是靖谷城,其实只要他们躲进靖谷城,东境军拿他们毫无办法,但他们摄于热气球的威力,不敢做瓮中之鳖。东境军也摆开一字长蛇阵,与南山军遥遥相对,阵前一色的连发火枪,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发起总攻。
从中午到晚上,我迟迟不敢发布总攻的命令,南山军也不敢进攻,一旦进攻,盾墙就会有破绽,必然经不住连发火枪的火力。两个阵营就这么剑拔弩张地对峙,犹如两只公鸡打架,看谁最先沉不住气,事到如今,撤退已经不可能,不管是南山军,还是东境军,一旦撤退,对方一定会追着尾翼打,到时候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就像当初南山军撤退一样。
正当这场对峙似乎无解时,后方忽然出现一队人马,犬二带着一个小队前去查看,片刻后带着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求见,还未走到近前,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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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拦住去路,一阵搜身,才让他来到我面前。那人见到我后,双膝跪地,说道:“拜见东境国王,我们听说陛下战胜南山军,前来投靠!”
我心中一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说道:“我叫徐甘,昔日靖谷王朝护卫营总兵之子,我身后这些都是靖谷城大战幸存下来的勇士!”
我心中鄙夷,心想残兵败将被他夸耀成勇士,这张嘴皮子确实不错,我问道:“护卫营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徐甘答道:“那日一战确实全军覆没,但总有不少人逃过劫难,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幸存者集齐。如今王朝已亡,东境军帮我们赶走侵略军,我们唯有投靠东境王一途,望陛下收留!”
招揽被打散的残兵,也是壮大东境军的重要手段,现在有人主动来投,我心中自然高兴,我想了一下曾经有关靖谷王朝的情报,并没有想起有徐甘这么一号人,有些好奇地问:“徐甘是吧!靖谷军中似乎并没有你的大名吧!”
徐甘面色一变,有些伤感地说道:“回陛下,为父不希望我涉足沙场,所以我从小从文,不在军中任职。为父战死,护卫营全军覆没,王朝崩溃,我也是没有办法,以为父之名,召集旧部,只希望为王朝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搀扶起徐甘,心想难怪他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若真如他所说,一介书生,撑起旗帜,拉起一大帮人还是很不容易的,在有些方面肯定有过人之处。我说道:“好,我东境正是用人之际,你仿佛就是我的久旱之甘露。你带来的有多少人呀?”
徐甘指了指身后,说道:“有一万余人,全部都在这里。”
靖谷王朝曾经也是号称几百万的大军,现在才收归一万人,与期望有所差距,但口中却说道:“太好了,有了你们,我将如虎添翼!现在我与南山军对峙,你有何看法?”我心想他竟然从小从文,自己的父亲又是总兵,自然会涉及兵法知识,正好利用现在的形势掂量一下他的斤两。
徐甘说道:“南山军虽是疲兵,但人数占优,又身经百战自然不可小看。陛下的东境军武器占优,士气正旺,自然也不必怕他们。现在两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才会形成进退两难的对峙之局,只要有一个外在因素,就可以扭转战局,就好比天平一端放一颗小石子,就可以使其失去平衡倒向一边!”
我心中有些惊喜,心想东境军各头领都只是在起哄要与南山军大战,没有一个看透双方局势的人,徐甘一来就能看清局势,确实有几分才华。我高兴的说道:“你说的太对了,那依你看,如今该如何破局!”我这样问他,心中却已猜到他这个时候投靠,就是想做打破天平的小石子,以证明自身的价值,他有如此城府心计,看来得小心利用。
徐甘说道:“若陛下应允,我愿意率军破掉南山军的盾墙,一旦盾墙被破,东境军及时进攻,方可一举战胜南山军!”
我点点头,说道:“那好,事不宜迟,这就请你率你的人破盾墙,我给你们压阵!”
“好!”徐甘点头说道,“对了,陛下,我还有一事要禀报,据我的探子回报,海豹皇子已经带着十万大军先行逃走,若所料不差,必然是回南山城了,留在这里的只有二十万大军。”
我心中一颤,心想他有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不先说出来,若是早知道对方只有二十万大军,我们东境军何必等待这么久,再者对方的主将海豹皇子逃走,对士兵的士气必然有所打击,正是进攻的好时机。这情报袁厚德为何没有及时传递出来呢,难道他也随海豹皇子逃走了不成。为何敌军调动,东境军的探子没有发现呢。徐甘的残兵一直与南山军打游击,探子分布宽广,能被他先发现也属正常。我在心中冒出无数想法,面色不变,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知道了!”
徐甘说道:“我这就去下令!”说完转身就走。
犬二一直在旁边听我与徐甘谈话,现在见我又将先锋的任务交给了徐甘,不满地说道:“陛下,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就交给了一个外人呢,我们从东境军中分出一万人马,不是也可以做到吗?”
我说道:“他选择此时投靠,就是来证明他的重要性,我便满足一下他们。”
犬二一脸不解,问道:“完成别人的心愿,那不是我们东境的作风呀!”
我说道:“以后他们也会是东境军的一份子,你可别排斥别人!”
犬二满不在意地点点头。我见徐甘正在对万余残兵下达命令,又对犬二说道:“你去通知徐甘,叫他别亲自去冲锋!”
“是!”犬二答应一声,赶忙去找徐甘。
片刻后,万余残兵走出队列,人人高举五米长矛,向南山军的阵营奔去。徐甘和犬二一同回到我身前,徐甘问道:“陛下找我有事?”
我说道:“你既然从文,冲锋陷阵的事情就别去了,太危险。”
徐甘连忙说道:“多谢陛下关心!”
我又问:“破这盾墙,你有十足把握吗?”
徐甘一笑,说道:“有,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们虽是残兵,但装备还在,我们有五米长矛,而南山军配有重盾,进攻的武器只能配备短枪与刀,否则作战不灵活。盾墙是用无数块重盾组成,我们正好用长矛去撬他的间隙!”
我心中模拟一手拿长矛,一手拿重盾,战斗时确实不方便,而用刀就方便很多。拿长矛时由于重量原因,需要双手把握,自然又不能拿盾牌。徐甘果然考虑周全,再看战场,残兵与南山阵营冲撞到一起,残兵纷纷用长矛刺盾墙的缝隙,当出现更大的缝隙,更多的长矛刺进缝隙,南山军想保持队形,必然会被刺中士兵,若是躲闪,队形必然会乱,盾墙也就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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