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耳旁怒吼,于景猛地回过头一把拽住户曹林朗的衣领吼道:“老东西别想拿洛阳那一套来吓唬我,这里老子最大!”
旋即他又朝着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的年轻将领鄙夷冷笑:“还有你卜苏云天,你可给本将听好了,没有本将号令你决不可冒然出兵否则本将定要治你个死罪!!!”
“将主,柔然骑兵善奔袭极少巷战!”卜苏云天强压着怒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若能在城西巷口和……”
“闭嘴!”
于景不等将领说完便已是粗暴吼道:“蠕蠕轻装奔袭无法直接威胁城墙,我等定能拒守戍堡保住边镇!
更何况另外我镇军另外两部在外,城中不过千余军兵!
我说不得出城便是不得出!”
于景说完这话愤然走下城墙径直往将主府而去,林朗见此只得一阵苦闷长叹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唯有卜苏云天身后的一位副将环顾四周,见众人目光几乎都被城下混乱吸引后上前小声道:“军主,卑将有一话不知当讲否。”
卜苏云天闻言疑惑地看向自己这位副将,后者见卜苏云天没有回答也不停顿继续道:“自朝廷迁都洛阳后我六镇将士不但地位不复往日,就连朝中显贵和各方刺史官吏对我们也是一改关照和重视,变为排斥和打压。
军饷军需哪样不需要您和林大人亲自操心,甚至还要您带着咱们去砍伐山林、耕种田地,经营农务才能勉强维持军备。
而这位于镇将呢?”
提起于景,副将阴沉的神情中带着憎恨:“他一面搜刮镇民,将仅有的军饷据为己有,还一面派遣两名心腹率军扮作柔然骑兵数次劫掠各草原小部,导致我镇北部数百里再无部落栖息!
若非如此蠕蠕此番来袭,我怀荒镇又怎可能得不到半点消息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卜苏云天低下头去,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于景不过是只失势的丧家之犬!”副将愤愤道:“我怀荒镇大小事务理应由军主您做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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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哭嚎声震耳欲聋,可众人除了无力的咒骂镇军于景和一众镇军外再无其他办法。
是坐以待毙还是拼出一丝希望?
短暂的抉择后不少人都抱着与张宁二人相同的心思挤出人群,以决死的意志毅然迎向柔然骑兵。
北地多豪杰这句话在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敕勒人、匈奴人、山胡、氐人以及零星的汉人乃至鲜卑人都鼓起勇气聚集在了一起相互依靠结成阵线。
“阿留顷,你可得站稳了别丢了我们敕勒人的脸!”
“哈哈,呼延氏的狼崽子们就会说些大话,真打起来我们一个大匈奴汉子抵你们俩!”
“那边的两只山胡狗!就凭你们手里那两根鞭子能跟蠕蠕人打吗!”
众人并非毫无矛盾,但在生死危机前出身游牧民族的他们明白面对骑兵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唯有竭力抱团死战方能有一线生机。
一片乱哄哄的骂喊声中张宁死死抓着半截长棍,他的呼吸越发急促片刻后竟像是破风箱般令旁人诧异。
尽管他已是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冷静,可第一次面对如此情形又怎能做到真正不紧张呢?
“小子你跟在我身后就好。”阿留顷发现张宁异样后咧嘴一笑,继而又补充道:“咱们后面就是戍堡,只要抓稳武器不让蠕蠕觉得咱们好欺负,他们绝不敢进入弓箭射程内!”
‘他这是在宽慰我?’
张宁闻言一愣,不由抬头望去。城上镇兵虽没有出击之意,但果然也已是将弓箭重新瞄向前方准备御敌。
显然这就是他们最后的依仗。
与此同时马蹄声已是迫近!
数百柔然骑兵自入城后便对尚未来得及逃走的镇民们展开了肆意屠戮。
曾几何时六镇不仅是拓跋魏军精锐的代称,更是柔然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每当镇军出塞进攻,柔然人都不得不放弃肥美的草场和牲畜远遁漠北以避其锋。也唯有如此方能避免灭族之祸。
如今攻守之势却完全逆转,镇民们只能张惶窜入各条巷道破屋中,以求能够躲避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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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
可骑术精湛的柔然人往往两腿一夹马腹便足能够轻松将其抓获。
短短半个时辰整个怀荒镇已是火光冲天,尸骸遍地,老弱残障死伤无数。不少柔然人更是将抓来的女子直接掳于马背之上,两侧则是挂满粮食器皿,耀武扬威好不得意。
眼见这一幕阿留顷等人目眦欲裂,张宁却是不断地倒吸凉气。
史书上描写游牧民族犯边劫掠往往只有寥寥几笔,可现在亲眼所见后他才明白正是这寥寥数笔却蕴含了无数人的血泪生死!
越来越多的镇民开始向着戍堡方向逃去,待到张宁再度回过神来周边已是聚拢了超过两千余人。
尽管最前方敕勒,匈奴等各族自发集结起来的壮汉也有多达三百人,可由于身后镇民数量的快速膨胀他们已经被是被硬生生推到了城头弓箭覆盖射程的极限。
眼看着仍不断有镇民不顾一切地挤入人群,阿留顷等一众壮汉逐渐骚动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正值此时马蹄声大作,众人抬头望去柔然骑兵已是狞笑着打马冲来,而在他们身前正驱赶着数百惶恐哭嚎的镇民!
‘糟糕!’
仅仅几息之后惊恐万状的镇民们撞入各族壮汉所竭力布置的阵线之中,本就不算严密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柔然人雪亮的弯刀已是陡然挥出!
噗呲!噗呲!
哭喊哀求声中刀刃划破皮肤的奇异响声尤为刺耳,在柔然将领的呼喝之下骑兵们突入人群肆意砍杀,鲜血不断溅洒在柔然人的脸上可他们毫不在意,甚至更为疯狂。
尽管城头上的军士们不断放箭,可取得的成果少之又少,混乱的人群中柔然骑兵左冲右突根本难以被锁定,倒是仓促放箭只能是不断误伤镇民,一番射杀下仅有不到二十个倒霉蛋坠马身亡。
这比起镇民的死伤何其微弱?
而身处人群中的张宁更已是鼻血长流,头脑昏沉,眼睁睁瞧着一名柔然骑兵向着自己杀来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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