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种快开门!”
身前胡族汉子突然响起的怒吼声令张宁回过神来。
环顾四周,他竟是已在不知不觉间跟随着这胡族汉子来到了戍堡门前。
怀荒镇作为拓跋魏国设立在边关的军事重镇,最初时自然是武备齐整,防御体系森严。
先有外墙外城,再有核心的内城戍堡。
既起到了有效分区的作用,更能保证哪怕遭受外敌的突然袭击,守军仍能凭借坚固的戍堡固守待援,不至于在顷刻间丢掉这处边关重地。
如今历经岁月,外城的守备早已松懈荒废,举镇居民几乎都将这内城戍堡当做了最后的庇护所。
高大宽敞的城门下镇民们正不断汇聚,然而任凭众人如何呼喊哀求城门却始终紧闭,不曾开出一丝缝隙。
胡族汉子更是拨开人群,用拳头一次又一次砸向城门口中叫骂不断。
可最终他只能是无奈回头,举着通红的拳头向张宁苦笑道:“小子,看来我方才不该拦你的。
躲在那屋里走运的话倒也能躲过一劫。
可在这儿…这片没有任何遮挡的空地上,蠕蠕真要冲杀来咱们可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张宁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生不出半点埋怨,他耸了耸肩没做回答。
胡族汉子见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突然笑道:“小子,你倒是又有种了。
记着,老子叫阿留顷,敕勒人。
这次你要是能活下来……
嘿,不说这些了,这次连老子都不一定能活!”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握在另一手中的长棍一折为二,并将其中一段向着张宁递来。
感受棍上传来的丝丝温度,张宁微微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阿留顷眼看无处可逃顿时狠意毕露:“呸!狗鲜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敕勒人就算死也是一条汉子!”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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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推开拥挤在跟前的人群迈步向前走去,张宁见状望了望身后紧闭的城门略作思索后咬牙跟上。
与其留在城门前等着被屠杀倒不如和阿留顷拼一把!
逃了这么久,跑了这么久,老子总不能就这样窝囊地死在这儿吧!
……
“请大人速速开门接入镇民!否则一旦蠕蠕临近城下必将化为人间地狱!”
哭喊叫骂声中怀荒镇最高指挥官镇将于景终是姗姗来迟赶到戍堡城头,旁侧早已急得团团转的户曹林朗见状连忙上前喊道。
其身后一名面色肃然的披甲男子也是立时单膝跪下:“请将主授令,末将卜苏云天愿领兵阻挡柔然轻骑,为镇民撤入戍堡争取时间!”
然而对于两位部署的请命于景却是视若无睹,他只是愕然望着远处正快速逼近的柔然人和已是火光四起的房屋呆呆发神。
披甲男子跪了片刻见无人回答抬头一看正巧瞧见这一幕。
眼见这位来自京城的镇将一双细眼全部恐惧笼罩,俯着城垛的手不断颤抖,他哪儿能不知对方已被吓得夺去了心魄。
正想着再度开口却发现这于姓镇将衣衫不整,裤裆处更是还带有几分异味,他立时明白对方此前正在干些什么,一张脸立刻就黑了下来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他决心不再坐等对方下令转而起身便准备率兵出城,见此户曹林朗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低声道:“卜苏将军可知无令出兵是何等罪责!”
“可他……”
“镇将若无决断,自当由你我进言!倘若擅自出兵不止你必将获罪,仅凭你麾下五百镇兵也绝对无法抵挡敌军兵锋!”
林朗身为户曹,一地民政之首哪儿能看不出镇将于景的异状,但比起披甲男子他更知道此时到底该怎么做。
安抚好年轻将军后他整了整心神快步走到于景身侧附耳道:“大人,我怀荒镇共有民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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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两千两百人,若是被这数百蠕蠕踏破军镇恐怕难向京师交待……”
言谈间城下已是聚集了过千名镇户营户,不少人见城门不开甚至开始铤而走险的顺着城墙缝隙向上攀爬。
此时目瞪口呆的于景闻声回过了神来,他一把推开身侧的林朗而后对着周遭军士吼道:“射!给我射死这些贱民,绝不能让他们爬上来!不能让柔然人知道城墙有缝隙!”
于景的话音回荡在戍堡城头,众军士面面相觑一时间皆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眼见众人发愣于景抽出随身携带的玉质短匕抵在其中一名军士的脖颈吼道:“射死他们!否则你就替他们死!”
“可是……可是……啊!!!”
军士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下一刻他的左耳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忍不住失声哀嚎起来。
其余人循声望去正见到满脸狰狞的于景一手抓着短匕一手将染满军士鲜血的左耳扔在地上恶狠狠道:“这就是违抗我命令的下场!现在,我让你放箭!”
阵阵的剧痛让军士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他只得强忍着痛苦站起身颤抖着拉动了手中的长弓。
这镇将疯了!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军士们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于景目光扫过时他们哪儿还敢违抗命令纷纷低头照做拉弓。
羽箭射出,一名爬得最高的山胡人应声坠地。
随即不等其他镇户营户回过神来,箭雨已是落下!
城下再次乱成一团,谁也没想到城头上这些军士竟然真的会将自己等人逼上绝路。
“大人!大人你这是为何!他们可都是你治下子民啊!”
林朗目眦尽裂可无论他怎样劝说于景都不为所动,听着一名又一名镇户营户闷声坠地他终于再忍不住滔天怒火:“镇将于景,你可知按我大魏律法临阵怯敌,置百姓民众于不顾是何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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