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妇人走之后,那个老者也没再出现过,而自己又失去了对身体的主动权,只能旁观者视角看着小厮忙完一天的工作、躺下闭眼、睁眼,而自己却毫无困意,他猜想这可能是因为已经处在梦中了,自己应该也不至于会有感知能力。
像是加速过的旧电影一般,虽然完整度过了一天的时间,但是明显时间流逝非常快,夜幕降临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天就开始泛起蒙蒙亮。
伴随着窗外的阳光探头进来,牧不晚逐渐感受到了被窝的温暖,枕头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重新掌控身体了,遂直接支着身子坐起来,就在他还在愣神的空档,突然房间门被推开,是一个身着粗麻布的健壮老妪:“货到了,六爷让你去接,动作快些。”
线索找上门来,牧不晚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抓了床头的衣物套上打了个死结就跟上仆妇,一路跟她走出了大门,意有所觉地回头望了一眼,牌匾上赫然写着“姜府”两个字,惊得他登时愣住了。
走在前面的仆妇本在招呼人把马车上的货物卸下来,听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就回头呵斥了他一声,将他神游的思路拉了回来。
牧不晚看着面前从马车上被抬下来的鸟笼子皱起了眉头。把姑娘送过来既然用了马车为什么不直接让人坐着马车过来,若是怕人跑了大不了绑个绳子。现在是将人塞在巨型鸟笼中,外面盖着绣有眼熟的红色纹理的黑布,再塞进马车里,重量需要同时驱使两匹马才能拉动,且不说这是多此一举的举动,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他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将东西搬进去。
正发着愁,仆妇就从马车上取下一个带有四个轮子的托盘,和车夫二人合力将鸟笼放在上面,待检查没什么问题以后,朝笼子里恐吓威胁了两句就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事情发生得快,结束得也极快,马车看不见踪影后天光甚至还没大亮,集市也还鲜少有人出摊,想着需要掩人耳目,牧不晚干脆撸起袖子就把笼子往里推,推到半路背后已经被汗浸得凉飕飕的了。正苦恼这大物什到底要运去哪里时,身后出现了昨日妇人的声音:“小东,这可是...我要的货?”
不说别的,此时她的到来对牧不晚而言可真是及时雨。他回头鞠了一躬连忙应声,妇人微微一笑就挥了下手帕示意他跟上。
推着这么重的东西他实在是走不快,好在妇人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走起路来是安安闲闲的小碎步,七拐八绕地将他带到了个熟悉的院子里。
‘什么情况,这不是我们之前住的那个院落吗?原来旧时是用来给姜府摆放货物的?’就算是再迟钝,牧不晚此刻也能反应过来了,原来从一开始这些玩家扮演的角色游戏就已经给安排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明面上他们是治病的大夫,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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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供姜老爷和怪物享用的“药材”。
他突然感觉有些浑身无力,这无力来自于自身的挫败感,没错,从一开始就被游戏耍得团团转,这句话怎么说来着?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有些麻木地跟着女人走进了北间,连布置都和记忆中没有丝毫偏差,只是之前用作他们吃饭的大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色的毯子。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见他推车过来就轻车熟路地帮忙卸货,将鸟笼放在毯子上便退下了,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妇人也不着急查看笼子里的东西,在主位上坐下就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看得牧不晚有些头皮发麻,正想着要不要借着沏茶的借口逃离,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声,浓痰磨砺着年迈的喉咙,扯出撕心裂肺的沙哑高音。
回头一瞧,竟是昨日的老者,此时他没有精心打扮,只着了件粗麻布薄衣,头发还披散着,见了妇人连连道歉:“夫人来得这样早,老夫还未起身呢,倒是失了礼数,还请夫人莫怪莫怪。不知夫人可用过早膳了?”
岑夫人见他如此倒也没有意外之色,一挑眉打趣道:“六爷,姜府这样苛待你?寻常不见客时就穿这下等料子,饶是我家的末等仆妇也不见得过得如此煎熬啊。”
这话说得让他老脸一红,尴尬解释道:“从前苦日子过惯了,如今老爷们抬举我我也不能忘了本分,老夫本就是姜家的普通杂役啊,不过是现下日子过得亮堂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牧不晚脑子里豁然开朗。昨日就觉得这老者看着面熟,但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如果不是他今天自报家门,自己完全不会意识到原来他就是第一日刚醒来时在院落里见到的,一直在墙角扫灰的老仆。
可这不对劲,按照他的说法来看,从前他是做粗使杂役的,现在早已被提点成替姜家出面售货的中间人了,那为什么当时看到他却仍然在洒扫?
这边牧不晚想得出神,那边老者客套了两句喉咙又是一片痒意,催促牧不晚给岑夫人沏壶好茶、上些上好的点心,之后便边咳边往外走,准备换身衣服再来会客。
得了吩咐牧不晚直接从房间里窜出来,临走时把门也关上了,眼下只能留下谭云和岑夫人单独相处,而自己还得看看其他三间房的状况。
朝周围视察了一番,见院落里静悄悄,并没有人走动的迹象,他先是顺着连廊摸到了左边的西间,将门推开一条缝后,他眯着眼往里面看,结果毫无所获,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笼子也没有客人。
在走到南间时他突然有些紧张,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咽了口口水就暗暗使力推门,一股冷空气就势飘出来,这房间里还真有东西。中间的白色毯子上放着个笼子,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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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间不同的是,笼子上没有罩布,一个身着喜服的女子就靠坐在笼子上,青白的肤色点出了她已经离世的信息。这间房为了保持尸体的完好新鲜程度,放了好几个冰鉴,所以温度才会这么低。
‘看来这个客户谈下的是个死物。’牧不晚暗暗记下这个讯息,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就准备往剩下的那个房间走,谁知刚回头一张泛着死气的脸就凑到了他肩膀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你在看什么?”
牧不晚被吓得心脏狂跳,一时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快速打量了一番来人,居然是之前守在门口的小厮,他故作镇定地回复到:“六爷让我给客人沏茶,我看看别的房间有没有客人,想一起伺候了,你有什么事?”
“你看到了吧,花一样的女子,全是花一样的女子!”之前以为小厮不会说话,谁知一出口就是阴阳怪气的冷笑还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牧不晚没有理会他,伸手将他推开,感受到掌下冰凉的触感他不敢再耽搁下去,低着头直接一路小跑离开了院落。
脑海中不断回响起小厮说的话,什么花一样的女子?那个女人身上好像并没有看到花,但是如果是为了跑来问他是不是看到这些花季女孩,那未免也太无聊了了,游戏npc不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就这么闷头想着,他突然一头撞上了迎面的来人。老者扶着柱子勉强站稳,定睛一看是他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我吩咐你做的事是一件没做,冒冒失失在院子里晃悠,明日我就请示老爷将你打死扔出去。”
这一骂算是让牧不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知道梦境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如果明天之前还没离开真的被打死了估计结局也是被抹杀。正想着要道歉讨好一番,一抬头就看到老人身后的小厮手上捧着一碟点心和茶壶,他顺势接过连声求饶,好说歹说老人才从鼻子里透出一声冷哼领着他进了北间。
房间内的岑夫人明显是听到了房外的闹剧,一进门就见她用手帕掩唇忍笑,肩膀都不住地微颤。老人也不见外,在椅子上坐定就招呼她吃点点心,顺便说着小子的不是。
食未言,但一盘点心很快吃得只剩碎渣,岑夫人抿了口茶漱口后就开门见山道:“原本约的是隅中时分验货,但我昨夜辗转,左思右想还是趁早来看看将事情办妥最好,不瞒你说,我这心里总是打鼓。”
听她说辞老人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用力点了一下头就起身,从怀里递了个小荷包给她,请她打开看看。
牧不晚看到这荷包上熟悉的花纹以及里面物什透出的形状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待看到女人从里面拿出一把金色的剪刀后心倒是放了下来了。还好是已知信息,如果又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那这关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线索收集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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