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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谭云

    “牧哥,还记得我遭殃那时候的事吗?”摸了摸鼻尖,凌绝突然问道。

    “记得,可是你当时是被床底下出现的怪物袭击的,月月和你情况似乎不同啊,她的说法来看,怪物来自她的身体。”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猜想这个关卡中人不会攻击自己,她当时梦见的人脸告诉她‘它们’都是自己,其实或许是一种误导,我有理由怀疑,我被袭击的当天如果我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我会被怪物吞噬。”

    ‘我记得了,当时凌绝胆子大摸了后背,后来还攻击了怪物,他当时描述的触感是又黏又滑,这点和月月摸到的墙壁其实很像,而怪物面对攻击后都选择后撤躲回泥土中,那么在月月攻击怪物后,他们确实如她所见不断退后,等她能够视物时,已经落荒而逃。’鹿呦呦在纸上画了两个框进行对比,很快两人所遇之事的共同之处有了眉目。

    “凌绝攻击了怪物后,怪物逃到了床下的泥土中,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所遇见的怪物也藏在床下,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晨晨的行为越发怪异。”卢佳月双手紧握,一双泛红的眼扫向了窗外,待看到窗边若隐若现的黑影时,将声音压得极低,“将灯熄灭,全都趴下,外面的两个人是晨晨和范阳,他们不对劲!”

    牧不晚听这话反应极快,被子潦草地铺在地上就顺势躺下,但眼睛却也没闲着,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果然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紧紧贴在窗户上,甚至五官用力得似乎想要冲破窗纸一般,这场景似曾相识,之前侍女也是这样监视他们的。看来他们现在确实可能是非人非鬼的状态,遂不再多言,裹上被子闭上眼睛。

    “哟,岑夫人来了!小东还不替夫人看茶?您今日来得挺早,想来岑二爷的事办得仓促?”半梦半醒间牧不晚听到耳边一道浑厚的嗓音响起,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又入魇了,强撑着眼上的阻力逼迫自己清醒,他眼前出现了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人和留着长须的老者,此时那位老者正瞪着自己催促道,“还发什么呆,混不吝的东西,一天天就知道做白日梦。”

    被骂得一脸懵,但此时还是意识到眼下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地方的小厮,后知后觉想起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看茶,他环视了房间一圈,见没有水壶便出门寻去,谁知刚走出来就见房外的小茶几上整齐地摆着陶瓷鎏银茶具,伸手一摸,茶壶在手心留下了温热的触感。不敢耽搁,他赶紧端着托盘就进去了。

    乖巧地请安、摆茶杯、沏茶,牧不晚暂时不想轻举妄动,自然没有必要抬起头来到处打量,他低着头做完一切后没有着急从房间里退出去,而是在门口不起眼的角落站定,完全代入了个敬业小厮的角色。

    美妇人从进门来就一直眼里含了泪,将落不落的样子十分惹人怜,她捏着张描金仙鹤刺绣的手帕不断抽泣,茶一上来就端起抿了一口,勉强止了悲意。

    “倒不是二郎这事办得仓促,我是实在放心不下他,怕他一个人在那里孤苦无依,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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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纪轻轻就...我这个做娘的恨不得现在就下去陪他!”说到伤心处,那夫人又是一阵更咽。

    这下牧不晚听明白了,这岑夫人二儿子刚没了,现下正等着办丧事,可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来做什么的,牧不晚尚摸不着什么头脑。

    听她说这些,老者没露出什么动容之色,倒是眼底一片精光。很快他就装作一副扼腕遗憾之色,安慰妇人不要为此太过伤神,然后招呼站在门口做“门神”的牧不晚过来。

    “小东,你去将所有册子都搬来,让岑夫人好好选选。”这话听得牧不晚一脸疑惑,还没等发问,他感觉到这具身体不再被自己掌控,而是开始依据本人的生活行为开始运作,只见那小子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喏”了一声就火急火燎朝门外跑去,只是临到门口时回头问了一声:“六爷,活册也拿来?”

    眼瞅着原本一脸哀恸之色的女人表情变得尴尬起来,老者急忙骂了一声:“蠢笨东西,让你全拿来还这么多话,没带脑子就别来上工!”

    听着这声怒骂,小伙子倒是个没脾气的,憨厚一笑就跑出去了,只是在半路上变了脸色,牧不晚待在他的身体里,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愤怒:“一群老畜生,天天干这些丧天良的事,早晚遭报应。”

    叹了一口气,牧不晚觉得此时自己特别头疼,这个梦境让他存下了很多疑惑,脑袋随时要爆炸。

    年轻人手脚麻利,回来得极快,手上抱着两沓厚厚的册子踏进门来,“嘭”地一声放在地上,惹得贵妇惊呼了一声。

    任务完成,牧不晚感受到自己又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主动权,他干脆打起十二分精神,先是将上座二人杯中的茶满上,接着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试探问道:“六爷,从哪本看起?小的给您递。”

    老者闻言别过脸用眼神询问妇人,只见她攥着手上的帕子,染着蔻丹的长指甲都将上面的线抠得有些许脱落了,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良久她才沉声道:“活册吧,一本一本递上来。”

    得了命令的牧不晚反应很快,他走到书边,只见左边一沓上第一本封皮写着“活色1”,他用袖子抚了下上面的细灰就递了上去,而自己也顺势拿着第二册站在女人身边,用余光窥探本子上的内容。

    ‘于晓霞,生辰六月十八,年十六,贺家村人,性温良,家中幼弟二人相依为命’

    不看不知道,原来这书做得十分精致,翻开一页,正面是女子的基本信息,反面则是一张画像。画中的女子梳着双丫髻,双目湛湛,修眉端鼻,颊边梨涡若隐若现,樱桃小嘴边是一点风情痣。身着浅紫色齐胸襦裙站在毯上,纤细的手指抚上一株莲花。

    这场景让牧不晚一下就想起了在香意楼底下入魇时的场景,当时自己也是女儿姿态跪坐在那里等着姜老爷作画,原来女子的画像都是流向这里的。

    然而面前的美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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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连连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评论道:“家中曾有幼弟倒是不错,下去以后能好好照顾我儿,可她长得太过妖娆,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主。”说罢又烦躁地往后翻了翻,只是不是嫌家庭状况不行就是觉得长相身材不过关,愣是将一本书的女儿家挑三拣四说了个遍。

    一旁作陪的老者听后连声赔笑道歉,牧不晚只觉得好笑,忙不迭将第二本递上他又悄悄凑近跟着看了起来。

    与第一本不同,第二本书中的女子明显年长一些,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的婴儿肥褪去,身条也都完全长开,画像中皆是亭亭玉立一脸端庄。

    ‘谭云,生辰九月初九,年十九,外乡异客,性端和,独身。’

    美妇翻起的一页让牧不晚不禁瞪大了眼睛,若说谭云这个名字是十足的巧合,那么“外乡异客”这四个字说明了什么?不正指的是他们这些玩家吗?她明明被游戏抹杀了,为什么会出现在画像之中?

    妇人明显对她的基本信息比较满意,脸上还挂起了一丝期盼的神色,将书翻到了下一页。

    果然,画像中的人和谭云献祭自己时烧掉的小像一致,只不过面相年轻了许多,一脸的憨笑和期许是牧不晚忘不掉的表情,那个女人当时有多绝望,画上就有多美好。她梳着堕马髻,耳边别着一朵牡丹花,身着胭脂色襦裙,而手上攥着的,则是那天装着她小像的锦盒。

    “不错不错,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异乡而来也算身份清白,这面相看着像个老实忠厚的,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我儿为人仁义,在下面定不能亏待了她,身子替她验过了吗?”

    “验了验了,来的姑娘进门前都得验身子,您这话问的,就是不相信我胡老六的办事能力了!”见她好不容易挑中了个,老者松了一口气试探着打趣道,“夫人如今丧事办得急,要不然您先交个定金,这姑娘我明日就让人从香意楼拉过来给您过目,没问题的话最快咱们明晚就能将事情办妥。”

    夫人听得连连点头,将本子搁在案上问道:“这姑娘也不是十六七岁的好时候了,价格方面...”

    “夫人放心,就算您不说,老夫也会给您个妥贴的价格的。想来您从漳城一路奔波而来,别的不提,这几日住宿费用我一应承担如何?我们这二册上都是上乘的女儿家,虽说年纪是大了些...罢了罢了,这个数,您看怎么样?”抖了下袖子伸出手,老者比了个“五”,妇人一见脸上笑容更胜,端起茶碗不疾不徐抿了口。

    “明日隅中我能看到人吗?”

    “自然可以,今晚人应该就能到此地,到时还得劳烦夫人再来跑一趟了。”

    牧不晚听他们商议着价格和时间,心中连番冷哼,那小厮骂得没错,确实是一帮老畜生了。

    妇人临走时留下了一锭金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由丫鬟簇拥着扶上了马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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