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连同主位上的姜夫人都支着扶手探身往谭云手里看,果然静静地躺着一颗假眼珠,看起来和第一日鹿呦呦提起的bjd娃娃完全吻合。
起了这个头众人自会打量起她另一只眼睛,虽然足以做到以假乱真,但手中的物什一对比,便明显给了答案,两只眼睛都是假的。
此时谭云倒也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朝卢佳月的方向看过去,一只毫无情感的假眼配上一边空洞洞的血窟窿,就这么看着她,饶是胆大的牧不晚在侧都感到周身发凉。
“怎么了小卢,姐姐吓到你了?”嘴里怪异的语调念着安慰的话,手头的动作却没有耽搁,只见她以同样的操作快速将另一只眼珠挤出,两只诡异的假眼就这么躺在她手心里了。
“欸,你们完全想不到我前几日过得有多苦,没有眼睛我只能找侍女讨了这对珠子,可这珠子一日不清洗,我就痒得慌,好像眼眶壁上吸满了那种小蜘蛛,满眼钻满眼爬,痒到骨子里了都。”她一副普通妇女唠叨日常买菜琐碎事的口吻,可对上那空洞的肉窟窿,没有一个人不觉得心惊肉跳。
“这下好了,谭大夫有眼睛了,嘻嘻嘻,太好了太好了!”突然她口中的侍女冷不丁开了口,两人拍着手齐声嬉笑,让牧不晚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是啊,现在好了,眼睛长出来了。”说罢谭云随手将手中的眼珠丢进火盆里,回身走到木桶前,将男人眼中的两个黑色“蝌蚪”取出来。或许是因为场上太安静了,她将手塞进那具尸体时,黏液浸润手指的声响一清二楚,手握着蝌蚪覆盖在眼窟窿上,只听“噗通”一声,似乎东西自己跳入了眼眶。
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拿开,手上混着泥土和鲜血的黏液顺着脸蛋的弧度流了下来,像几行浑浊的眼泪,让这个女人的状态更扑朔迷离。
好在这一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将双手拿下,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同花色的黑布擦拭干净了自己的手,即使此时没有睁开眼睛,但她仍然精准找到了火盆的位置,还是依照之前的规矩将布扔进去烧掉。此番行径不得不让牧不晚多留个心眼,到底这个布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每次用完一定要烧掉,看起来像个仪式,但来源还需要时间去寻找。
场上此时除了两个侍女以外,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姜夫人攥着手帕的指头都开始泛白,她有些紧张地问道:“谭大夫,现在是什么状况?”
闻言谭云睁开了眼,不同于正常人,她的眼睛已经完全被黑色占据,就连眼白也染上了浓墨,而眼睛的正中央倒是出现了个极小的红点,牧不晚料想这应该是她现在的瞳仁了。
这副模样显然把姜夫人吓了一大跳,用手捂着嘴才让喉中的尖叫没有溢出,这副方寸大乱的模样让一旁的侍女看得又嘻嘻笑出了声。
“劳烦将老爷抬来前厅。”负手站在原地,谭云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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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而是看向了两个侍女。
“丫...丫鬟们力气小,还是劳烦几位大夫将老爷抬来罢,你们几个且弄张躺椅过来等下让老爷安顿。”朝牧不晚使了个眼色姜夫人就抢先吩咐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招呼凌绝和他一起往后院走了。
只是还未走远,就依稀听到谭云又开口补了句:“躺椅怕是不行,夫人有所不知,妾需要老爷趴着接受治疗。”
“听到了吗?她刚说的话。”整个晚上受到的刺激有些大,又许久没开口,牧不晚发现自己嗓子都有些沙哑。
没有吭声,凌绝闷闷地点点头就快步往前走,一路无话,等二人折返快走到前厅时,他才开口小声问了句:“牧哥,你说我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眼眶里长蝌蚪,最后被人挖出来做眼珠吗?”
“不,你不是他。”
相较几日前,姜老爷的身子似乎又沉了些,此外还有些“脆”:搬动身体必然需要用力,牧不晚抱着的是上半身,双手自然扶在他的两个大臂上,可这一使劲,居然隐隐出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惊得他赶紧放轻了力道顺手提醒了凌绝。
两人就这么秉持着轻拿轻放的原则将男子抬到前厅,原本场中的木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木制小榻,显而易见这就是目的地,二人合力将人放下就坐回了位置上开始喘粗气。
似乎趴着的动作容易窒息,考虑到这点谭云叫人拿来了一个枕头垫在男子的头下,将他的头摆成侧卧的姿势,至于身子还是板正地趴着。
绕着床走一圈仔细打量了下,在确保姿势无误后她抄着手站在一旁又提起了要求:“将老爷的上衣脱下吧,里衣也不必留。”
不等姜夫人使唤,两个侍女赶紧上前,这一幕倒搞得好像谭云才是府里的女主人一般,只是此时姜夫人顾不得许多,眼中的惊恐和担忧让她无暇分心。
不多会儿,那身褶皱的皮子就呈现在众人眼下,就在当下,谭云突然跪在姜老爷的面前,低着头一脸虔诚地开始解起自己的上衣来,这场景看来说不出的诡异,就好像自我献祭一般的行为。
她没有将衣服彻底脱完,只是将背部露出,之前程科和她丈夫在庭院里扭打的时候她的皮肤也出现了不明的褶皱,但是此时她背上一片光洁,只是赫然印着四个红棕色的圆印。这印记在座的都不陌生,虽然数目不对,但凌绝当时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只是与他的印记不同,谭云身上的更加清晰,让大家窥见了其中的蹊跷:她的印记更像是绘于平面的人脸,虽不立体但仍然逼真,同时这四张脸与她之前烧掉的小像上神情一致,所以说谭云背上的是四个谭云。
这真相太过震撼,只是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她背上的印记开始动了。皮下不断有东西蠕动往外顶,一开始只是微微起伏,很快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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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轮廓就明显挺了出来,紧接着是嘴巴眼睛和耳朵,只是四张脸都处于闭眼的状态,牧不晚猜想这或许和五奇鬼的形象一致,只有其中领头的才能拥有可视的眼睛。
几张脸并没有冲破皮肤,而是不断地拉伸着,起先只是四张完整的头颅立在她的背上,张大了嘴将皮崩开,嘴里不停念叨着“好痒”之类的话。这话前几日听来有些无厘头,此时却很明了了,是因为在生长,所以才会觉得痒,当初是印记在生长,而如今变成了“破土而出”。
现下这四个头长成得极快,不过一刻功夫就将脖子拉伸得有一米来长。或许是感受到四个伙伴已经发育完毕,谭云直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此时身后的头也不再一直喊着“好痒”了,反而是念叨催促她快点快点。
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谭云就给了大家答案。
因为是正常的人体,无法做到与蛇类一致脖颈肆意弯曲,所以她干脆掐起自己的脖子就是用力往左侧一拧,这骨头断裂的声音明显宣告了她颈椎的报废,按理说她此时应该不能再有呼吸了,但她却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痛苦,颈上的皮也开始拉伸起来,虽未至一米长,但想来应该和处在五体主导地位有关。
五张脸升至正对姜老爷背部时,同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口中呢喃着贴在上面,这过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切显得井然有序,似乎她们五个早就知道自己该处在什么位置。
这眼熟的一幕让牧不晚想起入魇时见到的场景,完全不敢想象这样被救活的姜老爷还算不算人类,眼下还有疑问的是谭云完成任务后真的还能重返现实做个正常人吗?
随着她们的动作,谭云的身子开始变得干瘪,衣服在身上也变得松松垮垮起来。与之相对应的是姜老爷,皮肤被撑起,露出了俊美的容貌和挺拔的身姿,若不是背上的怪物不断地运作着,趴睡在这里就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哥一样。
谭云的身子没有能撑多久就完全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了,失去了力气支撑的她,五张脸表情也开始痛苦,很快就从姜老爷的背上滑落下来散在地上没了声息。
‘看来她最终也没能通关,程科的队伍里这个女人算是最无辜的,可三人还是团灭了。’
看着鹿呦呦笔下的这句话,牧不晚也有些惋惜,女人算不得好人,却也说不上是个坏人,不过是个有些自私贪心的普通人罢了,落得这般下场真的只能算倒霉,不过唯一的安慰是,她死前也终于大仇得报,害了自己的两个男人并没有从中得利。
尚在想着,榻上的男子动了动身子,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起来活动过了,所以双手撑着从床上爬起来的动作看起来还有些吃力,没有接过一旁侍女们递来的衣物,男人睁开了眼,露出了和谭云一致的红色瞳仁,一脸不满地说道:“夫人,这味药质量可真是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委实不经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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