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夜被人如此挑衅,也不恼怒,看了眼手中佩刀被人用暗器打出来的小缺口,自知已方四人斗不过这位出手救人的侠客,没有怎么犹豫便收起了佩刀,冷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阁下既然让在下滚,那在下便滚了。”
萧思夜说完,回头瞪了同行三人一眼,那三人眼力不好,本想发作,见领头的说撤,也只能跟着萧思夜退出了客栈。
那掌柜的见四位凶神跑了,连忙从后厨里出来赶到大堂,对出手救人的徐安敬委婉道,“这位客官,您将那四位客官给赶跑了,您看他们那桌的酒钱……”
徐安敬看了掌柜的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懒得计较。伸手将那被打翻的酒拎起来,淡淡道:“我只认这一坛酒,你记在账上。”说完,徐安敬拎着酒坛,准备往二楼的客房走去。
店小二虽然刚刚没看见自己背后发生的一切,但他大概猜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向徐安敬郑重的道了声谢,徐安敬正视了店小二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就上了楼。
那掌柜的见这客官进了房,连忙将店小二拽到一旁,言辞犀利又小声道:“等晚上打烊后,你明天就别来了,这是工钱。”掌柜的说完,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塞进店小二手里,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最好尽快带着你家妹妹搬离出此镇,往别的地方讨生活去。”
店小二拿着银子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接受掌柜的提议,其实掌柜的让他搬家,也是为了他好,那萧思夜仗着自己是问鼎山庄庄主的义子,在这镇上为非作歹无法无天。其人心眼还特别小,惹到他的人基本没有好下场。不说刚刚他要拿刀从背后砍自己,他就算直接拿刀砍死几个人,这镇上的县令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四个镇上的恶霸出了客栈后,被误伤的那位壮汉还是死死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忍痛对萧思夜问道:“萧哥,为何不直接将那小子剁了?这可是我们问鼎山庄的地界。”
萧思夜瞪了这不止没眼力,还没脑子的兄弟一眼,骂道:“这是我们问鼎山庄的地界不错,但你没见那小子将我的刀都给震开了吗?那得是何等的力度才可以做到?而且人家用的是暗器!”萧思夜说完,把刀抽出鞘,将刀上的小缺口亮给了另外三人看。
另外三人这才晓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这要是真在客栈里跟那个外地人打起来,怕是所有人的脑袋都得被开个洞。
那被误伤的汉子还是觉得不太甘心,又问道:“那就这样放过他么?”
“要不然能怎么办?我义父最是喜欢拉拢这些孤身一人的江湖好手,回山庄里喊帮手说不定还要被我义父吊起来打一顿,逼着我来给人家道歉。而且那人来此地或许就是要去庄里拜访的。算了算了,这种热心肠又有武功的大侠可不好惹。不过那个店小二嘛……”萧思夜说到这里,突然怪笑起来,笑得十分令人生嫌。
客栈内,徐安敬一个人待在客房里,孤零零的喝着酒。
突然有道脚步声传到了他的耳边来,声音来到了他的房门前便消失了。
徐安敬听那脚步声,便知道是刚刚那位店小二,开口问道:“何事?”
那站在门外端着一盘盐水花生的店小二见自己还没敲门,房里那位大侠就知道自己来了,便直接推开门,对屋内坐在桌子旁的徐安敬恭敬道:“方才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这盘下酒菜是小人的一点心意。”
徐安敬见状,“嗯”了一声。
名为闵利文的店小二将那盘盐水花生放在徐安敬的桌上后,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大侠,方才您得罪是那问鼎山庄庄主的义子,如果大侠在此地没什么紧要事的话,能尽快离开还是尽快离开吧。”
徐安敬一听方才那人是师父旧友的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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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拿起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随后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徐安敬说完,开始掰起花生来。
见这位大侠不太喜欢与人交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自己的劝,闵利文叹了口气,便退出了房门。
将门给关好后,闵利文有些懊恼,方才他其实想问问房内那位大侠能不能收自己为徒,传授自己几招武艺。但又见对方年龄跟自己差不了多少,似乎也不太爱与人相处,便没好意思将话说出口。
闵利文下了楼,便跟掌柜的请辞,掌柜的默默向他挥了挥手,以做最后的告别。
出了客栈,闵利文便朝家的方向赶去,一路上还不停张望,怕那萧思夜会带人堵自己。
幸好这一路上相安无事,闵利文也松了口气。
刚走进家门,闵利文的妹妹闵雪儿就放下了手里头的针线活,起身相迎。
闵家兄妹的父母早亡,除了这间坐落在上水镇孤伊巷的破屋子,什么都没给兄妹二人留下。
兄妹二人自幼便相依为命,感情极好,见哥哥一回来就愁眉苦脸,闵雪儿关切道:“哥,你怎么第一天从客栈回来,就如此沮丧?”
闵利文叹了口气,将今天客栈里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这位从小到大都长得水灵的妹妹。
闵雪儿听完,也跟着哥哥皱起眉来,“那要不明天我们便搬去金陵吧……最近我在作坊里也赚了不少银子,足够我们先在城里生活一段时间了。”
闵利文闻言,犹豫道:“可是城里的东西那么贵,人又那么多,万一我找不到活怎么办?我什么本事都没有,怕是到了那边没人会要……要不就搬到隔壁的镇上吧……”
闵利文自幼就贫苦,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都尽量多分给妹妹,所以人长得十分消瘦。
而且闵利文力气力气没有,手艺手艺也没有,这么些年都只能做些杂活,别说养活妹妹,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人快三十了,也没有媒婆上门说媒。
反倒是这位妹妹自幼便跟着隔壁屋的秀姨学纺织,这些年倒是还存了些银子,人也长得眉清目秀,水灵灵的。镇上的媒婆经常上门说媒,但闵雪儿怕自己一嫁人,自己那哥哥生活上便没人照顾,便一直将自己的大事耽搁至今。
闵雪儿见哥哥是担心去了金陵没事做,劝解道:“搬去别的镇里,万一又遇到萧思夜那样的人怎么办?难道又搬一次家吗?金陵城里虽然人多活不好找,但那里起码讲规矩,不会有萧思夜这种人出来为非作歹,秀姨说过我的手艺去金陵里也能进当地的作坊,到时候我养着哥哥不就好了?”
闵利文见妹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推脱,命都可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
既然自己的妹妹想去金陵,那便去吧,想到这里,闵利文点了点头,接受了闵雪儿的提议。
“那我先去打包行李,哥哥你先去灶台自行拿点吃的,明日一早我们就走。”闵雪儿紧皱的眉头舒张开来,菀菀笑道。
隔壁屋一个人住的秀姨本想来找闵雪儿解解闷,一进门就看到这位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姑娘在整理行装,地上还放着几个大包小包。
秀姨不由得问道:“雪儿,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出远门?”
见这位相当于自己半个母亲的长辈进门问话,闵雪儿放下了手里头的事情,与秀姨讲了方才自家哥哥与她说的事情。
原本秀姨不来问,闵雪儿也打算晚些时候过去串门,跟秀姨说自己与哥哥要离开小镇的事。
秀姨听完前因后果,顿觉不舍,但也没做挽留,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摸了摸这位长得水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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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脸颊,叹道:“那你们去了金陵以后,没事就给我寄些信来。不然我这孤苦伶仃的,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
闵雪儿眼含泪花,也是同样舍不得这位自打自己父母死后,时不时过来救济自己兄妹的善良妇人,开口更咽道,“要不,秀姨你跟我们一起去金陵吧。”
秀姨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去了……我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去别的地方住不惯……”
闵雪儿听完,默默无言,只是拿手不停擦拭自己眼角不争气的泪水。
秀姨轻轻抚摸着眼前这个自己视作己出的女子脸颊,劝道:“你这傻孩子,记得去了金陵以后,有好人家上门提亲就嫁了吧,你也不小了,别跟秀姨我一样,到最后人老珠黄,孤家寡人的。”
闵雪儿轻声道:“雪儿不还有哥哥,等哥哥成家了,雪儿再嫁。”
秀姨听这丫头还在操心那闵利文的事,不由得转头瞪了蹲在灶台前的闵利文一眼。
四目相对,闵利文羞愧得低下了头,他也知道妹妹被自己拖着的事情。
但除了恨自己不争气,还能怎么办呢?
……
第二日一大早,上水镇,清晨的雾刚刚散去。
躺在床上的徐安敬被一道紧急的敲门声给吵醒,当他打开房门,就见到了一位脸色苍白的妇女正欲哭无泪的望着他。
徐安敬并不认识这位突然找上门的妇女,皱起了眉,问道:“何事?”
“你是昨天救了阿文的那位大侠吧?”中年妇女神色十分慌张,慌张之中还带着无助。
“你是说那个小二?”徐安敬问。
中年妇女连忙点头,随即便跪了下去,抓着徐安敬的衣袖哭道:“这位大侠,能否请你再行次好,将那兄妹二人再救出来,他们二人今日一早本要离开小镇,却被人劫走了……”妇女越说,哭得越伤心。
徐安敬扶起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妇女,柔声道:“你先起来,将事情说清楚。”徐安敬说完,将这位妇女请到桌上坐了下来。
于是秀姨就将今日一早她在闵家兄妹隔壁屋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闵家兄妹今日天还未亮时,就一齐出了门,闵雪儿跟隔壁屋有早起习惯的秀姨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要跟着自己的哥哥出发前去金陵。
谁知兄妹刚离开家门没走多远,就有一伙蒙面大汉冲出来拿麻袋将兄妹二人给套走。
站在自家门框目送兄妹二人的秀姨连忙在被发现前,躲进了屋内,待那伙蒙面人走后,秀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昨晚雪儿跟自己说过为何要离开上水镇的事情,知道肯定那是天杀的萧思夜派人来掳走这对兄妹。
正当秀姨急得团团转,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想起雪儿提过有位热心肠的侠士,昨天救过差点被萧思夜拿刀砍的闵利文,这才连忙一大早赶来了闵利文之前做工的这间客栈,找到了徐安敬本人。
至于为什么秀姨一进客栈就找到了徐安敬,是因为这客栈目前就住了徐安敬一人。
徐安敬听完前因后果,默默点了点头,秀姨见这大侠情绪没什么变化,只是板着副面,不见行动,也没有言语。
以为徐安敬是不打算救人了,正准备离开座位,继续跪下,打算今日就是把头磕破都要求这个大侠出手救自己那位视作女儿的妹子。
谁知坐在椅子上的徐安敬伸脚抵住了她准备弯下的膝盖,淡淡道:“不必跪了,刚好我也要去问鼎山庄一趟。”
说完,徐安敬就出了门,又出了客栈,深知骑马还没自己短时间跑得快,便迈起步子施展轻功,直奔问鼎山庄的方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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