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坐在自己洞室内的石床上,手里拿着麻布在擦拭着自己的石斧和弓。虽然现在没有战事,也由于天气的原因不能出去打猎了,但他仍旧习惯地时不时来擦拭他们,让它们时时保持锋利、整洁。这把石斧是以前还没离家时,父亲从后山的石场里给他磨制的成年礼物。父亲是个巧手,制作武器的手艺很好,石斧的斧刃磨制的锋利划手,后边的绑扎孔洞也做的恰到好处,能把斧头牢牢地绑扎在木质把手上。这几年他一直把这把石斧带在身边。一是这石斧用起来真的称手,二是每当看到这石斧,就能想到那许久没见的父亲。弓是西昆来到王城后找工匠帮他做的,重量及拉力刚刚适合自己使用,所以就一直没换过,时常带在身边。
西昆箭术精准,虽然称不上是神射手,但是在他们这些守备士卒里面也算是数得上的好手。也因为他的箭术,使斧子的本领,当然还有聪明的头脑,才被提拔成一个守卫的小队长。
西昆擦拭完石斧和弓,正要把它们挂回到洞室的墙上去。这时听见一阵牲畜的纷杂叫声,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旦康喘着粗气站在了洞室的门口。借着昏暗的洞内光线,西昆看到旦康的额头及脖颈闪着滴滴汗珠的亮光。
“哥,不好了,不好了,塌了、塌了!”
旦康回身掩上门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小点声,什么塌了?”
西昆一步走上前冲着旦康说道,一边警惕地看了一眼那扇马马虎虎地遮挡在洞室门口,露着缝子的门。
“没事儿,外面没人。”
“那洞塌了!”
旦康叹着气说道。
“你是说这阵子你一直在挖的洞?洞怎么塌了?”
“我刚才在那洞里挖土,然后碰到一块稍微大些的石头。一时挖不动了,我就用小铲子铲那石头旁边的土,合计掏空了把它撬下来。结果掏空了土之后,我一撬那石头,石头也撬下来了,但是洞也跟着塌了。”
旦康仍旧喘着气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懊悔。
“啊,塌了,那塌到那边的洞了么?我的意思是,透到那边了么?”
西昆着急地握着旦康的肩膀问道。
“那应该不会吧?那石头塌下来之后把里面堵的死死的。要是透到那边,应该多少能透点亮光。另外,这两天我也觉得要挖到那边了,所以也很小心,洞挖的很窄很细,所以塌也不至于那边能发现。”
旦康挠着头说道,头上的泥土纷纷落到地上。
“那就好,要是那边也塌了,被他们发现那就糟了。”
“那塌了多长一段,先前挖的那段有啥影响么?”
西昆问道。
“就今天新挖那段塌了,之前挖的我都用木头撑着,没塌。”
“噢,那应该问题不大。”
西昆说完,把刚才擦弓用的麻布扔到了桌子上,然后搓着手在洞室里来回的走来走去。旦康眼睛一直盯着西昆的走动方向,似乎忘了去抖落头上仍旧脏乱的泥土。
“你把身上的土抖掉,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你在挖啥东西,虽然他们以为你一直在给牲畜清理洞穴,但也别弄的太明显。”
西昆走来走去想了一会儿后对旦康说道。
“噢,不说我都忘了!”
说罢,旦康低头,并用手开始揩头上及衣服上的土。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那边先探探情况,我还是担心这边洞塌了,那边会有啥动静。等我打听清楚了,咱们再商量商量下一步咋继续挖。”
西昆向东边努了努嘴说道。然后推开洞室的们走了出去。
旦康看着西昆的背影,转身走到床边,坐在了床上。
“你别光在这傻等着,赶快回你牲畜栏那里。他妈的万一有哪个腿欠的去你那儿,把什么都看清楚了咱俩就糟了!”
已经走出洞室外的西昆忽然又返身走回洞内旦康旁边,低声狠狠地说道。
“啊对,你看我一着急就把正事忘了,好好,我这就回去。”
旦康经西昆这样一说,霍地站了起来,向洞室外走去。
两人一走出洞室就淹没在吵杂的牲畜叫声中。随着越来越多的居民搬进了主洞,他们带来的牲畜自然也汇集到各个牲畜洞中。西昆他们洞里现在牲畜比之前又多了不少,显得比之前更吵,牲畜的膻味更重。由于牲畜增加而引起的割草的工作量的增加,现在洞里又补充进来了几名士卒。西昆总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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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各种理由不让旦康去外面做割草或者砍树等事,给他创造机会好在洞里更快地挖洞。比如说哪个牲畜病了,旦康会给牲畜看病等等理由。不过旦康在照料牲畜这方面确实比普通士卒要懂得多些,所以他也就很自然地待在洞里面,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旦康挤在牲畜群中往洞的里面走,低声吆喝着驱赶挡在面前的牲畜,边用手去拍打。不时的有羊或牛凑到旁边来用嘴蹭他的衣角,或许希望能从他身上能找到一点黍米或嫩草。连日来外面的情形也严重地影响到这些牲畜们,虽然每天也有士卒弄来草或者树枝来喂他们,但是跟往常的情况相比,喂养的这些食物仍旧少的很,弄的这些牲畜们每天忍饥挨饿,再加上很少能出去活动,以前膘肥体壮的动物们,现在变的体瘦毛长,有的还生着病。虽然由于这些牲畜给他们带来了数不清的辛苦劳动,但是旦康仍旧很同情及怜悯这些动物,只是用手拍打着让他们走开,并没有扬起手中的棍子。
走到山洞的尽头,旦康打开栅栏,走进了里面。昏暗的火把光照映下,几头羊和牛围了过来,似乎在期冀他能带来些黍米或者其他可以吃的东西。旦康挥手把围到近前的动物们赶走,然后把旁边戳着的破门板挪过来照旧盖在了洞口上,又把遮盖的乱树枝挪过来遮蔽了一番。弄完后他觉得一时疲乏就靠着栅栏坐了下来,侧着头看着这几天他辛勤挖掘的洞壁,想着刚才差点被坍塌的洞埋到里面,庆幸洞只塌了那么一小段自己又安然无事,想着想着逐渐地闭上了眼睛。
在梦里,他来到了家乡后山上的崖壁旁,靠在松树下,眺望着远方的湖水,享受着夏日背阴处惬意的凉爽。
“旦康哥,原来你在这里乘凉呐,怪不得我去你家没找到你!”
西果从前面的山坡下走上来近前说道。
“嗯,家里有点热,这里凉快,吹吹风,舒服的很!过来,坐这里,你也感受一下。”
旦康拍了拍旁边的草地对西果说道。
西果走了过来,俯身在旦康身旁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旦康扭头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没事的时候爱来这里,所以我就来这里找你喽!”
西果微笑着说道,额头的汗珠晶莹地闪着光。俊俏的脸庞由于刚才爬了一段山坡还显得有几丝特别的红润。
“西昆哥呢?我们的事你跟他说了么?”
旦康说着,右手握住西果白皙的手。
“他和几个人去那边山谷打猎去了,今早就走了,还没回来。不急和他说,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说吧。再说这事和我父亲说过就行了,他同意了,我哥那里肯定没问题。你为什么总着急问这个?”
西果把头侧着,靠着旦康的肩膀问道。
“他有时总爱训我,我担心他不同意我们的事。”
旦康有点吞吐地说道。
“哈哈!你肯定想多了,他就那样,总要求别人都和他那样的。你看他不是也总训斥其他人,其实他平时总夸你来着。”
西果咯咯笑着说道。
“真的夸我了?夸我什么了?”
旦康仿似惊讶地问道。
“夸你做什么事情专心,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旦康催促着问道。
“还有夸你脾气好,有时来我家,他赶你你都不走,还一直笑嘻嘻的。”
“算了吧,这哪是夸我,是笑话我没皮没脸吧!”
旦康轻拍了一下西果的手背撇嘴说道。
“我一直想像西昆哥那样,身手好,本领强,那箭射的也好,还有他头脑也聪明。”
旦康远眺着湖水说道。
“他比你大好几岁呢,你再历练历练,慢慢地就能赶上他了!”
西果握着旦康的手,安慰着说道。
“我也一直希望我能像他那样有本领!”
旦康说道,暗暗地点了点头。
“等到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让我们全部落的人再也不挨饿,再也不受西边部落人的欺负。”
旦康紧紧地攥着西果的手,眺望着远方笃定似的说道。
“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能成功,一定能带领全部落的人过上衣食无忧,幸福快乐的日子,我相信你,旦康哥。”
西果扭过头,目光脉脉含情地看着旦康,羞答答的红润脸庞看的旦康只觉得心剧烈地跳动,呼吸都跟着急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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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西果微微上抬起头,把脸靠到了旦康的脸上。旦康只觉得脸上一阵温润、湿滑,刚才脸上汗津津燥热的感觉被一阵阵凉爽所替代。
温润感觉逐渐地加深,终于让旦康从梦境中醒来。
原来一只羊正在旁边站着,用嘴在舔舐旦康脸上已经干涸的咸啧啧的汗渍。
旦康挥起手把羊赶跑,觉得恶心地用手擦拭着右脸,晦气而又懊恼地坐着咒骂着。对刚才甜蜜的梦境被吵醒而觉得十分的忿恨。
忽然一阵牲畜的吵杂叫声传来,接着栅栏门被打开了,西昆走进了栅栏里。
“哥,你回来了,那边咋样?”
旦康站了起来,走上前低声问道。
“不太好!”
西昆低声说道。
“为啥不太好,难道那边发现了?那我们不是很危险,那我们还不赶紧逃?”
“那倒没有,那边倒是没发现。”
“那到底怎么了?”
旦康着急地追问道。
“我们这边洞塌方了,那边也塌了一块。”
“啊,那挺严重啊,塌的大吗?那边塌了,怎么会没发现啊?”
“那边只是塌了一块,但是没发现是我们这边挖洞造成的。听那边守卫的人说好像是有鼠洞造成洞壁空了一大块,所以就塌方了。那么大的山洞,估计偶尔有小面积塌方也是正常的。所以他们那边也没多想,何况还有其他怪异的事分了他们的心,他们也没往别处去想。”
西昆说道,然后拉旦康去洞里面离栅栏稍远些的地方。
“其他什么怪异的事?”
旦康推开旁边哞哞叫的牛问道。
“说他们在塌方位置的旁边,发现了一个密室,是过去先人凿成的。”
“还有密室?这可真够稀奇的,什么样的密室啊?”
“就是个隐秘的洞室呗,能什么样?”
“洞里边有什么么?”
“说是有什么岩画,具体的我就打听不到了,守卫的人也没多说什么,我也不好追问。门口的子卫也只是知道个一二,不了解详情。再说像他那种小卒,和我们差不多,能知道什么内情。”
西昆叹气道。
“不过听说,他们要派羿还有姬弃等人去蜀地的一个地方,去找什么,好像那个密室的岩画告诉了大人们什么事情。”
西昆补充道。
“哦,莫非是去找什么神人来对付天上的太阳?管他呢,那这样是好事啊,一来他们或许可以消灭天上的毒太阳,二来他们走的人越多,守卫就约松懈,那样我们就更好挖洞,更方便拿回紫血龙了啊!”
旦康脸上泛起了笑容,乐呵呵地说道。
“好个屁啊,这下塌方塌出来了一个密室,也钓起了他们的胃口,听守卫大人说夔大人命令士卒,到处去探洞、挖穴呢,希望能再发现啥先人的遗迹。”
西昆恨恨地说道。
“又是这个夔!哎呀,哎呀,那可咋办啊,那要是探出来我们挖的洞,那不就糟了吗?”
旦康忽然变的惊恐地叫嚷道。
“有啥办法!赶紧把那块石头堵上,把洞再填上呗!”
“大部分的土和石头都被我撒到洞外或者从暗河冲走了,回填的话没有那么多的土啊?”
旦康激动地跺着脚说道。
“你激动个什么!把那石头堵上,再把里面的洞回填一段就行了呗,他们也就是探探,还能挖多深?再把这边的口给它砌上。等过了一段时间,过了风头,我们再把洞打开再继续挖!”
西昆说道。
“就是我们眼看就要得手的事,看来还得耽搁一段时间了。”
西昆叹了一口气,挥手赶走了凑过来的几只羊。
“还有就是,我发现可能我们挖洞的方向有点偏差,好像往里偏了两三步远。行了,回头再说,别耽搁了,你赶紧去把那石头堵上,把土回填回去,方向的事,我们回头再商量。”
西昆冲着栅栏的方向望了望说道。
“哥,那你过来也搭把手,两个人一起干能快点!”
“我哪有这功夫,我还有事。”
“还有啥事比这个着急?”
旦康转过身边走边嘟囔着说。
“我还得去那边打听打听,他们去蜀地干什么去?你懂啥,快干你的活!”
西昆压低声音冲旦康吼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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