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走到属于自己的小隔间坐下,说是小隔间,其实就是一个由几块大木板拼搭成的铺位,周围由一些木板和木杆做成篱笆状的围墙,与外面其他区域分隔开。虽说这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隔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拥挤的山洞里,的确可以算是一个只有尊贵人士才能享受到的套房了。本来放勋及义均已经给羿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洞室居住,但羿却喜欢置身于这宽敞且明亮的主洞中,所以众人也并未强求。
由于巨弓发射的失败,再加上由于王城和这个山洞有来自于旁边其他部落越来越大的侵袭威胁,所以羿与放勋等众人由神木峰急速又返回了王城,回到了山洞。
现在,由于外面暴晒、酷热的天气,这种深入地下并且能喝上地下水的巨大山洞成了绝对稀缺的资源,不管是人还是田野里的飞禽走兽都在竭力地寻找和争夺这种山洞,不惜通过惨烈的流血牺牲来为自己或自己的种族来谋得一块赖以生存的空间。的确,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不适宜生存,如果继续再这样下去,不远的一天各种动植物栖身之所只能被迫转变成地下或水下。
巨弓发射失败后,有王城的信使去往神木峰通报说附近山戎部落有集结士卒的迹象,似乎有侵袭王城的企图。山戎部落的活动区域内,罕见这种规模巨大且连有地下暗河的洞穴,所以他们计划伺机侵袭王城,占领这个紧挨王城的山洞。放勋等众人听到通报后,赶快启程带领神木峰上的众人返回了王城。回来后赶紧安排守卫力量加强哨卡和站岗巡逻,以确保王城和附近山洞的安全。
此时,巨大的山洞已经挤满了人,不光王城的居民已经全部迁到了这里,部落周边区域的人们也长途跋涉聚集到了这里,人们带来了食物等必需物资,还有各种牲畜家禽,之前空荡荡的的山洞已经显得格外的拥挤和吵杂。部落的首领们鉴于目前及以后可能长久栖身于此山洞的考虑,对山洞里的布局,安排又做出了通盘的规划。首先,把王城里储藏的和民众所携带的所有粮食等食物统一集中起来,专门存储在山洞的一个支洞内,由一队士卒看守,防止外界偷盗,并且对食物进行统一分发,从而能尽量的节约食物消耗。另外把民众所带来的牲畜、家禽等统一分类地集中在另几处牲畜洞内,防止丢失,另外也能与人分开,做到尽量卫生清洁。并且命令人守在地下暗河的旁边,防止民众污染暗河里的水,因为如果外面的炎热气候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可能暗河里的水就是附近能喝到的最便捷的水源了,何况这么炎热的天气,人们对水的需求还尤其的大。山洞主洞里的宽敞大厅及旁边分支的几个宽敞山洞规划成居住区,士卒及青壮年住在洞穴的最外侧,能更好地保护山洞内的民众以防其他部落侵袭及野兽袭扰,年老及婴幼们居住在洞穴的里侧。由于炎热,有的居民发了热病,生病的这些人被统一规划在了一个旁边的分支洞穴,防止传染给其余健康的人群。
田地里的麦黍几乎都由于太阳的暴晒而枯萎了,农作物里只有背阴处水稻还大部分完好,放勋命令姬弃带领众人照看好水稻,保证稻田里的水量,以防田地干涸稻秧枯萎。同时带领民众去附近的湖及大河里捕鱼来补充食物供应。
羿躺着木板上,眼睛朦朦胧胧地瞅着山洞上起伏或凹陷的岩壁仿似看到了一些动物或站立或俯卧在那里。这几日来的奔波劳苦,让羿感觉浑身疲惫,再加上刚从外面极度闷热暴晒的环境来到这阴凉舒适的山洞,尽管周遭萦绕着不停的喧闹吵杂声,但没多久,一阵阵的困倦之意向他袭来。
恍惚中,一阵猛烈的凉风从他身边吹过,羿不由得坐了起来,任由那阵阵凉风吹拂后背,羿觉得很是舒适。他站了起来向身后的洞内走去。挨着他的这个隔间不远处是一个分支洞穴,阵阵凉风就是从这个洞穴吹出来的。羿走进了洞穴,感觉凉风拂面,使他不禁想起以前一个太阳的时候,傍晚时林间漫步时的景象。哎,时光不再,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再回到那个凉爽的世界。羿心里想着,加快脚步向洞内走去。随着越走越深,羿觉得凉风越来越大,不由得更激起了他的几分兴致,他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儿,羿觉得本来昏暗的山洞好像不远处有一丝亮光影影绰绰在闪耀,这更是另他感到好奇,他快步继续向前走。不久他就走到了一块巨石前面,亮光就是从这块巨石背后照过来的。羿用手攀住巨石上沿,纵身跳了上去。蹲在巨石顶上,他看清了,原来这里有一个洞口通向外面,光线就是从这个洞口照射进来的。洞口有半人高,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洞口外能看到一片长满绿油油青草的缓坡。羿弓下身子走出了洞口。洞外是一片长满绿草的旷野,好像是一块巨大的平缓的盆地,期间零星地长着一些树木。但是盆地中间的一棵树牢牢地吸引住了羿的目光。
这是一棵尤其巨大的树,高到看不见树顶,它上部的树干隐藏着空中的云层里,只是隐约可见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枝干。它的底部占地足有百丈见方,估计得需要上千人才能合抱。树根像山脉般地突出于地面,仿似倒矗在地上的巨大手掌,每条根足有百丈粗细。羿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巨大的树木,不自主好奇地快步向这棵树走去,走了一段路,羿觉得仿佛听见了树根部传来了阵阵钟磬乐声,同时好像看到有火光在树根部摇曳闪耀,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都广之野,通天达地,。。。。。。”
羿听不清后续还有什么,他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想听清树根处传来的后续声音。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还有吵杂的喧闹声把他吵醒了。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刚才有一只老虎,由于受不了外面的炎热,所以跑到洞口来企图钻进山洞,狂躁的老虎看到洞口守卫的士卒停住脚步,双方对峙了起来,凶猛老虎的出现引起了靠近洞口的居民的恐慌。但紧接着,在守卫的箭矢逼迫下,老虎识趣地跑到了山洞附近其他地方寻找庇护所了。
羿坐了起来,一时觉得口渴,顺手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一边思索着刚才的怪异梦境,头脑里仍旧想着刚才的那棵巨大的树,默念着那两句听到的吟诵的声音。
这时一名士卒走了过来告知羿,放勋和部族首领们有事情要与羿商议。羿起身跟着传令士卒向着一个分支山洞走去。走了不远,他们就来到了这个分支山洞的洞口处。这是一个位于主山洞大厅左侧的一个分支洞穴。洞穴不深但是里面比较宽敞,足有七八丈见方的一个空间,高也有四五丈,正适合于作为一个议事厅。王城里大殿的一些座椅桌子已经搬到了这里,洞穴的墙上挂着那张曾经高悬在大殿之上后来羿还拉过的轩辕弓,两侧还有几张从大殿搬过来的木版雕画,画上描绘着涿鹿之战及部族迁徙等重大历史事件。羿走进洞口,看见姬弃、契、义均、夔等人也在议事厅里面两侧站着。
放勋看见羿走进洞口,快步迎上前来,拉着羿的手让羿在他的旁边就座,众人坐下寒暄了几句之后,放勋高声对众人说。
“众位,天上十日并出之象已经持续了很多天,现在外面溪流干涸,百草欲枯,百姓苦不堪言。在此期间,尽管屡次失败,我们也尝试了很多努力,首先希望通过祭祀上天来洗清我们人世的罪孽让上天能够减轻对我们的惩罚,但是祭拜过多次,毫无效果。然后,我们改变方法策略,希望能用人力能驱走旱魃,消灭天上多余的九个恼人的太阳,但是也是试了多次不能见效,现在外面的情况越来越差,估计再过些日子,不但我们的庄稼要枯死,可能我们连喝水都会越来越困难。形势紧急,所有我在这里希望大家能再多想一些办法。”
放勋简要的把目前的情况给大家做了介绍,话语里流露出几丝悲壮的音调,这也侧面说明了目前的严峻形势已经真的是迫在眉睫。
“我觉得可以再造一张更大的巨弓,我们这次可以砍断一棵更粗更长的树,然后横在空中做硬弓背,这次的弓和上次的不同,一定会更有力道,会把巨箭射的更高更远,也会更容易瞄准。我还画了张草图,大家可以看看”。
义均说道,然后正要在桌子上铺开手里紧握着的一张画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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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上的草图。
“我看不行,射掉天上的太阳,我感觉非人力所能为也。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并且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再做另一张巨弓了。”主管祭司的夔在旁边打断了义均的话说道。
放勋看着义均和夔,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转向羿。
“羿,你觉得呢?”
“我认为上次我们做的巨弓,已经几乎到了我们所能努力的极限。如果这次再做一个类似的,估计也强不了太多,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效果。”
羿冲着义均遗憾地点了下头,叹了口气回复道。纵然心里也有一丝的不甘,不过他觉得还是得低头去承认事实。
“总归比什么也不做,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啊,这终究也是个办法。”
义均辩解道。之前巨弓发射的失败让义均心里很不甘心,制作巨弓耗时费力,几次失败义均不免总觉得心里有几丝愧疚。尽管如此,放勋及众人一直在鼓励他去想更多的办法。这一两天他总结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对之前的方案进行了调整,但是如果说到这次方案的可行性、成功率,想了想高不可攀,深邃遥远的天际,他也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是想到一个办法,然后不断地去尝试再尝试。
“我们应该高筑祭坛,然后多备牺牲,只有虔诚地祈求上天、神灵,才能免除这次灾祸,驱走旱魃。我们应该把上次我们从山戎抓来的俘虏全部献祭给上天,上天看到我们的诚意和丰厚的祭品一定会饶恕我们的罪恶,减轻对我们的惩罚的。”
夔离开座位,站在众人中间语气肯定地说道,话语里满怀着对上天与神灵的敬畏,在他看来,先前射日的行为已经冒犯了天上的神灵,所以才会失败,一个士卒的惨死就是上天给人们的警示。
“上次的俘虏已经悉数投降我方,不能用他们献祭,另外任何的祭祀仪式上也不能用活人做祭品。”
放勋打断夔的话,严厉地高声说道。放勋一直觉得,上天是世上正义与慈爱的化身,如果用活人去献祭上天,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与上天的意愿不符。如果那样做不但不会得到上天的庇佑,相反可能会受到天谴。
“另外现在百姓疾苦甚深,外面采集食物困难,我们的食物储备也会越来越匮乏,所以目前不宜大肆祭祀。这种情况,上天也会体谅我们的。”放勋又补充道。
人们一时沉默不语,洞厅里变的鸦雀无声。义均低头摆弄着手中树皮画成的草图,有几次似乎想说什么但似乎又不肯定,欲言又止。姬弃和契等人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目光扫视彼此,都没有言语。
“刚才有老虎热的受不了,想要来侵占我们的山洞。估计今后类似的情况会越来越多,契,你率领军士们一定要严密守卫这个山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野兽,而是人,是其他部族的人。”契听到放勋的安排,点头拱手回应着。
“另外,尽管外面十分的酷热,我们仍旧要多派人收集食物,比如去附近的河湖里捕鱼,然后储藏起来,留作以后食用,不然恐怕今后外面的食物会越来越少,采集会越来越难。”
放勋的目光转向姬弃,对他说道。
“现在捕鱼倒是成了一件容易做的事情,天气这么热,河湖里的水也跟着热了起来。很多鱼也像人一样受不了。有的河面上飘着好多好多的死鱼,我们去水里,很容易就捡到了许多没死,但也没啥力气跑掉的,然后回来装在罐子里用盐腌起来,后来罐子不够了,我们就把鱼晒成鱼干,挂起来。”
姬弃面带着一丝微笑地说道。
“是啊,我看到了大厅储藏区那边挂着很多,不过还是要尽量的去多采集一些。看这情境,目前的困境不知道还要多久,我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增加食物储备。”
放勋又补充道。
众人纷纷点头,但都没有再说什么,厅里再次陷入沉默,有的人盯着放勋的方向,似乎都在等待继续的任务安排。
“大家随我去里面的山洞看一下,那里有些可能你们会感兴趣的东西。”这时四岳从议事厅门口跑了进来对众人说道。羿刚才还在纳闷,好像开会议事的人不齐,原来是四岳没来。
四岳面带笑容地看着放勋,然后四下打量着众人,边用衣襟擦着双手。他的双手上沾满了泥土,似乎刚刚才用手来挖泥、掘土。
“今天早晨有士卒报告说,我那边支洞尽头那里有土石塌方,然后我就跑过去看了看。塌方倒是不严重,只是一小块土塌了下来,不打紧。我就让士卒收拾清理了一下,你猜怎么着?在清理那堆土块的时候,我们发现了旁边有一处洞口,那洞口里面好像是一处隐藏洞室,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你们随我来看看!”
四岳擦完手,笑嘻嘻地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义均在旁边插嘴问道。
“里面有一些特别的岩画,以前没见过类似的,或许值得大家看一看。”四岳回答道,然后示意大家跟他一同前往。
放勋听到四岳的话,起身站起来跟着四岳走了出去,众人也跟随着一起出了议事厅。众人沉默着跟着四岳向山洞的深处走去。走了大约几十丈,光线就逐步的变暗了,有随从士卒点起了火把在四岳的旁边负责照明。又大约走了一会儿,众人听到有潺潺的流水声,似乎离山洞最里面的地下暗河不远了,四岳带着众人向左侧拐去,又走了不远,在一个狭窄的洞口前停了下来。在火把火光的照耀下众人看到狭窄的洞口旁有很多整块的方石散落在地面上,似乎是曾经堆砌在洞口刚才才被搬开的石块。四岳拿过士卒手中的火把率先走进了洞口,众人也随着他迈过了石块跟着走进了洞穴。
进入洞里面,随着火光的映照,众人看清了洞内的景象。这是一个三四丈长两丈多宽、高的长方形洞穴。洞穴的洞壁和角落切削的比较整齐,似乎是有人人为地挖掘和开凿而成。最吸引大家注意的是洞穴的四周岩壁上有几幅岩画。岩画是由或红或绿的颜料画成,上面有山川、树木等简略图案。
“你们看看这幅画。”四岳指着朝向洞口的石壁上的一幅画对众人说道。
众人随着四岳的手臂望去,只见平坦的石壁上画着一个类似于盖子的大圆盘,大圆盘下面画有四根石柱,石柱下面连接在地面上。四根石柱的其中一根石柱旁站着一个歪着身子须发虬髯的壮汉,壮汉的肩膀倾斜着抵在石柱上,似乎在用力地撞击石柱,石柱似乎由于壮汉的撞击而显得有倾倒之势。另外,在大圆盘的上面还画着像是日月星辰的图案。
“这个岩画画的应该是共工怒触不周山的传说“,四岳对众人解释道。
“相传当年颛顼帝与共工交战,共工总是不能取胜,他一怒之下就撞倒了不周山,然后天的一部分就塌了,接着大地也跟着下陷就形成了现在的海洋和湖泊。你看这柱子旁还有字咧。”四岳继续补充,指着岩画说道。
众人看去,隐约中看到壮汉旁边要倒的柱子旁有个“山”字,至于前面的字,模模糊糊的已经看不清了。其他三根柱子旁也有相应的字,其中一个写着“登葆山”,其他的两个也同样是模糊不清。
“那这个盖子就是天了,下面的就是大地了?”义均指着岩画问道。
“应该就是天和地。”四岳回复道。
“那这登葆山和不周山还有其他两座山在哪里呢?如果我们知道他们的位置,是不是就可以派人攀登上去,去天上去求神明来化解这场灾难,又或者在天上离太阳更近的地方去把他们射下来,那样成功的希望会更大。”义均又问道。说完他看着四岳,目光中充满着期待。四岳撇了撇嘴没有回答,看来对于义均的这个问题,他也思索过,但是他也没有答案。义均又把头转向了众人,期望能在众人之间找到回答或一些线索。但是大家都互相望着,默不作声。
四岳望着义均说道:
“世上的人只是闻其名,曾经有许多知道这个传说的人去四方寻找过,但是没有人找得到。”
“哦”义均略带失望地说道。
“我们应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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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派人去四方寻访,不应该放弃希望”,放勋说道。
“大家来看看这两边的岩画。”这时义均对众人喊道。众人听到后转身向义均正在看着的左边石壁望去。只见左边的岩壁上用颜料画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大树的根部十分粗壮、挺拔,沉浸在一片蓝色的汪洋之中,树干的上部向外伸展出许多枝杈,枝杈的顶端生长着许多红色的叶子。尤其特别的是在一簇簇的红色叶子中有几个黄色明亮的圆盘,每个圆盘的中央还各有一只黑色的大鸟,众人数了数,总共有十几个黄色的圆盘。
“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扶桑树,那些圆盘应该就是太阳。”放勋指着岩画旁边的黑色小字对众人说道。众人望去,岩画旁有模糊的黑色小字写着大概是“扶桑树”的三个字。
“那如果太阳每天是栖息在这棵树上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扶桑树下面去把多余的太阳射下来,或者把它们牢牢绑在树上,不让它们爬到天顶上去,那样它们就不会每日升起,不会成天在我们头上炙烤大地了?”义均问道。
“不可能,传说这棵扶桑树矗立在遥远的东海的最东端,没人能到那里。谁也渡不过去波涛汹涌的东海。以前有人曾经尝试去寻找过,但多数人都没有再回来过,即便活着的人也都只能望海兴叹,无功而返。”放勋补充道。
众人纷纷看着放勋,眼神中带着明显的遗憾神情。然后众人又不约而同地都扭头望向了右边的岩壁。
右边的岩画画的也是一棵十分巨大的树,黑漆漆的树干矗立在一片长满鲜花、青草的碧绿原野上。苍劲的树干粗壮挺拔直冲云霄,仿佛天上的云朵都挂在巨树的枝叶间,在云朵中间若隐若现地好像画有一些亭台楼阁的图案。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巨树那遒劲的根部,像一个山峰一样突起于原野上,每个巨大的根茎之间有明显的间隙,就像一个人的手掌倒扣于地面上。
“看,这棵树的名字叫建木”,义均手指着画面下方的黑色小字对众人说道。
“莫非就是那棵传说能联通天上人间的神树?”放勋问道。
“听古人说世上还有这棵建木,这棵建木的树干也是一条通天之路,只是世上有心之人苦苦寻找都未曾找到。”放勋继续补充道。
“还有都什么之什么”四岳指着最下面的四个模糊的小字补充道。
“看来好像是个地名。”
“是个地名?”放勋好奇地低下身仔细地看着那几个模糊的小字问道。
“莫非是都广之野?”羿在旁边惊叹着高声说道。
“好像是这四个字”四岳俯下身仔细看着那四个小字说道。那四个小字歪歪斜斜,可能由于洞内潮湿或者年代久远而有些字体残破,但是经过仔细辨认似乎符合“都广之野”的字体笔划走向。
“那这都广之野在哪?诸位可曾知晓?”
放勋提高了声音问道,边扫视着众人的面庞。众人看着岩画,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脑子里搜刮有关都广之野的信息,过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地都纷纷摇头。放勋看大家都长时间默不作声,不禁叹了一口气。
“羿,你是如何知道“都广之野”这个名字的?”四岳在一旁问羿道。
羿想到这里,不由得把刚才做梦时梦到的景象与放勋及众人做了一番介绍。因为岩画上的巨树与梦境中的树很相似,并且又听到了四岳读到都x之x的名字和放勋提到的通天之路,所以他才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怪异的梦境。众人听完了羿讲起的梦境,都面带惊异之色,听完后都忍不住地啧啧称奇。
“看来是上天的意愿,让我们去找寻这棵位于都广之野上的建木。让我们去攀登它和天上的神人会面。”听完羿的陈述后,放勋感叹道。
“但是如果不知道“都广之野”这地方在哪,我们岂不是也无从着手。”停顿了一下,放勋又叹口气说道。
众人一起又都陷入了沉默,眼神互相交织再错开,再重新瞄向洞壁上的岩画。义均抢过四岳手中的火把站在了“建木”的岩画前,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看,这“建木”旁好像还有其他的东西!”
查看了一会儿,义均发觉旁边的岩壁色泽与下面不同,所以用手抠着岩壁的表面说道。随着他的手用力的抠,岩壁这边掉下了一些土块。
“好像是之前洞顶上流下来的泥渍盖住了什么,不细看还以为岩壁本来就这样呢!”
义均继续说道,然后把火把交还给四岳,伸手解下腰上挂着的匕首,用刃尖去撬洞壁上的土,动作小心翼翼,撬下一点就用嘴吹走松散土块。众人也围拢了过来,看着义均的刀刃和洞壁上逐渐显露的更多岩画。
随着他一点点地清理,洞壁上“建木”的旁边显现出了两道沟壑纵横的山脉,两道山脉中间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离山脉的稍远处还画着一条似蛇又似弯树枝的图案。
“有人可知道这是哪里,这图案是什么意思?”
放勋看着新显现出来模糊的不甚清晰的岩画继续问众人道。众人都默不作声,都皱着眉,轻摇着头。
义均继续清理着洞壁,直到露出洞壁下面的石面,石面上残余的泥渍被一点一点地全部清理掉。
“那边好像是个字或者是个什么图案。”
这时站在后面稍远一点的姬弃喊道。
“你们后退一步再看,那图案比较大,但近看却有点模糊。”
姬弃继续喊道,众人后退一步。果然,离得稍远些却能将模糊的笔迹组合在一起产生了一个整体的效果。
“那上面是一个虫子的脑袋,下面好像是个尾巴,像是个蜀字或者是一个虫子的图案。”
姬弃兴奋地喊道。
“有道理,应该是个蜀字,那蛇可能指的就是巴。”
四岳附和着说道,其他人看着也不住地点着头,大家都知道巴地和蜀地彼此相邻,巴人常以蛇为图腾,而外地人常以蚕虫来代指蜀地,当这两个图案合在一起出现时,几乎指的就是巴蜀。
“看这沟壑纵横的大山和河谷,也像也是蜀地才有的地形。”
四岳说道。
“那就是说这“都广之野”就在蜀地或者蜀地周边了。”
放勋兴奋地喊道。
一种陷于困境,突然间又燃起一线希望的欣喜又涌上了他的宽阔面庞。
“可这蜀地可是广阔的很,听前人们说山连山纵横不下几千里。”四岳说道。
“但这旁边的图不是也标识出了这“都广之野”的位置了么?”
姬弃道。
“这图仍是太泛泛,据称蜀地内全是这种地形,高山接着深谷,光凭这张潦草的岩画没法去辨识具体是在哪!”
四岳叹道。
“这也不能强求老祖宗在这么大的岩壁上把每座山,每条河都标记清楚。蜀地虽大,山脉虽众,但是想必这么通天彻地的树也是就此一株的。肯定方圆百里内的人都应该知道,我们不妨去蜀地寻访,耗费些时日,总是不难找到。”
放勋说道,声音里充满着欣喜。
“国君说的有道理,我们到了蜀地再去寻访,肯定不难打听到这“都广之野”的方位。就像我们王城附近这神木峰,尚且没有通天彻地,还不是方圆几百里无人不知。只要我们多派人手,肯定不难找到。”
姬弃也附和着说道。众人也觉得在理,纷纷都点头应和。其实每个人心里也都清楚,不然还能做什么呢,有点希望,做点事情,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的多!。
“正在我们没有头绪,毫无办法时,上天给我们指明了另一条路。看来上天托梦给羿,此事需要羿去找到这棵“建木”,然后向上天神明去恳求赎罪再降福于人间。”放勋继续感叹道。
接着放勋正式恳请羿去蜀地都广之野寻找建木,并委派义均、姬弃率领数名精壮士卒一起前往。羿领命之后稍作整顿,就带领着众人就启程出发了。临行前,放勋把洞厅里悬挂的轩辕宝弓再次摘下来交给羿,给他旅程中使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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