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怪的婚约
“听说了吗?严家大公子严守明明天就要娶孙尚书家二小姐了!”聚贤酒楼的大堂内,一个身着八品官服的小个子喝了口碗中的酒,对同伴得意的说道,好像知道这个消息很了不起一般。
这聚贤酒楼啊,本来叫归林居,是城北档次最高的饭店,但也仅仅是城北。在京城,除了皇家的城中城———皇宫外,当朝的名门望族基本都在离皇宫最近的城南。而城西和城东也尽是些富贾豪绅的活动区域,于是京城的市井百姓都迁至城北街道了。所以天子脚下那些领着微薄俸薪的小吏小卒们,为了维持基本的体面,最喜欢在这喝酒聚会。掌柜的看来的去的都是吃皇粮的,就改名叫做聚贤酒楼了。
“不会吧?严公子虽说平日行事纨绔,但好歹官拜鸿胪寺少卿,面相剑眉星目,也算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了。反观那二小姐孙春竹,我有幸在南湖画舫上见过一面。人如其名,长得真的像是头蠢猪啊!”接他话的是个捕役,习武之人身型硬朗,声音也非常响亮。
“王老弟,慎言!慎言啊!”这小官赶忙抬手示意同伴止言,但显然又想卖弄自己知道的八卦,又低声说道“是啊,孙家两位小姐我都见过。这大小姐孙春棠俨然大家闺秀,不但知书达礼,长得那也是倾国倾城呀!”
小个子往嘴里夹了片牛肉,见这王姓捕役露出让自己满意的眼神后,故作高深的继续讲道:“可惜啊,这二小姐天生脑疾,智如孩童。为此,王尚书寻遍良医,圣上更是派了好几次太医给她看病。但都没能治好,反而在常年的药物滋补下,这二小姐身型堪若小山!”
“哎!可怜那孙尚书膝下本就无子,大小姐被送往西域与蛮族结亲,二小姐却…”这时,这王老弟反应过来了什么。“孙尚书无子,那这严公子...”
小个子点了点头,补充着说道:“没错,但我也还是想不明白。这王尚书明明在朝廷之上屡遭圣上怒骂,上次更是因为提倡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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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之事被罚俸三年。不是有个西域的王妃女儿,早就被赶回江淮老家了。这种形势下,严老爷子居然还会去找孙家联姻,还娶个这样的媳妇,看来真是老喽。”
“那你说会不会其实严家正是看中这孙小姐心智有缺,才这么选的呢?”
“你是天天和贼匪打交道也变蠢了吗?给你个比你高比你壮实的傻媳妇儿,你要不?”小个子白了他一眼,举起了碗与其碰杯。
“傻媳妇我肯定不要,但如果是孙家千金哪怕貌如厉鬼我也愿意啊。反正只是娶妻而已嘛,我还可以纳妾。我就是有种直觉,觉得吧,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筹谋些什么。这婚约就像是誓言,一荣俱荣。”他不知道,四肢发达,头脑也灵敏的他分析的其实没错。
此时在严家书房内,严守明沉默地对着正在案台写明日迎辞的父亲作揖。与其说是案台,不如说是木雕工艺品。这宽大的写字台由两块百年沉香木所构,平稳的台面下是满工浮云龙纹浮雕。和四周摆满了书籍藏物的梨木书架相得映彰,使得古色书香的房间更显庄严贵气。
但有一处靠墙的书架上没有摆放任何物品,只在中间留有一格立着一副剑架。剑架上的剑小巧精致,做工满满的都是宫廷气息。剑格两侧是狮头纹饰,剑柄处镶嵌着五颗色彩各异的宝石,剑鞘上雕的金色图案竟是天子独属的五爪蟠龙!背面剑铭解释着这一切“道显十二年/骠骑将军严仲云西征/身死报国/特御赐此剑/供后世永念”
严胤祥佝偻着背,一只手撑着拐杖,一只手提笔写字。微微颤抖的手和凌乱飘摇的胡须,使得本就面黄发白的他多了几分暮气。他今年已经57岁了,虽然年少早有婚配。但奈何常年随父从军,四处征战,根本无暇顾家。直到他40岁时,战场受了重伤后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这才诞下长子严守明。
反观这严守明,年少气盛,意气风发,仿佛和父亲隔了两个辈分一般。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他来,就像不明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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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自己为什么要娶一个这种极品夫人一般。
严胤祥抬眼看了看敢怒不敢言的儿子,轻哼一声后放下了毛笔。一边把写好的宣纸摆放好,一边说道:“守明,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明日你就将为人夫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听到这话,严守明立刻走到老爷子身边激动的问道:“父亲,您知道这些天那些人怎么说孩儿的吗?他们都说我是娶了头蠢猪回家!说我前世是养猪的!上辈子与猪良缘未断,这辈子与猪再续前缘!您说说!您为何非要让我娶那孙家女儿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面目也越来越狰狞,后面更是近乎咆哮说出的话。
“你那么看重别人的说法干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背后要嘲笑讥讽的也会是我,不是你!”严胤祥瞪了儿子一眼,显然这些话让他内心也很不舒服。随即顿了一下,调整了呼吸后平稳的说道:“我又怎会不知春竹的情况,但目前这是救我们家的唯一办法!为了我们严家,我也只能牺牲自己的孩子了。”
父亲的话让严守明愣了好一会儿,他眼睛瞪的大大的,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您贵为国公!当朝太子太保!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威胁到您?!威胁到我们家?!”
严胤祥叹了口气,用手指了指上面,没有说话。但严守明知道,父亲这是在指天。他刚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严胤祥就让他去后堂把祖父的牌位取过来,说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里。
严守明走后,严胤祥气势立马塌了。瘫坐在太师椅上,本就苍老的他仿佛一下就灯枯油尽了。
“是啊,我爵位贵为国公,职位更是太子太保。可...这一切终究还是虚名啊…更何况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啊……”他苦笑着自嘲道,眼神在宣纸上一直没挪开,宣纸上有八个字被他死死的盯着。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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