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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手握飞刀 入梦荒原

    “书剑小心!”李虎瞥到飞刀锐闪刺向赵书剑,亡魂大冒地上前欲拦。文剑仙虽然换了地方,此时仍有五人靠近侧卧在地上的赵书剑,分别是张子琦、张子厚兄弟二人,挤在二人身后的黑衣男子、提醒冬安乂莫与张家作对的书生以及一位穿着血红长袍的白面公子。

    白光一闪而过,张子琦与红袍公子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碍事地挡在李虎前面,站位偏后的张子厚和那名书生怪叫一声想要捉住飞刀却被惊慌失措的黑衣男子撞倒在地。惊变电闪之间,远处众人忙着看朱弁星与杨瓒的热闹,即使有心出手也来不及了。

    红袍公子阴恻恻地勾了一下嘴角,与张子琦冷漠地对视一眼。黑衣男子倒在张子厚身上,微动的嘴唇做了一个白痴的口型。张子厚气急败坏推开黑衣男子,余光中蓦然闪出一道黑影,又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拉了回来。

    一只大脚恰好踩在了黑衣男子的脸上,冷漠对视的红袍公子和张子琦不及分开视线即被一道灰影撞得飞向两侧。躺在地上的赵书剑蓦然睁开眼睛,欣喜若狂地蹦了起来。

    “我悟了我悟了!谢谢剑圣爷爷,谢谢文剑仙爷爷,果然有用!我...”赵书剑兴奋地手舞足蹈,华城前方却无人为他喝彩,奇怪的安静令他发现了不对劲,讷讷地转头看向右方,一道锋锐白光映入眼帘,针扎的刺痛随着一滴艳红渗出从鼻尖传入大脑。

    赵书剑触电似地怪叫一声,讶然爆退。一个不认识的灰衣少年保持着弓步迈进的动作,右臂向前平举,空手紧握着一把长刀的白刃,刀尖正对他的鼻尖。

    鲜血从少年指缝间滚滚流出,滴答声仿佛落进了众人的心里,众人愣怔的视线游走在冬安乂和赵书剑之间,一时间竟然无人说话,除了被撞飞的两人以及黑衣男子痛苦的呜咽。冬安乂看着笑容玩味的杨瓒和朱弁星,咬牙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真的有用吗?”

    “真的有用”赵书剑茫然点头,不知该不该去接冬安乂手中的刀。

    冬安乂松开杨瓒的长刀,咣当一声脆响,抖落血花无数,黑衣男子终于挣脱张子厚的束缚发了疯似地推开脸上的脚掌:

    “混账,把你的臭脚拿开!”冬安乂移开了踩着黑衣男子的脚,踉跄着跌进赵书剑怀里,两道鼻血登时射出一尺多远。黑衣男子怒火中烧地爬起来,脸上印着一个大大的脚印,想要找人拼命又不知该冲谁发火。混蛋张子厚不但用他挡灾,竟然还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推走踩住口鼻的脚,冬安乂握住飞刀之后迟迟不动,脚下反而用力更狠,这两人分明是在故意针对他!但是这种话能说吗,张子厚早上才和冬安乂结了梁子,怎么会和他一起陷害自己。黑衣男子痛呼之际观察了一遍四周,从其他参选者冷漠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毕竟冬安乂是想救人,自己是想拦人救人,若是不依不饶被人点出这点弯弯绕还有什么脸继续参加升仙大会!

    “啊!抱歉抱歉,在下神思恍惚,差点忘了脚下还踩着一个人!”冬安乂被喝骂惊出一个大大的激灵,眼神真挚地向黑衣男子道歉,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你!好好好!阁下真是好快的速度!曹脍见识了,咱们来日方长!”曹脍心不知不能在此时和冬安乂计较,不然会被口水淹死,别提还有张家的人牵涉其中,万一张子厚向着冬安乂自己绝没好果子吃,父亲是小小的知州,虽然在扬州管着一方天地,与张俊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曹脍捂着鼻子恨恨离去,眼神古怪地睨了另一个被他压倒的青衫书生,凭他父亲的人脉他几乎掌握了此次升仙大会的所有参加者的信息,李虎等三名乡巴佬也就算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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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乂算是个意外,这书生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好人大哥!你的手没事儿吧!”张二蛋在冬安乂接住飞刀时即被李虎捂着嘴死死抱住,见事情告一段落才被放开。小家伙哭哭啼啼地握住了冬安乂握紧的拳头,见鲜红的血珠仍然在汩汩外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果子,连核带瓤一起扔到嘴里大嚼特嚼,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正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在这个关口为难他们兄弟,遗憾的是被撞飞的两人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曹脍撂下一句狠话便走。李虎拳头握得吱嘎脆响,心里像被塞了一块儿石头,咽不下吐不出,若不是实力不济一定会和杨瓒拼命。

    赵书剑想要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儿碎布帮冬安乂处理伤口,突然想起自己在地上躺了两天,衣服哪能用来包扎,低头打量了一眼张二蛋,没好气地把脏兮兮的小家伙拍飞。

    “哎呀呀,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人不成终害己!假十八啊,你什么时候连飞刀都控制不住了,这两下子可捉不住我!”几乎被人遗忘的朱弁星啧啧称奇,意味深长地嘲弄杨瓒。曹脍听到一半满脸黑线,还以为自己被搅屎棍盯上了,抬眼一瞧发现朱弁星看着他的方向,眼睛里却是他身后的冬安乂,这种赤·裸裸的忽视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羞愤得肝胆欲裂。

    杨瓒伸出右手指向地上的长刀,啸声自起,长刀嗡然回鞘,一个精致的瓷瓶紧接着被扔给了李虎。

    “哈哈哈,人在江湖跑,哪有不挨刀,小兄弟们对不住对不住!江湖儿女皆兄弟,我这可是上等的金疮药,一抹就见效!聊表歉意聊表歉意!”杨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冬安乂歉然一笑。

    赵书剑喜上眉梢,一把从不吭声的李虎手中夺过金疮药,转身跑向冬安乂。他已经明白冬安乂是为了救自己受伤的,有了金疮药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不需要,我要悟剑!”

    “啊?你的伤还在流血呢!”

    “松开,我要躺下悟剑。”

    “你说真的啊,我......”

    “我要躺下悟剑!”冬安乂再次打断赵书剑的话,回了杨瓒一个淡淡的笑容,直接侧躺在地上,左手撑着脑袋,鲜血淋淋的右手拍着大腿,每拍一下都有血花溅起。

    赵书剑呆滞地看着冬安乂逐渐被鲜血染透的右腿,彷徨无助地看向李虎。张二蛋抿着嘴跑回来牵着赵书剑的手,一口一个对不起,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李虎又掏出一个果子囫囵个咽下去,大步流星地上前,一个胳肢窝夹住一个,把赵书剑和张二蛋带进北面的小树林又快步返回,盯着其他升仙大会的参选者,冷冰冰地说道:

    “都他妈死远点,谁敢打扰我兄弟悟剑,老子和你们玩命!”字字如雷,李虎似乎要把满肚子的怨气一字一句地喊出去。赵书剑险些被误伤,一个个贵公子全都冷眼旁观,冬安乂手心血流不止也无一人帮忙包扎,这群高官显贵的公子没一个好东西!

    “呦呵,李兄弟霸道啊,飘渺剑冢何时成了你家的地方?”血红长袍的白面公子掸了掸一身尘土,笑声隐骘。

    “呵!你可以试试。”李虎面无表情地盘腿坐在冬安乂身后,警惕周遭的响动,就连距离冬安乂不远的文剑仙也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此次升仙大会参选者无数,但是通过第一层考验的仅有十三人,除了自己一方三人,冬安乂,天下第一首富的儿子白霆宇以及进山打猎的华城居民剑一、剑一百和韩雪儿,只剩下张子厚等五人,李虎觉得自己可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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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安乂虽然躺在了地上,却迟迟无法凝神入定,心里噎着一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自己拼了命去救人,其实不过是一个笑话,刀在距赵书剑还有一寸距离时已经停下,杨瓒分明是故意为之。想到此处,冬安乂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欺骗,善举可以得不到夸赞,但若是被人告知你一切都是虚假的,这怎么可以?归根究底都是因为自己太弱,冬安乂心中想要变强的欲望因为旁人眼中的一件小事而变得无比坚定,既然赵书剑说躺下可以悟剑那就躺下,有没有用处试了才知道。

    一双枯寂蜡黄的眼眼恰在此时撬开了一条细缝,斜乜了冬安乂的面庞,喟然长叹一息。

    冬安乂眉心的伤疤突然出现一抹稍纵即逝的白光,随之而来的是大脑的空白和一片飞速蚕食脑海的银色荒原。

    荒原内插着数不清的剑,昏暗的不知日光还是月华的光辉和剑一起把荒原照得白茫茫的,清冷而孤寂。冬安乂咽了咽口水,所有的情绪都被剑光一扫而空,原地转了两圈,彷徨地向未知的方向前进——突兀闪现的剑林一眼望不到边际,长剑、断剑、匕首、断剑、碎刃、等人高的重剑、铁线般的细剑,或孤零零地斜插在地上,或彼此倚靠,或堆积成山,或躺在地上磨蚀着想要掩盖其锋芒的黄沙......

    “这是远古的战场吗?怎会有如此多的剑?”冬安乂把一把沉在黄沙中的剑扶正,又用衣袖为一把满是豁口的剑擦掉了灰尘,拔起一把与自己的黑剑相似的剑吼吼哈嘿地挥了挥,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在冒犯仙剑,手忙脚乱地把剑插回地上,恭敬地作揖行礼,算作道歉......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正在用衣袖擦剑的冬安乂蓦然在荒原中看到了一个模糊人影,看不清男女,甚至连大小也辨别不出。

    苍茫的荒原中还有其他人?冬安乂没有害怕,向人影走近几步,那人影退后几步避开,冬安乂好奇地追赶,模糊的人影开始倒飞,与冬安乂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不知跑出了多远,模糊的人影忽然发生变化,人影先是浮现一个男孩儿咧嘴的笑脸,紧接着又变成了手捧梅花的花衣少女,一会儿是诵经的小沙弥,一会儿是横刀立马的将军,一会儿是负剑远游的侠士,一会儿化为耄耋老人小鸡啄米似地下棋......众生百态,变幻莫测,一念之间。

    “你是谁?”冬安乂平静地追问持续变幻的人影,不停变换模样的人影仿佛拥有无穷的魅力,吸引着冬安乂不停追赶他。冬安乂陡然加快速度,想要将其捉住问个清楚。人影听到问话果真放慢了倒飞的速度,变成一个怀捧拂尘背负桃木剑的小道童,伸出一根模糊的手指点着嘴唇打量冬安乂。

    “我是妖怪!”一声怪叫骤然响起,冬安乂悚然之际后背遭到重击,一个趔趄栽进了风沙中,剑林荒原和模糊的人影旋转着向冬安乂压来,瞬间归于浑噩的空白。

    冬安乂头大如牛地醒了过来,模模糊糊地伸手去摸后背。

    李虎收回臭烘烘的大脚,见冬安乂还没清醒,又赏了一记背脚,指着他磨破了的裤子问:

    “兄弟,你是悟剑还是梦游,以为自己是风火轮啊转圈转个不不停?按晷走不疼吗?”

    冬安乂眨巴着眼睛坐起来,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腰,立马回过味儿了,我说髋部怎么比后背还疼,合着自己梦里梦外都在跑步,梦里站着跑,梦外贴着地面跑……

    一梦而已,竟已夜深,张二蛋和赵书剑都躺在自己身边,李虎警惕着周遭,寸步未离。

    冬安乂怅然若失地揉了揉眉心,仿佛与某种无比宝贵的东西失之交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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