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震惊面前的小年轻,短短半年之间,此子表现出来的潜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是狄青,好奇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制科三等,百年第一,作为当朝重臣,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陈知昱今天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也没想到陈知昱还有这等本事。
“陛下,臣别无所求,但求民富国强,但愿大宋定辽平夏。”陈知昱站好,对着仁宗躬身道。
定辽平夏...
此话一出众人都吓到了,连王吉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知昱,心想这小子是怎么了,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妄言。
在场的人,只有狄青看向陈知昱的眼神中慢慢发出了光亮,心中暗道一声好。
而陈执中对陈知昱的则是有点下滑了,也是,如今宋辽夏相对和平,大家对于这个状态都是很喜欢,而陈知昱居然喊出定辽平夏的宣言,这无疑是个政治错误!
刘沆对陈知昱的发言一开始也是认为他不懂事的,认为是政治错误,说白了这话就是陈知昱对于自己官场的政治态度了,而这个政治态度,对于此时的官场一片和平来说就是异端,会引来诟病的。随即又想到陈知昱毕竟还年轻,以后多加引导即是。
“定辽平夏吗?”仁宗囔囔道,心中若有所思,无论是北辽或者西夏这是两颗钉子,深深的钉在了大宋历任君主的心头上,想到这里,仁宗有些沮丧,当他看到陈知昱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定了定心神,这孩子都有信心,朕作为大宋的帝王怎么能没信心?随即笑道:“好,年轻就是好,就应该这样朝气蓬勃,定北平夏,朕等着你。不过你此次乃是大功,却不能不赏!说点实际的。”
“陛下,臣并无所求。”陈知昱并不是不知进退的人,而且功劳这东西要皇帝给你才是给,自己开口不怎么合适。
陈知昱的行动让众人都觉得这小子知进退,几个大臣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仁宗看着陈知昱思索了一会道:“既然如此,你初入官场,再升官也不适合。早些时候与你对手及射箭两人乃是何人啊?”
仁宗的意思是要把功劳给陈知昱身边的人,这时候就看陈知昱怎么回答,若是他拒绝,只需告诉仁宗只是一介家丁即可,但若是陈知昱认真介绍,则是同意功劳分给了身边的人。
随后陈知昱介绍了罗海罗晋具体家世,而仁宗最后的决定则是罗晋,罗海两人分别任宣节校尉,散官虚职,入官不任职,留在陈知昱身边。
陈知昱同时还提了个小要求,让仁宗允许他行制军器,意思就是他喜欢研究这些玩意,让仁宗皇帝给他个名头,仁宗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同意了。
在事情决定下来后,仁宗与一众大臣在陈知昱家中吃了晚餐带着两把弓弩以及图纸就都离开了。
.......
隔天,编好书籍后的陈知昱闲来无事,带着罗家兄弟在汴梁城中闲逛了起来。
汴京是当今世界最为繁华的都市一点都不假,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各地以及异邦商人齐聚一城。
陈知昱正在一个小摊前看着一些小礼物,毕竟过两天就要离开汴京到尉氏赴任,陈知昱觉得还是要给大姐以及一众家人,带点礼物过去。此时陈乔儿众人也都从长安出发到尉氏县了,并且李应贤也在尉氏建起了万鲜楼和万鲜美食街,经过一个来月的时间,大部分的布置已经落实完毕。
就在陈知昱看礼物的同时,街上一队衙役抬着担架经过了陈知昱的身后,陈知昱感到身后的嘈杂,转身看去。
此时衙役中牵着的一匹马儿盯着陈知昱看,陈知昱也看到了这匹马,心道‘好一匹骊骥’,此马长鬃飞扬,毛色闪闪发光,四肢健美,单看浑身肌肉搭配得当,让人颇觉不凡。美中不足应该是长途奔波,加上马主应该没有好好打理,导致马儿看起来有点疲倦和脏。
‘~儿【huīr】~儿’就在陈知昱观察马的时候,马儿对着陈知昱嘶叫了一声,前蹄跺了几下地面。
“孽畜,还想伤人不成。”牵着马的衙役用力拽了一下马儿抽出马鞭抽打了几下马。
“这位官人,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陈知昱上前问道,他觉得这匹马的眼神以及表现有些奇怪,就好像在祈求自己帮助它似的。
“你是?”听到陈知昱的声音,一众衙役及路人都看向他,其中鞭打马的衙役打量着陈知昱道。
“我家主人乃是太子中舍人,尉氏县令陈知昱。”罗晋兄弟在陈知昱上前的时候就站在了身旁,此时见到衙役问话,自然要替自家小郎君答话。
“原来是陈县令,小的开封捕头杨舟,见过陈县令。”带队的衙役闻声赶紧靠上前来拱手道。
陈知昱及第三等早就在京城传开了,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名字却是鲜为人知。
“杨捕头无须多礼,不知此间发生了何事,看起来好似这马犯了事?”陈知昱拱手笑道!
“回陈县令,这马被判了死刑!”杨捕头说到、
“哦?为何?马被判死刑,这倒是有趣。”陈知昱觉得有些奇怪,这马如何能判死刑,周围的人听到这里也都过来围观。
“陈县令有所不知,此马将其主人从马背摔下,并将其咬死,所以推官次审,决将此马斩首。”杨捕头解释道,斩首一匹马并不需要多大的权利,由推官决断也是正常。
“那有马咬死人的啊!”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人证物证皆有,你们懂什么。”杨捕头不好气的呵斥的周围的平头百姓,被他这么一呵斥,周围一下安静了许多。
“担架上可是被咬死之人?”陈知昱看着前面的担架道。
“正是,难不成陈县令觉得此案另有蹊跷不成?”杨捕头毕竟是京畿捕头,见陈知昱不信自己,有点生气,随即走向担架,拉开盖在担架上的白布道:“陈县令请看,尸体上有多处马咬过的痕迹,额头之上更有从高处摔下的痕迹,明显是由马身摔下所致。另外也有人亲眼看到此马撕咬过他主人,证据确凿啊。”
“杨捕头可能行个方便,让本官检查下此尸体?”
“自无不可,免得让某蒙上了冤枉马的罪名。陈县令请便。”
‘脸色发青,不像是摔死的!’陈知昱检查着尸体心中暗道。
“此人手臂以及身体上的伤,我们核对过,与此马的牙齿完全吻合。”杨捕头由于陈知昱真的下手检查,心中不满,在旁边补了一刀说到。
陈知昱并没有回杨捕头的话,而是仔细的检查着尸体,突然他看到尸体的小腿内侧有一些血渍,开口道:“罗晋,匕首。”
身后的罗晋快速的递上了一把匕首。
陈知昱接过匕首,挑开了血渍处的裤子,露出了尸体的小腿肉,只见露出的肉中有着两个小孔。
“咦,这是什么?”周围的人议论了起来。
“好像是两个小孔?”有眼尖的开口道。
此时陈知昱心中有了结果,起身对着杨捕头道:“捕头疏忽了!”
“啊?”杨捕头不明所以。
“此人无论是手臂或者身体上的咬痕都无法致命。”陈知昱解释道。
杨捕头不以为然的指着那匹马说到:“此马顽劣,先把主人摔死,再撕咬主人呢。”
捕头的声音不低,周围的人听到此也是议论纷纷。
“他并不是摔死的,但凡摔死之人,要么是五脏受伤而死,这种情况必然会导致嘴鼻流血,这么看来明显不是。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摔到头部,但摔到头部,必然会造成淤肿,本官检查了此人的头部,除了额头的擦伤外并无其他地方受到伤害。所以不可能是摔死。”陈知昱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小声些后开口道。
“竟然如此?那此人究竟为何而死?”杨捕头也有点懵逼了,开口问道。
“就是啊,不是摔死还能为何?”旁边的小衙役也是开口道。
陈知昱笑着走到那匹马的旁边,轻抚马头道:“此人应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不过这匹马可不是凶手。”
“那谁是凶手?”
“毒蛇!”陈知昱淡淡的说到,周围的人听到都吃了一惊,接着他又继续说:“对的,毒蛇,此人脸色发青,一开始我就觉得有可能他是中毒而亡。大家请看...”
陈知昱说着带着众人回到了担架前,指着刚才用匕首挑开的裤子血渍处道:“这里有明显的小孔,若是本官推测的没错的话,应当是毒蛇咬伤的。由于被毒蛇咬伤,此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的毒液,毒液通过血脉遍布此人的全身,这一点从此人脸色发青,全身发肿可以看出。于此可以证明此人是毒蛇咬死,凶手并非此马。”
陈知昱说完,马也嘶叫起来,像是在应答陈知昱,周围人见状都喝起了彩。
“却是下官疏忽了,多谢陈县令告知,此事下官定然再次祥查。”杨捕头还是挺感谢陈知昱的,毕竟哪怕是冤枉一匹马也不好啊。
“如此便好。”
“下官等人告退。”杨捕头拱手行礼说道。
“后会有期!”陈知昱也回了一礼。
解决完马的事陈知昱一行依旧在汴梁城中逛着街,直到将礼物买齐,回到陈家已经是酉时初。
“小郎君,您是否救了一匹马?”陈知昱在吃饭时,管家对着陈知昱说到。
“管家怎么知道?”
“现在市井之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下午此事还有了后续。”管家汇报着从市井之间听来的消息。
“哦?啥消息?”陈知昱也好奇这匹马怎么样了。
“末时有人到府衙报到,说是他目击了整个过程,原来此马的主人先被毒蛇咬伤,中毒昏迷,是此马咬着自己主人往家中狂奔,没想到在途中虚脱,这才将其主人摔到。路过的人以为是此马咬死了人,就报了官,于是才有了小郎君救马之事,此马已被那户人家领了回去。”管家将听到的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陈知昱。
“却是一匹忠心之马,不枉小爷救它,不错。”陈知昱也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