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待始毕摆开阵势,早让狼卫高声呼叫,让叱吉到阵前说话。
虽见始毕势大,此去早凶险万分。但叱吉情知若不与始毕解释清楚,只怕当真要来一场恶战,以至于自相残杀。当即要纵马驰出,阿布与聂图忙出语阻止道:“大将军,既然大汗都带来了这么多的人马,只怕早对将军误会深矣,还望将军慎重,不可轻涉险地。”
叱吉摇头叹息道:“除此再无别法可消除王兄对我的误会了。”当即单人独骑驰出牙帐,跑至两军的中间地带。然后向着面前的军阵大呼道:“请王兄出阵叙话。”
始毕见叱吉身边并无他人,身后也无大军集结,当即纵马驰出,跑至叱吉跟前,早怒道:“你不听劝说,执意与大隋来的公主成亲,是不是当真要背叛孤,南面称汗否?”
叱吉道:“请王兄匆生误会,臣弟绝无此意。”
始毕冷道:“既无此意,那就该交出大隋来的公主,让孤斩了,以绝隋念。”
叱吉道:“臣弟已与大隋公主成亲,请王兄息怒,并恕臣弟万难从命。”
始毕发火道:“你不知道这是隋廷所使的奸计?还是当真要背叛孤了?”
叱吉淡道:“如果臣弟当真已生出反意,臣弟会任凭王兄大军长驱直入,而不做任何准备?此时此刻只要皇兄叫来一个军中骁将,便可生擒臣弟了,臣弟是否已生反心,王兄直到此时难道还没看出臣弟的心意吗?”
始毕生气地道:“那你为何还要执意留下大隋来的公主,还与之成亲,难道你不知这是大隋为孤设下的奸计?竟在瓦解我突厥汗国?“
叱吉道:“臣弟怎不知这是大隋为我兄弟俩设下的奸计?只是王兄你当真以为已大可与大隋一拚了?”
始毕冷哼道:“只要你我兄弟同心,何愁大隋不灭?”
叱吉摇首道:“王兄错了,大隋看似国弱兵疲,但这都是假象,且不论拥有着比我们突厥多得多的土地,其人口也是我们的十几倍,甚至是数十倍,虽说常备军人不是很多,一旦战事展开,却可以征来源源不断的兵员,反观我们突厥,看似兵强马壮,可王兄不要忘了,我们是全民皆兵,一旦战事不利,便再无支援,何况北边的薛延陀部还有回纥部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不服王兄的管制,若不能迅速解决战事,夷男等必欲乘机反叛,果真到了那时汗国危矣,所以要想战胜大隋,只有兵出奇谋。”
始毕脸色渐渐和缓下来,却仍困惑地道:“你要如何做?”
叱吉接着道:“大隋之所以给臣弟送来他们的公主,臣弟怎不知其意意在离间你我兄弟,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以此来麻痹大隋君臣呢?所以臣弟才执意留下大隋公主,并与之成亲,情知此举会让皇兄对臣弟生出,甚至因此引来王兄的大军,却正好让大隋君臣误以会他们奸计得逞,我们兄弟失和了,也才会对我们放忪警慎,不再像防贼似的防着我们,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当可迅速起兵南下,并一举拿下隋都长安,擒下隋帝杨广,果真到了那时,大隋全境必为王兄所得。”
始毕目光闪动:“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叱吉举手发誓:“臣弟若有半点虚言,必五马分尸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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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毕却仍狐疑地盯着叱吉,道:“可孤又怎知这不是你的缓兵之计?你现在为孤所困,这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旦待孤大军撤走,你羽翼丰满,又哪里还会记得今日之言?”
叱中心里一阵苦涩,那怕忍辱负重苦心谋划又如何?明知此举无论对突厥还是对始毕本人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却仍然不能取信于兄长,兄弟做到他们这份上当真是人生莫大的悲哀。见始毕仍旧两眼紧盯着自己,叱吉叹息道:“如果王兄仍旧不放心臣弟,臣弟愿辞去这大将军一职,只做个庶民好了。”
始毕扬眉,生气地道:“你在威协孤吗?”
叱吉肃然道:“臣弟不敢,只因觉得除此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彻底消除王兄对臣弟的误会,是以才会这样说。”
始毕恼怒地道:“可如此一来,你让别的兄弟如何看孤?还都以为是孤容不下众兄弟了。”
叱吉立即不安地道:“请王兄不要误会,臣弟绝无此意。”
始毕阴险地道:“办法也不是没有,这样吧,你将大隋来的公主,还有你的可敦与儿子都随孤一道前去牙庭吧。”
叱吉惊惧地道:“王兄为何执意要将大隋来的公主带去牙庭?难道说王兄仍想杀掉大隋公主吗?千万不可,此举定会引来大隋疯狂的报复。”
始比冷哼道:“即便当真引来大隋的大军,孤又有何惧?”
叱吉焦急地道:“只是现在可不是与大隋翻脸的时候。”
始毕冷道:“孤知道如何处置!只是你如此推三阻四,莫非当真已与大隋结成了同盟?”
叱吉心中发苦,知道此时早已是多说无益,只不过是徒增始毕疑心罢了,只得道:“既然王兄坚持,臣弟遵命便是。”
一听说要自己随始毕前往牙庭,明义当即发火道:“什么?让本宫前去牙庭?这算是什么事?本宫是你们兄弟俩交易的筹码?还是你王兄制衡将军的质子?如此主上又有何恋之?将军此时不反,又更待何时?”
叱吉淡漠地道:“王兄大军圧境,此时与王兄翻脸,那无疑是自取灭亡。”
明义激动地道:“本宫当真有些不明白,将军现在已有大隋做作强援,又有何惧之?”
叱吉叹道:“大隋虽说够强,只是眼下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只能先暂时委屈公主了。”
洪毅道:“即便不能取胜,我等也可确保将军离开此地,以待大隋援军的到来,到时将军再召集旧部,两军合为一处,当可为将军再夺此地。“
叱吉摇首道:“那样太过冒险,不是用兵之道。”
丛瑢冷笑道:“那将军就甘受此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明义冷道:“将军如此对待本宫,将军就不怕本宫皇兄对将军生出误会,而迁怒将军吗?这正是你王兄执意要带本宫前去牙庭的用意,将军既知兵法,怎么不识?”
叱吉漠然道:“如果大隋国主当真对本将军生出误会,到时还烦请公主在大隋国主面前多加解释。”
丛瑢怒视着叱吉道:“将军如此对待我们大隋公主,当真情薄!既然将军如此不珍惜与大隋的联姻,不将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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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当人看,但我们的公主身份金贵,可不是任人呼来喝去的,既然将军无法保得我们公主周全,那我们也不便前去做可汗的质子!”然后转脸望向明义恭敬地道:“公主,既然此人薄情至此,当真不是托付之人,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我们还是回归大隋吧。”
但就在这时,一声浓厚的男音从帐外声若洪钟地传进帐中:“你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将我们突厥当做什么了?跑马场吗?”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帐门开处,忽从外面涌进七八个狼卫,并将始毕与史蜀胡悉族拥在中间。
叱吉不由得突然变了神色,连忙上前一步,护在始毕身前,急道:“王兄此事交于臣弟处理,还请王兄速离此地!”
始毕冷道:“交于你处理?那要孤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到你当真与这大隋来的公主结成同盟么?”然后伸手拨开叱吉,冷眼看着明义:“你就是大隋来的公主?”
见叱吉口称此人为王兄,明义当然早知此人便是让大隋君臣谈虎色变的始毕可汗,当即讥笑道:“算阁下有些见识,只是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史蜀胡悉怒喝道:“大胆,竟敢对我们大汗如此无礼,还不跪下!”
明义讥讽地道:“上国天使尚不跪小邦之君,何况本宫还是堂堂的大隋公主。”
始毕冷道:“公主既知身份金贵,又何苦作贱自己?来这苦寒之地?”
明义挖苦地道:“大汗当真健忘!若不是大汗苦苦请求大隋皇帝,为你王弟讨娶大隋公主,本宫皇兄又不忍拂了大汗的心意,本宫又如何会来到这里?”
始毕不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来,只是自己虽曾向大隋讨娶公主,此事不假,可那是始毕为自己讨要的,而且那目的也只不过是以此来试探大隋的君臣,明知明义现在是张冠李戴,并以此来搪塞自己,却也无从反驳。
始毕总不能当众斥责是你们大隋皇帝弄错了,何况早知道大隋之所以要把他们的公主嫁给叱吉,只不过是挑拨离间想策反叱吉而已,当即冷道:“那为何又不敢前去牙庭了?难道说还另有所图吗?”
明义冷笑道:“谁说本宫怕了?纵是龙潭虎穴,本宫又有何惧?”忽见丛瑢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明义忽然明白过来,也许此时突然出手,或许当真能让始毕血溅当场,只是之后呢,敌我双方必有一场火拚,并有更多的狼卫冲了过来,众人势必无法活着离开这里,此举虽可让突厥一时无主,却仍无法改变大局,突厥很快便又会选出新的可汗,而与大隋的关系也将越发恶劣,势同水火,无法挽回。
权衡再三,明义还是轻轻地摇首,然后直视着始毕道:“不就是要本宫前去大汗的牙庭么?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本宫随大汗前去便是了,只是做兄弟做到你们这份上,当真是人生莫大的悲衰!”
丛瑢珍珠琵琶闻声,早吃惊地道:“公主!”
明义淡道:“你们不要再劝了,本宫心意已决。”然后直视着始毕道:“大汗现在是不是大可以放心了?如若没有别事,大汗可否容本宫让人收拾一下行装?”
始毕脸色铁青:“那你快点!”道吧,拂袖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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