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蔚然缓缓地道:“在下与滕战有过数面之缘。连江九坞的首脑人物被杀之后,滕战手持一封密函寻找在下。他告诉了在下一些事,一些就连在下这个骗王都感到震惊的事。在下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侯爷才是大明朝心怀叵测的那个人。这些年来,侯爷明面上监视着襄王与辽王。特别是辽王,在侯爷的苦心经营下,辽王差不多真的快被朝廷当成了反王。其实侯爷一直想干一番大事业,无奈时机不成熟。土木堡之变后,朝廷对各处封地的戒备与监视更甚从前,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因此,你就做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决定。侯爷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您的心思在下懂。可并不代表夺天下就要不择手段,甚至勾结外敌。”
“您想来个里应外合,就和瓦剌国的权臣勾结起来。您将一些大明边防的布置图、武器配备的消息透漏给瓦剌国。然后您就暗中招兵买马,您先在岳阳一带建立隐蔽的地牢,打算用秘术操纵江湖中人为你所用。接下来,您就和关焱雄成为盟友,利用青龙山庄操纵南方漕运的能力为您将分散在各处的秘密的窝点打造的兵器和搜刮的金银集中起来。连江九坞就担当着为您调运兵器和金银的作用。关焱雄此人利欲熏心,为了潜龙勿用的宝藏作茧自缚,连江九坞打算趁着青龙山庄声势低落的时候斩断与其合作的关系。可惜关焱雄出事前运出了一批兵器,为了保险起见还写了一封密函。这些东西还未来得及转到侯爷手中就被知道关焱雄身败名裂的连江九坞给扣下了。他们为您转运物品多年,却一直不知道接受这些东西的是什么人,而且早有另寻合作者之意。扣下这些东西后,连江九坞的老大姜十万发现了密函中的秘密。知道了您的野心。可惜姜十万出身江湖,不谙朝堂大事,竟然只想伺机狠敲一笔,还想借助您扩大自己在长江漕运上的势力。他这般狮子大开口您当然不依,可惜又没有别的办法。但您手段高超,不惜亲自出马勾引了她那位本就不安分的夫人,得到了不少消息。就趁着他和寨子里其他首脑、临川的一些乡绅在画舫上相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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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派杀手杀了他们。但是百密一疏,老六滕战并未和其他人一同赴宴,加之滕战追随姜十万多年,深得姜十万信任,也参与谋划了不少事。事发之后,他立刻找到密函藏了起来。您扑了个空,却也留下了心病。”
“滕战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没法和您对抗,于是就找到了区区在下。在下便来个引蛇出洞,借助那位不安分的夫人向您不停传递消息。侯爷您如坐针毡,索性向朝廷请了来监督洞庭剑会的差使,实则是拿这当幌子掩人耳目。辽王显然知道您坐不住了,干脆来个敲山震虎,估计您来之前他也没少‘提醒’您。祸不单行,您那处地牢又因武者出逃而暴露。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密函并且杀人灭口就成了您当务之急。在下抓住这点,借那位姜夫人一用,就将您引上了钩。只是没想到您实在命大,在下布下的杀局竟然对您不起作用!”
丁沐霖静静地听着苏蔚然讲完,苏蔚然讲得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与其说他很镇定,倒不如说此人让人看不透深浅。
但是,骗王终究活在谎言中,他说的事基本是真的,但他有没有其他的用意?
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自己,丁沐霖很少相信别人。
良久,丁沐霖打破沉寂,在即将到来的傍晚的清风中,冷笑道:“我这个人向来命大。听起来,您也不像是那么会主持正义的人。想必你是辽王的人吧!”
苏蔚然笑道:“这个问题在下怎么回答您才会相信呢?在下若说不是,您肯定认为在下是在撒谎;说是,估计您还是不信。姑且在下就说是吧!其实在下和辽王也算认识,谋划过一些东西。辽王想尽办法将锦衣卫拖到连江九坞头目被杀的案子里去,这个主意也有一部分是在下贡献出的。不过,侯爷您的事情太深了,深不见底,有些事或者动机,局外的人没有看得透的。”
丁沐霖道:“我还真让你给蒙住了。其实我早就听说骗王是辽王的人。但是这次洞庭剑会,我只从密探那里得知你出现在慕容世家,说是撺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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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武林的势力一起对付魔教。我只当你和辽王名义上是这个意思,其实也是打算将这些江湖人士收为己用。可原来你是拿这做幌子,为了骗我。”
苏蔚然叹道:“骗术骗术,骗的就是让人猜不透自己真实的意图。越是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越能掩盖真相。侯爷不也一样?你做的很多事看上去都让人猜不透。譬如说您和关焱雄基于什么条件结成同盟?您又因何冒险问鼎天下?您又如何能从刚才的爆炸中逃生?说起来,侯爷也是一位骗王。一样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丁沐霖哂道:“本侯的秘密和雄心,岂是你们这些燕雀能知道的?话说到这儿,辽王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苏蔚然道:“没有好处。在下也不为名利,只为了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丁沐霖呵呵冷笑道,“这年头还有人这么迂腐?苍生皆蝼蚁,死活全看他们有没有实力?有实力就能夺天下,不能就去死。”
苏蔚然叹道:“侯爷若真这么以为,这天下你永远得不了。为苍生而显霹雳手段与视苍生为草芥完全是两回事。有些人只看见表象和结果,而没有看到这背后的不同,画虎不成反类犬。”
丁沐霖敛起笑容,森然道:“够了,你说了这么多也该闭嘴了。”
苏蔚然道:“侯爷的‘幽冥慑魂手’已经有七成火候,若是捏在在下的喉咙上,在下必死无疑。不过,侯爷真的认为可以伤到在下?”
丁沐霖冷冷地道:“十年前,本侯曾秘密地到大漠拜访幽冥道门主黄泉老人,用几分厚礼从他那儿学到了两种本事,‘幽冥慑魂手’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便是幽冥道的堪舆之术。”
“幽冥道的堪舆之术!”苏蔚然听到这里,心念电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在这时,丁沐霖一掌拍出,那一掌没有拍向烟雾中的苏蔚然,而是对准了西边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
可是,烟雾中的苏蔚然突然通哼了一声,喷出了一口血,然后消失了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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