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官称?”刘远笑笑,从衣兜里掏出块铜牌,朝对面众人晃了晃,道:“看到了吗?这是户部官牌。我刘大郎身为户部九品承义郎,协理铅山钱监一事,如今钱监裁撒,钱监大人回了京城,钱监善后之事就由本官说了算。九品呢,虽说小了点,比永坪的施大人的从七品也小了点,但也是朝廷的所授。算不得假冒官称吧!”
说着,刘远也不理山羊胡、李班头,将铜牌朝赵孟臣一丢。
这个东西自然是真的,上面刻有职街、职事。赵孟臣看了看,点点头,由李政转交回刘远。
刘远笑一笑,随意揣回兜中。这东西是上次去临安七奔八走搞到的唯一成果。自己自不能真跑到钱监当一个小小的协理,任人呼喝,户部一些人为了卖全府一个面子,也就随意丢了块牌子出去,反正铅山钱监即行裁撒,只是个空头人情。自临安回来,铜牌也不知丢到哪去了。还是妹妹细心,听闻矿场有了波折,派入将铜牌送了过来。
刘远挺了挺胸脯,朝山羊胡、李班头一行人一摆手道,“现在,本官以户部九品承义郎,现铅山钱监第一负责人在此宣告,以后钱监一应事务都由本官处置。不管信州州府的意思还是铅山县衙的政令,在本官这统统行不通。尔等即刻撒出矿场以及钱监,拒不撒出者以侵占朝廷财处论处!”
“刘大郎,你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竟敢视州、县的决断。你担得赶吗!”山羊胡子抖动着几茎胡子,叫道。
“不须废话!拒不撤出者杀!”刘远一摆手,刘虎几步上前,抬起一脚就将山羊胡子踹倒。李班头举起刀要上前,被几个护卫用刀逼住。
“降抗者杀!”刘林恼怒地将手向下一切。
护卫队是不讲规知,好好的本职工作不做,来这抢功了。
“杀!”护村队现在也不讲什么阵势了,蜂涌而上。
有捕快还待逞强,手持腰刀挥舞作势,一柄长枪横扫过来,挌开腰刀,另一柄长枪毒蛇一般,嗖地扎在他大脚之上。这捕快嚎叫着,抱着腿在地上翻滚,鲜血汩汩而出。
这刘家子是真杀啊
这下捕头、快手们彻底愣了。稍后的打手、护院彻废崩了,哭爹喊娘地抱头鼠窜!
“不要放过一个,全部抓了起来。持械者杀!”
刘林十分懊恼,为了这场护村队的初战,昨天自己召集各班、排长商议了许久,谁知对手竟如此的不堪。商议好的策略、准备统统没用上了。
护村队杀进矿场,以班为单位四处搜素。矿场门口,受份捕快痛苦地嚎叫着,山羊胡、李班头等十余人双手抱头,惶恐地被二十余杆长枪逼住,惶恐不安。押解的护卫队员跃跃欲试,恨不得也上前试试手中长枪的威力。
“钱三宝,领着医护队上去。那人也罪不至死。”刘远指了指受伤的捕头道。
听到刘走呼叫,一旁早己急不可耐的钱三宝领着医护队就朝受伤捕头围了上去。
几个人顿时七手八脚的忙碌了起来,制往翻滚的捕快,绑任大脚根,紧急止血、包扎,而后抬入了一辆骡车中。
“刘大人,这是?”一套急速的动作也把赵孟臣看愣了。
“哦,这是护村队的战场急救。两车交战难免有伤亡,战死也就罢了,伤者由医护队先简易救治,再抬入医护车,或做进一步诊疗,或急时送至后方战场医院。这样伤者能得到及时救护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生还希望会大些。如今算刚开张,倒是便宜那捕头。”刘远笑道。
“哦。”赵孟臣胡乱地点了点头,又指了那群做了俘虏的人道:“刘大人…”
“赵员外,咱们自己人何需客气,我算什么大人,还是叫我大郎吧。”刘远笑道。
赵孟臣哑然失笑。这刘家大郎,看似鲁莽,其实比猴子还精,成天拉三扯四,若不是看着自己有些年纪,该热情的称兄道弟了吧。
“那好。大郎,这些人该怎么办?”赵孟臣指了指那群俘虏道,“他们也是听命行事,大郎何不念在施、刘两家原有的一些交情,将他们放了。”
“哈哈,既然赵世叔开口,小侄哪能驳了你老人家的脸面。”刘远笑着一摆手,“等会简单地审讯一下,沒参与殴打刘家主事的主即择放了,参与的也略施薄戒后放了。”
“这些好。既然刘贤侄心有分寸,赵某也放心了。赵某告辞。”
又被刘远拉成世叔,赵孟臣也没有推辞,顺水推舟应了下来,接着拱手告辞。
“招顾不周,小侄来日再向亲往世叔府上领罪。”刘远拱手道。
赵孟臣点点头,带着两个随从,上马离去。
刘远在护卫队的簇拥下踏入矿场,径奔矿场主事房坐等,约一盏茶时间,按收大员刘山领着几人走了过来。
“山哥,怎么样?”刘远关切地问道。
“矿场也没什么变动,只是钱监成了空壳子。除了些铸钱用的粗笨家什之外,就是十几尿匠户了。”刘山笑道。
“匠户,好啊。这才是真真好东西。啊,呸,是好宝贝。”刘远喜得有些口不择言,“他们在哪,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跑什么?没了钱监,他们家锅都揭不开。正盼着朝廷救济呢。朝廷如今怎么顾得上他们,若真在意他们,裁撒时就一并带走了。咱们不来,他们早晚得饿死!”刘山道。
“哈哈,别人嫌他们是累赘,在我们手里可是宝贝。走,看看去!”刘远起身,兴冲冲地道。
钱监与矿场紧挨着。毕竟,铸钱离不开矿场治炼出的铜。几人出门,直奔钱监,没一会就到了。
钱监很大,两侧一排排的房舍将中间的铸治房围得结结实实,只是因为屯住比处的禁军已经撤离,到处显得破购而冷清。
禀承着刘林不放过一个的指令,匠户们都被聚集在铸治房前的空场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惶恐地盯着周边手持明晃晃长枪的护村队战士。
“报告,大人,钱监的匠户总计五十三人,都聚集在比。”见刘远等人上来,一名排长上前,敬礼道。
“辛苦了。”刘远还了个礼,“收队吧。让兄弟们将枪收起,他们都是平常百姓,莫要吓到他们。”
“是。”那排长应了声,忙跑去传令。众战士纷纷收起长枪,退到两旁。
“各位,本人刘远,受朝廷之恩,为户部九品承义郎,协理钱监之事。也是刘某失职,今日方始到任,为各位父老兄弟受惊了。”刘远上前,又将兜里的铜牌掏了出来,冲那群匠户亮了亮,道。
见护村队撤了包围,又听得来人协理钱监的大人,匠户们心稍稍定了些。
“大人,钱监不是让朝廷裁撒了吗?难道大人又要开铸?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个衣着单薄,身体矮矮墩墩的中年汉子排众而出,有些忐忑地问道。
“钱监既已裁撤,谁人敢私铸印钱!本大人今日前来不是为铸印钱而来的。”刘远摇摇头。
“那大人…”那汉子松了口气。
“刘某今日前来是为善后而来特的,也是为尔得前来的。”刘远道。
“大人,朝廷可拔来了钱粮?”有人惊喜地问道?
刘远轻轻摇了摇头
“大人,朝廷是否还需我等,老夫愿听从调遣,继续为朝廷效犬马之力。”一个年级老迈的匠户道。
刘远默然。
“周老头,别做梦了。朝廷若要吾等,裁撒时就将我等带走了。我等如今已是弃民,被朝廷遣弃了。也别想什么钱粮了,朝廷纵有钱粮也不会白白拔给我们。”那矮墩汉子叫道。
“那我们怎么办?我等匠户,没田没地,又没盘缠返乡!”
“是啊。没田没地,又没工做,不是要让吾等饿死!”
“大人,你今天要如何安置我等,不妨明说就是。”矮墩汉子冷冷地向刘远一拱手道。
“确实,朝廷没有拔付钱粮,也没有安置你们的政令。”刘远淡淡地,点了点头。
匠户们一阵骚氻,好些人立时叫了起未,一些妇人低咽地哭了起来。
“各位无需惶恐。”刘远摆手道,“朝廷没有安排,但本大人却决不忍心看着你们国辛劳,却落得个衣食无着,流离失所的凄凉下场。现在有两条路给你,一是继续住在钱监,等待朝廷的救济。若朝廷拔付钱粮,刘某对天发誓,决不扣克一个钱,将尽数发放给尔等;另一途径就是自谋生路。刘某家中也有些产业,需要一批人手。愿意前去的,薪酬一律从优。是去是留,你们自已决定吧。”
“那大人,我们可以走吗?”有人看忐忑地问道。
“自然可以。你们再不是匠户,天下之大,随处可去。”刘远一摆手。
“真的?”
“大人大恩。”好些人欣喜若狂,显然准备离开。
匠户虽说子子孙孙能捧着官府的饭碗,但无异于世世不得翻身的奴隶。如今既有这个大人允诺,自己离去也不算是逃户。
一旁刘山也十分不解地看着刘远。
“我要的是兄弟,不是奴隶。”见刘山不解,刘远笑了笑,低声道,“再说,他们没吃没喝,拖家带口的能走得了哪里去。”
“哦。”刘山点了点头。
下面人群渐散,一些人准备回家收拾离去。
“等下,各位叔百,各位兄弟,且听我说句话。”那矮墩的汉子举起粗壮的手臂,叫道,“咱们能去哪里?咱们匠户没田没地,只有这身子力气,离了钱监,没处使力,咱们到哪找饭吃?携老带幼的,咱们能走到哪里去?”
众人一时愣了。
“大人适才之话可是当真?井某原留在铜矿场为大人效力,只望大人能赏口饭吃。”那矮墩的汉子朝刘远一拱手道。
“我也愿留在矿场。”
“愿为大人效命。”
……
众多匠户醒悟了过来,立时嚷了起来。只有少数一些人仍心怀疑虑,沉黙不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