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的宋末行 > 第60章 奇弩

第60章 奇弩

    次日,一个宽敞的大竹篷中,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弩作成员面对的不是火炉铁砧,也不是随处堆放的制弩器材,而是一块刨制得平平整整,漆得黑油发亮的大木板。木板用木架支在墙边,前面还摆了个小书桌,书桌后摆了些木櫈

    学堂?几人不由齐齐发愣。

    “坐啊。来,大家自己找地方,咱们坐着先聊一聊。”刘远颇有些得意于众人的反应。这可是自已带着刘能和护卫们忙碌了一整天的成果。妥妥的,几百年后的标准教室。

    众人茫然地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黑板前的刘远。

    “大郎,你这是?”张家老爷子有些发懵。

    “呵呵,磨刀不误砍柴木,咱们要制什么弩,怎么制,也得商量妥才能动手不是。你看这里,除了郑小哥和那个吴小娘子,谁也没看过如何制,甚至,好些人看了没看过。”刘远笑着,将眼看向两上少年,两个少年拘束得就如同初进学堂的学童,低着头,不敢与夫子对视。

    “哦,大郎,老汉早年混迹军中,虽说制不出弩,见的可是不少。军中常见的有床弩、和手弩,床弩有二弓床弩,三弓床弩。其中三弓床弩,又称为八牛弩,七十人张发,三百四十步,入榆木半笴,七百步,犹能破甲;手弩有踏张与腰弩、黑漆、跳橙等,单人可发,三百步可伤人,两百步可破甲。不知,大郎想制什么弩?”老爷子首先出言,打破了篷中的寂静。

    “依老爷子所见,这制弩首要应制何部?”刘远淡淡问道。

    “这弩吗,主分弓、臂、弦、机发,威力有大有小根源在弓。弓强则及远。依老汉之见,制弩首重弩弓。”老爷子道。

    “郑小哥,老爷子所言,你觉得如何?”刘远犹如学堂夫子,点名问道。

    “林老爹说的有理。弩之好坏,首要为弩弓,次为弩臂,再次为发机,再次为弦,未为箭矢。”郑姓少年抬头道。

    “嗯,果不愧为制弩匠师之后。”刘远道,“这样吧,咱们几人分下工,郑小哥领刘、张两位木工师傅先将模型作出来,吴小娘子和小锋子负责绞弦;周师傅有手好手艺,以后就负责制发机。”刘远分派道。

    “大人,什么模型?”点到的都轻声应是,唯郑小哥一脸迷茫。

    “棋型吗,就是不求弩之性能,杀伤力,徒具其形的样子。也可称之为样子货。”刘远解释道。

    “样子货?没有威力可言的东西,制出来又有何用?”郑小哥不解道。

    “不是研制吗?即是研制,就得多试多制,待试制得熟了,再择一合适式样定型,生产。这好似匠人搭高楼,先试用细枝搭个小高楼一个道理。”

    “哦。”郑小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大郎,咱们先制何种式样弩?”老爷子问道。

    “两弓弩、三弓弩自是要建,但不急在一时,咱们先制手弩。”

    “踏张还是腰弩?”

    刘远没有回答,“老爷子,早年我也见有一种弩,形制较为简单,威力甚大。我画给你看下。”

    刘远随手在桌上拿起块白色灰块,背转身,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在黑亮的木板上画了起来。

    临时制成的粉笔或许成分有些不对,远没有后世粉笔好凤,笔迹时轻时重,但在台下众人眼甲不次于奇迹。随着刘远修修改改,擦擦画画,白色线条请晰地落在黑色的木板上,浙浙组合成一具形制有些特别的弩弓。

    “大郎,这是踏张吗?可弩前怎么没有踏环?”

    张家老爷子首先发问道。

    “对,这不是踏张,或可称之为十字弩。”刘远道。

    “十字弩?”老爷子品味着这个怪异的弩名,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大人,这弩弓如何如此怪异。似手一般粗细,较一般弓都短小。”郑姓少年道。

    “不错。确实短了不少。因为他不是木制,也不是什么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角羊角制成,而是钢铁所制。”

    “钢铁所制?这如何张得开?”郑姓小哥讶然道。

    “是啊,大郎,这钢铁的弓,老汉也从未听说。纵使有人神力,将这弓张开,这弓不也坏了?”老爷子道。

    “哈哈。老爷子是否见到一些钢刀,弯折后即恢复,也不见得折损了。至于开弩,更无需担心,即然世上有此弩,自有人拉得。其实此弩,非但无需巨力,既是妇人孺子也张得开。只困此弩在此其中另有窃门。”

    说完,刘远回身,画起了棘齿结构。后世评说东西各弩优劣,西方弩较中国历代弩更具优势的就是这辣齿结构。东方弩张弩,无论是借用脚力还是腰力,都需一气呵成,西方弩因有棘齿装置,张弩可分成数次完成,哪怕爬在地上也能悄悄地将弩张开。

    刘远细细地画,边画边解说棘齿的构造、原理,下首众凝神静气地细听。这可是足以传家的秘术,想不到东家竟如此轻易地公然讲述了出来。

    “此弩望山设在弩臂上,机发也颇有不同,……还有这弩臂,我觉得若如比,可以加个肩托……我们可以试试,看能否更好些……”

    刘远接着画起了弩机与弩臂。若有一后世人在比,一眼即可看出刘远画的是什么,这不是步枪吗?当然,只有步枪的后半段,扳机与枪柄。

    刘远如此做自是有他的用意的。后世步枪的样子正来自于近代欧洲的弩的式样,今天制弩,一并将火镜、火枪式样定下好了。

    “好了,还有没有看不懂的。看懂了就开始吧。我仍是那句话,研制!研制就是多试多制,不要怕失败。”解说完毕,刘远将粉笔块丢回桌子,摆手道。

    “大郎,还有一事,这钢制的弩弓…”老爷子起身道。

    “这个交给我。老爷子、木匠师,走,咱们去打铁篷。”刘远满怀信心地一摆手道。

    对这个,刘远还是有把握的。人人都道百炼成钢,但钢可不仅仅是锤炼出来的,可以炒钢,可以渗碳,一炉一炉地出。搞出些含碳量高,硬度大,弹性足的钢条出来对一个技术出身的穿越者来说,不要太容易了。

    ……

    且不提刘远又过上技工的生涯,整日留连紫溪各工坊间,忙不他顾。距紫溪三十余里的永坪县衙内,因一则消息传来,上至县令,下到门子俱郁郁寡欢。

    开年不利啊!咸淳九年正月,新改国号“大元”的元军,在叛将刘整、元将阿术的带领下,水陆并进,攻陷樊城,尽杀樊城军民六万人,守将侍卫马军司统制牛富力战而没。

    襄阳危在旦夕!

    点卯完毕,县令程有德草草理,了些县事,就邀县尉施清林一起回到后院凉亭坐下。仆人上了此茶水,两人边饮边谈了起来。

    程有德乃是两浙路温州人志,理宗绍定二年进士,可惜殿试名列三甲,被放至地方为官。为官三十余载政绩平平;县尉施请林却非科班出身,乃是本地豪富。两人本无什么交情。

    因为仕途不畅,年已老迈的程有德早有退隐之心,懒于政事,县中政事常委与施清林。施清林为人圆滑,手眼通天。但一个一争,一个愿做,两人相得益彰,关系倒也融洽。

    ……

    “樊城与襄阳城唇齿相依,如今,樊城陷落,襄阳成了一座孤城,如何又能得长久?”程有德将茶盏一放,叹道。

    “襄阳陷落恐早在朝廷预料之中。自去夕四凡,范文虎大举出兵,第三次援襄,战败于鹿门以来,朝廷似已将襄阳作为弃子。其后虽说又有京湖制置使李庭芝李大帅慕得二张领民军三千援襄,不过欲延襄阳陷落,欲重整兵力,阻敌于京湖而已。襄阳沦入敌手已不可返也。不过,县尊也不必多虑。依襄樊陷落,我大宋还有京湖,还有百万大军。属下听闻,太师已有意亲率大军北上,与蒙元决一战。若胜,则荆襄可复。”施县尉颔首道。

    程有德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对那个权顷朝野的贾太师,年已老迈的自己,即没有一些士人般咬牙切齿,也没有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些有野心士人般想去奉迎,淡漠地如同谈及路人一般。

    “如此,你那贤婿可就不免失望了。我听闻他近来可闹腾厉害。”程有德话锋一转,突道。

    “哦,县尊说的是刘家子吧。”施县尉淡淡一笑,“不瞒县尊,属下与刘宜柏乃是旧交。宜柏兄也提及儿女之事,属下碍于朋友之谊不忍拒绝,但刘家子不学无术,恶声在外,由于家中妇人甚是嫌弃,此事一直未能定妥。这贤婿之称却有些名不副实了。”

    “呵呵,这个刘家子所做所为,老夫前些就听闻过,一个富商人家纨绔子弟而已。不过,自去年以来,老夫就有些看不懂了。”程有德笑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宜柏兄已走,无人约束,恐愈发变本加厉。”施县令摇头道。

    “不然。近闻刘家子不惜千金,在河口、紫溪等地大办学堂,招聚男女学童入学。乡里间多有赞誉。”

    “此事属下亦有听闻,因施、刘两家旧日之谊,特遣人前去探访,方知其子荒唐。刘家子办的哪是学堂。其称之为小学,虽教授孩童识些字,但一不圣贤之书,二不传圣贤之道,反授些种植耕作、饲养牛畜及商贾之术,本末倒置,误人子弟。乡人多誉之,只是因其办小学不收束脩,无偿提供孩童文具`衣服、吃食。乡人贪利,故纷份将子弟送至,希图得些衣物、饭食而己。如此利诱,坏人子弟之事,大违圣人教化之道,士人们已多有怨言。”

    “不见得吧。老夫前些日子偶得小学课本,其上拼音、句逗之法颇有可鉴之处,还有那算术之法,堪称绝妙,非饱学大家不可为之。近来,河口更出有巜兴华小报》,其上虽多载有商贾、乡里庸俗之事,但亦有可观者。”程有德道。

    “县尊大人不知,刘家子学也没上得几年,平日里只知游手好闲、飞鸡斗狗,若说好勇斗狠或许有之,搞那些文章、句逗,十个也是不成。”施县尉笑道,“若说饱学大家,必是孙容斋!”

    “可是号称东南一绝,诡谋、文章、乐律无一不精的奇才,昔日贾太师欲收入囊中而不得的孙夫子孙容斋?”

    “正是此人。昔年曾受刘宜柏,一直隐在刘家,甘为刘家帐房。其上种种,当是他的手笔。”施县尉道。

    “果然。刘家若得其助力,当不致然衰微。”

    程有德叹道。

    施县尉嘿嘿陪笑数声,没说什么。

    程有德看了看施县尉,有意无意道,“怪道施贤弟容得刘家子扩充巡检队,前些日子更为其大开武库,欲帅刘家子北上援襄,恐贤弟之意不在刘家子而是那鬼才吧。”

    “县尊明鉴。”施县尉也不争辩,笑道“属下认为,蒙元南下江南已是必然之势,兵连祸结只在旦夕。世人都厌刀受,如今好在有刘家子喜欢,正好将府库中一些不堪用的锈刀烂枪转售与他,一者可为衙门回收些银钱,另铸得用之兵,二者助其整军,送其北去与蒙人一战,胜则利在朝廷,败也不伤国力,两全其美。”

    “唉,你啊!”程有德笑着摆了摆手,“再铸刀兵就免了。如今钱监裁撒,守监禁军调离,县中仅有百十厢军,要若多刀枪何甩?还不是堆在库房朽坏。与其打制刀兵,不如收作公用。前日州中传令,说朝廷日用日乏,要各地早解赋税入京。如今春苗还未播散,哪能收得什么赋税?”

    “大人说的是。属下明白,等会就让人将银票送过来。”施县尉会意道。

    “送到贾师爷处吧。”程有德淡淡地一摆手,又道,“我记得,府库里不是还有好些东西吗,与其白白朽坏,不如处置干净了。”

    “大人,那些可是预备给守监禁军的,万一州里详查…”施县尉低声道

    “能处置就处置了吧。”程有德摆了摆手,“老夫年已老迈,不堪王事,已意请辞。既然刘家子有志报国,老夫就替他上个书,请个义兵名号下来,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老夫归老之际为朝廷、为百姓尽的最后一点心力。”

    “大人拳拳忠心,天日可表。属下佩服。”施县尉拱手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