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撩了一下手中的香帕,呵呵笑道:“那你们就未免小瞧了椅子上坐着那位丁掌门,丁县爷的本事了!我是毒师,他可是药师!有他在,我哪有那么容易得手?再说就算要用毒药,也要分上风头,下风头,咱们现在下风光,我下毒是要把自己人搞倒?还是要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搞倒?”
丘半天一怔,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哈哈大笑起来,丘半天自嘲道:“哎呀,夜姑娘,你可得原谅老朽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要知道,老朽一向不擅长用毒,倒忽视了上风头、下风头这一点!行,啥时候下毒你说了算!”
坐在椅子上的丁弱尘,用手抚了一下横在膝上的宝剑,忽然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错!明明已经下了毒,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夜来香,你果然够狠哪!刚才老夫也是一时不察,竟然中了你的诡计!说出你的条件吧,你想怎么样!”
谭仲明、陆子秋等人都吃了一惊,急忙各自用内力绕经脉一周,却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中毒的迹象,陆子秋和于钱通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难道是丁家的老爷子判断失误?但是不应该啊,毕竟丁弱尘是用药的大师级人物,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朱方仁、薛寿勇等人听了丁弱尘的话,都大吃一惊,一起望向夜来香。夜来香浅笑道:“丁老头你可以啊!我本以为你不会察觉,想不到还是给你知道了!不错,我刚才向你出手时,乘机下了毒!我之所以不想声张,是在等你们毒发,没想到却给你察觉到了!丁老头,你功力高深,小女子实在是佩服,佩服之至!”
丁弱尘心中暗暗叫苦道:坏了,人一旦中了这种慢性的迷魂药,就算逃也逃不了多远就要毒发倒地,这可如何是好?
丁一谷在一旁啐了一口,骂道:“小女子?你这位大婶的年纪,怕是能做小女子的娘了吧?这么一把年纪还装嫩,你恶心不恶心?你不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夜来香望向丁一谷,眼中满是怒意,她最讨厌别人提及她的年龄,这会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青春不在。世上有哪个女人不怕自己老去?夜来香忽然一扬手,一道寒光袭向丁一谷。院中眼力较好的丘半天、谭仲明、丁弱尘、陆子秋、于钱通和朱方仁等人瞬间已经看清,那是一支淬蓝的钢镖。
陆子秋眼疾手快,双脚点地凌空跃起,手中大枪一甩,龙炎枪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光焰,当一声响亮,龙炎枪挑飞了那支蓝色钢镖。钢镖被大枪弹开,向院外飞去,正中一名伸脖子看热闹的戍卒胸口。钢镖穿透铠甲,那戍卒一声惨叫,跌倒在地,身亡了。
夜来香不理陆子秋,望着丁一谷,杀气腾腾问道:“姓丁的小子,你找死?”
丁一谷嘴角翘起道:“怎么,呛到你肺管子了?对你这种学了高深功夫,却不能行侠仗义,只会助纣为虐的人,难道我还要夸你不成?你想我夸你,你也得干点儿人事,才值得我夸你吧?你要是肯反正的话,我做首诗夸你也成!”
夜来香尖声大笑,叉起腰像个泼妇一样,怒目横眉道:“丁一谷,你还真是可爱!老娘放着现成的荣华富贵不要,行什么侠仗什么义?这个世界上,做好人要被人踩,哪有做坏人潇洒自在?我做坏人,不用有任何负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只有我伤害别人,没有别人伤害我的!”
于钱通大笑不止,揭短道:“是吗?在富连县城外遇到楚侯爷的时候,是谁狼狈不堪,连她的王爷也保不住的?要不是楚侯爷仁慈,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脑袋搬家!还能轮到你今天在这里装高手?切!生而为人,劝你善良些,厚道些!”
丘半天见两人争论,不由阴森森笑了起来,丘半天道:“是吗?楚随心要不是过于厚道的话,又怎么会遭遇今天这一切?要是那天我们都死在富连城外,你们这帮家伙今天还用在这里吃苦头吗?嘿嘿嘿,可见人生在世,有时间太过于心慈手软并不是什么好事!”
陆子秋大怒,手中长枪顿地,斥道:“看来楚侯爷有仁慈之心,饶了你们性命还是错了?像你们这种人,又怎么能懂得人和狗是有区别的!狗可以咬人,人却不能咬狗!再说侯爷当初既然敢放你们一条生路,就是有手段对付你们!我劝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丘半天和夜来香对视一眼,一起放声大笑,夜来香讥讽道:“是吗?那你可要劝楚随心,赶紧把手段拿出来!他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就只能给他的虎士营,以及丁老头收尸了!”
朱方仁狞笑道:“丘大供奉,夜姑娘,我看咱们就不必等了吧?早些动手搞死丁老鬼,我安安稳稳坐在武知县的位置上,自然也就心安了!都说坏人死于话多,既然咱们已经是坏人了,就应该早些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丁弱尘冷冷道:“朱先生,我们都已经中了毒,你就不用那么紧张了吧?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中了一种无色无味,先慢后急的迷魂药,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孤山香狐的千香散吧?老夫不得不承认,这迷魂药果然厉害,超出老夫之前遇到的所有迷魂药!”
夜来香得意道:“丁老头,你还是蛮有眼光的!不错,在江湖上,迷魂药或许有几十甚至上百种,但是像我手中的千香散,它是与众不同的!你丁老头今天栽在我手里,也不丢脸!”
朱方仁拔剑在手,冷笑道:“我这人一向做事最求稳妥,不管什么药,什么香,什么散,只要人头没有摆在我的案几上,我就不能放心!一个人,想高枕无忧的话,就必须把敌人全部干掉!只要敌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洛珍和王其良,以及陆子秋和于钱通忽然都感觉腿上一软,几个人先后叫一声“不好!”几个人都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兵器也都摔脱了手。武功比二人略高些的谭仲明随后也仆倒在地,人事不知了。只有丁氏父子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丁弱尘坐在椅子上,丁一谷站在他爹身旁,爷俩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别人都倒下了,只有他们父子俩仍旧那么坚挺。
夜来香也吃了一惊,断喝一声道:“丁老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丁弱尘有些茫然道:“我用什么手段,我一个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有些吃力的人,能有什么手段?我要是有手段的话,能让你把他们都给毒倒?”
夜来香想了想,这话倒也对。可是这不就奇了怪吗?陆子秋为什么丁氏父子就安然站在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呢?夜来香望着这一脸茫然的父子俩,她也同样是一脸茫然。她是用毒大家,用毒极少失手,她还从来没有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朱方仁冷笑一声,忽然发足疾奔向丁弱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丁弱尘的喉咙,阴阳怪气道:“丁老鬼,现在你的这些大小护法都趴窝了,就算你和你儿子安然无恙又有什么用处呢?难道你能逃得出我朱方仁的手心吗?”
丁一谷见老爹被擒,不由怒极,一掌就向朱方仁拍了过去,喝斥道:“姓朱的,你好不要脸!你禽兽不如!”丁一谷真恨不能一掌就把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拍死在老爹面前!
朱方仁根本不把丁一谷放在眼里,看都不看丁一谷一眼,抬腿就是一脚,轻描淡写一般,就把丁一谷给踹飞了出去。丁一谷倒飞出去,撞在廊檐下的柱子上,咚一声,又给柱子弹回来,摔在地上,闹了个狗啃屎。丁一谷不服,马上从地上又拱了起来。
薛寿勇早抢上去,一剑指住丁一谷的咽喉,喝道:“丁一谷!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你再往前半步,朱二师哥的大魔魂指一下就掐死你爹!”
丁弱尘正闭目领死,猛然听到薛寿勇说朱方仁会大魔魂指,真是大吃了一惊。丁弱尘霍然睁开眼睛,望着朱方仁的眼睛,厉声喝问道:“朱方仁,朱先生,你真的会大魔魂指吗?”
朱方仁掐着丁弱尘的脖子,曾经的师徒二人对视,眼中擦出火花。朱方仁笑嘻嘻道:“哎哟,可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给你知道了这么秘密的事情!不错,当初是和王爷与我交换,王爷邀请我加入地网,我向他索要好处,于是王爷他给了我大魔魂指法!我悄悄练了好几年,最怕你知道!薛师弟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会大魔魂指法的!老鬼,你惊喜不惊喜?”
丁弱尘想反抗,可是朱方仁掐住他的脖子,使他全身的气机溃散,根本提不起任何力道来。丁弱尘悔恨道:“惊是惊到了,喜却没有!也怪我丁弱尘眼瞎,我当初怎么会救了你这样恩将仇报的混账!”
朱方仁恶狠狠道:“丁老鬼,要怪也只能怪你实在是对我太好了!你说说,你救了我的命,又收养了我,又教武功,又教医术,我亲爹都没有你对我好!我压力太大了,我要怎么才能报答你的恩情?我用什么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粉身碎骨都不够!那我能怎么办?只有你死了,你的恩情才能一了百了!”
丘半天听到朱方仁的话,和夜来香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放声大笑。丘半天开心道:“恩将仇报?太好了,这才是我辈中人嘛!”
丁一谷气得发抖,大骂道:“畜生!实在是太畜生了!畜生都知道报恩,你朱方仁连畜生都不如啊!”丁一谷一脸绝望,仰天大呼道:“老天爷,我的老天爷啊!你眼瞎了吗?你看到没有!你怎么不打雷劈死这样的畜生?!”
朱方仁歪过头,瞧了瞧愤怒到浑身发抖的丁一谷,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朱方仁眉毛一挑,一脸真诚道:“丁一谷,要不你再多骂几句?你多骂几句我心里还会好受一些!你骂我骂得越狠,我心里的愧疚感就会越少!我杀起你们父子来,心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负担!”
丁弱尘被朱方仁掐住脖子,身体已经不能动,但神智却异常清明。丁弱尘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出声哀求道:“朱县主,现在望野城已经是你的了!我风烛残年,就算你不杀我,我这条老命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你杀我可以,可是我的儿子丁一谷却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吧!他也没有和你争武知县的意思!”
丁一谷大怒,咆哮道:“爹!你不要求他!不要求这种人渣!他不配决定我的生死!不配!”
朱方仁根本不去看丁一谷,朱方仁盯着丁弱尘的眼睛,恶狠狠道:“丁弱尘,我是该夸你笨呢?还是该夸你笨呢?你以为我会像你和楚随心一样,烂好人,谁的命都能放过?斩草不除根,那我还斩它做什么?我把丁一谷放走,等着将来他有机会给你报仇吗?别做梦了!死的不止是丁一谷,还有丁一德!你们丁家满门老小,我会杀得鸡犬不留!”
丘半天远远鼓掌喝彩道:“这他娘才是做大事的人嘛!妇人之仁要不得!不心狠手辣就不要做坏人!”丘半天刚才给谭仲明一记摧魂手打中,站在那里一直在用内力默默疗伤,根本没敢动。也是夜来香的千香散毒倒了谭仲明等人,丘半天才彻底放下心来。
其实丘半天很怕谭仲明伤势比他轻,再突袭他一下可就麻烦了。他也恨自己轻敌,中了谭仲明的圈套。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谭仲明伤势比他重得多,刚才站在那里推开丁一谷的手,不过是硬撑着,试图吓阻夜来香和朱方仁等人,就连夜来香突袭丁弱尘时,他都无力阻止。
现在谭仲明已经被迷翻了,倒在地上,嘴角不断流出乌血来,他还怕什么?
夜来香见谭仲明昏倒在地,吐出黑血来,不由皱了下眉头道:“除了千香散,我没有下别的毒啊?他怎么还吐出黑血来了?”对谭仲明现在的状态,夜来香有些迷惑不解了。
丘半天出声提醒道:“夜姑娘,老朽已经知道原因了!刚才这匹夫和我过招,虽然用计打了我一记摧魂手,可是我那记碎石开碑掌更重!他伤势颇重,刚才只是在硬撑而已!嘿,这个老东西的心思还真重啊,一点也不弱于他的轻功!给他硬撑了那么半天,竟然瞒过了我!”
夜来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薛寿勇大声道:“朱二师哥,别等了,夜长梦多,宰了这老东西对大家都好!”
朱方仁答应一声,对丁弱尘狞笑道:“丁老鬼,那就对不住你了!来世再见!”朱方仁手上用力,就要掐碎丁弱尘的喉管。丁弱尘心如死灰,把眼一闭。
就在这当口,朱方仁脚下的土地忽然轰隆一声裂开,一道紫光裂土而出,直刺朱方仁后心。丘半天武功卓绝,一眼就看清这道紫光是一把紫色短刀发出的光芒,一个矬子从地里钻出来,一刀狠狠刺向朱方仁。
丘半天和夜来香几乎同时发声道:“朱县主小心!”朱方仁再也没想到,脚下会蹿出一个人来,好在他反应也够快,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弃了丁弱尘,双脚点地,凌空跃起。朱方仁绝不能为了杀一个丁弱尘把自己也搭进去!况且丁弱尘在这里也逃不掉。
噗嗤一声响,血光迸溅。
朱方仁逃得已经够快,躲开了后心,他的右边屁股上却中了一刀。朱方仁一声惨叫,一个翻滚落到丘半天身旁。那个袭击朱方仁的矬子倒也没有追击,大约心里也是没有把握。那矬子跳到丁弱尘身旁,手中抱着刀向丁弱尘行拱手礼道:“丁县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俺出手晚了些!”
朱方仁捂着受伤的屁股,望着那个矬子气急败坏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不讲武德偷袭我?”
丘半天却惊问道:“矬子,你这武功怎么与金剑窦延寿、银剑毛亦凡的手段相似?你是铜钱山圣火洞牧云老鬼的什么人?”
那矬子望向丘半天和狼狈不堪的朱方仁,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家伙坏是坏了些,却还是有些眼光的嘛!不错,你矬爷爷我和窦延寿、毛亦凡算是同门的师兄弟,你说的那个牧云老杂毛,是我的师叔!不过那两个臭小子已经投到了河顿的手下,俺也不屑于和他们来往!”
夜来香倒不怕这矬子的手段,只是觉得有些惊奇,夜来香喝问道:“矬子,刚才朱县主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回答呢?这样可没礼貌哟!”
矬子不屑一顾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啊?一个个心怀鬼胎的!你叫我答我就答?笑话!”
几个坏人见这矬子出言不逊,不由面面相觑,都大皱眉头。这矬子不可怕,无非是遁术高明些而已,可怕的是他还有没有同党。朱方仁疑神疑鬼,四下观望。
丁弱尘死里逃生,惊魂未定道:“这位恩公救了我,老汉我还不知道恩公的大名呢!”
矬子见丁弱尘问自己的名字,这才换了张笑脸,笑嘻嘻对丁弱尘道:“丁县尊,在下是安越侯府百羽营从五品昭信都尉,皮君弘是也!今天我奉少侯爷之命,做开路先锋,来救丁县尊!鄙人刚和狗打过架,手脚慢了些,所以来迟了,惊到了丁县尊,鄙人实在是有罪,有罪!”
说着话,皮君弘还恭恭敬敬向丁弱尘鞠了个躬,以示歉意。
丁弱尘见这厮虽然其貌不扬,可是身有异术,显然是位异人。尤其这货又是楚家的人,是楚随心派来救他的,更不能失了礼数。丁弱尘拱手,感激道;“皮将军说得哪里话来!要不是皮将军及时赶到,我这条老命恐怕已经交待了!皮将军对老夫有救命之恩哪!”
皮君弘摆了摆手,大言不惭道:“丁老县尊言重了!是朱方仁太菜了,这要是换个超一流高手在这里,我那一刀连他的汗毛都碰不到,更何况还能在他屁股上捅一刀呢?只可惜,没能割下来二斤后鞧肉来给你下酒!”
朱方仁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个矬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刚才自己神情专注想杀丁弱尘,哪能给他趁虚而入!朱方仁怒道:“矬子,朱爷和你誓不两立!”
夜来香却有些心慌,毕竟这矬子说他是楚随心派来的,夜来香赶忙问道:“皮将军,你的武功果然高强,小女子佩服!不知道楚侯爷现在哪里呀?”
皮君弘道:“我侯爷正忙着呢,正忙着把什么血影宗的那些畜生都一个个割下来鼻子,做猪拱嘴!你还别说,人数不算少,怎么也有上千头,也够卖些钱了!”
丘半天和夜来香听说楚随心没来,这才略放下了心。丘半天喝道:“夜姑娘,我看咱们也不必等了,出手吧!”夜来香立刻答应一声,她也不想等了。
旁边正用宝剑指着丁一谷脖子的薛寿勇发恨道:“姓丁的,你去死吧!”薛寿勇一剑刺中丁一谷的脖子,就打算杀死丁一谷,他想让丁弱尘心疼死。
没想到,薛寿勇这一剑刺出去,竟然没能刺死丁一谷!不但没能刺死,连个油皮都没破,薛寿勇吃了一惊,又刺了一剑,仍然是没能刺死丁一谷。薛寿勇心头发毛,这小子什么情况?竟然杀不死?薛寿勇愣在那里,无所适从了。
丁一谷忽然大喝一声,撞向正发愣的薛寿勇,丁一谷右手夺剑,同时一头撞向薛寿勇。薛寿勇万万没想到三脚猫功夫的丁大少爷竟然会反击,他立刻给丁一谷撞得踉跄后退。
这一边,丘半天和夜来香几乎同时出手,袭向丁弱尘。皮君弘单枪匹马,如何抵挡这两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