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霜拾来些柴草,升起了一堆篝火,楚随心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却仍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冰剑的寒气威力极强,就算烤火也无济于事。冷啊!楚随心恨不能跳进火里把自己变成烧烤才能解决问题。
由于体内寒气在经脉中四处乱窜,楚随心止不住的咳嗽。冷若霜坐在一旁,心疼无比,可是冰剑的寒气太强,她几次尝试用自己残余的内力帮楚随心化解寒气,可最终都失败了。她急得满头大汗,可实在无能为力。
智多措丹田受到气剑的重创,只好坐在乱石堆上闭目疗伤。伤势颇重但还能行动的朗波思忽然站起身,提着雁翎刀走向智多措。走到智多措身旁时,她一刀狠狠剁了下去,她要把这贼秃给砍死!朗波思怒骂道:“死秃驴,你去死吧!”
只可惜,一刀下去徒劳无功,雁翎刀从智多措的光影中穿身而过。原来智多措现在是元神状态,普通刀剑根本伤不到他。朗波思顿时傻在了那里,回过头望向冷若霜,一脸的不解。若说楚随心是元神状态,能打伤智多措这容易理解。可刚才若霜妹子为什么就能刺伤这贼秃?难道是因为她的宝剑?
她当然不会想到,冷若霜能伤到智多措是因为混元一气剑的原因。刚才楚随心重创智多措的一气剑也是从混元一气剑中参悟出来的。
智多措听到朗波思的骂声,睁开血红的眼睛,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越发狰狞可怖,智多措强忍着丹田处传来的巨大疼痛感,声音沙哑道:“臭婆娘,就凭你也想杀死老衲?嘿嘿,没那么容易!你等着,等一会儿老衲就一个个送你们归位!”
抖成一团的楚随心远远见到朗波思一刀砍空,忽然恍然大悟,于是嘴唇颤抖着对守在身旁的冷若霜低声道:“师妹,快,快把我推进火里!”
冷若霜被楚随心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抓住楚随心的胳膊柔声劝道:“师哥你要干嘛?你别想不开,伤痛只是一时,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冷若霜一声叹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一向坚强的五师哥都感觉伤痛难忍撑不住,要自杀以求得解脱了。冷若霜望向智多措,满眼仇恨,这该死的秃驴!
楚随心大声咳嗽了一会儿,失笑道:“师妹,你怕是误会了,我可不是要自杀!你想,我现在是元神离体,如果我不让你碰到我,我的身体也不过就是光影而已。既然智多措和我一样是元神状态,他不怕刀砍,那么我肯定也不怕火烧,你只管把我推到火里就是了!都说真金不怕火炼,这种凡火肯定也烧不伤元神的!”
冷若霜听了楚随心的解释,半信半疑道:“师哥,你,你真的能行吗?”
楚随心止不住咳嗽,却仍是点点头,一脸郑重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猜多半是没事的!你只管把我推进火里,实在不行我会喊你把我拉出来的!就算你现在受了伤,好歹也是高手,万一情况不对,把我从火里拉出来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冷若霜想了想,大概是这么个道理,这才上前把楚随心推入了火堆里。
楚随心坐在火堆里,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气被驱散了一些,果然舒服了许多。又一番剧烈的咳嗽之后,楚随心点点头,满意道:“嗯,效果还真是不错!师妹,麻烦你再去找些柴草来,把火烧得更旺些!”
冷若霜见楚随心确实如他所说不惧火烧,这才放下心去寻找柴草。于是断魂崖顶出现了非常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年轻男子不时咳嗽着,咳的厉害时,简直像要把肺都给吐出来一样。可他坚持盘膝闭目坐在火堆中,被大火炙烤,似乎很有些享受被火烧的感觉。
朗波思走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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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旁,伸出手烤火,静静的不说话。她身上也很寒冷,不过她可不会像楚随心一样跳进火里,楚随心跳进火中是为了疗伤,她若是跳进火中,真的会变成烧烤。朗波思盯着跳动的火苗,苦笑道:“我真没用!连一个受伤的贼秃也杀不死!”
楚随心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忍着咳嗽,低声道:“他是元神状态,你无法伤到他也是正常的。别说他是元神状态,就是他本人站在你面前,伸着脖子让你去砍,你也伤不到他。要知道,超一流高手是不惧寻常刀剑的,你砍他一刀,他脖子上连个白印都不会有。”
朗波思叹息一声,心灰意冷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也想好了,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就去思乐庵出家,做个尼姑,了却残生!”
扛着柴草走回来的冷若霜刚把柴草丢在地上,就听到朗波思说她想出家,冷若霜一边向火堆中添柴,一边劝解道:“你呀,就是想不开!你以为你出了家就能解脱吗?哪有那么容易!”冷若霜叹息一声,果然是外伤好治,情伤难疗。
楚随心却在一旁边咳嗽边道:“嗯,其实出家也不错!”
冷若霜狠狠白了楚随心一眼,心说五师哥今天是怎么了?人家朗姑娘是受了情伤,心灰意冷才说要遁入空门,你怎么不劝解一下,还怂恿人出家呢!
楚随心不理冷若霜的白眼,又对朗波思道:“如果你出家是真心向佛,许身佛门为了最终求得正果,求得解脱,那确实是一件大好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如果你只是为了逃避现实才躲进庙里,那我劝你还是算了吧,那样既不诚心,对佛祖也不敬,对自己的人生同样不负责!有些事情,就不是靠逃避能解决的。”
冷若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误会五师哥的意思了。
朗波思抬起头,望着楚随心的脸,神情痛苦道:“楚随心,你根本就不懂!五年来,我把时间都花在他身上,我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全部的心血,我把什么都给了他,不管顺境逆境,我一直扶持他,不介意他出身寒微,只希望有一日他能飞黄腾达,娶我过门!我的身子和我的心,都在他身上,从不曾改变过!”
朗波思随手拾起一块柴,抛入火中,又道:“可我没想到,原来他一直是在利用我,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接近我,不过是因为我的家世背景能给他提供资源,他能借助我的帮助往上爬而已!他,他欺骗我的感情,玩弄我的肉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大骗子!”
冷若霜见朗波思越说越愤怒,轻声笑道:“朗姑娘,如果你这么说,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无论是因为爱,还是由爱生恨!”
楚随心不停的咳嗽,体内的寒气实在让他感觉太难受了。
楚随心咳嗽道:“对!因为你在他身上付出了五年的感情,倾注了五年的心血,所以当你发现他只不过是在欺骗你、利用你的时候,你简直无法忍受。于是,你准备余生都躲在尼姑庵里,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如果一个人因为别人的恶意欺骗,去惩罚自己,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蠢?”
朗波思忽然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起来,“你说得对!我就是个蠢货,不折不扣的蠢货!我怎么就这么蠢!他玩了我五年,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把生命中最美好的五年都浪费这个坏人身上!五年来,父亲和哥哥们给我介绍了许多阔少俊哥,风流才子,我都给拒绝了。可到头来我却是一无所有!现在回头看看我自己,简直是蠢到瞎了眼!”
坐在火中的楚随心笑了笑,咳了半晌,忽然又问道:“朗波思,如果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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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比冷千君更帅更英俊,更有前程,又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年轻俊彦出现在你身边,而且他还是桑兰国王子,不介意你的过去,包容你,爱护你,你还会觉得冷千君值得留恋么?”
朗波思一怔,忽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坐在那里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泣。
楚随心又咳嗽道:“我再说直白点儿,一个穷人弄丢了一块银子,他很伤心。可是突然间他在路上捡到了一块金子,比原来那块银子还大还重,你说他还会为那块丢失的银子伤心吗?你说你到头来一无所有,难道你们朗家不在了?还是你人不在了?不都好好的吗?你年长色衰七老八十了?说什么一无所有!”
朗波思停止了抽泣,坐在那里抱着双膝,望着火堆呆呆发愣若有所思。冷若霜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随心咳嗽不止,却仍大笑道:“你伤心,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遇到更好的!连冷千君都知道‘见美弃丑’,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遇人不淑了,又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你只当是五年的感情喂了狗就好了!怎么还为了一个骗子而哭泣?此时不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吗?”
楚随心又笑道:“我楚随心在洛安城时,身边有无数鲜衣怒马,挥金如土的膏粱子弟,也不乏武功高强的年轻俊彦,将来要不要我介绍几个给你认识一下?”
冷若霜也大笑起来,在朗波思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调侃道:“你看,你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哭得梨花带雨一样,我见犹怜,更何况那些臭男人呢?既然冷千君不是好东西,那你就找个好东西就是了!以你的家世,容貌,再找个男人有什么难的?离了冷千君,就做不成槽子糕了?”
朗波思破涕为笑,一不小心,冒出好大一个鼻涕泡,惹得楚随心和冷若霜大笑不止。就算是再美的美人,也有出糗的时候,再美的姑娘也要放屁拉屎,免不了俗。
楚随心和冷若霜正在劝慰朗波思,身后忽然有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三个小兔崽子,你们很开心是吧?很好,老衲马上就送你们上路!”
三人大惊,一起回过头去,却见一脸愤怒的智多措站在身后不远处。
这个秃驴是元神形态,冷若霜和朗波思都杀不死他,而楚随心又在和他对战时受了重伤,也无法杀掉他,只能任由他坐在那里疗伤。现在他疗伤应该是有了一定效果,才敢跑过来想要杀人的。
不过楚随心知道,两个时辰内,智多措的内伤是不可能完全好起来的,所以才安心在这里烤火,准备恢复一下体力就带两个姑娘逃离这里,却没想到这秃驴不顾伤痛,现在就忍不住跑过来想杀人了。
楚随心眼尖,一眼看到智多措头上还在冒冷汗,显然是重伤未愈。
智多措身子摇摇晃晃,咬牙切齿道:“姓楚的小兔崽子,虽然老衲被你伤了,暂时用不了内力,提不起气机,可是只要老衲还能站起来,就有办法杀掉你们!我多臂圣人可不是浪得虚名!”
坐在火堆中的楚随心也摇摇晃晃站起身,脸上满是温情的微笑,点头道:“老秃驴你说得对!我师妹和朗姑娘杀不死你,我楚随心此时又身受重伤,现在的确是你出手杀我们的最好时机!不过可惜我楚随心命硬,虽然我中了你的冰剑,却也像你一样,还能勉强站起身,你说我会束手待毙吗?”
智多措一步步慢慢挪向楚随心,轻描淡写道:“嗯,你这娃娃应该不会的!”
楚随心咳的弯下腰去,却又很快直起腰来,“那么,咱们又得生死相向了?”
智多措简简单单回答了一个字:“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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