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并没有睡太久,下午三点多就醒了,毕竟肩负重任,谁也睡不踏实。我查了下导航地图,蓉姐客栈距离鹳雀楼并不远,只有两公里左右,于是我们决定步行去鹳雀楼,顺便观察下鹳雀楼周边的地理环境。
我们下到一楼,蓉姐满脸都是风情的笑容,和我们打着招呼,问我们是不是要去鹳雀楼,她安排大奎开车送我们。
我说:“不用客气了,我们自己走着去。”
“那好,晚上回来吃晚饭啊,我准备了红烧鲤鱼!”
“再说吧,晚上也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晚上还是要回来吃饭的,你们外地人不知道,这里不比城里,晚上很荒凉。”蓉姐关心的说着。
听蓉姐这么说,我忽然感觉这个艳俗的半老女人并不是那么令人厌恶,我随口答应着:“哦。”
“这样吧,互相留个电话,有事电话联系。”蓉姐提议。
我安排成涛和蓉姐互留了电话,然后我们三人走出蓉姐客栈。
去鹳雀楼的公路并不宽敞,白天车流也不是很多,想象得出晚上更是车马稀疏。我感叹着,我们脚下的路,至迟从唐朝开始就是连接长安城和洛阳城的坦途官道。一两千多年来,来往于东西两京的赶考的、经商的、走亲访友的人定是络绎不绝。现如今进入信息化时代,人们的生活节奏日益变快,高速铁路、高速公路方便了出行,而这古时的官道却失去了往日的作用,逐渐落寞,藏在官道两旁的文物古迹就更是少有人问津了。
我们正走着,前面的官道却往左右两边分开叉来,分叉中间是一段十几米宽度的低矮的土墙,远远望去,土墙上依稀还有一个城门洞。因为职业的习惯,对于这样别人眼里的“破烂”,我却是饶有兴趣,要去看个究竟。这段矮墙平时很少有人走进,所以枯草有一人高,破败不堪,也找不到道路。成涛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折叠的物件,十几秒钟居然组装成了一把称手的工兵铲。他拿着工兵铲,拨打着前面的枯草,帮我开路。
我问:“成涛,把草拨开,我们能通过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打草?”
“这个就是我在云南十年当兵的经验了。这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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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肯定平时没有人来,既然没有人,蛇啊,鼠啊,还有很多野生动物就会不少,我这个就叫打草惊蛇,避免野生动物袭击我们。”
“惊着它们,我们不是更容易被袭击吗?”
“不会的,动物都怕人,它们只要不是面临生死危险,都会立即远远躲开。”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矮墙前面,我细细观察,果然是一个城门,想必是蒲州古城的城门之一,以前是多么的繁华熙攘,现今却杂草丛生,这又惹得我唏嘘不已。
离开城门,继续往前走,不远处官道再次分叉,远远望去,分叉处有一个楼式建筑,楼式建筑前和城门一样的遍地杂草、荒芜落寞。成涛还是手持工兵铲在前开路,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楼式建筑近前。我发现杂草中有一个低矮的石碑,碑上面介绍了这个建筑竟然是堂堂蒲州古城的鼓楼。但是我判断这座所谓的蒲州鼓楼肯定被拆除了大半,现在最多只能算是当年鼓楼的楼座或者基址了。
我看着这破败的鼓楼,又想到刚刚经过的蒲州古城的城门,不由得感叹,如果从舜都蒲坂算起,蒲州有4000多年的城建史,盛唐开元年间更是成为中都河中府,是北方雄都、关中锁钥,现在都湮没在路旁荒草之中,真应了张养浩那句诗词。我喃喃的吟诵着:“伤心秦汉行经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你说什么?”成涛把工兵铲扛在肩上,问我。
“张养浩的词《过潼关怀古》。”
“潼关?我们不是去鹳雀楼吗?和潼关什么关系?”
我拍了拍成涛,呵呵笑着,继续往前走,说:“潼关离这里不远。”
成涛低头嘟囔着:“我就讨厌这样,话不说明白。”
我们三人继续赶路,又路过了蒲津古渡遗址,这里面有赫赫有名的唐开元大铁牛。可是今天我看到的古迹太多了,幽思怀古之情已经很泛滥了,实在不想再去触碰我那悲秋的情绪。尽管成涛嚷嚷着要进去遗址看看,我也只是淡淡的给他说:“这是盛唐开元年间过黄河的渡口,现在里面有当年固定浮桥的河东面的四尊大铁牛,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
成涛一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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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路走来,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不远的路程居然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钟了。预计落日时间在六点多钟,所以还是先去鹳雀楼看落日重要。
蒲津古渡遗址不远就是鹳雀楼,现在是个景区,需要购票进入。我们进入景区,首先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这个时间段,游人并不多,广场更是显得空旷。我们对于广场并不感兴趣,一直走到鹳雀楼下。
我们站在楼前,抬头仰望,这确实是一座了不起的建筑杰作。我自下而上欣赏着她,鹳雀楼建在高高的台基之上,目测光台基就有十几米的高度,台基之上就是雄伟的主楼,主楼三层四檐,又拔地而起几十米,所以整个鹳雀楼通高近百米,这样的高度在黄河滩上确是匪夷所思。细看鹳雀楼的每层,目及所处都是雕梁画栋,见不得一丝原木或建筑构材的本色;斗拱无不精巧细作,竭力追求着盛唐意韵;琉璃屋瓦各个闪耀着内敛而堂皇的光泽,既显层次,又不张扬。我赞叹着,鹳雀楼确实是一座宏伟、华美、彰显东方建筑美学、又富蕴盛唐磅礴气势的黄河古楼。
想到这里就是那首脍炙人口的五言绝句《登鹳雀楼》的诞生地,又想到三天来自己经历的诸多历险,我竟意蕴满胸、豪气干云,大声朗诵起来: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心月和成涛从有见过我如此痴狂,两人都怔怔看着我,一人眼中情愫涌动,一人眼中满是迷茫。我吟诵完诗句,看到他俩的表情,我哈哈笑着,更是让他们不知所以。
我继续欣赏鹳雀楼,尤其是我看到鹳雀楼顶部的九脊顶,想到和钉金绣面手折画中的古楼屋顶一样,我更是坚信,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但是,忽然我感觉有种不对,我极力思考着,凭记忆回想着古画的画面,寻找着到底是哪里不对!我想起来了,古画中的楼阁虽然也是宏伟壮丽,但九脊顶屋檐下斗拱硕大,屋顶坡度线条极其舒缓,屋檐两侧明显上翘,似大鹏展翅欲飞。
也许,现在我们眼前的——此鹳雀楼虽不愧是黄河名楼,但非彼鹳雀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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