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高速时,路边还有稀疏的路灯,勉强可以看清楚道路两旁的景物。后来经过一个小镇,镇上灯火通明,路边商家、饭店等都张灯结彩的庆祝中秋节,现今也只有在乡下还能感受到传统节日的氛围了。这个小镇是距离金村最近的镇,两者只相隔不到十里地,年少时爷爷常带我来镇上赶集,所以对于这里的街巷我是非常熟悉的。此时,我们距离金村已近在咫尺,甚至我仿佛可以依稀听到村中族人相聚过节的喧闹声了。我给心月提议在镇上小店买两瓶水,顺便休息几分钟,抖擞下疲惫的精神,再去见爷爷,心月当然不会反对。在停车买水时,我还特意警觉地观察了下,并没有发现那辆可疑的皮卡车,更没有其他可疑的车辆。
休息完毕,我们启动汽车继续赶路,车子离开镇上,就是直通金村的乡间小路。这样的小路更多的时候是供农用拖拉机行驶,为农业耕种和收割服务的,虽现在也翻修成了水泥路面,但是路基并不宽阔,双向会车都很困难,会车时两辆车都须有一半行驶在水泥路面以外了,而且这样的乡间道路夜间是没有路灯的。所以我打开远光灯,放缓车速,小心行驶着。
耀眼的灯光,惊醒了栖息在路两旁树上的不知名的鸟儿,呼啦啦的乱飞开来,间或着有几声怪异的哀鸣,在深夜中令我不寒而栗。车灯的柱状直射路面,偶尔有几只被惊着的野兔,蹦蹦跳跳躲闪着灯光,一会儿就消失在两旁的高粱地中。我抬头透过汽车天窗,看到一轮圆月当空高挂,星空疏朗,一路奔波下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天空中有片片云朵,随阵阵西风,晃悠悠的由西面向东面飘荡过来,一会就遮住了半个月亮,但不多久月亮又冒出云朵,比刚才显得更加明亮,我不知道这究竟应该叫“彩云追月”呢,还是叫“乌云遮月”才更恰当。
我思忖着,如果可以早几个小时回来,这个季节的小路两旁,映入眼帘的一定是一幅丰收的景象。就像每年秋天一样,金村我的家乡,一望无际的平原,沉甸甸火红的高粱穗,清澈的蓝天和悠然酣睡的白云,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除了诗与远方,还有家乡的甜梦未央!
可是现在已近深夜,此情此景,气温乍寒,凉风阵阵,完全冲散了我对秋天的畅往和我积攒已久的回家的欣喜。加之这一日来的种种“际遇”,让我应接不暇,虽有心月相伴,虽家门已近,但疲惫、忐忑、甚至夹杂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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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对前路的恐惧,一起涌上我的心头,不由得模仿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也口占了一阙:
天净沙.还家
一车两人还家
圆月梳星云霞
旷野走兔鸣鸦
秋风飒飒
苍茫前路凭啥
我这里有感而发,顺口吟诵着。聪明的心月听出了我词句中的颓然意味,转头痴痴看着我,然后伸出她的手,握了握我的手。因为车子一直开着暖风,此时心月的手已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温度的,阵阵暖流从她的手传递到我的手,又上传到我的四肢百骸,直达我的心窝。我也更加放缓车速,转头看着心月,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浓浓的关切。
我微微一笑,说:“放心吧,开车时间长,只是有点累。”
心月关切的点点头:“累了就歇会。”
“没事,很快就到家了。”
正在我们两人你侬我侬说话的时候,车子“咣”的一声撞击上了一件物体。虽然车速很慢,但是撞击力却不小,我和心月都惯性的往前挡玻璃冲,幸亏安全带牢牢绑住我们,我们才没有撞上玻璃。稳了下神儿,我看汽车仪表盘,并没有任何报警,撞击力也没有造成安全气囊弹出,也就是说撞击并没有造成人和车的的重大损坏。我要下车检查,心月一伸手拉住了我,示意我打开车子的360影像先看看。我打开汽车四周的360影像,看到车头前面似乎有一个树桩。心月又警觉的往四周看了多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迹象。
心月说:“最好不要下车,我们可以绕路走吗?”
“这是通往金村唯一的道路,而且已经快到村口了,不到三里地了。”我回答。
“那好,你在车上,不要熄火,我下去看看。”心月安排我。
我怎么能让一位女孩子下车查看,而我在车上,我争执着:“还是我下去看看。”
“华鑫,你相信我,听我的,如果万一有问题,你不要管我,尽快往回开车,到了镇上打电话叫人来。”心月话一说完,这次她没有留给我争辩的机会,就开车门下车了。
心月下车后,在车子前面看了一下,然后到我驾驶室一侧,说:“是个树桩,老茬口,应该是从运木材的车上掉下来的。车子没大事,保险杠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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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坏。”
“好。”说着,我就要下车和心月一起搬开树桩。
心月制止了我:“你还是在车上,不要熄火,我自己就可以。”
她再次到车头位置,弓腰要搬起树桩。心月看着高高瘦瘦,文文弱弱,但是没有想到力气还是蛮大的。她挽起袖子,半蹲下身子,双手抓住树桩一头,并不费力气的就搬了起来,顺势让树桩立起,要把树桩推到路旁的高粱地里。
这时,从汽车四周,围上来四名彪形大汉,把心月围在的中间。心月顺势把树桩推向一侧,一名大汉被砸倒在小路中间,哇哇叫着。这时候另外三人却把心月团团围住,心月并不慌张,摆开架势,要和三人过招。
见到这个情形,我急忙加大油门要冲过去救心月,可是刚刚被树桩砸倒的大汉还嚎叫着在躺在路中间,我总不能从他身上压过去啊!无奈间,我就急忙在车子上摸索称手的家伙事儿,给爷爷的崖柏摆件在后座上,还有些分量。我来不及多想,右手抄起崖柏,就开车门下车,冲着围着心月的三人就过去了,但我还没有加入心月的战团。
“小心后面。”心月就焦急的冲我喊。
我还没有搞清楚心月喊的啥意思,脑袋上就被重重击了一下,我强忍着头疼,回头看,我才明白,原来围攻我们的不是四个人,而是七个人,除了刚出现的四人,还有三人一直埋伏在高粱地里,就等我下车偷袭呢。
头疼剧烈,我再也坚持不住,噗通跌倒在地。昏昏沉沉间,我听到心月发疯似的接连打到几个人,跑到我的身边,扶起我在她的怀中,“华鑫,华鑫﹍﹍﹍﹍,”心月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忽然抱着我的心月也身子一歪,跌倒在地,她也被人从后面偷袭了。
正在我们两人都仰躺在地上的时候,“哈哈哈”,随着笑声一个人走到我们面前,低头俯视着地下的我。这个人干瘦的身材上挑着一个脑袋,脑袋上没有多少头发,黑瘦的脸,眼睛闪着精干的贼光,最醒目的是他额头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有斑斑血迹,从身形看酷似山魈,但此人决然不是山魈,因为眼前这个人我是太熟悉了。
我强忍着头疼,挣扎着要站起,但是没有一点力气,他蹲下来,一把摁住我,说:“你就省省力气吧,咱俩的帐也该算算了!”
我一声长叹:“哎,真是冤家路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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