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显宗在前头带路,胡老六跟着他缓缓的走到了临安驿天字二号房。
虽然胡为不在这了,赵之涉也不愿搬进去,无它,嫌脏罢了。
此时的赵之涉,手中拿着一本手札,正仔细的研读着。
这时冯显宗上前敲了敲门。
赵之涉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手下的捕快呢,随口道:“门没锁,进来吧。”
冯显宗看了胡老六一眼,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胡老六犹豫的一下,也跟着冯显宗踏入了房间。
赵之涉抬头看了一眼,看着冯显宗带了个陌生人进来,不禁一愣,随即就猜出来对方的身份了。
在临安他可没什么朋友,除了刚被抓进去的胡为跟他有些牵扯,他想不出第二的人选,此人定是胡家的人无疑了。
想到这,赵之涉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胡老六开口道:“这位是胡家的人吧,怎么,来我这是想找回个场子?”
赵之涉对胡为没什么好印象,说气话来也不客气。
胡老六听后脸上表情未变,看了赵之涉一眼,不卑不亢的缓缓开口道:“赵大人说笑了,此事错全在小侄的身上,哪敢来找您胡搅蛮缠。”
说道这话音一转:“不过,我三哥毕竟为大祁立下了些许的功劳,为儿怎么也算功臣之后,为了个青楼女子不值当,赵大人怎么才肯放了小侄您尽管开口,我胡家绝对办到,也算是胡家欠你个人情,您说怎么样?”
赵之涉看着胡为有些不满,直直的看着胡为,半天没有说话。
胡为眼无惧色的跟赵之涉对视着,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旁边的冯显宗有点挺不住了,这个气氛也太那啥了,不禁出言道:“两位,没必要的事,胡为公子虽然行为不捡,做了些出格的事,但毕竟没有成功嘛,眼下少卿大人不正在查案吗,胡家在本府还是有些势力的,不如让胡家帮帮忙,总比大人自己查的好,您两位说是不是。”
赵之涉看了冯显宗一眼,皱了皱眉头,以胡为那个性子,赵之涉真想好好的惩治他一番。
不过胡为毕竟是胡狼的儿子,要是撕破脸的话对他也没好处,不过要让胡家帮忙查案,他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经过了这番事,谁知道胡家会不会在查案的时候使绊子,让外人参与进来,赵之涉也不放心。
眼下他还要在临安呆上一段时间,他们不帮倒忙赵之涉就谢天谢地了,算了,此次就卖给胡家一个面子吧。
想到这,赵之涉看着胡老六开口道:“人你可以带走,我也不需要你们胡家做什么,这次就看在平南将军的面子上算了,不过希望你回去能多多约束令侄,下次再犯到我的手里,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能了的了。”
胡老六听着赵之涉的话心底松了口气,别看他外表无所畏惧的样子,但他还真不敢翻脸,既然这位世子松了口,此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胡老六点了点头:“赵大人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此次的情,我胡家承了,有事您言语一声,我这就去接小侄回家了,谢谢大人,在下就不打扰了,再会。”
说完对赵之涉拱了拱手,扭头离开了房间。
冯显宗看此事终于解决了,不由松了口气,看了赵之涉一眼:“少卿大人,没什么事我也走了。”
赵之涉点了点头,冯显宗满脸轻松的退出了房间,不忘给赵之涉带上门。
两人走后,赵之涉眼中寒光闪动,握书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心底有些不甘。
不过胡家到底势大,他没有表弟赵沉鱼的气魄,说到底还是自身拳头不够硬,只能叹了口气。
在看向手中的手札也没心思读下去了,烦躁的把书扔到了桌子上,起身支开了窗户,看向外边阴雨连连的街道,久久未动。
……
胡府……
胡老六把胡为接了回来,指着胡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你这些日子越来越不懂得收敛了,皇家子弟也敢得罪,要不是你爹还有些薄面,你能这么容易就出来。”
胡为一脸无所谓的看着胡老六:“六叔,不就是个世子吗,看你吓得那个样子,最后我不是出来了吗,没事的,谅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看着胡为还不知悔改,胡老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这个臭小子,我是管不了你了,今日我就给三哥去信,你就去军营历练历练吧,这几日不许出府,给我在家好好反省,哼……”
说完,胡老六拂袖而去。
胡为听着胡老六的话,心中一个咯噔,去军营,那怎么行,到了那以老爹的性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再出去找小娘子,急声开口道:“六叔,我知道错了,我肯定不在出去惹是生非,这事咱俩在商量商量,六叔……六叔……”
胡老六这次是真怕了,这次还好,遇到个皇子跟胡家没什么过节,要是遇到那些有过节的世家呢,以这臭小子的性子,被人抓了把柄,说不定要牵连到胡家,早走早好,省心,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将胡为送走了,当下头也不回,快步向内院走去。
胡为看着胡老六的身影,知道此事不可挽回了,想到这,对赵之涉的恨意又浓了几分,脸色阴沉的呢喃道:“既然你不让我好过,咱们谁都别想好,哼,你给我等着瞧……”
……
临安城城门……
守城门的衙役正在城门外的茶摊上喝茶。
一名衙役看着茶棚上留下的雨幕,有些郁闷道:“怎么一到咱们当班就遇到这种天气,真他娘的晦气。”
身边的衙役滋溜滋溜的喝着热茶,看着同僚开口道:“这不是挺好吗,大雨天的也没什么人,图个清闲。”
“我倒是宁愿城门多来些人,这鬼天气太冷了点。”
“好了,别抱怨了,还有一刻钟就下值了,想想他们来换值的才难受,这雨怕是还要下上一会,晚上的天气可比现在要冷,知足吧。”
就在这时,官道缓缓的现出一道身影,一名魁梧的男子慢慢现身在城门前。
几名衙役看了看魁梧男子,不禁眉头一皱。
这男子身着破碎的战甲,脸色苍白,好像大病初愈一样,雨水顺着盔甲滴落在地,脸上面无表情,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行走间龙行虎步,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军中汉子。
此人正是赵元,赵元在鱼村养完伤后,想着来京报信的同袍,不忍在让同袍们在受三皇子赵楷的节制,伤刚好就来到了临安城。
没办法,鱼村太小,连马都没有,这附近最近的城市就是临安,他急需一匹好马,不然要去漳州的话靠腿走得走到什么时候。
几名衙役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这战甲的装束是御林军的样式,这几日临安都传遍了,灾银被劫,御林军基本上全军覆没,上面找人找的都疯了,全员出动,更是下了血本,只要找到幸存的御林军,赏银八百两。
一名衙役嘴中喃喃道:“乖乖,这种好事不能让咱们碰到了吧,走,咱们去看看。”
说完,几人站起身,快步向赵元跑了过来。
赵元看着几名衙役,眉头一皱,条件反射的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一脸戒备的看着几人。
衙役们看着他这番做派,疾驰的脚步不禁一缓。
领头的衙役看着他的样子知道对方误会了,赶紧开口解释道:“将军不要多想,在下几人是临安城的守城衙役,此次来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将军可是御林军的人?”
赵元看了几人一阵,感觉到几个人就是普通人,松松垮垮的身子看上去就知道没习过武,对他没什么威胁,这才将腰刀缓缓的收了回去。
看着他们冷冰冰的开口道:“什么事?”
衙役看着他不答话,知道对方还有警惕心,也不拐弯抹角了,把这几日临安城在灾银被劫之后的情况说了一下。
得知京城来人查案,赵元眉头一挑,这倒是个好机会,自己势单力薄,正好搭上他们的队伍走一程。
至于凶手,赵元这几天仔细想了一下,赵楷的嫌疑最大,京城的人早晚查到他的身上,就不知道来人敢不敢去漳州了。
想到这,赵元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乃御林军押送灾银校尉,途中不幸中伏遭遇贼人埋伏,找地方养了几日伤这才耽误了时间,京中来查案的大人在哪,快带我去。”
几名衙役听后一喜,真是押送灾银的幸存者,还是个校尉,哈哈,这下可发了。
一名衙役赶紧开口道:“将军随我来,我这就带您去找京中的大人,他们在临安驿下榻,离这里不远,兄弟们先看一会,我把这位将军送去就回来。”
给了几名同僚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声开口道:“赏银咱们平分。”
说完殷勤的在前方带路。
赵元跟着衙役向临安城内走去,路过茶摊,闻着香气四溢的茶香,喉咙不禁滚动了两下。
这一路他饿了就啃几口干粮,渴了就接些雨水,喉咙干的很,此时遇到茶摊,哪还忍得住。
让衙役稍等一下,走到茶摊拿起一壶茶尝了一口,这茶晾了一会了,茶水早就没有早前的热气,只是微暖,不过对现在的赵元来说正好,一仰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足足喝了一壶,身体这才舒服起了,吐出嘴中的茶叶,“嗝……”的一声打了个饱嗝,看着衙役开口道:“我现在身上没有银子,茶钱你先垫上,等回头我还你。”
衙役开口道:“不妨事,不妨事,这壶茶本是就是我们点的,没几钱银子,就当是我等请大人了。”
一壶茶确实也没几个钱,赵元也不惺惺作态了,闻言点了点头:“行,谢谢兄弟了,走吧。”
说完,两人走入城门,向临安驿的方向走去,缓缓消失在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