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吴楚暗自为他喝彩,此人虽是枭雄,却比那些正道人士更令人敬佩。他甚至想不顾青龙白虎的反对,和孟丹良统一战线了。可转念一想,这盟约确实对维持武林的和平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的牺牲将对后世的武林格局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孟丹良冷厉的眸子一一扫过吴楚,魏伏辰,许兴达,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坏了规矩我认罚,与这些兄弟们无关!”
许兴达和魏伏辰点点头,道:“自然如此!”
孟丹良又道:“今日我以死卫道,这盟约是不是还有效!”
魏伏辰道:“孟兄放心吧!只要不是玄武门故意挑事,我等自会遵守约定,绝不为难你们!”
“这可是你说的!”
许兴达扬声道:“兄弟们听好了,这是白虎堂主,青龙帮主,云音阁主一起说的。若日后我等违背今日之誓言,必遭天打五雷辍!”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孟丹良转头望向雷霆,道:“雷兄,诸位手足,我的妻儿和玄武门都托负给你们了,大恩大德,来世我当牛作马报答你!”
“门主!”
众玄武门人齐齐跪下,嚎啕大哭。吴楚侧过头,不忍再看下去。孟丹良待人真诚,重义轻财,深得众门人爱戴。他年纪轻轻,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却要为玄武门牺牲,众门人既感动,又痛心,直把魏伏辰等人恨到了骨子里!雷霆道:“门主放心,我定会把小公子抚养成人,这个仇我也会……”
孟丹良一挥手道:“休提报仇的事,我与他们无怨无仇,此事确实是我不对!”
他登上船头,高声道:“我孟丹良今日违背丹书之盟,以死谢罪。望青龙,白虎,玄武,云音弟子引以为戒,不要再重蹈我之覆辙!”
河中水浪似是在迎接他,竟高高腾起,几于甲板相平。孟丹良涉足水上,竟不沉落,两袖招展,似如生翼之龙。河面上烈风骤起,水雾激荡。风与浪在他周身集结,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这是……水龙卷?”
这招式与丹书大会上他所使的殊无二致。时隔一月,他的手法越发纯熟,功力更显老道。香溪河远不如黄河之湍急,他这水龙卷声势依然浩大,似乎毫不受影响。吴楚望着那旋涡,忽想起当日也是在这条河上他与孟丹良水中激战。莫非他的水龙卷就是在那时候悟出来的?若真是如此,此人当真是天纵奇才,世间少有。
巨大的浪涡拔地而起,河面陡降了近一尺。但见水龙簇拥着他缓缓升起,直上云霄。各派弟子震惊于他的惊世绝学,只看得矫舌不下。方仲秋道:“好厉害的神通,若非亲看所见,我都不信这是人力所能及?”
约过了半刻,水潮缓缓回落,风势见缓,河面归于平静,只是不见了孟丹良。他以这般离奇的方式结束了生命,多数门人还以为他并没有死,而是窥破天道,羽化登仙。吴楚心中也抱着这种侥幸,心中的悲痛之情略有缓解。他命人扛来酒菜,沿着岸倾入河里,高呼道:“孟兄,一路走好!”
“孟兄,一路走高!”
“门主一路走好!”
孟丹良的义薄云天,盖世武功令得各派弟子叹服不己。往日与他有怨的,有仇的,此时都不禁为他而动容。众人爱屋及乌,连带着对玄武门也高看一眼。雷霆率领门人三跪九叩,盛礼祭拜。他看也不看吴楚,径自带着弟兄们回府!吴楚暗自伤怀,孟丹良,雷霆都是值得一交的朋友。今后只怕再无机会与他们趁心畅饮了!
周奇道:“掌门师兄,吉时已到,莫叫夫人久等啊!”
吴楚这才想起山上还有人等着他拜堂呢。孟丹良之死虽令他耿耿于怀,便是一想到美梦成真,从此与南宫池雨双宿双飞,白首不离,便心头狂喜,任何事在他看来都无足轻重了。各路英雄一同上山,共道恭喜。正堂内丁浩洋已穿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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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翘首以盼。吴楚亦是百爪掏心,匆忙系上大红花,与丁浩洋同在堂前候着。
只听一声锣响,鞭炮齐鸣,两顶花轿由正门出,绕着云音阁转了三圈,方又停到门前。掀开轿帘,喜鹊引着南宫池雨,瑾瑜拉着岚青,跨过马鞍,火盆,小步入得堂来。吕方正亲自主持,高喝道:“新人见庙行礼,一上香,二上香,三上香。”
两对新人执香叩首。吕方正宣读祝章,道:“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在满堂英雄豪杰的祝福之下,两对新人依次行礼,完成了最神圣的仪式。看见岚青肩头微动,吴楚不禁莞尔。他又何尝不是热泪盈眶。若在十年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那个天仙一般的人儿,怎么会成为他吴楚的媳妇?便是为了这一刻,他吃过的所有苦都带着几分甜意。
吕方正宣布道:“礼成,送入洞房!”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众英雄欢声雷动,兴高彩烈,就着美酒佳肴,杯觥交错,共话这人间美事。吴楚与南宫池雨共执绣球,满怀着激动,正欲步入堂后,却见凌玄真人提了壶酒挡住去路,笑嘻嘻道:“若从此路过,先干了这杯酒!”
吴楚不愿与他纠缠,端起酒一饮而尽。却见他又满上一杯,道:“喝了这杯,还有三杯!”
“你大爷的!”
吴楚气道:“你摆明了跟我过不去是吧!信不信你成亲时我……”
“姐夫你说笑吧!”
凌玄真人有恃无恐道:“我一个出家人成什么亲!”
“哦,那你一个出家人喝什么酒?”
“我没喝啊!”
陆凌玄道:“我劝你喝又不算破戒!”
“你妹!”
南宫池雨忽夺过酒壶,仰起玉颈将酒一饮而尽,俏生生的道:“还喝不喝!”
满座英雄轰然叫好,有人赞道:“到底是南宫家的千金啊,气场上把个菁英尊者压得死死的!”
“对对对,我今儿才见识到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了!”
也有人道:“这新娘子不会是心急了吧!”
众人联想到某人的经历,面上俱都浮现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凌玄真人自然不敢跟她叫板,笑嘻嘻的让开路。方步入洞房,就见南宫池雨身子一歪,软绵绵的靠在吴楚身上。
“我,我好难受,头好痛!”
这纯酿的女儿红后劲奇强,就连吴楚也不敢多饮。她一个女儿家这般猛灌,自是抵受不了酒力。吴楚笑道:“你不能喝酒还逞什么强?”
“我,我见不得你被欺负嘛!”
他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掀起盖头,见池雨两颊酡红,醉眼迷离,那娇憨的模样令人又爱又怜。他侧躺在她身旁,深嗅着那沁人心脾的醇香,品尝着她唇际舌尖的酒渍,不知是酒浓还是人酥,一时竟醉得厉害,如痴如梦,飘飘欲仙。
“女孩子不能喝太多的酒哦,会被坏人惦记的!”
“你这坏蛋,惦记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与此同时,屋外也在热烈的讨论着洞房内的战势。张连锋道:“你们说这次要多久?”
“三天?”
“不能吧!”
许兴达道:“吴老弟这体力和华思齐不是一个档次的,我看起码七天!”
魏伏辰道:“那咱们就这么等着?”
“不然呢!”
“咱们……完全可以拿点花生瓜子过来啊!”
旭日东升,天地扶疏,吴楚早早的便醒了。昨夜伊人初经雨露,娇儿无力,至今还未醒转。他轻轻在玉人脸上啄了一下,起衣穿好衣服。推开门,却见外面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大片。吴楚愕然道:“你们在干嘛!”
外面的人似乎比他更惊讶:“这就完事了?”
“什么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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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道:“你们带笔和纸做什么?”
“这么快?”
许兴达揉着腥松的睡眼,道:“贤弟你这是一开始就结束了?”
……吴楚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污辱!
“哪儿能啊,我看他就是体力不支,出来缓口气!”
黄百川心疼的问候着,同时递过来一个包裹:“喏,人参鹿茸虎鞭枸杞,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吃完了赶紧进去,别给我们云音阁丢人!”
……吴楚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污辱!
“唉,你们别给他太大压力!”
吕方正劝道:“有些事强求不来。楚子啊,你尽力了就行!”
……吴楚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污辱!
魏伏辰张望着道:“弟妹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哦!”
吴楚随口道:“她一整夜都没休息,刚刚才合眼!”
“可以啊!”
许兴达道:“原来是打了胜仗,可喜可贺!”
张连锋笑得合不拢嘴道:“我就说嘛,吴兄堂堂菁英尊者,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
魏伏辰搭着他的肩,一副“我懂”的表情,道:“兄弟你不用多说,老哥是过来人,理解!”
“呃,你们谈论这些合适吗?”
吴楚道:“凌玄,连锋,你俩是道士啊!还有吕祖师,黄师叔,你俩打了一辈光棍啊。许大哥我就不说了,魏兄你就是吃软饭过来的,你好意思说我吗!”
这一通奚落当真是直击要害,酣畅淋漓,说得几人目瞪口呆,脸红耳热。吴楚才不给他们还口的机会,瞅准时机拔腿就跑。几人方反应过来,哪里还见着他的影子。他们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直气得咬牙切齿!
“这兔崽子反了!”吕方正道:“十年前我咋不把他给掐死!”
“就是!床上打了败仗,拿兄弟们发火,他也就这这点出息!”
“我就问问,我身为师叔,是不是可以揍他!”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算……”
吴楚方甩开他们,迎面撞见了周奇。他也惊讶得张大了嘴:“掌门人这么……早!”
“嗯,一日之际在于晨嘛!”
周奇道:“我正想晚点跟您禀报呢,今晨来了个奇怪的客人,出手极是阔绰,他坚持要见你!”
“给钱就能见,他拿我当什么人了?”吴楚的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周奇道:“那人叫林锋,他说掌门听了他的名字一定会去见他!”
吴楚想了想,道:“难得有这种重义轻财之人,我怎好意思拒绝?速带我去见他!”
客厅里,林锋似乎己久等不奈。吴楚熟络的拱拱手道:“唉呀,林兄,稀客稀客。”
林锋礼节性的报以微笑,道:“我家主人听闻吴兄大婚,差林某日夜兼程赶来道贺,可惜还是晚来了一步!”
他指着屋里两箱金银道:“这一箱我家主人送的,这一箱是我送的,还望吴兄笑纳!”
吴楚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挥手命人抬走,道:“让林兄和你家主人破费了啊!”
众弟子都已被支开,林锋说话也大胆起来。他斜睨着吴楚,不客气的道:“你果然没听我家主人的话,还是把她娶了!”
吴楚道:“我娶谁不娶谁,你们管不着!”
林锋道:“如今已过了四个月,主人交待的事你办得怎么样?”
“哼,你当我也是他的下人?”
吴楚傲然道:“我们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你说话最好客气点!”
林锋声音不大,却带着如闷雷般的威压。他抽出一张纸在吴楚眼前晃了晃,道:“这张单子上的门派已经永远在江湖中消失了。主人的事若办不好,你云音阁迟早也会列在单子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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