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真神情略有些纠结,像是心底藏了什么事,却又不方便说出来,他忍了又忍,终于道:“池雨姑娘,本来作为师兄,有些话我不该说的。我说了你会把我当成两面三刀之人,可我若不说,又深为姑娘感到不公。我实在是矛盾得很啊!”
南宫池雨道:“张师兄但讲无妨,我相信张师兄的为人!”
张逸真挣扎了许久,才道:“姑娘可曾听说吴师弟有个师姐叫陈悦仪!”
南宫池雨道:“知道啊,他常在我面前提起陈师姐!”
“唉!”
张逸真叹道:“他与陈师妹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深。门中长辈也一力想促成他们的美事。耐何吴师弟年少轻狂,犯了些事,被罚在神农顶思过,悦仪师妹久等他不下来,只得报撼嫁给别人。吴师弟下来后听说此事,曾七天七夜不食不寝。这些年我看得出来,他始终没放下陈师妹,常常在梦中念叨着她的名字。我那师妹秉性与你极为相仿,她也很喜欢穿裙子。我不知道吴师弟喜欢你是不是……”
“原来……我只是别人的影子!”
南宫池雨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张逸真话里的意思泪眼婆娑,强挤出几分笑容,道:“谢谢张师兄告诉我这么多,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呢?”
张逸真诚恳的道:“池雨姑娘倾城绝色,才智无双,天下男子无不对您趋之若鹜,您何必自轻?张某认为,趁现在还有机会,姑娘应该多为自己打算。等走到张某这一步可就悔之晚矣!”
南宫池雨低眉,凤眼通红,眸中似是有泪光涌动,低声道:“张师兄的话我会记在心里,小女子虽万分感激,却……无以为报!”
张逸真神色坦荡,道:“些微小事姑娘不必挂念,张某也是出于侠者公义,并未想要什么回报。”
众人稍作整顿,继续赶路。张逸真再不离南宫池雨左右,一路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般殷勤作派实在让有些人眼红。香卡央借故把他引到一边,坏笑道:“师伯莫不是对这女人有想法?”
“说什么呢!”
张逸真正色道:“池雨姑娘是掌门师弟的心上人,她屈尊来我云音阁,我等难道不该盛情想待!”
“该是该,只是师伯有点盛情过头了吧!”
“我不明白姑娘什么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师伯您只需知道我跟你是一条心就成啦!”
香卡央摸出一包药粉,道:“待会儿在她水里加点药,不出半个时辰,我保准让师伯您为所欲为!”
“无耻下流!”
张逸真严辞拒绝:“这种下三滥的事张某做不出来,我劝姑娘好自为之!”
“别说了,我懂!”
香卡央又取出一枚药,道:“师伯你吃了这个,想为所欲为多久就为所欲为多久!”
“你真是……毫无下限!”
张逸真已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深恶痛绝,他厉声斥道:“你贵为十四洞主,还是掌门师弟的徒弟,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师伯您激动个啥,咱俩彼此彼此!”
香卡央笑吟吟道:“你可是我师傅最为尊重的师兄,他对你推心置腹,连女人都交给你照顾,你还打他女人的主意,难道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事情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逸真极力辩解:“随你怎么污蔑,张某身正不怕影子斜!”
香卡央道:“张师伯果真是堂堂正正啊!如此也好,等师傅回来我把这事告诉他,看他是信我的话还是信师伯的为人!”
香卡央扭头就走,却听张逸真急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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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道:“唉,央儿姑娘请留步……”
……
千里之外的吴楚忽然打了个冷颤,隐隐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望着门楼上“大通客栈”的招牌,心里莫名的不自在。
“果然他在哪里,哪里就让人不舒服!”
丁浩洋见他进了镇子便一路打听大通客栈,找到了却迟迟不进去,心里有些奇怪,道:“镇上有好几家客栈,掌门为何要住这家?”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吴楚问。
岚青道:“表面看起来是没问题,我只是觉得这里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瑾瑜忽道,“你们没感觉到这里有一种……古怪的气息吗?”
吴楚略感意外,她说的“古怪气息”自然是李宗乾散发出来的煞气。连丁浩洋都没察觉到,她居然感知得出来,看来这几月她进境极快,修为已在另外四人之上。吴楚装着糊涂道:“没有啊,瑾瑜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瑾瑜见他们都没有异样,改口道:“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丁浩洋道:“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这里,我们何不换个地方?”
吴楚道:“江湖中人何必讲究这么多,咱们玄通楼都待过了还会怕这里?横竖在这里凑合一晚,反正明早就走!”
几人拗不过他,只得在大通客栈住了下来。吴楚算好了时辰,循着气息找到李宗乾的房间,却见他早己沏好了茶在等自己。
“吴兄果然守时!”
李宗乾微微一笑,道:“带了这么多帮手,莫非是怕我对你不利?”
吴楚轻笑道:“李兄误会了,你若杀我,他们几个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哈哈哈!”
李宗乾的笑声中透着苦涩,道:“我以为只有我是孤家寡人,原来吴兄也如此!”
吴楚道:“李兄招我前来,所谓何事?”
李宗乾道:“吴兄已经看过玄通楼密室的骸骨,泰山派也受到应有的惩罚,李某已表示出足够的诚意,这下吴兄该相信我了吧!”
吴楚道:“以李兄之能,想要让我屈服易如反掌,我信不信你有何意义?”
“有意义!”
李宗乾道:“李某并非想让你屈服,而是想交吴兄这个朋友。你我都被南宫池雨所害,我实在不想让吴兄重蹈我的覆辙!”
吴楚道:“南宫池雨何曾害过我们,请李兄给个解释!”
李宗乾怅然道:“这事要从菁英大会说起,当年托吴兄的福,李某被邪刀所伤,命途堪忧。那日南宫池雨找到我,她说只要我让邪刀饮够千人之血,便能保住性命,若杀掉上万人,便可成为邪刀真正的主人,可随意驾驭它的刀煞……”
吴楚蓦地醒悟过来,暗道:“原来千人奴,万人主,原来是这个意思!可是池雨她心性善良,便是知道这懺语的意思也不会说出来吧,更何况她根本没理由帮李宗乾啊!”
“……李某本非嗜杀之人,为了活命只能就范,可一杀起来便再也停不下手,那邪刀已具灵识,每日若没杀够数量,它便百般折磨我。可看着无辜之人惨死刀下,我又于心不忍。南宫池雨就让我借剿匪平乱之名,带兵扫荡各路绿林豪强。武林中偶有冒犯南宫家的,她也叫我一并除掉。五年后,我终于杀够万人,但是刀中的煞气已经深浸于我的骨髓,我成了一个没有感情,没有人性,只会杀戮的傀儡。这时候,她又叫我去玄通楼!”
“不!”
这个字吴楚是几乎吼出来的,如果他说的属实,那玄通楼案的主谋就是……
李宗乾幸灾乐祸的看着吴楚,道:“她果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解开了迷语。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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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如约交出了《史纪》,她又命我们杀掉所有人灭口。参与本次行动的都是南宫家精挑细选的高手,他们训练有素,心思慎密,且精通天下各派武功。玄通楼的人被杀光了,现场却没留下任何对南宫家不利的证据。我担心此事永远难以大白天下,所以杀了两个同伙,把他们藏在密室里作为证据。”
吴楚道:“据我所知,当日也有几人幸存。南宫家若真想消灭证据,为什么不把这些人也杀掉?”
“这便是南宫池雨的聪明之处!”
李宗乾道:“活下来的都是各帮派的中流砥柱,她想通过控制和扶持这些人来达到掌控武林的目的!更何况,这些人虽然活了下来,却跟你一样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这对南宫家来说仍然不构成威胁!”
吴楚又道:“我曾检查过那些死者,他们都被砍断了一只手,这一点你们做何解释?”
李宗乾忽然笑了起来,他以一种欣赏的语气道:“这女人向来是通过做一件事来达到多种目的。她让我砍下这些人的手去邀功,朝庭通过手上的茧判断我杀掉的都是武林高手,他们的死给我换来更大的功勋权力,也为我们后面的计划铺好了路!”
“后面的计划?”
吴楚惊道:“难道玄通楼只是其中一环?”
“你说的不错!”
李宗乾道:“我因在中原平乱有功,受到黄金家族的赏识,他们让我带兵去北方扫荡各蛮夷之国。而南宫池雨则坐镇中原,她先是给玄通楼之案找个替罪羊,然后利用你们自相残杀来坐收渔利,一步步削弱各大势力,将许多大帮派的核心力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吴楚初时还抱有幻想,哪知这一个个真相却将他的心拖入谷底。李宗乾的话毫无破绽,许多事若不是亲临现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他没有理由怀疑他,却又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时间心乱如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如你所说,南宫池雨还救过你的命,为什么你一直说是她害了你?”吴楚问。
“呵呵,你当她是真心救我?只不过是利用我达到她的目的而己!”
李宗乾道:“她告诉我,杀的人越多,我就能获得越强大的力量,可她却没告诉我还有其他后果。”
他面前的茶盏缓缓移动到吴楚面前,只见盏中腥臭扑鼻,茶水已经变成了墨黑色。
李宗乾道:“你根本想像不到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像这样的臭水我已经喝了三年了。任何美食、佳酿、甚至女人,只要被我碰过就会化为腐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吴楚愕然的看着那盏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宗乾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了,原来不是怕别人害他,而是怕他害了别人。如此折磨,确实不是常人难人忍受的。
“你说,她这是救了我还是害了我,你说我该不该向她复仇?”
李宗乾咬牙切齿道:“我走到今天这地步是身不由己,可她不一样,害了我马上又去害下一个人。她知道我会找她算账,便离开南宫家,找上你做替罪羊,而为了让你能与我抗衡,天知道她还会对你做些什么。吴兄,你正在步入我的后尘啊!”
“不,不会的!”
吴楚感觉到心中那个完美无瑕的形象正在崩坏,他却努力的阻止着心目中的女神被李宗乾影响,他喃喃道:“她不会这样对我,她向来对我很好……”
“哼,当年她对我难道不好?”
“她是不是教过你兵法,是不是让你做剑卫?是不是把你当成知己好友看待?”
李宗乾悠悠的道:“这些事,我也曾经历过,一件不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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