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和五色狸小眼瞪大眼,谁也没动手。五色狸低哼一声,扭头就走,金蚕便去追它屁股。哪知五色狸是有备而来,它尾巴翘起,一股中人欲呕的气浪喷薄而出,只崩得金蝉倒飞出好几尺。正对着猪屁股的那些人猝不及防,有的当场昏厥,有的呕吐不止,稍远些的也是五脏翻腾,心慌气短。
吴楚惊叹道:“一个屁都能当武器,此物还真是神勇啊!”
这一屁算是给五色狸崩出了威名,不论是竹叶青还是金蝉都不敢从它后面出手了。非但如此,猪屁股朝向哪边,台下的人便往旁边躲。那白花花的小俏臀,不说旁人,就连云音阁主和“少城主夫人”都不敢直视。
金蚕个头虽小,也知趋利避害,它两相权衡,发现竹叶青似乎更好收拾,便一门心思的追起了竹叶青。竹叶青也早有准备,见它飞来,噌的一下蹿到五色狸后面,冲着那白嫩的俏臀就是一个尾鞭。“噗”,五色狸的臭屁应声而出,正撞上随后而来的金蚕。可怜的蚕儿被屁流吹得直打转儿,那护身明火都险些熄灭。
金蚕恼羞成怒,将这笔账也算到竹叶青头上,更是死追着它不放。两蛊你追我赶,在石台上放起了风筝。竹叶青性子淘,冷不丁的去抽五色狸一下。金蝉也不是省油的灯,逮着机会就去烧它,三蛊一时打起了拉锯战。竹叶青与金蚕奔行如风,快得看不见影儿,五色狸则在速度上吃了亏,陪着它们晃了几圈,便头昏眼花,首尾不顾了。两蛊专冲它的背腹部位下手,没过多时,它身上便烧得青一块焦一块。五色狸也不知是痛得发神经还是怎的,竟撅起屁股拉了一滩屎尿。刚刚的屁味儿还没散尽,如今又添新屎,场中气味欲发难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粪臭,引得不少人呕吐不止,而呕吐声和吐出来的东西则成了催化剂,让更多的人加入了呕吐大军中。
“呃,这是一场有味道的比赛!”
“要是早点了结这头猪,哪里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而五色狸的小主人则手舞足蹈,大声吆喝道:“阿狸加油,臭死它们!”
五色狸不嫌臭,自个儿趴在屎尿中来回打滚,玩得不亦乐乎。而像金蚕竹叶青这等蛊物颇具灵性,对污秽之物最是厌恶,因此不愿在招惹它,一蛇一虫只在屎堆面外兜圈子。
香卡央和老嬷嬷等人稍稍放心,从当前的情势看,五色里采取守势,竹叶青和金蚕谁也耐何不了谁,三蛊又僵持不下,胜负短时间内还难估料。
吴楚被熏得喘不过气儿,捏着鼻子道:“我先回去了,待会打完了跟我说一声!”
白发嬷嬷注意吴楚很久了,见他要溜,当下大喝一声:“哪里走!”抄起拐杖当头打来。吴楚始料未及,仓促间抬臂遮挡。这拐杖初时力道不重,但听见嬷嬷低咳两声,杖上陡然增加了数倍力道,竟压得吴楚直不起腰来。
众人见有热闹看,顿时活跃起来。一边看戏一边指着吴楚和嬷嬷说长论短。
“唉,怎么打起来了?”
一个看客摇头道:“这年轻人身体素质真不咋的。老婆婆几拐杖都能把你打趴,丢不丢人啊!”
吴楚气得七窍生烟,暗骂道:“真是不识货,这是随便打来的吗?这特么是吐叠双诀连用,有本事你挨一下啊!”
老嬷嬷杖上持续加力,吴楚只觉手上重如泰山,差点没被压断。他抢过旺财的竹节刀一式“白虹贯日”倾力上撩,竹节刀磕在拐杖上,顿时龙吟大作,经久不息。原来老妇的拐杖竟是精刚打制,重达数十斤。老妇抓稳拐杖,使了招“捕风弄影”,只见杖影如泼风,杖势如急雨,没头没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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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下来。在场众人没有武学根基,还道她是乱打一起。她拐杖使得顺手,举重若轻,旁人不知,还以为它是竹子做的。一个个夸道:“这老婆婆身子骨还挺硬朗啊!”
吴楚知道个中深浅,硬扛了几下便叫苦不迭:“这种地方还有如此高手,真是骇人听闻。瞧她使杖的手法,力道,便是吕方正和程征宇也比不上啊。这老婆子是谁,为何跟我过不去?”
他双手横握竹节刀,使了招“寒香深闭”挡下来招,刀身及杖便颤抖不止。先看那看客又道:“我说他不行吧,挡了几下手都开始抖了!”
“这特么是颤字诀!”
吴楚怒火中烧,使出“十八相送”,竹节刀转守为攻,左右交递。老妇人以快打快,喘着气乱拍一通,嘴上还嚷嚷道:“我打,我打,我打打打打打……!”
她说一个“打”字,吴楚便退一步,如此连说七个打,吴楚便退了七步,一分便宜也没捞着。此人武功既高,演技更是出神入化,这几下精妙绝伦的杀招经她演绎出来便成了老人家笨拙的胡打,偏偏威力上还有增无减。
吴楚心道:“好个深藏不透的老家伙,这是非逼着我下狠手啊!”
他毫不犹豫的使出金蛇狂舞,也是“当当当当当当当”连攻七招。老妇人见他也会,还使得比自己熟练,大惊之下也退开几步。那看客趁机又骂道:“这年青人真是的,老年人打你几下怎么了,又不会要了你的命。你居然还手,真是没教养!”
老妇人一招“杯弓蛇影”,又是七招频攻,吴楚听那人骂得心烦,当下使出“滑”字决,竹节刀在拐杖上一带,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左腿便九十度反向对折。那人看着竹棍儿一般的拐杖,又看看自己的腿,满脸的难以置信,连疼痛都忘记了!
有人提醒他:“哥们儿,你腿好像断了!”
那人痛得脸色惨白,却仍然嘴硬道:“哪里来的疯婆子倚老卖老,当街打人,你们也不管管,简直是人性泯灭,道德沦丧啊!”
白发老妇却充耳不闻,她接了吴楚几招,煞有介事的道:“招式尚可,内力太差!”
吴楚见老妇人使的多是云音阁武功,其气势雄浑,法度严谨,章法间颇有些一代宗师的气派。他在震惊之余,忽而萌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好像这些招式都是她开创的一样。
这老婆婆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不淡定。初见吴楚以蝶恋花应招,猜测他是李尚云座下的小鬼,后来他又使出金蛇狂舞和几招春江花月,暗道:“这小子难道把师门武功都学全了不成?”她频如妙招,每每以为能将吴楚制服,却被他体内如洪荒一般的巨力震退,看来是这小子还留有后手啊!老妇人想到这里,便笑道:“小子,你不用顾忌,用点劲儿?”
再试几招,发现吴楚宁愿挨打也不出全力,老妇茅塞顿开,道:“哦,原来是使不出来!”
这话让吴楚吃惊不小。老妇人既会云音阁的武功,又猜到了他身上的毛病,肯定与云音阁颇有渊源,说不定她还能帮助自己走出现在的困境。他正欲相问,却听香卡央大叫道:“你们快看!”
不到片刻功夫,场中战局又有变化。金蚕仍是追着竹叶青不放,竹叶青却在五色狸的头顶盘旋,以至于三蛊位于一条垂直线上。金蚕如蜻蜓点水似的俯冲下落,而五色狸却高拱着嘴,如连珠炮般向上吐出唾沫。乍一看,竹叶青似是在双蛊夹击中,处境十分危险。
来福叹道:“可惜了五色狸的唾液,那可是解毒圣药啊,都快被它给吐没了!”
香卡央却担心竹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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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道:“它为什么要待在那个位置?”
吴楚似有所悟,边打边道:“央儿莫慌,且让青青大神现场示范跺字诀的妙用!”
香卡央又看了一会便发现了玄机,只见竹叶青身形闪烁,总能在关键时刻把五色狸的唾液引到金蚕身上。而金蚕每次下落,遭殃的都是五色狸。两相消耗,它却能保得自身无恙。
香卡央大喜道:“果然高明,神龙大人似乎比师傅你还要厉害呢!”
“谁说的?”
吴楚刚要反驳,肩膀上已挨了一杖,后面的话再也没脸说了。台上有竹叶青智斗双蛊,台下则是吴楚被老妇海扁。众人一番比较,均觉得这主人还没有他的蛊争气,真是一朵鲜花……哦不,明珠暗投啊!
竹叶青攒够了面子,忽而仰天高嘶,身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天空。金蚕以为是个机会,紧紧的跟在后面。竹叶青身在半空,陡然调转脑袋,蛇身拧得如麻绳般,笔直的刺了下去。其身法诡异,形如龙游云海,鳞甲破空之声像是狂兽低吟。大理山民哪见过这等场面,纷纷伏地高呼:“神龙大人显灵,神龙大人显灵了!”
吴楚笑了,面上流露出少有的得意:“怎么样,两百只麻雀换羽化升龙经,不冤枉吧!”
金蚕被其气势所慑,正欲调头,忽被一道锐不可挡的气流撞上。竹叶青虚空顶着金蚕,呼啸着砸向台上的五色狸。那五色狸吓得瑟瑟发抖,“噗噗噗”连吐出三口唾沫,却没能阻住金蚕分毫。只见明亮的小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五色里的嘴里。竹叶青脑袋微偏,擦着它的身子飞了过去。五色狸刚吞下金蚕,立时便四肢翻腾,在地上直打滚儿。一道道青烟从它的口鼻里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宝宝!”
老妇人顾不上吴楚了,她一步跨上石台,手起指落,五色狸像是纸糊的一般,硬生生被劈成两半。她在猪肠胃中翻翻捡捡,连声呼唤着:“宝宝,宝宝你快出来啊!”
找了许久,仍没看着金蚕的踪影。那小男孩见自己的爱蛊被杀,心如刀割,跑上台抓着老妇人不依不饶道:“你赔我阿狸,呜呜,你杀了阿狸,你快赔我!”
“我还没叫你赔我宝宝呢!”
老妇人满肚子怒火没处撒,破口大骂道:“你这一头臭猪值几个钱,哪里有我宝宝金贵?”
两个人在台上旁若无人的厮打在一起,就连竹叶青的风头都被他们抢去了。吴楚召回不知所措的竹叶青,默默的道:“呃,我们是不是赢了?”
这句话顿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他和香卡香身上。老妇人与小男孩对视一眼,忽而齐看向吴楚,同仇敌慨道:“都怪你!”
“你还我宝宝!”
“你还我阿狸!”
两人不由分说,便要来找吴楚麻烦。吴楚可不愿跟他们在屎堆里打架,忙道:“两位请冷静啊,这竞宝场上愿斗服输,你们的蛊不幸丧生,我也很心疼啊,可你们不能不讲理吧!”
那老妇人道:“要不是你的臭蛇胜之不武,我的宝宝会死吗?”
吴楚道:“青青这是以智谋取胜,它靠的是自己,没假借外力吧!难道斗蛊一定要死打蛮干吗?你的金蚕用明火烧死了那么多蛊,难道不是胜之不武?”
老妇人这才没话说了,小男孩却还扯着老妇人不放道:“你的虫子死有余辜,我的阿狸是被你杀死,你赔我,你赔我啊!”
吴楚指着五色狸的尸体道:“小兄弟你看,你的阿狸肠子都烧熟了,本来就活不了。奶奶这是帮它减轻痛苦啊,你怎么能怪她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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