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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咏金陵

    等遣退了众人,白鹭语带嗔意的对吴楚道:“姐姐也是,何必要跟晨风姐较劲呢?”

    百灵委屈道:“姐你都看见了,是她针对我们,可不是我俩招惹她啊!”

    白鹭叹息道:“晨风姐执掌昭文殿多年,德威并重,我们平日里都敬她几分,她都习惯了。似姐姐你这般不卑不亢,只怕要吃亏!”

    吴楚道:“想要人尊敬,得有个值得尊敬的样子。妹妹您说过,咱们都是平等的,倘使只因她是殿主就尊敬她,那咱们也太没有骨气了吧?”

    白鹭道:“姐姐说的……也不无道理。但依妹妹之见,你还是多让着她吧。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她一片好心,吴楚不忍忤逆,只得顺从道:“我听妹妹的便是,以后见了她我,我就绕着走!”

    “你这是在说她胖吧……”

    “百灵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白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唉,你们好自为知吧!我还有别的事,不管你们了!”

    百灵笑着把白鹭往外推:“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会看着芦花姐的!”

    关上门,百灵直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刚才真的是有惊无险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吴楚仍是淡然自若:“晨风纵是一殿之主,又能耐我何?”

    百灵给他一个白眼:“瞧把你给能的,若不是白鹭姐帮忙,你指不定落得什么下场呢!”

    吴楚嘿嘿两声:“那我这手女工神技有没有惊艳到你呢?”

    “啊呸,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百灵道:“你哪是为她们着想,分明是在薅她们的布料给自己做衣服,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亏你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百灵板着脸道:“老实交待,你克扣了多少?”

    “其实也不多啦,加上戴盛那块,刚好做了两件长衫!”

    吴楚心虚的瞟着百灵,讨好般道:“要不咱五五分成?”

    百灵摆摆手:“这裹胸布做的衣服我才不穿,你自个儿留着吧,想要我帮什么忙直说!”

    “百灵妹妹果然冰雪聪明!”

    吴楚道:“只是不知晨风明天又会怎么整我,妹妹还要多多指点啊!”

    百灵笑而不答。

    吴楚又问:“妹妹可是有什么条件?”

    百灵道:“你原是没有衣裳才被迫留在这里,而今我再没有什么可以要挟你了,你却宁愿忍受晨风的虐待也不愿逃走,真是奇怪!”

    “我这不是……不是无可奈何吗?”

    吴楚道:“早知道这里是朱雀台,当初就是祼奔我也不跟你走啊。现如今我若要逃跑,你们饶得了我吗?朱雀台耳目遍布天下,我又能跑到哪儿去?这里虽然憋屈,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你说的也不错!”

    百灵冷冷道:“你最好说的是真话,若叫我知道你是因为某人而留下来,哼,你就等着一辈子做女人吧!”

    ……

    第二日吴楚百灵去昭文殿点卯,晨风一反先前的严苛,亲切的招呼吴楚道:“妹妹来啦,昨晚睡得可好?”

    吴楚笑道:“谢谢殿主关心,芦花睡得可香了!”

    “唉哟,叫殿主多生份啊,你叫我姐姐便好!”

    晨风拉过吴楚:“姐姐来给你介绍。我昭文殿一共分编辑,印刷,校对、采办四组,编辑组负责采风,整理文案。印刷组负责将文章印制成册,校对组负责检查,校验正误。采办组则准备纸张墨材,维护机括等,这些你可要记牢哦?”

    吴楚道:“芦花记下了!”

    晨风亲自带吴楚参观了昭文殿各司,手把手教他操作各种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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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言语体贴,神色和蔼,殷勤备至,与之前判若两人。吴楚还颇有些不习惯,心思:这女人先前还耀武扬威的,怎么如今这么温顺了,难不成是被我怼服了?又或者是我错怪了她?

    杜宇拿着一杳文稿向晨风道:“禀殿主,新稿已校撰完毕,请您过目!”

    晨风接过来,和吴楚一同翻阅。她逐篇点评,字字珠玑,所述无一不是点题妙笔,倒像是这些文章是她自己写的一般。吴楚听她讲得精彩,心下诚服之余又颇感惭愧。这殿主心眼是小了点,学识当真渊博,枉我之前还想着跟她一争高下,真是夜郎自大。这一席畅谈消弥了两人的宿怨,也让吴楚获益良多。情不自禁的,他又想起了在金陵和南宫池雨把酒言诗的那段快活日子。爱屋及乌,对晨风也多了两分好感。

    晨风阅罢文稿,不住点头道:“不错,和上一版比起来,质量有了很大的提升。只是江南版留白太多,若是能补上一首小令就再好不过了!”

    杜宇愁道:“可是本月所得素材不多,姐妹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诗词。”

    晨风道:“容我细细想想,咱们群策群力,现做一首出来谅也不难。”

    杜宇又道:“发版在即,只怕来不及了!”

    吴楚略一迟疑,道:“我倒是有一首现成的《咏金陵》,不知能否用上。”

    “就你?”

    杜宇没好气道:“妹妹未免也太自负了,这作词可不是死记硬背就行的,这是要有创造力的,你行吗?”

    “杜宇,不得无礼!”

    晨风斥过杜宇,和颜悦色的对吴楚道:“芦花妹妹别听她的,妹妹才学通达,所作必是上品,你且把诗文念来听听。”

    吴楚略一回忆,当下念道:“金陵古形胜,晚望思迢遥。白日余孤塔,青山见六朝。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城下秦淮水,年年自落潮。”

    一诗吟罢,却令满殿鸦雀无声,众女子都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中,流连忘返。良久,晨风才抚掌赞道:“好诗,好诗!自古文人骚客咏金陵之词不计其数,这首五律能大僻前人之陈词,别述新意,确实难能可贵!”

    杜宇眼里也有了几分神采,赞道:“夫骚客之言金陵,莫不咏古伤今,缅先朝之旧事,责商女之无情。而这一首却中正平和,以景抒臆。诚如诗中所言,青山常在,六朝轮替,便像这秦淮河的潮水般年复如是。芦花姐如此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开阔胸襟,比那些臭男人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晨风又道:“古有曹子健才高八斗,尚且七步成诗。如妹妹这般张口即来,只怕子健先生也自叹弗如了!”

    “姐姐可别夸我了!”

    吴楚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早年作的,诚如杜宇妹妹所言,我只会死记硬背罢了,哪作得出这等好诗!”

    “芦花姐不必自谦!”

    杜宇欠身一礼:“妹妹方才言语冒犯,给您赔不是了!”

    吴楚忙道:“不用不用,你又没说错,这诗真不是我写的!”

    晨风道:“敢问妹妹,此诗的作者姓甚名谁?”

    吴楚道:“他叫傅若金!”

    “哦,傅若金!”

    晨风喃喃道:“倒是听说范梈门下有这么一号人,看来他还真有几分才学!”

    杜宇道:“殿主,如今终稿已成,是否立即发版?”

    “你去安排吧!”

    晨风道:“你们真该好好谢谢芦花,若不是她,这几日可有你们忙的呢!”

    杜宇笑道:“是,我替姐妹们先谢过芦花姐,改日我等再盛莚相请,与姐姐把酒言欢!”

    晨风道:“芦花啊,你再辛苦下,帮我做件事!”

    吴楚心头一紧:“终于要现原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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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你又想怎么整我?”

    晨风接着道:“这些日子众男役们昼夜操劳,也颇辛苦,我命后厨准备了一些酒食,你今晚替我送过去吧。”

    “这……”

    吴楚暗道:“好个晨风,果然还是跟我过不去。那些男的恨不能把我扒皮剜骨,大晚上的你让我给他们送东西,意欲何为?”

    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她若知道我是男的,何必用这种法子对我?所以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更不知我和那些人不和?所以……我又错怪了她?”

    晨风见他迟迟不应,问道:“怎么,你可是有顾虑?”

    “没有!”

    吴楚道:“姐姐这是让我施德于下人,以成全芦花之名。如此厚恩,芦花实不知该如何报答!”

    晨风点点头,道:“你能明白这道理,也不枉费了我一番苦心。”

    吴楚去了后厨,却见案上放着两份菜肴,有一份还附有酒水。吴楚心思:“台里的妹子们素来也爱喝两口,却从不叫那些男役喝酒,想来是朱雀台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我还是不要坏了规矩。再说了,那些人若是酒后乱性,只怕最后背锅的还是我!”

    他思之带三,终是带着没有酒的那份菜肴,惴惴不安的上了桥。竹林之畔的的那片低矮茅屋里传来嘈杂的人声,想来应是他们的住处,吴楚安慰自己:“我是带着东西的,他们再讨厌我,也不至于对我动手吧。大不了……我把东西放门口就跑,他们能耐我何?”

    他方走到门口,屋内声音戛然而止,只听一声暴喝:“来者何人?”

    李宏飞手执木刀推门而出。见是吴楚,李宏飞面上神情稍有缓和,招呼道:“你来干什么?”

    吴楚摸不清虚实,赔笑道:“各位这些日子太辛苦了,晨风殿主特意命我备了菜食来犒赏大家。”

    李宏飞倒转刀头,接过食盒,他一手拉住吴楚道:“来者来了,进去陪我们喝两杯!”

    “呃,不了!”

    吴楚还待推辞,怎料他的手竟如铁钳子一般挣脱不下,被李宏飞硬生生的拽进了屋。屋内右侧上首是位满头白发如寿星的老翁,左侧依次是络腮胡子的黑衣大汉,婴儿脸的白胖子和一个瘦骨伶仃的五旬老者,这些是上次见过的,另外几个生面孔他却不识。老寿星见了吴楚,咧嘴笑道:“哟,原来是小兄弟,稀客稀客!”

    吴楚拱手道:“未敢请教!”

    李宏飞道:“你年纪尚浅,自然不识得他们。我给你们引荐,这位寿星公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的南山老宿,这位是伏牛山十五岭的总瓢把子刘黑熊,这位是川南地界有名独行大侠卢刚,这位是河南老英雄童林……”

    李宏飞依次介绍下来,吴楚越听越是心惊。这些人在几十年前可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个不是啸聚山林的匪首就是穷凶极恶的大盗。即便是白道上混的童林名声也不怎样,坊间相传他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勾当。这伙人销声匿迹了数十年,不想竟是窝在这个村子里。

    吴楚依着江湖规矩抱拳道:“久仰各位前辈大名,今日得见,不胜之幸!”

    南山老宿摆手道:“这些虚名都是跑江湖时朋友们给面子,休要再提。”

    童林道:“咱们这里的人啊,最后来的也待了快二十年了,小兄弟你这句前辈倒是叫的不错!”

    刘黑熊粗声粗气的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菜摆上!”

    “是,是!”

    吴楚忙不迭的把菜摆好,他没有带酒,李宏飞便提了一坛子水来,由吴楚给众人人满上。一通忙活后,他这才和李宏飞坐在了最末位。原还以为会挨上顿好打,这会儿非但没受皮肉之苦,还能和他们同桌喝水,这真是如他所说的“不胜之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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