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小摊讨了些汤米,硬生生给吴楚灌下去,以本身真元引导食物归于胃脏。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一连给吴楚喂了八碗米汤,把得给撑得小肚滚圆,面色紫青。吴楚本待静静的离开,哪里经得住她如此折磨,忍不住讨饶道:“姑娘,住手,快住手,再这样我可就被撑死了!”
修颐道:“你不是想死吗?饿死撑死都是一个结果,管那么多干什么?”
吴楚道:“我就不能选个舒服的死法吗?”
修颐仍是不停的灌他:“是我救了你,该怎么死由我不由你!”
吴楚没想到这么文静的女孩子做起事来如此不讲道理,无奈之下只得讨饶道:“姑娘……我不想死了,你饶了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
修颐放开他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若不守信用,我自有办法制你!”
那摊贩见他们不打了,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口中囫囵地冲吴楚拱着手道:“吴大侠,这碗能还小的了吗?”
修颐道:“这个容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手起刀落,毫不停留,摊主的脑袋便如落了蒂的果子般恰好落在碗里。围观众人吓得亡魂尽冒,不知是谁发一声喊“杀人啦”,诸人四散而逃,拥拥攘攘,转瞬间跑得个没影儿。吴楚不明其意,气道:“这人跟你无怨无仇,你何必杀他?”
修颐切齿道:“可恶的华思齐,明着不敢动手,竟派这种小人来暗算!”
吴楚奇道:“你何以断定他是来暗杀我的?”
修颐道:“这人说话含混不清,定是嘴里有东西。他一个平头百姓,哪里知道你的名讳?他既向我讨碗,为什么要跟你说话?”
她嘴上说着,手中长刀劈开那人脑袋和衣服,果见他嘴里含着一枚针筒,袖里藏了机括弩箭,若非修颐见机得快,只怕吴楚早就一命呜呼了。
修颐想了想,忽又道:“不好,那人既有心杀你,你喝得汤里一定也有问题,快吐出来!”
吴楚道:“这个不怕,我百毒不侵的!”
“你少蒙我,给我吐!”
修颐如法炮制,把刚才好不容易灌进去的汤水尽数催吐了出来,这番折磨真叫吴楚涕泪交加,苦不堪言。不多时,城内的公人闻迅赶来,修颐瞟了一眼,道:“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我走!”
她拎起吴楚,足不点地的离开街市。当晚,两人在村郊的义庄里过夜。修颐劈了棺材,生着熊熊大火。两人隔着火堆相向而坐。吴楚精神委靡,靠在柱头上。抬眼看去,只见修颐面无表情,手倚长刀,摇曳的火光令她俏丽的面容晦明不定,在这漆黑阴森的义庄内显得格外诡异。这个女人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偏偏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她为什么要救我,有什么企图?以她的本事大可以住上等客栈酒家,为什么会在这里安身?吴楚百思不得其解,便问道:“姑娘选在义庄过夜,可有什么原因?”
修颐道:“华思齐一击不成,必会再派杀手。此处人迹罕至,地方空旷,方便我出手。”
吴楚又道:“姑娘与我素无瓜葛,救我一次是义气,何必如此执着?”
修颐的回答简短而直白:“我是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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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
“天下可怜人有那么多,姑娘为什么不救别人?”
修颐不答,定定的看着吴楚,眼神冷厉的可怕。吴楚岂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他大胆的道:“玄通楼的事,多亏姑娘干涉,让吴某背下这累世恶名,更连累师门,云音阁满门覆灭。姑娘救我莫不是心中有愧?”
修颐倏地站起,长刀撒手而出,深刺入旁边的棺材中。她这一手来得突兀,倒把吴楚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对自己做什么。只听棺内毫无征兆的传来一声惨哼,殷殷血水顺着刀口激流而出。修颐取了刀,长声啸道:“你们不用再躲了,都现来吧!”
一时间,数具棺材盖子应声而开,里面跃出十余个黑衣人。一道大网从上而降,直向修颐罩来。屋外埋伏的多名杀手破门而入,有的去围杀修颐,有的径直冲向吴楚。
修颐一招“欲壑难填”劈开大网,诸多黑衣人一拥而上,各执绳索短匕近身肉搏。修颐长刀施展不开,只得以拳脚指掌迫开来敌。这些人武功不高,手段却极是卑劣,无所不用。近处的悍不畏死,外围的以暗器相援,纵是打到同伴也绝不手软。修颐自己已是应接不瑕,不时还要照顾吴楚。吴楚则正中下怀,他正襟危坐,欣然道:“来啊,来杀我啊!”
一番扑杀,众杀手死伤过半,仍是前仆后继,修颐本不擅拳脚,此时分心二用,也累得香汗淋淳,周身多处挂彩。她见吴楚有危险,顾不得许多,一式“劫火焚城”,长刀在纤腰上转了一圈,蓦地平平劈出。无坚不催的刀气便如水中涟漪一般漫延开来,中者无不筋断骨折,血肉相连。这一刀下去将房中诸杀手尽数腰斩,他们一个个躺在地上蠕动,嚎叫,小小的义庄有如修罗猎场,腥风血雨,触目惊心。好几个杀手抵不住痛苦,早早服了毒药自尽,修颐见近处一人正欲服毒,抢先一步踩在他手上,厉声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硬气道:“臭娘们,想让我开口,你做梦!”
修颐手起刀落,砍了他的左右胳膊,那人痛不欲生,如夜枭般发出凄厉哀嚎:“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修颐道:“你想速死,做梦!”
那人想要咬舌自尽,吴楚凑过来卖弄起他的学识:“哥们省省吧,咬掉舌头只能更疼,你一时半会死不了的。青龙会的龙涎池里就有个拔舌狱,专用来拔掉犯人的舌头,里面的人死得可惨可惨啦!”
那人眼中满是惊恐,他来不及犹豫,忙道:“是武林盟派人来的,两位行行好,给小的一个痛,痛,痛啊!”
修颐又道:“可是武林盟的华思齐指使的?”
那人己不能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身体大半都被砍断,血流过得,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周遭几个也好不到哪去,没过多久便相继死去。
修颐心中疑窦未解,问道:“奇怪,若说华思齐杀你我还相信,武林盟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吴楚道:“不是华思齐,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大批杀手!”
修颐道:“如此说来,咱们今天杀掉的那个摊主也不是他的人!”
吴楚叹道:“乖乖,一天之内有两拨人来杀我,真是看得起我这废人了。”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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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道:“你身上可有什么秘密宝物给他们盯上了?”
吴楚找了找,发现身上只有兰音送的那卷曲谱。他拿出谱子研究一番,道:“怪了,我身上只有这东西了。这谱子音律噪杂,语意晦涩,不像是值钱货啊,至于让他们送命吗?”
修颐道:“收好的你谱子吧,这些人明显是奔着你的性命来的。”
吴楚是聪明人,略加思索便想通了,他道:“你说的不错,我知道他们杀我的动机了!”
修颐道:“是什么?”
吴楚道:“武林盟极力想促成这次联姻,我活着终究是个隐患,这些人不会安心的。”
修颐虽知他说的不错,却不愿承认,讥道:“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她剥了其中一个杀手的衣服检查起来,见那人背上纹着一只似鼠非鼠的奇怪动物,眉头皱起道:“遭了,咱们有麻烦了!”
“怎么?”
吴楚走过去看,神情立变道:“他们是‘獾’派来的?”
修颐道:“你倒是有些见识,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吴楚道:“我只知道‘獾’是江湖上历史最悠久,组织最严密,手段最卑劣的杀手组织,没有之一。他们一旦盯上谁,必然穷追不舍,无所不用其极,不达目地永不罢休。武林中不知有多少名门高手受其残害,却没有任何人敢公然反抗!”
“不错!”
修颐道:“上一任北世家宗主死在自家茅坑里,昆仑剑豪死在姘头的床上,这些杀手也当真是无孔不入!”
吴楚道:“这么说来,那摊主也是他们的人!”
修颐神情凝重道:“他们一定不会罢休,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多杀手过来!”
吴楚道:“是在下连累姑娘了,你自己走吧!”
“你认为我还走得了吗?”
修颐道:“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只怕现在我的人头比你更值钱!”
吴楚道:“少了我这拖油瓶,姑娘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修颐忽然大怒道:“你确实是拖油瓶!我问你,你刚才在干什么,等着人家来杀吗?我若不是看着你,又怎么会……”
她忽然停起来,紧抿着嘴唇,神情颇不自然。
“这不能怪我,你不让我自尽,别人来杀我你可管不着。”
吴楚幸灾乐祸的说着闲话,他见修颐脸色腊白,猜到她受了伤。他绕到后面,果见她背上插着一柄短匕,吓道:“呀,姑娘你受伤了,我帮姑娘包扎!”
“无碍,死不了!”
修颐赌气般躲开。她知道这麻烦是自己找的,无奈道:“罢了,是我自己爱管闲事,怨不得你。如今我俩在一条船上,吴兄即便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也该为我想想。等逃过了此劫,我绝对不会再干涉你。”
不觉间己近破晓,义庄外的鸡鸣声,狗吠声,此起彼伏。两人听得真切,知道这是众杀手进攻的暗号。吴楚平静的替修颐包扎伤口,修颐任由他解衣上药。生死关头,什么矫情都顾不上了!听外面那阵势,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能不能活过黎明还是未知。他总算拿出了几分认真的态度,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侠肝义胆的姑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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