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菩萨不收阎王收
老和尚持香驻立,良久方道:“阿弥陀佛,看来施主还有心结未解,恕老衲不能为您授戒!”
吴楚道:“师傅,我放不下过去,难道不能皈依吗?”
老和尚道:“弊寺收留的都是离世之人,不是避世之人。施主既然尘缘未了,留在这里也难以成就,还是下山去吧!”
吴楚似懂非懂,默默的站起来,转身往山下而去。寒风怒嚎,冰雪飘摇,很快便吞噬了他瘦弱的身体。吴楚衣不蔽体,饥寒交迫,遑遑然不知所归。栖霞寺竟不收他,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容身之处?这天寒地冻的,该去哪里生堆大火,讨碗热汤?难道要我去向人乞讨吗?吴楚心一横,赌气道:“罢了,佛祖不收阎王收,老子贱命一条,干脆冻死在这里得了!”
吴楚下得山来,见有个镇子,便依偎在镇口的石桥洞里,闭目待死。除夕将近,许多人在这里置办年货,热闹的镇子里四处洋溢着融融喜气。倒有几个善良的大叔大妈丢给吴楚几个铜板,见吴楚却连眼也不抬一下,来人讨个没趣,也就不管他了。他身体本就羸弱,这般挨饥受冻,过得两天,已是头昏眼花,金星乱冒。挨到第三日早晨,己是神智迷糊,气息奄奄。意识中只见天色晦暗,人影绰约,定雪一袭白衣,笑着向他招手:“郎君,我来接你了!”
吴楚解脱般大笑几声,睁大了眼想要看得真切,面前又浮现出南宫池雨张凶神恶煞的脸:“不许走,欠我的钱没还清,下辈子你做牛做马也要补上!”
吴楚晃了晃脑袋,苦笑道:“我大概是在做梦,池雨姑娘这会子开开心心的等着做新娘子呢,哪有功夫管我的死活?”
这一笑,不经意间带起了眼泪鼻涕,淌得满脸都是。旁边乞丐见他又哭又笑,四肢抽摔,均自摇头叹息。
“这小子多半是活不成了!”
“可不,给他钱他也不要,我瞅他多半脑子有问题!”
“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桥前,从上面走下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生得极美,面若冠玉,貌若潘安,身材修长,气质端庄,一袭纯白狐裘更为他添上了几分素雅与高贵。这人可说是天下间最为幸运的人。他既是武林盟少年有成的堂主,又是南宫世家的姑爷,天下间能集权势,财富,武功,容貌于一身的奇男子,舍此其谁?
华思齐嫌恶的用脚踢了踢吴楚,冷笑道:“吴少侠,别来无恙啊!”
吴楚见是他,笑着拱了拱手:“是华先生,先生喜迎白富美,真是可喜可贺啊!”
“少他妈装蒜!”
华思齐一脚踩在吴楚胸膛上,后者便似胀肚的癞蛤蟆般鼓着大眼,呼哧呼哧的喘气。华思齐狞声骂道:“你这畜牲不如的贱骨头,生了几个胆子,连老子的女人也敢染指?”
吴楚还道他说的是南宫池雨,道:“先生误会,我和池雨姑娘没有……”
“我说的不是她!”
华思齐提着他的领子,居高凌下道:“轩辕清莲是我发妻,我便是不要了烂在家里,她也是我的人。你他妈什么东西,居然敢捡老子吃剩的,还有了孩子!”
这却大出吴楚意外,没想到清莲口口声声所说的负心汉竟是此人。他自复出时原想过要帮清莲找到他,没曾想如今寻到了,却已然物是人非。吴楚矢口否认道:“先生,你又误会了。我和清莲只有夫妻之名,没有……”
“住口,你当你是柳下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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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得了那贱人的撩拨?”
华思齐道:“老子也不妨告诉你,我根本不喜欢南宫家那贱人。但我还是会娶她,我要得到她们家的权势的财富!”
吴楚听得这话,蓦地心头火起,四肢百骸像是燃烧了一般,他挣开华思齐,怒目喝道:“池雨姑娘如此优秀,你怎敢叫她贱人!”
“贱人,贱人,我便叫了,你这废物能耐我何?”
吴楚气极,劈手便是一巴掌。华思齐武功也不弱,见这毫无章法的巴掌扇来,竟是无法躲开,右脸实打实的挨了一下,立时便如发酵的面团般涨了起来,通红通红。
“你他妈的!”
华思齐恼羞成怒,左手四指轮弹,依次点在吴楚左肘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由经络传至心口,转瞬间遍及全身。这痛感他并不陌生,多少次吴楚在睡梦中看见一个黑影施展过同样的招式。谁也不会想到这平平无奇的四指竟可将手臂上的经络尽数震断。其痛苦深入骨髓,犹如万蚁咬噬。而更难熬的却是痛过之后还要接受自己从此沦为残废的事实,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无异于击碎了他所有的前途和梦想。吴楚本就没有梦想,但是却抵受不了这痛苦。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往事历历,细思恐极。
华思齐待要废了他的右臂,触指所及,只觉软绵绵的毫无张力。他嘿嘿冷笑道:“原来你右手早就废了,妙极妙极,省得我再费力气!”
“哈哈哈,真是可笑!”
华思齐摇头道:“我还当你真如传言中那么厉害,原来不过是个残废。我真不知道南宫池雨那贱人喜欢你什么?呵呵,大概是看你可怜,同情心泛滥吧!吴公子现在回去,说不定那贱人会更关心你呢!不过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待会我再废了你双腿,等你爬到南宫府,正好可以赶上我跟那贱人拜堂!”
“不,不要再说了!”吴楚紧闭双目,面上的神情痛苦而又狰狞。
华思齐见戳中了他的痛点,继续道:“吴公子那么激动干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池雨姑娘的。这贱人终究是我妻子啊,想像一下咱们洞房花烛夜,我掀开她的盖头,撕拦她的衣服,把她剥个精光,五花大绑在雕花床上,用皮鞭好生伺候她,让她的叫声响彻整个南宫府,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兴奋呢!”
“噗!”
吴楚呕出一大口鲜血,声嘶力竭道:“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吴公子恕罪,华某就喜欢口味重的,哈哈哈!”
华思齐道:“你知道哪部分最精彩吗?无论她受了怎么样的凌辱,折磨,都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即便是他那不中用的老子知道了又便如何?这种政治联姻,谁会关心咱们小俩口过得怎么样,大家只在乎武林盟和南宫家的结盟!”
吴楚哇哇的连口呕血,一想到华思齐是这样的人,想到心上人即将经受的惨酷命运,他直比亲身经历这种痛苦还要难受。池雨啊池雨,你怎么这般命苦,我的无心之过,却是亲手把你推进了火坑啊。
华思齐见他己站不稳了,提着他道:“精彩的还在后面呢!等我得到了南宫家的家产和武林同道的支持,大权在握,我就把那贱人卖到金陵城最脏的窑子里去,让她整日里伺侯那些糙男人,我要让天下英雄都有机会尝尝南宫家二小姐的滋味,哈哈哈哈!”
吴楚既伤且怒,张着血口大声质问道:“她跟你有什么仇怨,你为何这般对她!”
“为何?我就是看那贱人不爽!”
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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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咬牙切齿道:“八年前老子参加菁英大会时就向南宫家提过亲,那婊子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狗眼看人低!这些年老子卧薪尝胆,摸爬滚打,拼命往上爬,为的就是能出人头地,能把这贱人踩在脚下尽情羞辱!”
华思齐说罢,阴声笑道:“老子发誓要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的,活该你命贱,今日老子留不得你!”
他正欲了结吴楚,身边忽然人影骤闪,一名白衣女子出现在面前。这人却是修罗堡的修颐,她手握刀柄,蓄势待发,冷冰冰的道:“且慢!”
“原来是修颐姑娘,有何指教!”华思齐停下手,神情戒备的道。
修颐皱眉道:“阁下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残废,不觉得可耻吗?”
华思齐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姑娘管不着!”
修颐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本姑娘看不过眼,就得管管。”
华思齐指节作响,寒声道:“姑娘当要多管闲事?”
修颐道:“你待如何?”
“哼!”
华思齐道:“你们修罗狂徒一向在北方为非作歹,如今到了我们南方还敢撒野?华某今天就替武林同道们杀杀你的威!”
“要打便打,何需废话!”
修颐抽出长刀,意味深长道:“华先生大婚将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不太吉利!”
“你……”
华思齐想了想,吴楚己是身败名裂,自己的事他纵是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反倒是这个修颐,她武功不弱,纵然自己制服了她,也会元气大伤。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怎能有什么闪失?思之再三,他终是忍住道:“华某还有其他事情,懒得跟你们纠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方长!”
修颐知道他无意动手,趁机辱道:“好说,华先生什么时候皮痒了,在下随时奉陪。”
华思齐不想再听,拔腿就走!修颐看着地上烂肉般的吴楚,鄙夷的哼了一声,道:“你也会有今天!”
“呵呵,是的,哈哈哈哈……我也会有今天,时至今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多行不义终自毙。”
吴楚苦笑道:“姑娘既知如此,何必要救我?”
“你还怪我?”
修颐怒道:“果真是狗咬吕洞宾。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姓华的杀了你!”
“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吴楚悲声泣道:“我如今这个样子,早是生不如死。姑娘若是可怜我,就给我个痛快吧!”
“窝囊废!”
修颐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死总有出头日。你有幸遇上我便是天意,怎么还想着寻死?”
吴楚道:“姑娘不用劝我了,我心己如死灰,你便不动手,我也会被冻死饿死!”
修颐气道:“哪有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你要死便死,师门深仇你不管了吗?玄通楼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你打算背这恶名遗臭万年吗?”
“玄通楼?不就是你们杀了苏先生嫁祸给我吗?”
吴楚道:“人死债消!仇,我,我不打算报了。名,让他们…”
吴楚说到后面,气息渐弱,字音囫囵,看来是油尽灯枯了。修颐看了他半晌,似是在想这人值不值得自己动手。良久,只见她一扬眉,一跺脚,恨恨道:“放肆,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没要你死,你就不许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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