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龙骨?”
这个消息显然比孤星九绝重现江湖更让人震惊,天庙殿主再不犹豫,从袖中抽出一支绣着玄武神兽的黑色小旗,高声道:“玄武门弟子速速退回,违命者死。”
玄武门徒见了黑旗,立时换了一副颜色,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所有正在动手打斗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部退回。
天庙殿主道:“方先生,今日多有打搅,万望海涵。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再做计较。”
方澄羽这边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呢,洛阳刀祖重伤在身,四个助拳的好友身陷囹圄,若他们执意要拼个两败俱伤,方家纵然挺得过来,也会元气大伤。虽然这帮人如此急着要走,其中定有蹊跷。但眼下可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方澄羽道:“好,你们自认不敌,想来日再战,方某也不为难。只是下次再会,咱们就是兵戎相见了。
天庙殿主无意作口舌之争,也不反驳,领着一众喽啰离开了龙雀山庄。正邪代表对峙了半日,总算平静下来。余晖将近,华灯初上,远处的洛阳城便似遥遥升起的星汉,分外璀璨。方澄羽吩咐家仆张罗晚宴,医治伤者。众英雄再次被请赴宴席,庆功致贺。伤得较重的吴楚,阆风羽士等人,则被安排到静室疗养,有专人陪护。
吴楚居住的是龙雀山庄风景最好的一处水榭厢房,亭台楼阁,碧池清水,芙蓉生姿,廊间迂回。吃的是山珍海味,披的是锦绣绫罗,左右还有穆灵歆,香卡央相伴,感觉自己把这一辈子的福都挥霍光了。美中不足的是,美人非依人,秦不凡,木君阳还是下落不明。
吴楚借故支开穆灵歆,单留下香卡央。他无法坐立,软软的靠在木榻上,对香卡央道:“现在可是你最好的机会!”
香卡央无言良久,冷着脸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楚道:“不,你懂!一路上你不停的制造事端,就是想引上麻烦,想置我于死地。触怒方家,引起玄武门的注意,你做的不露痕迹,可是我知道这是刻意为之!”
“你血口喷人!”
“哼!”
吴楚哂笑道:“能被一方百姓尊为娘娘,这样的人怎么会不通世事,怎么会无端耻笑残疾人?又怎么会对市井小人突下杀手?若不是被仇恨蒙蔽,你会昧着良心干这么多不耻之事?”
香卡央像是被戳中痛点,恼羞成怒道:“你说够了没有?”
吴楚没有回答,淡然道:“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左师伯想要杀我的时候,为什么你临时改了主意,想要救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上!”
而对咄咄逼人的盘诘,香卡央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我想亲手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报仇?”
吴楚道:“我说过了,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我也说过了,虽然不是你亲手所为,但却因你而起!”
香卡央恨恨道:“你难逃干系,必须以死谢罪。”
这丫头时而聪明的吓人,可有时候却执拗冥顽,难以沟通。吴楚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她会把这事赖在自己头上。他只得道:“好,就算是我所为,现在你大可以杀了我报仇!”
香卡央没有上前,反而嫌恶的退后一步,轻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既然决定要亲手杀掉你,我自然会凭真本事和你公平对决,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好!”
吴楚赞道:“你有此心胸,令人佩服。我会用心把我所学全部教给你,直到你能真正战胜我为止。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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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不要为了报仇而误入歧途,让自己沦为你讨厌的人!”
“我才不会那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香卡央攥紧双拳,直直瞪视着吴楚,这个小女孩的坚毅和固执,令她的师傅都为之动容。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还是决定把她带在身边,希望查清当年那桩惨案的缘由,也希望能尽可能的赎罪。当然,以死谢罪这事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穆灵歆安静的蹲坐在医馆炉火旁,守着一个药罐。方家吩咐过,有什么要求只需吩咐下人即可,但她还是想亲自为师兄做这些。朴实的丫头一辈子也没有使唤过别人。
“大家都一样,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人在江湖,总归得多几分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都没有点破。
龙雀山庄家大业大,庄内特别设了医馆,雇了良医,若有人身体抱恙,跌打损伤,足不出户便能受到最好的治疗。少庄主方仲秋翩翩而来,见了穆灵歆,状似意外的笑了笑,点头致意道:“穆姑娘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啊!”
“少庄主有礼了!”
穆灵歆欠身作礼,道:“师兄身子不适,多亏方先生求医问药,请人照顾,小妹在这里代师兄谢过方家上下!”
她敛衽屈膝,盈盈下拜,方仲秋忙阻拦道:“穆姑娘太客气了,令师兄是因我方家而受伤,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啊!”
对方态度坚决,穆灵歆也不好勉强。方仲秋又道:“我们是朋友,大可不必如此多礼。我叫方仲秋,穆姑娘可以叫我仲秋!”
穆灵歆道:“小女子穆灵歆,见过方少爷!”
“还叫少爷!”
方仲秋无言以对,这姑娘怎么这么多礼?人家虽没有按这少爷的话做,可是方仲秋却对眼前的丽人更为欣赏。
穆灵歆沉吟半晌,对方仲秋道:“方少爷,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该不该说!”
方仲秋忙不迭道:“但说无妨,姑娘的事,就是我方家的事!”
穆灵歆面上微微一红,低头道:“我们是云音阁弟子,一行四人欲前往襄阳,可是在路上遭人暗算,师伯秦不凡和师兄木君阳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如今师兄身体不适,我想……”
方仲秋立即会意,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在下会派遣追踪高手,遍寻附近州府,相信不日之内就会有消息。”
“如此,就麻烦方少爷了!”
穆灵歆补充道:“掳我师伯的一行有五人,其中一个高有八尺,浓眉大眼,黑色皮肤,双手布有老茧,所用武器是一只铁锤,一个娇丽的妇人,年近四十,擅使剪刀,据我所知,他们就在洛阳附近。”
听了描述,方仲秋似是成竹在胸,他安慰道:“有了这些线索,找起来就更方便了,料来三日之内就会有结果!”
穆灵歆心下稍安,这小少爷武功既高,人也随和,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方仲秋能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师兄虽然也好,可总让人觉得……不靠谱!
远处的吴楚莫名的连打好几个喷嚏。
两人攀谈许久,越聊越投机,直到药馆内最靠里的那个药罐发出不甘的呜呜声。方仲秋苦叫一声:“坏了,我原是来给二爷爷取药的,与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竟把二爷爷的药都熬糊了!”
穆灵歆转望自己守着的那罐药,里面也冒出了浓浓的青烟,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师兄的药也煎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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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笑,更觉惺惺相惜。重新熬一副药又要好几个时辰,而这段时间里,他们还可以聊得更多。
吴楚就这样在龙雀山庄住下养伤。想着武林大会之期将近,而师伯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每天都闷闷不乐,心急如焚。山庄内的酒食精致,衣宿舒适,仍是解不开他的烦心。区区三日,弹指一挥却好比三年。这三日方澄羽来看过两次,每次都表现出了特别的重视和关心。到第四日清晨他再来时,见吴楚恢复得极快,已经能行动如常,方澄羽在惊讶的同时,也略感宽心,他饶有兴趣的打量吴楚道:少侠的体质,似乎异于常人?”
吴楚问道:“方先生何出此言?”
方澄羽道:“三日前医馆的先生曾为少侠验过伤,说少侠需静养一个月才能痊愈。前日先生再看时说十日内即好。昨晚先生又说你已经无碍,我之前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先生所言不虚。”
经他提起,吴楚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年在菁英大会上也曾受重伤,养了好几个月才好,如今若受同样严重的伤,估计十天之内就能痊愈。他原还以为随着修为的见涨,恢复力才如此惊人。但从方澄羽的神情来看,似乎又不是如此,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不过眼下他却没时间想这些,吴楚对方澄羽道:“方先生,在下的师伯金蛇狂舞和一个师兄日前被宵小掳走,至今下落不明。我如今伤愈,也该去寻他们了,今日便向先生请辞!失礼之处,望乞恕罪!”
方澄羽满意的点点头,道:“少侠不必如此心急,玄武门退走之后,我曾命方家刀卫在洛阳周边清剿玄武余孽,昨日挑了他们一个秘密据点,抓住了一个姓郑的大汉和姓燕的妇人。他们说曾伙同左承明抓了金蛇狂舞秦先生和你师兄。左承明封住了两人的穴道,但在几日前,两人的穴道自行解开,趁他们不注意时脱逃了。
吴楚细想前后缘由,便知他说的不假。左承明的装束,面相,与凤台城小二描述的殊无二致,想来就是他带人抓走了秦不凡。而秦不凡和木君阳常年习练“吐”字诀,冲开穴道对他们而言也不会太难。
他心中石头总算落了地,长长了舒了一口气。北世家的势力果然不可小觑,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玄武门的据点,得到最准确的情报,若是凭吴楚这样没头没脑的去找,天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寻到。他接着想道:“若是秦师伯脱困了,他们会去哪里?”
相到这里,吴楚便对方澄羽道:“方先生,我师伯已经脱离危险,他与我约好在襄阳会面,参加武林会盟,如今会盟之期将近,在下也该向方先生辞行了。
“哦,这就要走?”
方澄羽有心挽留,但看吴楚心不在焉,他也不好强留人家,无奈道:“原想留少侠多住几日的,少侠既有事在身,我也不便强留,只望少侠他日有暇,能来我龙雀山庄做客!”
吴楚谦道:“方先生古道热肠,小少爷少年英雄,若有时间,小可必定常来拜访前辈。”
方澄羽吩咐下人去准备行礼,他取出一枚做工精致的小旗,交给吴楚道:“此物赠予少侠,自今日起,少侠就是我方家最为尊贵的朋友。方某人在武林中也有不少朋友,少侠在外若有什么不便,只需亮出此物,黑白两道,都会卖方某一个面子的!”
吴楚见了此旗,眼前一亮,这旗子虽小,但镶金带玉,价值不菲,且显然与方家卖出去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有了这东西,那就相当于多了个护身符啊!他满心欢喜的收下小旗,道:“承蒙先生后赠,小可就却之不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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