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明的力道好强,尽管用上“颤”字诀,吴楚仍然感觉右膀酸痛,麻木不堪,但他嘴上仍是倔强道:“都是师尊们教导有方!”
“看来,不显些真功夫,是奈何不了你了!”左承明冷冷道。
“在下也想见识左前辈的绝技!”吴楚不再以弟子相称。
两个人影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用形影相离的速度奔行于大夏台内。虽然在方冬泽看来,这种速度是不值一提,但除他以外,所有人都自问无法接近这种速度。
“当当当当当当当!”
七声招牌般的清响,让人们误以为金蛇狂舞秦不凡大驾来临,而这手漂亮的七星易转,却是出自眼前这毫无声名的竹叶青。
“叮叮叮叮叮叮叮!”
左承明也以极快的速度挡下七招,每一招都用“滑”字真诀卸掉铁笛上的巨力,以逸待劳。吴楚之前认为,云音阁内没有任何武功能快过金蛇狂舞。但是他错了,左承明可以将舒缓轻柔的紫竹调运转得比他还要快,还要狠,而且不失其招势中的潇洒闲逸。这就是至高武学境界中的得其精髓神韵,去其粗枝末节吧。
吴楚连催真力,快中求快,一支铁笛舞得狂风呼啸,尽碎虚空,每招每式都将力与势巧妙搭配,力求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而左承明则将铜杵挥洒的如同一道金色匹练,每一处都应付得恰到好处,他看似肆意招展,不急不徐,实则身法变化比吴楚还要快上几分,只是常人难以捉摸而己。
这般快打快攻,盏茶时间两人已交手三四百招。斗得久了,场外诸人也看清了他们的风格,吴楚是全力抢攻,每一招都似锣鼓点一样铿锵有力,颇有节奏。左承明则是有攻有守,招式时绵时密,毫无规律可言。其铜杵织就的金色大网时张时驰,疏而不漏。
这张巨网初时不过罩着他的周身要害,后来延伸至吴楚左右,将他紧紧包裹。到了后来,吴楚在出招时总感觉缚手缚脚,力不由心,攻出去的铁笛被周围若有若无的潜力消磨牵引,还没到左承明面前就已经失了准头。
左承明如此人杰,其武艺,心机都极高明。利用“跺”字真诀将对方攻来的劲道导引为回旋真力盘桓左右,借铜杵挥舞之势驭使这些散力,用于影响对方气场,继续引导攻来的余力化为己用。长此以往,敌人出力越多,禁锢他的气场就越强大,最后吴楚非被自己活活压死不可。这种步步为营,以逸待劳的稳实打法出力小,见效快,以战养战,实在是最高明的战术。坦白的说,不仅是吴楚,就是上来三个殿主,左承明也有把握将他们活活耗死。
“怎么办?我就这样为他所制吗?”
吴楚虽然不明其由,却也知道自己已经泥足深陷。既然双方撕破脸皮,他自然希望自己能胜。况且以左承明方才的手段来看,他压根就没打算留自己活路。
“我输了一定会死,若胜了,至少我不会那么绝情!”这是吴楚为自己找的必须要赢的借口。
“可是左承明为人稳重,心思缜密,靠耍小伎俩根本不能赢他,况且他武功修为也是极高,凭真实能力,胜他更不可能,我该怎么办?”
吴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的办法,印象中这位师伯行走江湖,从未遇过敌手。要想打败一个从来没有败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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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谈何容易?
感觉到周身压迫越来越重,而丹田中的真气也将枯竭,吴楚越发沉不住气了,他急得浑身是汗,却是无计可施。
“有了,左承明不是从未败过,至少我知道他输过一次。只要我能再找四个人!”
大概是求生的意志激发了他深藏的潜能,吴楚终于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实施起来太困难。
但这终究是一条活路!
吴楚一连三招抢攻下盘,银色铁笛用光与影在地上织出一个厚实的茧,迫得左承明不得不跃起闪避,但是这强弩之末的轮番猛攻,已然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这小子难道狗急跳墙了?
左承明凌空虚步,意态闲适的跳出笛茧。却在这时,但见吴楚背贴地面,铁笛向天而指,摆了个极奇怪的姿势。
左承明心里隐隐发寒,感觉会有大难临头,但他不愿去相信是眼前的小子造成的威胁。可除了吴楚,还能有谁?他不甘心的再度退却,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没有把握的时候,宁退莫进。然而这次,他退得有些慢!
“形影相吊!”
地上的吴楚眨眼间化一为五,变成了五个一模一样,真假难辩的分身,每个分身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毫无波澜的双眼,诡异莫测的冷笑,和僵死如木的神态。他们分从五个不同的方位聚向空中的左承明,合使了一招旷古烁今,惊世骇俗的——
“梅花三弄!”
万万没有想到,吴楚居然学会了这一招“三弄隔江”。春月五子若是单打独斗,没有一人是他对手,眼下有五个心意相通,血脉相连的吴楚合力使出这招,其威力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一次左承明没能躲过,这一次又怎么可能?
刚刚还胜券在握,信誓旦旦的左承明,陡然间失却了所有的自信和从容,他如一只绝望的困兽般发出惊惶失措的厉啸。运杵,出招!不是攻,也不是守,而是逃,不顾一切的逃!悍不畏死的英雄,稳重深谋的豪杰,在这一招面前完全吓破了胆,只剩下了本能——求生的本能。
“叮叮叮叮叮~”
五个分身齐齐撞向左承明。左承明的身法再快,也没能逃走。他架得住笛子,却挡不下笛身迸射的凌厉劲风。而这劲风若虚若实,却比尖刀更锋利,更难抵御。铁笛铮铮,留下了五道长近尺许,深达寸余的创痕。可惜的是,左承明的要害部位无一受创,皮肉之伤,奈何不了他。
难道……是吴楚手下留情?
明白过来的左承明当机立断,左掌势挟劲风,猛然拍出。
“啊!”
半空中掉下来一具残躯,四道影子随即跟从,一一附在残影之上,厚实的身体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砸向地面,红色的血箭似丝巾般飘溅四处,染得天际夕阳越发绚烂瑰丽。
一双手及时伸了出去,嫩白的玉指还在颤抖,似乎在质疑自己能否托住这沉重的身体,但玉手的主人却仍坚定的冲上前。
另外一道人影后发先至,赶在他前面托住了下坠的身体,由着性子带了两个半圆,卸去了坠势。危急时刻,竟又是那个守着方仲秋的中年仆人出手了,他灵便的将吴楚摊在地上,顺势点了他胸前三处要穴。吴楚一张嘴,便呕出两口黑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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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怎么样了?”
穆灵歆这才赶到,匆匆的为他把脉查伤,手指还没触及脉门,她人已经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吴楚勉力抬起手,为她揩尽脸上泪痕,道:“小歆儿,别老是哭,你可是蝶,蝶戏苑主啊!”
那中年仆人从怀里摸出一颗白色蜡丸,道:“少侠,这是我北世家的雪莲白参丹,你先服下,运气疗伤要紧。”
“多谢……前辈!”
吴楚张口吞下药丸,感觉腹中立时腾起了一股热气,燥动不己。他趁势导引这股热气盘恒于伤处,身上疼痛立时大减。北世家的秘药,果然非同一般。
“混蛋大叔,你真是卑鄙无耻,我师傅明明手下留情放了你一马,你却以怨报德,好没良心!”香卡央两手插腰,扯着嗓子就骂开了!
“哼,什么手下留情,是他学艺不精!”
阎王殿前捡回命的左承明再难维持往常的雍容气度,和一个小丫头据理力争:“凭梅花三弄是可以打败我,可是笛子终究要比箫短上几分,这一招若是用箫,我已经死了。况且那招‘形影相吊’本就是极高明的功夫,用来杀我很容易,他却舍本逐末,用精妙绝技扰敌,凭粗浅功夫伤人,这不是学艺不精,又是什么?”
“哈哈哈哈!”
香卡央拍手笑道:“你完蛋了,我师傅很聪明的,下次再打起来,你就死定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
左承明阴沉沉的回道。他衣袖无风自动,手中铜杵呜呜尖啸着射了出去,直逼吴楚天灵。
“不许杀他,他的命是我的!”
香卡央娇声怒叱,挥动白龙鞭卷向铜杵。这边中年仆人也亮出单刀,径取左承明咽喉要害。
左承明右手一抄,那铜杵就像活过来了一般原路退了回去,险险的挡开一式快攻。恰在这时,沉寂已久的方澄风也加入战团,两柄单刀舞得像是两抹银辉,将左承明挡在外面。
方澄风自叶公愈出场时挨了一掌,后来虽被方东泽的潜力接下,面子上虽没折损什么,体内却被叶公愈和方东泽的两股巨力摧残得不轻,到这会儿才恢复过来。他的武功不在方澄羽之下,又有那中年仆人相助,左承明想要打败他们,只怕很难。
场中局势又成了胶着状态,这一次较量变故诸多,玄武门已经底牌尽出,仍无法耐何北世家,天庙殿中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转头望向天机殿主,这个智囊似是遇到了什么未解难题,精亮的眸子里竟有几分暗淡,那高耸的眉头挤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这让天庙殿主也没来由的担起心来,他一面应付方澄羽的快刀,一面向天机殿主传音道:“天机,咱们怎么办!”
天机殿主终于想出了头绪,也传音道:“大哥,我看今天咱们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
天庙殿主颇有些不甘心,按现在的战势来看,他们未必会输,今天已经闹成这样,断不能草草收场。
天机殿主道:“我知道那小子的武功路数了,他对付左承明用的是孤星九绝里的武功!”
“啊,你是说……”天庙殿主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有,他的徒弟,那小丫头用的兵器是十四洞的白龙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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