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跌下台后,许久都没有站起来。刚才的单吐已经聚集了他们身上全部的真力,即便那一掌能占到便宜,想要继续支撑身体不倒下去也很困难。可万料不到吴楚非但没被击败,最后的反击还如此猛烈,震得他们五脏如焚,四肢如散,根本无再战之能。
这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真正打败他们的却是自己内心中的绝望。吴楚那三声连吐,于成俊或许还听不出什么。甘杜二人听在耳中,却比惊雷巨电还要振聋发聩,这小子居然真的练成了三吐真诀。若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比的,吴楚收拾他们三个简直是易如反掌。若是他们知道吴楚只练成了双吐,方才不过是耍个把戏吓吓他们,两人怕是会爬起来和他拼命了。
台上的吴楚似是意犹未尽,他手执长笛肆意挥洒,一招一式的演练三人刚才使用的招式。但见他时而身形如长风,轻柔飘逸,时而奔行如闪电,快若疾风骤雨,时而气势沉雄威猛,静如山岳,动如江流。围观弟子只觉目眩神驰,心惊不已,他演示的春江花月,紫竹调,金蛇狂舞,无一不比于成俊,杜仲德,甘益明要精妙得多。同一门武功由不同的人使出来,其威力竟有着天壤之别。
于成俊等三人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对于师门武功的掌握程度远远不及吴楚。若真是把这三门武功练到吴楚那个地步,又怎会被他欺辱?试想一个凤尾堂弟子,在春江花月上碾压春月堂第一高手于成俊,在紫竹调,金蛇狂舞上尽败姑苏堂两苑高手,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污辱啊!
三门武功演练完毕,吴楚负手立于高台,盛气凌人的环视台下师弟,大喝道:“还有谁不服气,尽管上来!”
眼见云音阁年轻弟子中的三位佼佼者同时败在吴楚的手下,而且还败得这么没有尊严,没有悬念,其他弟子哪还敢再去触他虎须?木君阳本来还想用车轮战的,此刻见吴楚手执铁笛,神威凛凛的站在台上,一时间竟然不敢直视。
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他心虚,那无耻无情的手段也让他胆寒。联想到秦不凡的比喻,木君阳此时连动一下的勇气也没有了。他生怕吴楚误会他要上去,也生怕他像对付那三人一样对自己,事实上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或许,他就是那只旁观的老鼠。在场的弟子,都是老鼠!
台下的弟子们沉默半晌,俱是灰头土脸的散去了。一场原属于姑苏和春月两堂的较量,最终变成了吴楚的独角戏。大伙儿虽仍然对吴楚的卑劣行径感到不耻,可迫于他的淫威和那强压三堂的武技,谁也不敢当面冲撞他。经此一战,姑苏堂先经背板,再受打击,人心不稳,而春月堂因为岚青、丁浩洋的表态,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依附吴楚,众弟子也是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回凤尾堂的路上,吴楚从弟子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了不少人的负面议论,心中颇为自得。兴许要不了三天,又会有一批师兄弟以各种理由离开,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很辛酸伤感,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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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大好的消息。
甘益明和杜仲德那两货的内力不弱,“吐”字诀也练得卓有成效,于成俊的修为更是精深,如若不是几天前悟出了双吐,恐怕这一战会输得很惨。吴楚呵呵一笑,牵动了五脏内伤,一口淤血“噗”得喷了出来。
好在自那一战之后众弟子都把他当成瘟神一样避之不及,连凤尾堂弟子也不耻于跟他走在一起。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也不担心被人看见,吴楚暗自庆幸。
看来,我是要好好的调息一阵子了。
凤尾堂内最精致一个院子,曾经凤尾堂的明珠——陈悦仪的居室,被吴楚蛮横的霸占了。当年这里每天都会有成群的丫头相聚,她们一起商量着好玩的事情,谈论着女孩子的隐私话题,热闹得不得了。可现在这里却是门可罗雀,殊为寂静。
众弟子对吴楚占用那个房间是没有多少异议的,潜意识里还觉得理所当然。只是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即便是凤尾堂的姑娘们也难以接受,也许凤尾堂不需要一个能担大任,杀伐决断,运筹帷幄的能人,只需要一个好姐妹,一个能把这里变成家一样的人。
吴楚端坐于蒲团上,正自入定调息,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一丝不谐。电光石火间,只见一支斑驳的长箫破门而入,径直射向吴楚胸前。他临危不乱,抓起面前的蒲团扔了出去。电射而来的长箫被蒲团撞开,“噌”的一声扎进墙壁之中。箫梢兀自颤动不止。吴楚也因此牵动内伤,连声咳嗽起来。
岚青平静的走了进来,似没事儿人一样道:“你果然受伤了!”
吴楚微笑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青青来了!”
岚青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强自压抑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这么恶心!”
“好的,青青!”
他依然那么厚颜无耻。
“你……”
岚青咬牙切齿,暗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怎么不顺手结果了他。但是想到了眼前师门的内忧外患,这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再次忍了下来,面无表情道:“甘益明死了!”
“什么?咳,咳……”
吴楚面上的春光一扫而光,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像是没有听清楚,追问道:“你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死?”
他的动作神情被岚青尽眼底,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她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岚青没有解释,而是道:“阁里所有人都怀疑是你干的。如今看来,你好像没有那个本事。”
“他们凭什么怀疑我?我为人一向……”
吴楚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后面的话居然没有勇气再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嫌疑最大。甘益明人缘颇好,其他人不会和他有这么大的仇,也没有吴楚这么歹毒的心肠和残忍的手段。吴楚老实的说:“他们的怀疑也不算错,除了我,谁还下得了手?”
“难道真的是你?”
吴楚的脸色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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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我就好了,我担心会不会是……”
岚青这时也明白过来,她皱眉想了想,才道:“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快!”
“可不可能,一查便知!”
吴楚随岚青出了房间,径直去了姑苏堂。姑苏精舍外早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大家老远看见吴楚和岚青过来,自动的让出来一条路。岚青悄悄扯了扯吴楚袖子,暗自提醒他:“这里人多,别让你受伤的事露馅!”
但这在精明细致的云音弟子们看来,却是明目张胆的打情骂俏,漠视同门的生死。
“甘师兄肯定是被他们串通一气给害死的!”一名弟子小声说道。
两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暗暗加快脚步。众人的注视让他们如芒在背。
前面是甘益明的居室,他被摆放在正对门口的地方,老远就可以看见他绝望而惊恐的双眼和青紫的面庞,那绝不是一个活人应有的脸色。
吴楚岚青正要进去,从屋里出来的李尚云恰好挡在他们面前,他一面用毛巾细细的擦拭双手,一面装得漫不经心道:“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非常时刻,应该避避嫌!”
对于这位老阁主,吴楚还不敢违逆,但李尚云这话的意思分明也怀疑上了两人。吴楚躬身一礼,答道:“禀老阁主,弟子问心无愧!”
李尚云长叹一声,终于道:“看看也好,但是要小心,他身上有毒!”
二人小心翼翼的检查了甘益明的身体,发现他全身上下一处明显的伤口也没有,只在颈后生了一颗黑色的暗疮,暗疮已经破裂,黑色的脓水缓缓溢出,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岚青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中毒而死,那颗疮生得很奇怪!”
吴楚强忍恶心,用竹枝挑开疮口,没发现中暗器的痕迹,这里虽然奇怪,却了无头绪。
二人正觉疑难重重,文昭炳斜挎着一个药箱赶了过来。因吴楚之故,他对岚青这个宝贝徒弟算是彻底失望了,他甚至都不想搭理她。岚青却殊不以为意,仍是像从前那样行礼问好。
文昭炳吩咐众人把甘益明抬到院中,他摆弄起药箱中的工具,轻车熟路的忙活起来。银针验毒,棱刀取血,他很快就发现了毒疮,并用锋利的小刀割开了疮口,饶有兴致的顺着甘益明颈上血脉深挖下去——全程不戴任何护具。旁边围观的弟子都看吐了,他却还能面不改色的哼着小曲儿,好像这事儿跟洗衣做饭那般简单平常。
半刻之后,文昭炳得意洋洋的对李尚云道:“他腹中没有毒药残留,应该是中了有毒的暗器,伤在颈后。不过这种毒太过霸道,血肉一沾上就立即溃烂,所以现在还不清楚暗器形状,不过从伤口大小上看,很像凤尾堂的垂露针哦!”
文昭炳说话时还装模作样的望了望吴楚,像是生怕别人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吕方正气得吹胡子瞪眼:“小蚊子你给老子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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