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仙子”何青苏是最近成名的妙真派高手,江湖传闻她是紫竹真人的入室弟子,小小年纪武功便已出神入化,一手“太乙玄门剑”不知令多少英雄好汉闻风丧胆。更有人猜测她就是妙真派的下一任掌门,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叛师出逃,成了朱雀台的爪牙。以她的实力,居然会沦为冬青的跟班,足见冬青的实力之强,由此也可猜到另外三个女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四位少女各出一手,抬着一只长达五尺,三尺余宽,一尺余高的紫檀木箱。冬青右手向后摇了摇,四女轻轻的放下了木箱。别看那木箱体积不大,份量却不轻。饶是四女都刻意小心,木箱着地时仍是“砰”的一声闷响,箱底的青砖上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人头攒动中,一位锦衣青年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看他衣饰华贵精致,落落大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精挑细选。衣服是江南锦绣坊量身订做的,腰中玉带由漱玉斋名家精雕细琢而成,正中镶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虽是凡品,但是形状如此圆润,与玉带相映生辉,却是十分难找。下摆侧悬着一枚和田玉环,算得上是最不起眼的饰物了。这么一个小环,就足足抵得上十亩良田。其人剑眉星目,方面大耳,算得上是生具福相。只是他平素不苟言笑,炯炯有神的两眼之中常带着几分憨直,让人一见之下,莫名的生出几分好感。
陈悦仪一见此人,竟檀口微张,低呼一声:“是他?”
这人她并不陌生,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两年前的金陵城外,两人因一场误会而大打出手。这人给她留下了深刻而又恶劣的印象,莽撞冒失,看起来很不聪明的样子。后来这人为了补偿她,竟将自己的亲属券送给了她。可是她心中挂念着小师弟,一次都没看过他的比武。最后没等菁英大会落幕,云音阁弟子就回去了,她自始至终都不关注此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如此不简单。
来人正是南宫家的少主——南宫杰。两年前在菁英大会技压群雄,连败七位豪杰而面不改色,最终却因一时不甚输给了华思齐,屈居菁英榜第二位。这个成绩对别人来说算不错了,但是对于世家子弟来说,显然有些差强人意,更何况他是败在藉藉无名的华思齐手里。
南宫家身为武林正道,历来和朱雀台纷争不断。而冬青竟会像没事儿人一般前来祝寿,这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南宫杰不擅言辞,当下面色一沉,道:“你们来干什么?我南宫家的请帖可没有送到朱雀台。”
此言一出,便像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圈圈涟漪。来宾中有赞扬南宫少主刚直不阿,立场坚定的。也有人幸灾乐祸,想看看朱雀台的人怎么收场的。也有一些老滑头暗叹南宫杰不通世故,难成大器的,总之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冬青却一点也不气恼,好像南宫杰方才不是在跟她说话一样,她从容答道:“南宫先生仁义无双,乃我南方武林之泰山北斗。朱雀大人向来敬仰得很,只是门中杂事颇多,一直无缘拜会,如今趁着南宫先生六十大寿,我等不请自来,聊表寸心,实在唐突得很。”
南宫杰不耐烦的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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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唐突就好,我南宫家不欢迎你们这样的客人,阁下请自便吧!”
宾客中又是嗡声一片,有人说:“朱雀台来祝寿是一片好意,南宫少主怎能拒之门外,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也有人道:“这少主未免憨直过头了,南宫家几代单传,若是将来让这种人做家主,只怕南宫家……”
“放肆,给我退下!”
内厅中的一声训斥遥遥传来,恼怒中带着几分疲惫,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只是它却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南宫杰被当众责骂,却连争辩的胆量也没有。他涨红了脸,愤愤不平的瞪了冬青一眼,老老实实的退开。
一位身着月白色缎袍的老者由内厅走出,面带微笑的向冬青拱手道:“贵客临门,舍下蓬荜生辉。犬子不懂规矩,多有怠慢,还请海涵!”
这老者面上微微泛着红光,让他显得精神焕发。年方六十,脸上的皱纹却少得可怜。料想他平时一定细心保养。那一身穿着相比于南宫杰就显得有些朴素了。缎袍中绣着银丝,灰中带银,正如他本人一样,低调的华丽。此人正是当前的菁英尊者,南世家的家主:南宫豪。
冬青恭敬的长揖还礼,道:“南宫先生剑术通玄,平易静人,实乃我辈之楷模。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南宫豪谦让了几句,便吩咐家奴看茶。两个魁梧的家仆上前搬走箱子,只见他们握着木箱角环,同时发力,木箱居然纹丝不动。两人微微一愣,双手抱箱,脸上涨得通红,似是使出了吃奶的气力,那箱子却仍是没有离地。
人家四个妙龄女子面不红,气不喘的抬了箱子进来。南宫家出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居然提不动,这一下可丢人丢到家了。南宫杰无视宾客们的嘲弄眼神,又叫来了两个家仆。四人双手握环,咬牙发力,“嘿哟”一声,箱子被缓缓抬起,只升到一尺,又“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箱角的四个铜环断了两个,另外两个虽然没断,握环的家仆却是脸色苍白,两只手软绵绵的垂了下去,显然是使力过度,两手脱臼了。
这四个家仆虽然身份低微,但看来也像是练了几年功夫的。这到底是什么箱子,如此沉重?地上那几块青砖本来就有了裂痕,再度受创,当即彻底碎裂。冬青轻笑两声,故意道:“怎么,南宫先生是嫌我朱雀台的礼物太轻,不肯收?”
南宫豪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只听他低斥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向南宫杰使了个眼色。南宫杰会意,他面有得色的上前,左手五指如刀,“刷”的一下插进了箱沿的青砖中,右手贴在箱底,微喝一声“起”,方才四个人都搬不动的箱子被他轻巧的两手托起。
众宾客哄堂叫好,有人道:“南宫少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实在令人惊叹!”
有些人却暗自叹息:“南宫先生以千方万幻剑威震武林,怎会调教出这么个痴傻的儿子。空自显摆一身蛮力,看起来是出尽了风头,实则是把南宫家的脸都丢尽了啊!”
陈悦仪却微微抿起了嘴,暗道:“怎么回事,他和两年之前比起来又傻了一些,难道是练功时损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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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杰挑衅似的晃了晃箱子,箱中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他向冬青道:“不知你朱雀台有什么好宝贝,我南宫世家名垂江南近百年,料来也看不上眼,这些东西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南宫豪眉头一皱:“混账东西,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南宫杰被父亲这么一骂,顿时感觉脸上无光,自己托着个箱子就像是在耍猴,厅外的护院讨好似的上前想接过箱子。不想冬青忽然转身,有意无意的挡在护院和南宫杰的中间,朗声道:“寻常宝物,小女子自然不敢带来献丑。这箱子寿礼对别人来说无异于废铜烂铁,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它可是扬名立万,保命杀敌的至宝。南宫家自然用不上这东西,可是除了南宫家,旁人也不配拥有它们。少主人,你可猜出来这寿礼是什么了?”
她眼神中带着少许调皮和调侃,手指头在木箱上轻叩了三下。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南宫杰的身子也轻微的颤了三颤,他扶着摇晃个不停的箱子,结结巴巴道:“故,故弄玄虚。谁……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众人不禁有些疑惑,南宫少主从来不口吃啊?怎么说出话来这么吃力?嗯,定是冬青的问题难住他了。少主想不出来,觉得无地自容,所以才紧张至此。如此一想也甚合理,你看他急得汗都流出来了。
冬青轻轻抚摸着箱面,像是在回思往事,又像是对木箱依依不舍的告别:“‘冶神兵’沈老爷子一生打造名剑一百零八柄,其中最为有名的,却是他晚年的谢世之作——九连心。日,月,风,雷,雨,雪,霜,电,星,九柄名剑经同一炉火日夜煅烧九九八十一天而成。淬火用的水,由长白山顶的坚冰化开,铸剑用的炭,是深山中的石碳。制剑时用的金,银,铜,铅,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剑成废三山之木,开锋,饮万兽之血……”
“每柄剑或重或轻,或刚或柔,各具特色。更为难得的是,九柄剑心心相印,如若能集齐九剑于一室,九剑可呜呜争鸣,此起彼应。如今九剑中的‘朱曦’剑在已故武林盟主皇甫先生的后人手上,‘寒月’剑在碧雪妖姬死后下落不明,‘烈风’剑归如今的武林盟主所有,‘雷渊’剑为雷渊剑宗镇宗之宝。余下五把名剑分别在当世闻名的五大剑道名家手中。朱雀大人倾尽心力,尽败五大剑宗,这才夺下五把名剑,转赠于先生。”
人群中传来“哦”的一声,有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箱子如此沉重了!”
那九大名剑均是用铁中至精锻造而成。除“寒月剑”精细短巧外,另外八柄皆重于常剑。“落星”更是取材于天外陨金,重达八十八斤。五柄名剑加上箱子,总重应在三百斤以上。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拉断铜环啊?难道,箱子中另有机关?
南宫杰依然没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神来,他两手举着箱子,一张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两条腿颤颤巍巍的抖个不停,脚下的地面深深陷了下去。好像他在那里站了几百年似的,可在他心里,这时间却比几百年来要长。
陈悦仪拉了拉青鸾的袖子,轻声道:“冬青在暗中使坏,再这么耗下去,南宫杰非受内伤不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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