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道:“池雨姑娘手下若有能人,也轮不到我去参加菁英大会。她明知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派你来,呵呵,看来你们主仆之间不太和谐啊!”
陈悦仪有些意外的看着吴楚,强敌当前,他三言两语就挑拨起他们主仆的关系了,这份心智实在难能可贵,这还是她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师弟吗?”
剑士点点头:“看来吴公子跟着我家小姐,长进了不少!”
“这都是我拿命拼来的经验!”
吴楚懒得再理他:“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那剑士右手执剑,左右握鞘,也不见有何动作,一步之间已欺近身来,剑与鞘交相穿插,并施杀招。这一招快得肉眼难以捕捉,那一往无前的势头令吴楚也有些心怯。他很快就判断出来,此人是个劲敌,其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吴楚手握竹笛,忙使了一招“寒香深闭”,短笛舞成一面莹莹发亮的绿盾,护在自己和陈悦仪身前。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动作,只见他两臂微颤,吴楚忽觉眼前一花,左肩便挨了一剑,右臂也被剑鞘击中。
剑士倏然退开,冷笑道:“这是冯福水的成名绝技‘劳燕纷飞’,他可是公子的手下败将,怎么公子连这一招也挡不住?”
吴楚气愤不已,扬起竹笛使了招“穿花弄影”,笛梢有如一只轻灵的蝴蝶,倏忽间攻向剑士前胸几处要穴。那剑士不闪不避,待竹笛近身时忽而平躺下去,单腿撑地,半空中诡异的转过身,另一条腿不期然的弹起。吴楚一时不防,竟被踹得翻了个跟头。
那剑士眼里面满是鄙夷,嘲弄的道:“这招‘拐子腿’是燕方的看家本事,吴公子怎么也招架不住?”
这一招的确是燕方的武功,吴楚之前也见识过。不过这人的身法、速度、内力都远超过燕方,同样的招式经他使出来,威力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自己也是一时轻敌,才着了他的道儿。连吃了两次亏,他慢慢冷静下来。想起师长教诲,临敌之际应静心宁神,方能耳聪目明,灵活应变。来人只出了两招,却招招针对自己的要害,看来他之前早有准备,提前摸熟了自己的武功套路。
“他故意指出这两招武功出自我的对手,此举不过是想扰我心神,让我恼羞成怒。攻心为上,招式次之,这的确是南池雨的惯用套路。”
吴楚暗自运起“滑”字真诀,脚踏姑苏神行步法,沉下心和剑士周旋,伺机下手。那剑士接着又使出了宇文达和郑泰的招式,但见一柄长剑时而轻灵有如毒蛇,时而凝重有如巨锤,远攻进打,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随意切换。饶是吴楚有了准备,也应付的极其吃力。
陈悦仪见吴楚渐落下风,当即弹射出两枚垂露针迫开剑士。她横拿葫芦丝抢步迎上,娇声叱道:“无耻小贼,快快受死!”
这葫芦丝纯银打制,约十来斤的份量,舞起来威风飒飒,隐隐有雷霆之势。陈悦仪举重若轻,一只葫芦如活了般在周身盘旋,径向剑锋处狠砸猛硺。那剑士似是对她极为忌惮,连连趋避。这更加映证了吴楚的猜想,此人果然是专为对付自己而做了准备。哼,我吴楚岂是那么容易收拾的。
吴楚重整旗鼓,又道:“师姐退下,让我来收拾他!”
剑士蓦地直纵起身,越过陈悦仪,手中剑鞘凌空而下,一招“天河翻浪”,带着下落之势猝然杀来。没想到他居然来得这么快,其出招方位极离诡异,居然避开了吴楚的防护,重重的点在他的左肩上。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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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是郑泰的武功路数,那人下手极重,打得吴楚肩膀发麻,胸中气血翻腾。
剑士嗤笑道:“吴公子就是这般收拾我的?”
吴楚纵然十二分的小心,仍然免不了被他算计,他刚刚积攒下来的信心顿时土崩瓦解,登时有些沉不住气了。那剑士似是故意要激怒他,又连使出了几式快招,每一次都让吴楚吃了不少亏。一想到他用当初败在自己手下之人的武功把自己打得如此狼狈,吴楚只觉真心上涌,脑子一热,竟不管不顾,状如疯魔搬扑过去要和他拼命。
剑士以拳脚功夫搭配剑法,东一拳,西一脚,使的全是粗浅功夫,却招招不落空,只把吴楚打得口歪眼邪,鼻青脸肿。他不单在招式上占便宜,还时不时讽刺两句:“这一拳挨得好!呀,这一脚也中了……“
“吴公子根基这么差,怎么过的试金局……”
“吴公子莫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招寻常人都躲得过呢……”
吴楚伤痕累累之下,又听见这番言语,只气得五脏如焚,心肺欲炸,恨不能剥其皮,焚其骨,生啖其肉,饱饮其血。他厉声啸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吴楚就算死在你手上也不甘受辱。”
他合身伺攻,如疯似癫,招招都只攻不守,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陈悦仪几番想去助阵,差点没被吴楚伤着,只得呆在外围干着急。
那剑士耍得够了,大声嚷道:“无趣,无趣得很。这和乡野匹夫斗殴有什么区别?”
他转望陈悦仪,一时又来了兴趣,道:“终归不能留活口,我先杀了这娘们,再慢慢折磨你!”
剑士撇下吴楚去抓陈悦仪,陈悦仪自不甘受辱,使出浑身解数拼死拒敌。两人交手四五十招,剑士对她的招法摸得熟了,忽然身法陡变,间不容发的刺出十余剑,当空截下陈悦仪的银葫芦,他寒芒吞吐,剑锋闪烁,招招不离她那粉颈玉面,只吓得陈悦仪花容尽失,手足无措。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绝色娇颜马上就毁在这口利刃之下,陈悦仪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吴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攒足一口恶气,蓦地大吼一声,手中铁笛依式使出“江楼钟鼓”,形如满月,势如巨锤,化作一蓬碧绿的流光,不由分说的撞向剑士。那剑士轻嘘一声,两袖微张,竟也使出一招极其高明的剑法,长剑对上竹笛,蓦地气焰暴涨,硬生生将吴楚震得倒飞出去。陈悦仪见了这招剑法,立时僵立当场,一对杏眼瞪得老大。
吴楚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神秘剑士,想不到自己那势若风雷的一击居然抵不住他的长剑。这是他自炼成春江花月以来从未有过的事。他气力耗损过剧,这一招本是破釜沉舟,却没能凑效,自己和陈悦仪只怕要凶多吉少。
那剑士俯视着筋疲力尽的吴楚和陈悦仪,疑惑的问:“你是真的不堪一击,还是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
吴楚已受了他千句万句的嘲讽谩骂,它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最后那句的份量。他下意识的望向陈悦仪,却见伊人两眼空洞,神情复杂的看着剑士,久不言语。
“看来吴公子也不过如此,你这武功留着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废了吧!”
那人长剑如虹,径直刺向吴楚右臂,恰在这时,猛听见陈悦仪一声疾呼;“住手!”
两人同时侧目,只见陈悦仪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枚匕首横在玉颈前,一字一句的道:“你敢伤他,我立刻自尽!”
那人的剑锋已经刺破吴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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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袖,闻言略微一愣,随即收剑道:“如此水平,想必也威胁不到我家小姐,我且留你一条贱命吧!”
他身形一闪,举步跃下百丈深涧。也不知他是刻意寻死还是身怀绝技,吴楚爬到悬崖旁,只见那人如灵活的猴子般在山涧中飞纵,不一会儿就没了影。
陈悦仪问道:“他走了吗!”
“走了!”
两人长嘘了一口气,紧挨着瘫坐在崖边。吴楚回顾着他与那人的交手经过,过了许久仍是心有余悸。他发现那人有许多次机会置自己于死地,可是却一直没下杀手,他到底是不是来灭口的?
陈悦仪恼怒的道:“这女人真是心如蛇蝎,刺了你一剑还不罢休,竟追到这里来了,她是一定要置你于死地啊!”
“以那人的修为,本可以轻易的杀掉我的。他虽对我百般羞辱,却并未伤我,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秘。”
吴楚想了想,又道:“而且,她既然有如此高手,为什么还要诓骗我去参加菁英大会呢?”
他左思右想,仍是没理出头绪来。陈悦仪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道:“别管那么多了,姐会替你留意此事。等我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传信给你!”
次日吴楚奉命上山,阁中师伯弟子都来相送。有诚心牵挂的陈悦仪,灵歆,也有幸灾乐祸的文昭炳,瑾瑜。吴楚还沉沦于昨夜的挫败之中,抑郁不乐。众人还道他畏惧山上险恶,亦都理解。
这神农顶地处荆楚腹地,云梦泽内,其高逾千丈,直入云宵,山顶常年烟循雾绕,难现真容。相传炎黄之祖神农氏曾结木为梯,攀于顶上采得神药,济世救人,神农顶也由此而来。时过境迁,桑田沧海,古人所遗木梯已不可见,山势陡峭,山壁四面有如刀劈斧削,只有北面山留下一道人工开凿的石梯,这是通往山顶的唯一道路,一行人到了石梯下,吕方正道:“小子,我们就送到这里,后面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吴楚向各师尊及师兄弟行了拜别礼,径往山顶而去。这神农山下面树木峥嵘,峰顶却山石祼露,石林耸天,放眼所见,尽是苔藓草蕨。几块石头相拥而立,下面是一间简陋的石室。里面除了石碗石钵,石床石机,别无它物。
寒风呼啸,雪花飘摇,冻得吴楚簌簌发抖。他等不及换上厚衣棉袄,缩在石室角落里抵抗阴寒。独自待在这光秃秃的峰顶,方圆几十里都没人,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背兜里还剩一葫芦酒,几块干粮。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明天能拿什么果腹。吴楚暗自叫苦,心道:“清然师祖,悦仪师姐,你们可太抬举我了。就算不看炎皇碑我也活不了三天两宿啊。”
他仰起头揭开葫芦,冷不丁一团花蛇掉进嘴里,却原来是自己之前抓到的竹叶青。也不知是哪个冒失的师兄把它也打包上来了,吴楚“呸呸呸”赶忙吐出来,心下既恶心又害怕,这灵蛇被称作万毒之祖,自己险些吞下它,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毒。可别没被冻死,先被毒死了。
那灵蛇被困了几个月没进食,早瘦了一圈。蛇性畏寒,更别说这终年冰雪的神农顶上。它病怏怏的蜷作一团,几无生气。吴楚看着它,心中莫名的有了些许慰藉,总算是有个伴了。见它冻得可怜,他又把它塞进葫芦,竹叶青任它施为,也不挣扎。他切下一小块肉拌着雪水倒进去,晃了晃葫芦道:“小青蛇,从今天起咱俩就相依为命了!”
(第一卷菁英大会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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