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如水,清风习习,虫鸣啁啾正放歌,草木扑摗却低语,良辰美景,俊男俏女,为这暮春之夜更添上几分旖旎。吴楚微带颤声,鼓起勇气,歇斯底里的说出深藏了许多年,许多年的内心独白:“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得我更惨啊,每次我刚被师兄揍完又被师傅揍一顿,你嫌我挨的打不够多吗?”
陈悦仪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盯着吴楚那憋的通红的小脸,恍惚的问了句:“什么?”
这个聪明的女人很快认清了情势,她几乎在眨眼间换上了一副凶霸霸的的表情,威猛如虎,气势如虹,两手插腰的还击道:”你自己爱惹事又打不过人家,还能怪谁?”
“北坡那一次我明明已经稳操胜券了,你偏要坏我好事!”
“两个小伙子被十来岁的小屁孩追了几座山,你还恬不知耻的说你稳操胜券?”
“你弄清楚情况好不好,是一个十岁小屁孩,牵着一只大狗!”
“两个大老爷们儿被一只小奶狗都撵上树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提!”
“我,我们能跟狗一般见识吗?”
“那为什么狗最后不见了?”
“你……吃狗肉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态度!”
“我是在帮你们销毁证据!”
“你,你强词夺理!”
“你是狗咬吕洞宾,以德报怨,无事生非,无理取闹,无法无天,无……”
“好,好,好,我认输还不行嘛,师姐?”
吴楚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似是有一百个陈悦仪围着他絮叨,忙摆手求饶道:“你这吵架的本事还真没落下哈,小弟甘拜下风!”
“哼,班门弄斧!”
陈悦仪道:“我可是在泼妇堆里长大的,还是一群泼妇的大师姐,就你这点功力欺负颖颖师妹还差不多!”
吴楚神色黯然,叹道:“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还有谁陪你斗嘴!”
陈悦仪眼角微酸,板起脸道:“不许打感情牌,有本事咱们再吵三百回合!”
“五年呐,这一上去就是五年……”
吴楚道:“就算我平安回来了,师姐你也嫁人了,说不定孩子都会叫我叔叔了……”
“你少来,我这么泼辣,哪里那么容易嫁出去!”
陈悦仪说到动情处,不觉湿了眼眶:“你小子给我在上面好好的,过五年我亲自上去接你,”
“呵,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来呢!”吴楚道。
“滚,老娘守着闺房不出嫁,你要是死了对得起我吗?你给我好好活着。”
陈悦仪握紧拳头以示威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就天天虐待你那可怜的小师妹!”
吴楚知道她口硬心软,老实的答应道:“好,我就乖乖的在上面待五年,保住性命。蝶戏苑和灵歆小师妹就托师姐多多照顾了。”
陈悦仪正色道:“这个你放心,过两天我就接她去凤尾堂住,督促她练功习武。有我在,云音阁绝不会有人欺负她!”
“师姐,你对我这么好……”
吴楚情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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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而出道:“要不我让你抱一下作为回报吧!”
“滚开!”
陈悦仪一脸嫌恶道:“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要不我抱你也行啊,师姐……别害羞嘛,这里又没别人……”
“我看你是皮痒,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陈悦仪作势欲逃,却不料这师弟的轻功更在她之上。自己这一跑,兜兜转转竟扑进了他的怀里。听到他炽热的呼吸,碰到他坚实的胸膛,触到那有力的脉搏,呢喃的低语,她不禁意乱神迷,心头如小鹿乱撞。熊孩子什么时候长大的?我竟未发觉……
“咔嚓,咔嚓,咔嚓……”
寂静的草丛里忽然传来清脆的吧唧声,来自瓜籽的独特芳香勾得他们馋虫大动。吴楚吸着口水大声喝道:“什么人,还不现身!”
只见凤尾堂最小的弟了——乐乐抱着一袋瓜子满脸无辜的站起来,津津有味道:“打扰师兄师姐了,你们继续,继续!”
“哼,你好大的胆子!”
陈悦仪羞得满面红霞,指着乐乐道:“你居然敢跟踪本师姐,妨碍我们讨论阁中机要,看我不重重罚你!”
“师姐恕罪!”
乐乐忙道:“是吕祖师担心你被吴师兄欺负,特意命弟子过来看着呢。师姐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吴楚哑然失笑:“一个小屁孩哪懂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他作势搂着陈悦仪,问他:“你说这样算欺负吗?”
乐乐摇摇头:“不算!”
吴楚搂得更紧,任由她软玉般的身子贴着自己,胸膛感受到她急速的心律,鼻头嗅到她如兰如麝的气息,眼里尽是师姐那秋波眉眼,樱红翘唇。他心旌神摇,连笑声也有些颤抖:“这样算欺负吗?”
乐乐不知是真傻还是有意想看热闹,仍道:“不算,不算!”
吴楚对着那艳艳红唇,毫不犹豫的吻下去,却什么也没碰到,脸上反挨了重重一巴掌。陈悦仪如灵鸟般扑楞到一旁,气咻咻的道:“这小鬼头忒不老实,居然帮着外人捉弄你师姐,还不给我滚回去!”
乐乐悻悻的应了声,转身走开。陈悦仪怒声吼吓道:“你若敢把今晚的事透露半个字,我就罚你抄乐谱三百遍,不,五百遍!”
吴楚估摸着乐乐走远了,嘿嘿坏笑道:“师姐,咱们刚刚进行到哪里了,还继续吗?”
“你也给我滚开!”
陈悦仪余怒未熄:“你小子学坏了,成天想些乱七八槽的,也该上山好好反省!”
吴楚叫屈道:“这算什么乱七八糟?两情相悦,合情合理啊。我喜欢师姐还不成吗?”
“谁跟你两情相悦!”
陈悦仪背过身:“你喜欢的师妹多着呢,成天拿这句话骗人,你也不换换词儿。”
吴楚环抱住她,枕着香肩悄声道:“师姐,经此一役,我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你等我,五年之后,我就下来娶你!”
“不要!”
吴楚不待她多言,忽然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他像是个离家许久的孩子,终于体会到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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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温暖。师姐既然说了不会嫁人,还承诺等他回来,这份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其实,能和悦仪师姐一辈子相互依偎也好。本次历练之前,他一直以此为人生的终极目标。可是如今,内心中的忽而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知道自己和那人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就师姐这泼辣脾气,肯定是嫁不出去的。同门情深,人家还对自己深情如此,他怎么舍得离她而去?
陈悦仪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今晚可让这混小子占了不少便宜。他刚刚被心爱的人背叛,又受了重罚,正是需要慰藉的时候。若不给他一点鼓励,只怕他很难渡过此劫。可是……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啊。陈悦仪不敢挑明,生怕再刺激到吴楚,让他绝了生存之念。
石崖旁白光乍见,一人倏然跃出,厉声喝问道:“你们干的好事!”
吴楚和陈悦仪惊惶的分开,见来人二十左右年纪,面若冠玉,五观清奇,玉纹方巾束发,身披白羽长衫,足蹬方靴,手热古纹青剑,一派超然潇洒,宛若天人的形象。那番风流气韵,竟连大师兄张逸真也不遑多让。二人见他面生,不像是阁中弟子,慌乱之余警觉立生。陈悦仪当即问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深夜擅闯云音阁重地,你可知罪!”
那剑士面上隐隐罩着寒光,目视吴楚,冷冰冰道:“我家小姐让我向吴公子问好!”
“是她派来的人吗?呵呵,她还真是穷追不舍呢!”
吴楚猜到此人的来头,神色自定道:“你家小姐又有何发落?”
那剑士道:“小姐与吴公子交浅言深,甚是契合。自菁英大会之后,多日不见,心中甚是挂念。特命小的前来拜会!不意公子却朝秦暮楚,自顾软玉温香,毫不念及旧情,委实令人寒心。”
吴楚坦言道:“小姐错爱,吴楚幸何如之。之前承蒙眷顾,我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也算偿了姑娘恩情。你回去告诉她,我与她从次再不相欠了。吴楚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不足她牵挂在心!”
那剑士神色间有着极微妙的变化,说不出是喜是悲。他接着道:“公子竟这般绝情?我家小姐相助公子一路过关斩将,为此还不惜以身涉险,如今公子名扬四海,就把旧情都忘了吗?”
陈悦仪心下一凛,代他答道:“是了,我师弟什么都忘了,就算记得什么也不会往外说,你家小姐大可放心。”
“呵呵呵!”
剑士冷笑道:”我家小姐千里迢迢差我前来,可不是仅仅为了一句承诺!”
“你想怎样!”陈悦仪听他语声有异,暗自生起防范之心。
吴楚哈哈大笑:“这还用问?池雨姑娘向来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露,又怎么会留下活口?”
他抽出铁笛长声道:“放马过来,且让你见识下菁英榜前十的手段!”
剑士掣出长剑,施施然退开三步,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审视吴楚。他从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既便有着必胜的把握。眼前的对手同样的成竹在胸,毫不动摇,这令他莫名的心虚。
“你就这么自信?”剑士问。
“我为什么不自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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