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凡蓦然抬头,看见左承明在掏耳朵,吕方正在揉眼睛,他自己也是云里雾里。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吗?文昭炳这是在夸人?当真是骇人听闻。不对,这其中必有阴谋。
李尚云气道:“这种草包还谈什么成就,你看看他都干的什么混账事!”
文昭炳委婉的道:“弟子以为呢,方老爷子有句话说得还真没错。‘若非有大智慧大谋略之人,绝想不出这般好计谋。’吴楚这小子虽说做的有点出格,可是咱细细考究起来,他确实有些小聪明。再者说,那些人若真是底子扎实,又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他暗算?依我看呢,张逸真如今是没戏了,这小子可还有机会啊。不如……让吴楚再比两场?”
“还比什么?你还嫌脸没丢尽吗?”李尚云道。
文昭炳赔着笑道:“怎么能说丢脸呢?若是单靠胡闹都能过关,这菁英大会的门槛得有多低?非是我云音阁调教出来的弟子才有这般能耐。阁主您看啊,表面上咱是出尽了洋相。可是其他门派若是细想,我门中弟子这般轻描淡写都能混到前四十名,若是认真起来,那还了得?”
李尚云听得如此歪理,神情间居然有些动摇,他迟疑道:“依你的意思,就这么放过他?”
“那自然不是!”
文昭炳嘿嘿笑道:“咱先记下这顿打,等菁英大会过了再数罪并罚。想我云音阁上下都以阁主为榜样,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好容易出了个利欲熏心的不肖之徒,正好借他来显显咱们的本事,也在江湖上竖立威信,您说是不是?”
李尚云微微点头,道:“话也不错,这种事也只能派最不济的弟子去干了!”
文昭炳喜道:“弟子这就命令所有人都出去找,一定把吴楚给带回来!”
“嗯!”
李尚云道:“回来之后你们几个师叔伯要好好调教,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让这小子漂漂亮亮,光明正大的赢两局。”
“哦!”
他又补了一句:“近来听说有两个叫‘子虚乌有’的贼人很是猖狂,专找菁英武士下手。你们要小心防范,不能让吴楚有任何闪失。”
秦不凡一时瞠目结舌,虽是亲眼所见,仍是不相信文昭炳靠着溜须拍马竟把阁主哄得服服帖帖,还让他对吴楚由憎恶转为关怀备至,这……他是给阁主下药了吗?
左承明却似明白了过来,像吴楚这样靠歪门邪道晋级的,自然会令阁主反感。不训斥几句,大家还会以为这是云音阁主默许的。可是如今张逸真已经败了,若是严禁吴楚参加后续比武,云音阁从此将止步不前。老阁主既要面子,又心系师门荣誉,只得拉人唱个双簧。他却没想到文昭炳的心思如此通透,居然将阁主的心意揣摩得分毫不差。似乎,他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少林武僧为何深夜哀嚎,捂被恸哭?名门弟子为何身陷荒山,惨遭凌辱?俊朗小生为何眼圈黢黑,讳莫如深,玄武干将为何赤身祼体,倒吊桥头?数桩大案,究竟是何人所为。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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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近日来武林中出了两个丧心病狂的暴徒:赵子虚,钱乌有,他们频频向菁英武士伸出罪恶的双手,用极尽卑虐无耻的手段蹂躏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号称铜皮铁骨的高若松被砍得伤痕累累,坐怀不乱的张逸真大侠被逼和美女整日整夜共处一室。素以英俊潇洒而闻名的关大侠被打得鼻青脸肿,几近破相,十分注重公众形象的孟丹良被扒光衣服,倒吊在桥上任人观赏,他心爱的铁扇被拆成一十八片,散落在南京城各大当铺中。
这两人不分青红皂白,不论黑白两道,只要是菁英好手,无一能逃过他们的荼毒。几日里,赵子虚和钱乌有成了每一个菁英武士的噩梦,他们闹得整个南京城人人自危,上下难安。九大菁英尊者们联名发文,悬赏千两白银捉拿两人,死活不论。各大门派更是在城内布下天罗地网,势要把两人生擒活捉,依罪论处……
据热心人士透露,孟丹良被扒光并不是两人所为,而是因为他曾当众辱骂关九州,因此遭到关大侠的粉丝们残忍报复。不过孟先生拒不承认此事,坚持声称是赵子虚所为。目前该热心人士已经被玄武门击毙。”——选自《武林外史》
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今夜真相大白!
一辆黑色马车静静的停在拐角处,和夜幕混然一体。南池雨手握短剑藏在车上,蓄势待发。吴楚靠在墙角,神情森然,如罩死灰。
子时方过,只见一个青衣道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嘿嘿冷笑道:“子虚兄果然守时!”
吴楚定睛细看,大吃一惊:“是你?凌玄兄?”
“哈哈,子虚兄还记得我这小人物啊!”
凌玄道人道:“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吴兄弟?”
吴楚恍然道:“那纸条真是你写的?咱们兄弟相识一场,你这是何意?”
“住口!”
凌玄拔剑遥指,大义凛然道:“我没你这样的朋友。你为了一举成名,机关算尽,无恶不作。我等仁人志士自当除魔卫道,以正纲常,你速速受死吧!”
南池雨不期然现身,冷冷道:“你若是为了武林公义,就当向菁英尊者禀告此事,何故半夜三更约我们前来?”
凌玄见了她也不惊讶,他“哦”了一声,道:“子虚乌有,既然你们都来齐了,我就直说了吧。我要你们替我杀一个人!”
南池雨轻笑道:“笑话,我们凭什么要受你指使?”
“因为你们如果不照做,到天明之时,全城人都会知道赵子虚和钱乌有的真实身份!”
“横竖只杀一个人,那就杀啰!”南池雨掣出短剑笑吟吟的看着凌玄。
被她的气势所逼。凌玄退了半步,略显慌乱道:“若是天明之前我没回去,自有一封书信寄到武林盟总堂,你们可想清楚。”
南池雨横眉道:“哼,凭你还敢威胁我?本姑娘只用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光你来金陵接触过的所有人。首先从定慧和尚开始。”
凌玄道人似是被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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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处,嘴角不自禁的抽搐起来:“你,你敢!”
两人针尖对麦芒,眼看就要动手。吴楚呆在那里冥想半天,忽然问道:“凌玄兄想要杀谁?”
南池雨:“……”
感觉就像是和朋友一起买东西,对方开了个天价,自己好不容易砍到底线了,朋友来了句:“我觉得这价钱蛮合算啊!”南池雨这时候真想活活掐死吴楚。
凌玄愣了愣,咬牙切齿道:“我要杀李宗乾那狗贼,他本是朝庭鹰犬,不知怀着什么目的来参加菁英大会。并在刀上喂毒暗算别人。我师兄凌虚自和他比武之后便一病不起,昨晚死在了客栈。我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手刃此贼方能解恨!”
南池雨在一旁轻描淡写道:“哦,闹了半天你不过是想报仇啊。还装得那么大义凛然,搞得我俩好有压力!”
她接着又道:“这人现在还不能杀!”
“为什么?”
凌玄道士道:“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蒙古走狗?”
“知道啊!”两人眨巴着眼睛,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们知不知道他飞扬跋扈,为害一方?”
“也知道啊,我们亲眼所见!”
“那,那……”
凌玄气得语无伦次:“那你们怎么不为民除害?不会跟他是一伙的吧?”
“笨,我告诉你这人为什么不能杀!”
南池雨有板有眼的道:“他在武场上公平较量打败了你师兄。如今你师兄死了,你叫人去杀他,传出去了别人会说你们武当派没有气量,输不起,这不是打你们武当的脸吗?”
凌玄倒没想到这一点,闻言羞愧无加的低下头。南池雨又道:“这还算小的!李宗乾是蒙元朝庭派来的,没死在武场上,却死于暗杀。朝庭若是知道了此事会怎么说?他们会说咱们武林人没种,素质卑劣,明面上打不过人家就来暗算,此举无异于是给咱们整个武林抹黑。你一个小毛孩子什么都不考虑,整天都想着报仇,江湖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凌玄被说得没了主意,软下态度道:“那依大姐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对付他呢?”
南池雨道:“依我看,咱们什么都不用做。以他那点三角猫的本事,下一局准被淘汰,咱们打听清楚是谁对付他,让那英雄下手重一点,在武场上光明正大的胜了他,打他个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岂不解气?”
凌玄思量一通,也觉有理,服服帖帖道:“听姐姐一席话,小道茅塞顿开,且喜没有一时冲动酿下大祸。姐姐当受我一拜!”
他纳拜之时,偶然瞥见南池雨短剑上的花纹,忽然间神情大变,既惊且喜道:“这,这莫非是寒,寒月剑?”
南池雨笑了笑,道:“小子还挺识货嘛!”
凌玄道士如中梦魇,翻着眼白碎碎念道:“寒月剑,沈式四剑之一。长两尺三分,宽一寸一分,重一斤三两五分,剑身如秋水,毫光如星芒,中剑者,血,血流不止,不治身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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