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找死!”
郑泰吐了口唾沫,一招“天河翻浪”,蒜头锤有如溢彩流金,带起一道劲风呼啸而至。吴楚闪身退避,一步步挪到武台边缘。眼见再无退路,蒜头锤拦腰砸来。他默念口诀,双手托着铁锤,像是搂小媳妇一样将锤身紧紧抱在怀里。
郑泰忽觉手上压力奇大,转目看时,发现是吴楚缩成一团,两臂两腿缠绕铁锤,便似锤子上包了层人肉一样。他由着惯性抡动两圈,场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许多人扯着嗓子喊道:“巨灵神,抡起来,巨灵神,抡快点……”
呐喊声太大,把旁边看台的观众都吸引过来了。上百人仰首膜拜,欢呼如潮,欣赏着他别具一格的表演。而他的对手,那个在上一轮中同样是一招克制,备受注目的吴楚,竟被他像放风筝一样呼啦啦的甩个不停。两个人的实力高下立判,这还用比吗?
郑泰大受鼓舞,耍宝似的把蒜头锤抡个不停。观众们的热情也越见高涨,山呼海啸,两人的比武堪称十六个武台中最热闹的一场。陈悦仪紧张得站了起来,一双秀目眨也不眨的望着锤子上的吴楚。她虽然看出来吴楚用上了滑字诀,但这种打法却让她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南池雨掩嘴偷笑,对陈悦仪道:“姐姐不用担心,吴楚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机灵!”
铁锤重有一百零八斤,再加上吴楚的重量,少说也有两百来斤,郑泰虽然是天生神力,抡上十几圈后也觉吃不消,再加上先前举狮子时已经损耗了不少气力。时间一久,便感觉两臂酸痛,力不从心。他猛的收住身形,一锤砸在地上,吴楚放开手脚,宛如一只灵巧的猴子,单足立在锤上。
郑泰怒极,大喝道:“给老子滚下来!”
吴楚笑了:“有本事你把我打下来!”
郑泰右足踢中锤柄,把个铁锤硬生生踹上了天。吴楚也跟着飞上去,看似轻如鸿毛,身不由己,实际上只有郑泰知道他有多沉。他全身的重量始终压在锤上,任郑泰是挥是挡,是扫是拍,始终甩不掉他。
如此纠缠了几十回合,郑泰越发感觉气力不继,口干舌躁。他也不笨,既知上当,当即立起锤柄,一招“鸳鸯腿”逼退吴楚,随起提起锤子,一招“开天辟地“,蒜头锤带着满腔怒火当头砸下。
这几招行云流水,当真是疾如奔雷,快如闪电。吴楚刚放开锤子,还没站定,转眼便见一个砂锅大小的铁疙瘩劈面飞来,呼啸的劲风刮过他的脸颊,他惊慌的张大了嘴,夸张的大叫一声:“啊!”
“狗子小心!“
陈悦正要起身相救,却见南池雨一把拉住她道:“姐姐稍安勿躁!”
“你说得轻巧,吴楚他快……”
陈悦仪话说到一半,忽然愣在当场,眼里满是震惊之色。只见台上的吴楚单手撑着百十斤的锤子,顺势引到胸口。他健壮的身躯被锤子撞得高高飞起。
郑泰放声大笑,撤回巨锤,忽然感觉手中一紧,那熟悉的负重感又回来了。只见吴楚胸口像是生出一道黏劲,将他和铁锤粘在了一起。郑泰挥动锤子,他也随着飘来飘去。郑泰怒急,破口大骂道:“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吴楚笑着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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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打不过,哪里那么多废话!”
“哼,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吗?”
郑泰喘着粗气,扛起大锤向台边走去。却听吴楚冷冷一笑:“你玩够了,该轮到我了。”
他双手推着锤子,脚下如风车般绕着郑泰转个不停。郑泰感觉手上牵引力越来越重,这才知道他是借转动时的离心力抢自己的锤子。他运劲回夺,殊不知吴楚等的就是这一刻,待他发力,忽然放开手,屈臂合掌,全力推向锤身。郑泰蓦觉手上一轻,本就立足不稳的他再被这么一推,便像车轱辘一样抱着锤子滚下台去。
台下观众霎时间掌声如雷,此起彼伏,有半数人站起来为吴楚高声欢呼。就连刚刚扯着嗓子为郑泰喝彩的人此时也纷纷倒戈,开始拍吴楚的马屁。
“吴少侠真是厉害了,说实话,刚刚上台时我还不看好他呢!”
“不单是你,我也这样想的!相比于郑泰,吴大侠又矮又瘦,还空着手。在力气、体格、兵器上都吃亏,他是怎么把这个庞然大物打得落花流水的?”
“而且啊,他全程都是轻松自如,把姓郑的当猴一样耍。能做到这些,他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当然,也有些人持反对意见。比如冯福水。这人一边锤胸顿足,一边骂道:“换桶,会物,胡不起的猪大肠,连这种货色都打不过!”
他问旁边的女人:“你说他是不是会物!”
陈悦仪点点头:“连吴楚都打不过,的确废物!”
冯福水见她也在说吴楚坏话,对陈悦仪顿生好感,欣欣然自荐道:“姑娘高见,在下洪湖水,敢问姑娘慌名?”
“呃……”
陈悦仪到底是聪明,大概想了一炷香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是吴楚的师姐!”
“呃……”
郑泰灰溜溜的爬起来,指着吴楚叫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论真功夫你哪里是我的对手,有种的下来再和爷斗个三百回合。”
“郑大侠!”
执事不阴不阳的道:“老朽提醒一句,你已经输了。”
郑泰听得出他语气不善,气势立马就弱了下来。以他的实力自然不敢找武林盟的麻烦,正巧这时冯福水和陈悦仪在旁边聊得热火朝天,左一句“会物”,右一句“换桶“听得他气不打一处来。郑泰大锤戟指冯福水:“你小子说谁?”
冯福水嚣张的道:“说的就是你,会物,会物,会物,会物……”
“你他娘的找死!”
郑泰抄起锤子就是一下,冯福水不甘示弱的取出双刀。两人俱是身手不弱,一交上手立时打得难解难分。观众们原本就没看过瘾,这会儿巴不得他们打起来,一个个煽风点火:“打起来,打起来,我刚听见他又骂你了……这事还忍得了?”
“干他……”
但见郑泰的蒜头锤势若千钧,重如泰山,施展开来,三丈之内风声赫赫,飞沙走石,常人连站都站不稳。冯福水身形灵动,双刀快若流光,攻守兼备。他三两步逼近郑泰,双刀与巨锤各显神通,打得格外精彩。
旁观者们看得津津有味,吴楚则是看得暗暗心惊。自己这两场胜得十分轻松,他原以为对手武功一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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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厉害。若是没有南池雨提前替他准备,他就算能打赢,只怕也会赢得十分狼狈。
陈悦仪见他下来,劈手就是一巴掌。吴楚抱着头委屈的道:“师姐,我赢了你还打我!”
“哼,你是赢了,可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
看得出她是真关心吴楚,南池雨道:“他可是你的师弟啊,姐姐对他就这么没信心!”
“就因为他是我师弟,我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
陈悦仪苦口婆心的劝道:“狗子,你以后可不能再逞能了。你还年轻,输了便输了,犯不着冒生命危险争这个虚名!”
南池雨赞道:“姐姐看得倒是透彻!”
陈悦仪冲她笑了笑,对于这个姑娘她还是颇有好感的。虽然来历不明,神出鬼没,但她待吴楚确实不错。
她又对吴楚道:“你张师兄在坎字甲号武场,咱们快过去看看!”
南池雨笑嘻嘻道:“张师兄都没来看吴楚,吴楚为什么要去看他啊?”
吴楚听了神色一黯,也道:“对啊,师姐!张师兄有那么多师叔伯看着,何须你我担心。”
“你呀,怎么这么不懂事?”
陈悦仪也知吴楚的委屈,却坚持道:“他们做的不对,你可不能这样,毕竟他们是你的长辈!”
南池雨又道:“长辈不是应该关心晚辈吗,咱们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陈悦仪一时火起,之前对南池雨的好感荡然无存。她暗暗咬牙道:“好个妖女,挑拨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真是可恶!”
不料南池雨莞尔一笑,又道:“姐姐不要动怒,我开玩笑呢!”
她对两人道:“我跟你们一块去,也见识下张大哥的绝世风采!”
三人乘马车沿着碗丘山转了半圈,忽见一个武场旁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这场比试似乎是刚刚开始,左边是一个身着玄色僧衣的大和尚,右边则是一个拿着大刀,颤颤巍巍的武人。虽还没有开始,但胜负似乎已经有了定论。
只见观众们群情激昂,齐声高呼着:“脱衣服,脱衣服!”
“若松哥哥,让我们看看你的大胸!”一个大胆的女子忘情的尖叫着。
“胡闹!”
高若松双手合什,神情庄重的道:“出家人以身事佛,言谈举止唯恐不庄严肃穆,岂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袒胸露乳,亵渎佛祖?”
“怎么回事,以前他脱衣服都很麻利的,怎么今天开始跟我们装了?”
高若松眉眼低垂,宝相庄严,对于观众人们的不解,议论,乃至谩骂都充耳不闻。陈悦仪赞道:“好个和尚,之前还听说他举止轻浮。几日不见,他居然精进如厮,不愧是少林弟子!”
吴楚和南池雨拼命控制着表情,连连点头道:“嗯,到底是学佛的,觉悟高!”
碗丘山坎位,只见一个身形英武的男子手执大旗,骑着一匹红枣色健马。大旗飞扬,枪出如龙,他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意气风发,大有睥睨天下之气势。云音阁众弟子看着他徐徐走来,感觉便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心头。就连张逸真面上也微微变色:“闻名天下的铁索龙骑于拓,又是一个劲敌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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