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魏都安邑，王宫大殿。
大殿上只下魏惠王一人,他呆坐半晌,喃喃自语道：“唉!真是悔不该当初不听公叔老相国的忠告啊！当时要是听了他的话,任用卫鞅为相国,那我魏国今日何至于沦落如此到的地步啊！当时若听从老相国劝告，杀了卫鞅,那今日何至于使我魏国蒙受如此奇耻大辱?！公叔老相国真是料事如神哪！寡人真是追悔莫及啊！”
二
秦国都雍城。
鼓乐声天,张灯结彩……
鼓喧天,欢声笑语……
大街小巷,秦国百姓无不喜笑颜开——人人脸上洋溢看欢快灿烂的笑容……
街中心还有光着膀子的小伙子，惟妙惟肖地跳看蚩尤舞蹈……
人们扶老携幼,排着长龙似的队伍，赶到十里长亭，去迎接即将凯旋归来的秦军将土。
自发集结迎接秦军的百姓队伍，犹如摇头摆尾的苍龙一样，绵延伸展十里之长……
人群中赫然有玉儿和蒙老汉。
玉儿欢快地:“爹!你看,来了！来了!
蒙老汉顺手势望去——只见浩浩荡荡的秦军战车缓缓驰来……
几辆先导战车过去后,一杆中军大旗赫然映入人们的眼帘,大旗下方战车上，屹立着一身戎装的卫鞅,他的右边立着全服披挂的乌获，手执长戈，威风凛凛。任鄙和蒙公望各骑一匹单骑马匹,分别挟弓护卫在卫鞅战车左右两侧。
卫鞅一脸凝重,眼里潜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看起来，他似乎并不为已取得的辉煌胜利而陶醉。虽说，自己固然已经实现了多年之夙愿，也实现了人生自我价值展现，自己已经达到了多少人望尘莫及的人生巅峰！但是此刻，他却丝毫没有喜悦感和成就荣耀感。因为他说不出此行自己到底的得大于失?还是失大于得?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懊恼、失落、惆怅……
他对眼前的热闹场面熟视无睹，他的思绪又陷入到往事的追忆之中——
三
依然是美丽的溱洧河畔，花红柳绿,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溱洧河两岸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兴高采烈地手执兰草,互相追逐看,嬉闹不休,朗朗的笑声抛洒向广袤无际的天空……
在栗树下,卫鞅和瑶姬手执兰草,互相追逐。
瑶姬停下来,卫鞅随后气吁吁地赶上来，故意作老人状,勾腰驼背,用一只手桶打自己后背,假装连连咳嗽:“哎呦,我说老婆子呀,咱歇会儿行不?再跑下去,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就散架了……”说罢,直起腰来放声大笑。
瑶姬忍俊不住：“噗嗤——”,咯咯地笑个不停:“你呀一真是皮老险厚,谁是你的老婆子一再说人家几时答应嫁给你做老婆了?”
卫鞅故作惊讶状,操着戏腔:“啊呀呀,从来都是老公休老婆,不成想今日却是老婆休老公,真真是可悲可叹哪!”边说边假装用衣袖试泪。
瑶姬被逗得捂嘴弯腰“嗤嗤”笑个不停,用手指着卫鞅:“说你喘,你还真倒喘上了……”
卫鞅收效扮相,走到瑶姬面前,得意地说:“怎么样,老婆子,我这个老头子扮相还可以吧？”
瑶姬娇嗔地捶打看卫鞅:“你……真坏,净拿人家寻穷开心……”
卫鞅一把握住瑶姬的手,用真诚的目光凝视着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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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也抬起头来,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卫鞅——
卫鞅真诚地说:“瑶姬,嫁给我吧,好吗?”
瑶姬羞涩地一头扎进卫鞅怀里：“你……能给我幸福吗？”
卫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一定竭尽所能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瑶姬羞涩地轻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人家?”
卫鞅：“我打算等我事业稍有成就，我就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娶进门。”
瑶姬不解：“你现在不是在相国手下干得挺出息的吗？你还想怎么样？“
卫鞅摇头苦笑，道：“我如今只不过是相国府区区一个为人作嫁的家臣而已，谈不上事业有成，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总是靠寄人箕下仰人身息而苟活一世呢？”
瑶姬：“那你……还要人家等你多久？”
卫鞅长出了一口气：“我想，用不了多久，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瑶姬半信半疑：“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卫鞅郑重地点点头：“嗯！我有这个预感，真的。”
瑶姬幽幽地说：“那你就快点……我可不想等得太久……”
卫鞅搂着瑶姬，抚摸着她的青丝：“我会的，我也在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呀。”
俩人紧紧相依而立，都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遐想之中……
四
“大人,到家了……”蒙公望轻声提醒道。
卫鞅这才从遐想中回过味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噢……“
蒙公望欲引开卫鞅注意力,用手一指四周的欢迎人群：“大人,您看,多热闹……”
卫鞅循声望去,只见两厢都是夹通欢迎的百姓,不由笑道:“是啊!秦国百姓盼这一天，可盼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突然，蒙公望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大人小心！”说着，他一面驱马遮挡于车前，一面迅疾挽弓搭箭,朝右上方的土坡上射去一只狼牙箭——
原来距离战车不远的黄土高坡上，正有两个人用弓箭准卫鞅的战车！
乌获见状大惊，赶紧用身体挡在卫鞅前面。任鄙也举起盾牌护住卫鞅。与此同时，驾车的御戎也挽紧辔缰，勒马止步不前。军士们也如临大敌，纷纷以盾牌组成一道屏障，将卫鞅车仗护卫的严严实实。
说时迟那时快——
蒙公望和对方射出的箭，几乎同时到达彼此位置——
只听对面高坡上有人惨叫一声,随即身体跌落下来。
对方发射过来的两支利箭，一支射中乌获肩头,另一支射中大纛旗旗杆，并发出极大的颤音——距离方才卫鞅所站立位置不过三寸！
乌获大怒,大喝一声,拔出箭头，翻身跳下战车,疾步朝土坡跑去,他借助跑步发力,双脚一顿,跃上土坡一丈高的土坡凹处,脚尖点击土坡凹处,再次借力腾跃,最后用手抓住土坡边缘的突出部分,本想再借力上坡——不料用力太大,竟将土坡边缘掰裂一大块,吃力不住,限看就要将这一大块的断裂部分剥离下来一
乌获情急生智,索性一把抓住欲逃跑的另一名刺客的脚踝,硬生生将他扯下土坡——
两人同时跌下数丈高的土坡……
遥闻刺客撕心裂肺的惊恐惨叫声……
那块被乌获掰裂的一大块断裂土块，也随即掉落下来……
蒙公望见状痛心疾首,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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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获兄弟……”
但只见尘埃荡起……
土坡上“扑簌簌……”往下掉落土坷垃、粉尘……
五
秦宫内。
灯大通明,张等结彩……
鼓乐声天,欢声笑语……
舞伎们舒展长袖,跳起了婀娜多姿的舞蹈……
大殿上杯盘罗列,佳肴缤纷……
喜形于色的秦孝公高举酒觞，对两厢列席的大臣们说：“列位臣工,寡人今日是特别的高兴哪！
这一天，寡人和先王都苦盼了数十年呵!今日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了！大秦的臣民渴望这一天的到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来!让我们共同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满饮此杯！”
大臣们也举杯相和:“赖大王英明神武,祖宗庇佑,我大秦终得以克复失地,重振国威！”
秦孝公一摆手：“祖宗庇佑自不必说,至于说寡人英明神武,不如说三军将士戮力一心，效命疆场更为贴切！当然了，这居功至伟者，皆要归功于大良造卫爱卿呀！若非卫鞅鼎力变革新法,兴利除弊，整饬朝纲，谋强国之道,我大秦岂能奢望富国强兵?我大秦又焉能重振雄风!?更何谈克复失地?若非卫卿变法之功,我大秦此时犹望河兴叹哪!卫爱卿可谓功勋卓著,居功至伟！宛如桓公之仲父再生,当得上我大秦第一功臣哪！卫爱卿,咱们君臣满饮此杯！”
卫鞅举杯相对：“大王谬赞,臣愧不当,臣只是略尽为臣之本分,区区微劳实不足挂齿。诸将群策群力,伍卒军士舍生忘杀捐躯疆场,方得以成就这不世之功。臣提议,朝廷宜厚赏三军将士,抚慰伤亡烈士,以示朝廷君恩浩荡,臣则幸甚!”
秦孝公点点头,赞叹通:“卫卿动辄为下属表奏功劳,全然不提自己大功,如此居功不傲,让功于人,诚属难能可贵啊！堪为百官之表率哪！卫卿为我大秦呕心沥血,弹精竭虑，以至捐弃私爱,错失佳偶,寡人深感不安哪!爱卿劳苦功高,寡人无以相酬，今拜卫爱卿为大秦国相,赐商於十五城邑为卿食邑,赐号商君,以酬受卿大功。”
斯言即出,满朝文武无不为之一震,均面面相觑……
卫鞅长施一揖:“大王厚爱,臣自当铭记在心,只是这加封食邑之事,臣万难从命……”
秦孝公故意把验一沉:“莫非卫卿是嫌寡人所赐太薄耶?”
卫鞅摇手:“臣并非是嫌君上赏赐太薄,而是大王赏赐太过优厚,令微臣无法承受啊！”
秦孝公笑道：“哎,爱卿说哪里话?寡人曾明告天下:但凡能使我大秦富国民强者，寡人将封予高官，赐以厚禄,分国土与之共享,食邑万户!此言天下人所共知。爱卿不避艰险,矢志变法十年,卒使我大秦士民股富，百姓安居,国库充盈,兵强马壮。而今爱卿又为寡人克复西河失地,一洗我大秦数十载国耻!此功盖世!寡人及我大秦子民万难酬谢啊!区区十五城邑权表寡人一点心意而已，爱卿只管欣然领受就是。况且，爱卿新法中一再重申奖功罚过，怎么到了你自己头上，反倒就不算数了?”
“这……”卫鞅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秦孝公哈哈一笑：“好了,卫爱卿,不,该称商君了！商君不必再行推辞了,快领旨谢恩吧！”
卫鞅无奈，撩袍跪伏于地谢恩：“臣商鞅叩恩圣恩浩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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