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寨中。
举寨挂丧一一
到处都是白绫素幔……
蒙公望头裹白布，身穿麻衣，正跪在一口棺材面前，祭奠尉迟诩……
蒙公望面色凝重，双手持香，恭敬有加……
身后是山寨大小小头目……
蒙公望：“尉迟先生，杀害你的元凶现在都已经授首伏法了，先生您也可以瞑目安息了！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您，那就是，明日我即率山寨众兄弟下山，接受朝廷的招安，您可以为之感到欣慰了吧！在这儿，公望代表众兄弟先叩谢尉迟先生您不辞辛劳，专程上山指点迷津，为我等众兄弟谋划前程的大恩大德!”说着，郑重一揖到地……
众人也跟着叩拜……
冯国尉匆匆进入灵堂，目睹此状，深为感动，他思索片刻，走上前去，撩衣跪下，朝灵位一揖到地……
冯国尉低声劝道：“蒙头领，节哀顺便吧！下面还许多大事等着头领你去办呢！”
蒙公望点点头：“多承教诲。”站起身来，转身面向众弟兄——
众头目也站起身来……
蒙公望语调凝重：“各位弟兄，尉迟先生虽然去了，但我们大伙儿不应辜负他和左庶长大人的一片真诚。为了大伙儿的前程，我决定明日就带领弟兄们下山，接受朝廷招安。不知大家还有何疑义？”
众头目互相看看，都点头表示赞成——
“就依大当家的。”
“我看看这事可行。朝廷出了个左庶长大人这样的好官在掌权，办正事，干得都是些对国家对百姓大有好处的实心事！让大伙儿心里头都亮堂了起来，都有了盼头啊!”
“就是！从今往后，咱也成了朝廷的军人了，可以凭自个儿的军功换取功名富贵，这样干啥心里头都有股子上劲心啊！”
一头目置疑：“大头领，倘若有些弟兄不愿去吃皇粮，不想当朝廷的兵，那该如何安置？”
蒙公望：“左庶长大人说了，朝廷除了将我们山寨人马收编为正规军队之外，还专门针对那些不愿意从军的弟兄，发放给农具、种子、土地，让他们回乡务农，靠种田耕作养活自己，同时还可以凭多打粮食，多织布匹获取朝廷奖赏，享受减免租赋的优厚待遇。这样，即使这些弟兄不愿意吃皇稂当官兵，也不会生活没有着落，更不会为生计而犯愁了。”
小头目点点头：“嗯，左庶长大人确实考虑的周到啊!”
蒙公望：“既然大伙儿都没有什么异议，我看就这样定下来了吧。现在大伙儿都回去分头准备一下，明日，全寨弟兄全都开拨下山1”
众头目叉手躬身应道：“喏。”
二
寨门大门……
一身戎装的蒙公望骑在高头大马上，出了山寨，他身后紧跟着冯国尉、山寨大小头目，再后面就是没有拿刀抢根棒的喽罗们队伍。
寨前空地上堆放了一堆又一堆的兵器……
有些喽罗正在用绳索捆扎一捆捆的兵器……
还有些喽罗正扛起一捆捆的捆扎好的兵器往外走去……
三
山下大道上。
蒙公望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朝京城走去……
大队人马在山道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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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字长蛇队形，绵延数里之长……
整体的队列，坚定而掷地有声的步伐……
缓缓滚动的车轮……
一辆又一辆的木车上裁满了粮食、辎重，还有摆放在一起的刀枪剑等兵器……
蒙公望正与冯国尉边走边谈笑风生……
其他大小头目也在互相喜悦地交谈着——
“哎，我说，咱们这还是头一遭这么光明正大地下山啊!”
“照你这么说，你以前难道是偷偷摸摸下山的？”
“咳，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咱们这回，可是堂堂正正，扬眉吐气走下山来的啊！”
“那倒是，哎，你说咱这像不像串亲戚的样子？”
“走亲戚？走哪门子亲戚？去你丈母娘家？”
“你啊，满脑子就记得个丈母娘，怕是想娶老婆了吧？哈哈……”
“哎，说实在的，还真想成个家啊！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心日子，咱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啊！光在这儿干羡慕呢！”
“这回不就可以有着落了？从今往后，咱们也是堂堂正正朝廷部属了，大小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等有了军功，说个媳妇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恐怕到时候，保媒的会把你家的门坎都踏破了！你小子呀到时候准保眼睛都会挑花的。”
“哈哈，要真是那样的话，老子我就娶个十个八个的，然后生一炕的娃！”
“就你？得了吧，小心别让这么多老婆给活活气死就不错了！”
“就算被气死，也比你馋死要强百倍!”
“哈哈……
欢快的笑声飞扬到半空……
蔚蓝的天空格外请新……
四
大校场。
军旗招展，鼓乐声天……
点将台之上，卫鞅头戴三粱进贤冠，身穿朝服，腰系大带，佩挂犀牛皮鞘长剑，端坐于高台中央。
身边站满了全部武装的将领——钟离、韩、薛等将佐俱在场。
台下的大广场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秦军将士……
蒙公望站在自己所率山寨部众队伍前列，所不同的是，他和他的部众都穿上了朝廷发给的崭新的统一军制袍服，手中持有刀、剑、戈、矛、盾之类精制武器——没有了棍棒、铁叉、锄头之类的原始落后武器，而且他们的军旗上大书“秦”字，而不是什么‘替天行道’字样。
大家的心情都显得有些兴奋激动——尽管彼此没有说话，但彼此的眼神里全显露出欣喜无比的表情。
蒙公望手按佩剑，心里显得无比激动，他仰起头来，急切地等待着点将台上下达号令。
中军牙将朝台下高呼：“传千人蒙公望上台晋见！”
蒙公望原部众面面相觑，都有些纳闷——他们不知道，这“千人”乃是秦国军衔，是对中级军官职务的称呼。
蒙公望眉毛一扬，他按剑快步登上高台，向卫鞍叉手施礼：“戴罪之仆蒙公望参见大人……”
卫鞅含笑道；“还一口一个戴罪之仆，蒙公望，你如今已是朝廷有功之臣了——方才你难道没听清吗？中军称你为‘千人’啊，你久在军中，不会不知道这‘千人’是什么职务吧？”
蒙公望有些激动：“回大人话，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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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千人’乃是‘二五百主，可掌管千人部队——大人，小人寸功未立，却忝领‘千人’职衔，心中委实愧赧。”
卫鞅笑道：“你深明大义，矢志忠心报国，义无反顾率山寨部属下山，悉心归附王化，为朝廷平添生力，为国人树立表率，可谓功莫大焉！本官说过，朝廷对于国有功，于民造福忠义之士，是绝不吝封赏的。”
蒙公望：“大人不嫌小人出身卑微，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厚待我等草莽之辈，并破格提拔任用，实令小人感恩莫名！”
卫鞅：“赏罚分明，乃本官立法之根本，岂能言行不一失信天下？朝廷新法规定，无论豪门贵族还是黎庶百姓，均能凭籍军功，取得与其功劳相等之爵禄，享受殊遇。反之，对于头无寸功冀望蒙荫之纨绔，渎职官吏，则降尊纡贵削其官爵，贬其身份，罚以劳役促其自食其力。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做到赏罚分明，激励百姓，昭示朝廷变法之坚决。”
蒙公望：“大人言行必果，令人钦服。”
卫鞅望着他：“从即日起，你与你的部属弟兄，皆是朝廷军伍之股肱！望尔等再接再励，再立军功再建殊勋！“
蒙公望一揖到底：“卑职多谢大人教诲！”
卫鞅朝台下众军大声训话：“三军将士听真！自今日起，大秦的军队又平添一支生力军——虽然他们来自终南山，曾经与朝廷为敌，但那并非出于他们本心——他们中有不少人，原本就是朝廷军队中的中坚力量，而且是身经百战，出生人死，屡立战功！他们都是我大秦的好子民!他们本性善良淳仆，忠心卫国、嫉恶如仇——他们只是不满祸国殃民的奸佞，他们只是痛恨军伍中那些只知贪墨弄权、谋己私利、侵夺他人功劳的滥官污吏！他们只是渴望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评判和展示平台，实现自己的抱负。但是，就这样一小小的要求，在奸佞当道之时，也不能够如愿以偿。反而被那些昏官庸吏，蛮横无理地封杀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正道!逼使他们这些良人误入歧途！难道我们能草率地就将他们划为异类祸根摒弃，甚至采取消灭手段扼杀掉吗?我们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自削足履的愚蠢之事吗？那些躲在暗处，等着看热闹的奸险小人，早就想借朝廷之手，剪除这些九死一生的血性赤子了！妄想以此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卑劣目的！本官在此可以正告大家，朝廷绝不会让这些奸险之徒的阴谋得逞的！朝廷更不会做那种亲者痛仇者炔的蠢事的！朝廷将以宽大为怀的胸襟，以容纳百川江河的气度，吸收接纳这些一度流离在外的赤子！给他们提供公平公正的展示平台和机遇，让他们拥有和所有朝廷官兵一样的待遇和地位！让他们尽情挥洒每个人流淌在血脉中的男儿豪情！让他们尽每个人最大限度去发挥自己的才能，展示自己的才华抱负！让我们所有的人都为这支队伍的落入而欢欣鼓舞吧！让我们一齐为大秦的辉煌未来而欢呼吧!”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欢呼一一
“大秦币岁……大秦万岁……”
蒙公望及其原部属更是感动万分，他们个个眼含热泪，振臂高呼——
“大秦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个校场上一片蒸腾气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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