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菟裘季渊宅邳。
双方激战正酣,难分难解……
这时,又从大门外涌入大队人马——
原来是城防官军赶到了。
菟裘季渊大喜:“快来擒拿蝥贼!”
为首带队将官大喝道:“都给我住手,立即丢下武器,否则杀无赦!。
激战双方闻声扭头观看——
发现墙头、房顶上全站满了剑拨弩张的官军——
交战双方似乎都有些犹疑。
将官喝道:“再有生事不放下武器者,全部乱箭射死i”
菟裘季渊慌忙命令自己手下:“快,快放下武器。”
菟裘季渊豢养的死士依言,纷纷放下刀剑——
可蒙面人并没有放下武器,却先解开各自脸上的面罩——
菟裘季渊一迭声叫唤:“快,放箭射死他们呀!快呀……”
喊声刚落,菟裘季渊只觉得颈上凉嗖嗖的——
他斜眼一瞥,才发现自己巳被蒙面人用剑架在脖子上——
菟裘季渊惊疑:“你们……”
蒙面人哈哈大笑:“你们不是喜欢冒充老子的名号吗?告诉你,在下才是真正的‘公道大王’。”
“啊……”菟裘季渊大骇:“什么……你们,你们是……终南山的强匪?”
“哈哈……”蒙公望戏谑道:“怎么样,你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吧,你冒充的‘公道大王’竟会出现在你家?”
菟裘季渊目瞪口呆……
二
左庶长衙府。
眼见甘龙、杜挚相继败下阵来,五大夫白冥皋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乘机发难道:“哼,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分明是你乱施新法,激使民变,终南山强匪才如此猖獗,肆无忌惮横行京城,而你无力勘破此案,却在这里诡言狡辩,搪塞于我等。分明就是推诿!”
众人又起哄——
“就是,当初主动请缨勘案,为何时至今日,还不见京城命案真相大白?”
“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发誓,说一定尽快破案呢,谁知到头来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依我看,分明是大言欺人!”
“没错,我看他八成是破不了这案子了。”
“破不破的了是一回事,纯粹不想好好破案才是真的,要不,为何放着真正的罪犯不抓不问呢?”
“可不就是嘛,哼,分明就是心中有鬼i ”
“哼,还说别人推诿政务,原本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看他怎么向大王交代?”
“那才好啊,咱们又有好戏看了i”
正在这时,展都尉及蒙公望满面春风地进来了——
展都尉一脸喜色:“大人,卑职特来向大人道喜了。”
卫鞅精神为之一振:“看来,你们大功告成了?”
展都尉望望蒙公望:“卑职幸不辱命。”
卫鞅点头:“很好!那你就给列位大人汇报一下战果吧。”
展都尉叉手道:“喏……卑职奉大人均令,专务勘破京幾命案,经多方勘查,现已擒获真凶,一干人犯均已到案。卑职特来缴令:京幾连环命案截止今日,已然告破。”
众大臣闻言,大惊失色——
“什么?命案告破了?”
“我看八成是为了摆脱咱们刨根问底,而让手下人合演的一出戏给咱们看的吧。”
“我看也是,哪有这么巧的事,说破案立马就破了的?而且不早不晚恰好就在此时?哼!”
“就是,分明是想糖塞我等。”
夹在人群中的白冥皋祖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展都尉:“各位大人不必怀疑,此事的确是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哼……”甘龙嗤之以鼻:“我且问你,元凶’公道大王’可曾擒获?”
展都尉望了身旁的蒙公望一眼:“号称‘公道大王’的终南山大头目此刻就在列位大人眼前,不过,他可不是京幾连环命案的元凶,元凶另有其人。”
“什么?”众大臣惊讶万分:“元凶另有其人,这……这……”
甘龙:“你凭什么说京幾连环命案元凶不是终南山盗匪所为?证据何在?”
众大臣七嘴八舌附和:“就是,把证据拿出来!”
展都尉朝门外喊道:“带证据!”
几名黑衣甲士押着五花大绑的公子信、将梁泗竖、菟裘季渊、蛮廉裴丕上得厅堂——
众大臣大惊失色:“啊?这……这怎么会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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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事怎么会跟官大夫和公乘大人攀扯上了呢?”
“居然公子信和公大夫也在其中,哎呦,这……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卫鞅站起身来,扫了众官员一眼:“诸位大人一定会感到不可思议,震惊朝野的京幾命案的真正元凶,居然不是啸聚山林的终南山盗匪,而是这几位朝廷大员。这一定让尔等大为失望且出乎意料。然而这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及真相。堂堂王室贵胄,还有朝廷大员,怎么会成为京幾命案的元凶呢?答案很简单,就因为朝廷所颁行的新法条令,让公乘、官大夫、公大夫这几位大人如芒在背,如刺在喉,可谓深恶痛绝,恨不能早欲除之而后快。为达此目的,甚至不择手段,假冒山贼,滥杀无辜,荼毒生灵!制造混乱,挑起事端,险些酿成巨大祸端!此四人身居庙堂,忝列大夫,竟然为逞一己之私欲,而罔顾国家大计,欲陷朝廷于万劫不复,其用心何其歹毒!其行径又何其卑劣!真可谓丧心病狂!天良丧尽!令人发指!”
卫鞅踱至将梁泗竖和菟裘季渊面前:“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世受君恩,枉食君禄,却不思精忠报国,反而倒行逆施,行此灭绝人性悖逆之事,与禽兽何异?”
将粱泗竖垂头丧气,无言以对。
菟裘季渊索性豁出去了,破口大骂:“卫鞅竖子,我生不能噙尔皮肉,死了化为厉鬼也要食尔肉!”
卫鞅呵呵大笑……
展都尉一挥手,甲士将四人押了下去。
众官员哗然……
卫鞅扫视全场,继续道:“噢,忘了告诉诸位,前日被人暗杀之巡城司马的凶手,此刻就在你们之中,诸位要不要见上一见?”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人群中的白冥皋祖不禁心惊肉跳……
卫鞅盯着白冥皋祖,冷冷地说道:“五大夫,是你自己站出来现身呢,还是要本官八抬大轿请你粉墨登场呢?”
白冥皋祖牙一咬,硬着头皮昂然走出人群:“不错,这个凶手就是本爵,你想怎么办吧?”
众大臣更是大惊失色——
“哎呀,怎么会是他呢?”
三
灯下,巡城司马正在书写公文——
一抬头,一身士兵打扮的白冥皋祖笑吟吟地出现在他面前。
巡城司马大惊:“啊,你怎么又来了?”
白冥皋祖奸笑道:“我来看看老朋友你呀。”
巡城司马哭丧着脸:“你们可把我给……害苦了呀,如今卫鞅已经派人四处查证此事,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啊?哎呦……”
白冥皋祖眼睛一闪:“噢,是吗?我看,不见得事情有如此严重,或许是你自己疑神疑鬼
太多心了吧?”
“哎呦……”巡城司马急了:“我自个儿还不知道自个儿吗?你……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借用我给你们的军服去……作案杀人了?“
白冥皋祖淡淡一笑:“杀谁不是杀呀,就你那点出息,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子,以后还能成什么大气候?”
巡城司马叫苦不迭:“哎呀,完了,完了,我们老祖宗耶,这回我可闯了大祸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白冥皋祖白了他一眼:“什么如何是好?你又没干什么,真是庸人自扰。“
巡城司马一脸哭相:“还没干什么?我,我不是给你们提供了那些军服吗,那……不是等同参与其事了吗?这……这卫鞅万一……要是紧盯着我不放……我可怎么办呀?”
白冥皋祖脸上堆着假笑:“瞧你这点出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放心,真要遇上卫鞅追问起来,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推二五六不就完了吗?”
巡城司马哭丧着脸:“可……我还是……心里害怕呀……”
白冥皋祖拍拍他的后背:“放心吧,老弟,天塌下来有大地杠着呢,这不是还有我们在给你罩着了吗?”
白冥皋祖嘴上说着,暗暗从袖中取出匕首,乘巡城司马不备,狠狠一刀扎在其后背上——
巡城司马浑身一颤,手指白冥皋祖:“你……好狠毒……”
白冥皋祖扶住他,奸笑道:“这样,你就彻底解脱了,以后谁也不会再来让你担惊受伯了——
巡城司马气绝,扑倒案几上……
白冥皋祖将他尸体摆弄成闭目养神模样,然后吹灭灯烛,悄然离去……
四
世子东宫。
公子虔正在给世子讲学——-
公子虔:“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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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须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此乃为政之要道也……”
世子突然发问道:“老师,学生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望老师予以解答。”
公子虔:“世子有话但讲无妨,老夫倾其所学,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世子:“学生想请教老师,如今举国上下均在议论左庶长新法,有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学生想知道,这新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公子虔迟疑着:“这个……世子是从何得知这些朝野怪谈的?”
世子:“老师,您还把学生当作是不懂事的三岁顽童了,这样大的事情,宫里宫外都传得沸沸扬扬,学生如何能不知呢?”
公子虔:“恕老臣多嘴,世子乃我大秦储君。这一言一行可冒失不得呀……”
世子分辨道:“正因为我是储君,才应该多方面了解一些治国方略及朝廷大事,否则一旦将来登上大宝,如何处置国家大事?”
公子虔:“可这均不是世子你目下关心的主旨呀,世子当务之急是念好书,为将来做一国之君奠定基础呀!”
世子:“老师,您不是常教导学生不要读死书吗,不能只做一个只会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天下事的迂腐书生吗?”
公子虔一时语塞:“这……”
世子:“老师,求求您了,你就告诉学生吧!”
公子虔耵着世子:“世子你真的想知道?”
世子点头:“嗯。”
公子虔无奈:“既如此,那好吧,老臣就破例一回吧……”
世子大喜:“太好了,多谢老师赐教,老师,您就快告诉学生吧。”
公子虔捋捋胡须:“唔……要说这卫鞅之新法嘛,其实倒也不坏……”
世子:“那就是说,左庶长之新法是善法了?”
公子虔摇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世子疑惑:“那……这又做何解释?”
公了虔语重心长地说:“判断一件事情不能光单凭直觉,轻率判定孰是孰非,世上非黑即白之事物其实根本不存在。有时候看起来是件好事,可事实上却是件坏事,有的明明是件坏事,但有时却可以转化成好事。就拿眼下这新法而言吧,有人说他好,也有人说他不好,总之各执异词,各有各的道理……”
世子急了:“那……这也太复杂化了,老师,您对左庶长的新法持何看法呢?”
公子虔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依老臣看来,卫左庶长之法立意深远,但杀伐之气太重,颇有雷厉风行味道,其法虽好,但太过于刚直草率,有急于操切之弊端。动辄四面树敌,招人怨恨,恐难仓促行施。而且,新法倘若行施不当,势必还会激化矛盾,激成民变。甚至还会将朝廷置于朝野对立面。届时恐很难妥善收场呀。”
世子不解:“那——父王为何独青睐卫鞅之新法?”
公子虔叹了口气:“唉!老臣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君上太急于求成了吧,才会出此下策。”
世子颇有些失望,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
公子虔:“好了,不说这些无关之事了——世子该专心读书了,别再胡思乱思了。”
世子心不在焉地虚应了一声:“噢……”
五
公孙贾府邸。
公孙贾左拥右抱,正在饮酒作乐……
心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急败坏地:“太师……大事不好了……”
公孙贾眼皮都没抬:“何事呀?让你如此慌里慌张的?”
心腹:“公子爷他……”
公孙贾挣开双眼,紧盯心腹问:“快说,公子爷怎么了?”
心腹哭丧着脸:“公子爷……他,他实在熬不住卫鞅重刑,他……他全都招供了……”
“啊……”公孙贾如雷轰顶,脸色犹如死灰一般,跌坐于地:“……这……”
两名美姬赶快扶起公孙贾,公孙贾一把推开她们,没好气地骂道;“滚开!你们这些骚狐狸精,都滚!”
美姬侍婢慌忙离去,偌大的屋里只剩下公孙贾一人。
公孙贾呆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又抓起酒盏,颤颇巍巍地喝了一口,突然,电光火石一闪——公孙贾仿佛看到了希望:“对,我可以找世子求助!”
想到这儿,他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顿时又来了精神:“事不宜迟——来人——”
下人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公孙贾:“赶快给我备车,我要进宫去见世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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