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子昂府邸。
卫鞅所派使者正焦急地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公子昂大步流星迈进大厅,堆满笑容招呼特使:“昂让贵使久等了,抱歉之至。”
仆人介绍道:“这是我家公子……”
特使忙拱手行礼;“久闻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哪。”
公子昂含笑还礼:“啊,幸会幸会,请上座……”
特使:“公子请……”
两人分主宾落座,侍婢端上茶水。
公子昂明知故问:“不知你家大人差你前来所为何事?”
特使:“我家大人托在下向公子代为转达对公子的致意问侯,并写有亲笔书信一封,托在下转交给公子……”
特使从袖中掏出一封书简,呈交于公子昂…
特使又指着堂下堆放的礼品,说:“此乃我家大人对公子的一点敬意,还望公子笑纳,”
公子昂笑道:“让你家大人如此破费,着实令昂惭愧。请贵使回去后,代我向你家大人致谢。昂若得闲暇,定当亲自登门拜访你家大人。”
特使:“在下临行之际,大人再三嘱咐在下,一定要先来拜见公子,说一切皆听从公子安排。”
公子昂呵呵笑道:“卫兄实在太抬举在下了,我与你家大人乃刎颈生死之交,但凡需要昂效劳之处,贵使只管开口就是。”
特使,“如此就多多仰仅公子了。”
公子昂:“贵使客气,请用茶……”
公子昂打开书简,边看边笑道:“卫兄果然是大有进益啊,如今居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举足轻重的朝廷重器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特使:“我家大人如今深得大王器重,委其重任,赐以杀伐专权,专务变法大计,整日冗务缠身,难得片刻闲暇啊……”
“噢……”公于昂点点头:“如此说来,你家大人此番是派你前来接瑶姬姑娘去秦国喽?”
特使欠身答道:“正是,我家大人此番特派在下,专程来接瑶姬姑娘去秦国的。”
“噢……”公子昂皱眉道:“原来如此——本来昂欲亲自引领贵使去见瑶姬姑娘的,只是贵使来得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啊,瑶姬姑娘她近日玉体偶染贵恙,现正卧病在榻将养,恐怕这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地啊!更遑论长途跋涉旅途颠簸了……”
“啊!………_”特使顿足叫苦:“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临行之际,我家大人还再三叮嘱在下,让我务必要将瑶姬姑娘接回秦国。这下可如何是好?诶……”
公子昂劝道:“贵使休要烦恼,一切交由昂来安排好了,贵使只管放心就是了。我已延请了名医去给瑶姬姑娘诊过脉了,郎中说不过是偶感风寒,又兼气血两亏,再加上长期郁闷而导致淤思成结。郎中已开了几副药方,并再三嘱咐:在病人将养期间,万不可前去惊扰她休息。为此昂专门派了几个下人,日夜服待瑶姬姑娘的饮食起居,估计需将养上一段时日就可痊愈了。”
特使:“如此,在下就代我家大人先谢过公子了。”
公子昂笑道:“贵使说哪里话,我与你家大人交谊非浅,何分彼此。卫兄他人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迨,亦是无奈之事。昂身为你家大人至交好友,岂能坐视朋友陷于危难而不顾?”
特使愁眉苦脸:“公子高义,足令在下敬佩,只是瑶姬姑娘这一病,不知何日可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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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在下身负使命,却有负所托,委实进退维谷哪……”
公子昂:“贵使无须为此而烦心,依昂愚见,贵使不如先暂且在此多逗留些时日,待瑶姬姑娘病体稍有好转之时,再作计较不迟。”
特使:“公子所言极是,一切但凭公子安排。”
公子昂笑吟吟地问道;“你家大人可有书信带给瑶姬姑娘?”
特使:“公子不说,在下倒几乎给忘了,我家大人的确在行前,让小人向瑶姬姑娘传达一封亲笔书信……”说着从袖中取出信札:“公子请看,这是我家大人写给瑶姬姑娘的亲笔书信。”
公子昂接过信札,放置在案头,沉吟道:“这样吧,贵使且先回馆驿歇息,昂即刻便派人去瑶姬姑娘府上探视,顺便将你家大人这封的亲笔书信带去,交到瑶姬姑娘手中,说不定瑶姬姑娘看了这封书信之后,心情大为舒畅,病体可能会很快好转起来,贵使也可及早回去向你家大人复命,贵使以为如何?”
特使大喜,拱手称谢道:“公子肯出面相助,令小人感激不尽。”
公子昂一摆手,笑道:“哎,贵使无须如此客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贵使只管静侯佳音就是。”
特使起身施礼;“如此,那就有劳公子了,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公子昂吩咐仆人:“你们替我好生款待先生,不得有丝毫怠慢。”
仆人:“喏。”
特使随仆人离开大厅后,公子昂重新抓起案几上卫鞅的亲笔书信(竹简),喝道:“来人……”
一名仆人应声进屋,躬身道:“公子有何吩?”
公子昂:“取火盆来。”
仆人很快就端上了火盆。
公子昂:“好了,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仆人唯唯诺诺退下,公子昂拿起案上匕首,挑断书简上的绳索,然后将书简拢到炭火盆燃烧的火苗上烘烤,很快俯着在竹简上的火漆被融化了。
公子昂又把竹简移离炭火盆,用嘴吹了吹竹简,然后展开书观看起来——
公子昂看罢书简,嘴角闪过一丝阴阴的冷笑,径直将手中的竹简丢于炭火盆中,很快书简就燃烧起来,不多时就化为了炭灰……
公子昂从案几上抓过一卷未用过的竹简,铺展在桌面上,提笔蘸墨,在竹简上奋笔疾书起来……
二
瑶姬茅屋。
瑶姬正在织布机前,心不在焉地纺织着……
公子昂步履匆匆地跨进门坎,笑容可掬地对瑶姬姑娘说:“瑶姬姑娘,昂今日特来向姑娘道贺来了。“”
瑶姬莫名其妙:“向我道贺?我……有何喜可贺?”
公子昂从袖中取出信简:“瑶姬姑娘还不知道吧,卫鞅兄现在秦国春风得意,位及人臣,官居一品大员,他现在特地派专使前来接你去秦国享福呢——喏,你自己看吧,这可是卫鞅兄写给你的亲笔书信,你快看看吧。”
瑶姬惊喜万分,一下就从织机跟前站起身来,急不可耐地拿过信简,心急火燎地去解最外层的绳子,她三下五除二解开了绳子,发现还有火漆封着竹简,还是不能展开观看书信。
公子昂提醒道:“快去把灯烛拿来。”
瑶姬依言点亮油灯,公子昂将竹简凑近灯烛燎烤着火漆,火漆很快融化了,公子昂吹吹竹简,又将竹简交给瑶姬.“行了,你自己慢慢看信吧……”
公子昂故意踱至窗前,装模作样“观赏”起窗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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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不时偷眼察看着瑶姬神情反应。
瑶姬打开竹简,顿时感到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因为这是再熟悉不过的爱人的字体。她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轻声念道:“瑶姬卿卿,别来无恙?鞅非薄情寡意,背弃誓言,存心辜负于汝,实乃时过景迁,造化弄人,身不由己而已……”瑶姬心中顿起不祥之兆,神情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公子昂在一旁偷眼察看着她的反应。
瑶姬继续念信:“今蒙君上抬爱,已奉王命迎娶公主为妻……”
瑶姬犹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登时脸色大变。
公子昂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瑶姬继续涩声念道:“鞅不敢轻拂圣意,只得勉为其难,况且公主……乃王室千金,不仅容貌……俊秀,举止端庄。且知书达礼……贤德非常,堪称……余之贤内助也……”
瑶姬嘴唇不由开始哆嗦起来,眼角也开始发红,声音愈加低沉:“鞅今日虽尽享荣华,却也不敢违背临别……诺言,今特遣专使前往,迎接汝来秦国……团聚,共享……富贵。望汝见信速发,勿辜负……吾之美意。吾与公主……专候……大驾莅临,星夜盼至,切切……”
瑶姬顿时泪如雨下,手一软,信简也掉落于地……
公子昂心中暗喜,却放作姿态;“哎,我说瑶姬姑娘,卫鞅兄都在信上说了些什么呀?有没有提到过我啊?”
瑶姬再也忍恸不住,扭头跑出屋外。
公子昂敌作惊讶:“哎,瑶姬姑娘……你别跑呀,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呢?”
屋外的竹林里,瑶姬抚竹失声痛哭起来,她只感到眼前的竹林仿佛都旋转起来……
三
驿馆内。
“公子请……”秦特使将公子昂迎入室内,寒暄已毕,分宾主落座。
特使:“公子深夜造访。想必是有好消息要告知在下……”
公子昂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唉,一言难尽哪……。”
特使也跟着紧张起来:“莫非瑶姬姑娘病情仍未见好转?”
公子昂:“这倒不是,瑶姬姑娘现在基本已无大碍了,只是……”
特使:“只是什么?”
公子昂皱眉:“只是瑶姬姑娘看了你家大人写给她的书信之后,居然有些情绪反常……”
特使惊讶万分:“情绪反常?这却是为何?”
公子昂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个,昂也是一头雾水呀,昂也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一哎,贵使可否透个风,你家大人到底在给瑶姬姑娘的信上写了些什么内容呀?以至于让瑶姬姑娘如此不安?”
特使一脸无奈:“诶呦,我的公子爷,在下只是一名普通下人,我家大人只是让我将书信交到瑶姬姑娘手上,却并没有对在下言及书信的具体内容。公子您问在下信里写了些什么,在下也是不知呀,况且书信都是用火漆封住口的,在下就是想看也看不到呀,再说在下也没有那个胆敢私拆我家大人的信函哪!”
“唔……”公子昂点头;“这倒也是啊。那,这封信里到底具体写了些什么容呢?真叫人匪夷所思哪。”
特使:“公子,您看此事……”
公子昂背负双手在屋里踱了几圈;“这样吧,明日昂陪同贵使,一块去探望瑶姬姑娘,到时候再相机行事,另行定夺。贵使以为如何?”
特使:“一切全仗公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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