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京畿大营，中军大帐内。
“我等愿听大人驱驰，甘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众将不约而同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卫鞅赶紧离座，搀起跪在前排的钟离将军：“诸位将军请起，本官亦知各位皆是忠肝义胆之士，今后军旅诸事，还望诸位将军多多费心，本官在此先谢过列位将军了。”说罢，郑重一揖。
孙将军：“大人您言重了，大人但有用得着我等之处，只管吩咐就是，末将等敢不从命。”
钟离将军：“大人只管放心，军营琐事就暂交由我等代管，倘有半点差池，任凭大人军法处置！绝无怨言！”
卫鞅点头：“好，不过俗话说得好，军中不可一日无主。本官现暂委任钟离将军代行中军元帅职权，孙将军代行上军元帅职事，薛将军代行下军元帅职事，待本官奏明君上，再行正式委任。”
钟离、孙、薛三人叉手行礼：“多谢大人提携，卑职定当不负所托。”
卫鞅看着三人：“望尔等同心协力，忠职尽守，不负圣望。”
三人异口同声：“谢大人教诲，我等自当铭记于心。”
卫鞅点头：“时辰也不早了，本官也该打道回府了。”
众人极力挽留：“现已深更夜晚，大人不如权且在军营屈就一晚，待天明再回府不迟。”
“是呀，大人。”
卫鞅：“诸位美意，本官心领了，只是本官尚有冗务缠身，不便耽搁啊。”
众人感慨：“大人如此辛劳，着实令我等钦佩，只是大人须多保重贵体呀。”
卫鞅：“变法伊始，百废待举，上至朝廷，下至黎庶，无不翘首以待，本官身受千钧重担，容不得稍有半点懈怠哪。时候不早了，诸位也早些安歇吧。”说罢，转身朝大帐外走去。
钟离：“大人且慢，待末将带几名弟兄送大人回府。”
卫鞅摆手：“不劳诸位费心，本官带有不少侍卫，足以护身。”
钟离急了：“并非末将信不过大人侍卫，只是如今凶犯子都尚未抓获，此贼阴险又有些武艺，末将恐怕他狗急跳墙……”
卫鞅微笑道：“将军是怕子都于路暗算本官？”
钟离不无忧虑地：“正是，俗话说，暗箭难防呀……”
卫鞅呵呵笑道：“本官自受命之日起，就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何惧彼暗算？本官不惧死，唯怕变法半途而废尔。”
钟离和众将急得快要哭了：“大人乃万金之躯，国之栋梁，万不可有所闪失哪！大人……”说着齐跪于地。
钟离：“就算大人降罪，末将也要护送大人平安回府！”
卫鞅无奈：“好吧，只是钟离将军身肩三军重任，不便擅离职守，这样吧，就劳韩将军送本官一程吧。”
钟离转脸对韩将军：“韩将军，大人的安全全托付给你了。路上千万小心！”
韩将军抱拳，慨然道：“请列位将军放心，韩琪即使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大人少一根汗毛。”
京畿大营，军营辕门外
深夜
钟离率全营将佐一直将卫鞅送出辕门外。
韩将军早已和挑选出来的军营精壮武士整装待发。
众人目送着卫鞅登轼上车,拱手齐声道:“大人慢走。”
卫鞅含笑一摆手:“列位将军请回吧。”
驭手挽缰驱动车马,车轮滚滚而去……
直到望不到远去的灯火,众将仍屹立在辕门外张望……
二
左庶长官署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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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怡春院门口被撵走的老汉老泪纵横地抽搭着:“玉儿呀,你在哪儿呀……我的玉儿呀……“
卫鞅随从劝慰道:“老人家,您别太难过了,小心伤着身子骨。”
老汉伤感不已:“我的儿子投军以后就杳无音信了,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唯一相依为命的女儿又被歹人抢走了,现在剩下我一个孤老头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老天爷呀,你就睁睁眼吧!……”说罢,又嚎啕起来。
“老人家···”身穿便服的卫鞅从门外走了进来,亲切地问候道一一
老汉止住悲声,抬头看着卫鞅,茫然:“你是……”
卫鞅随从:“老人家,这就是我家大人。”
老汉闻言赶紧匍匐于地叩头:“大人哪,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呵!大人……”
卫鞅忙搀起老汉:“老人家,您只管放心,本官一定会把你的女儿救回来的。“
老汉睁大了眼睛:“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卫鞅郑重地点点头。
老汉哆哆嗦嗦，激动不已,又欲跪下行大礼:“小老儿·我……我先谢谢……大人哪!”
卫鞅一把搀住:“老人家勿需多礼,本官既然身为朝处命官,目当为君分忧,为民解难，此乃职责本分-一无须言谢.”
卫鞅扶老人坐下,自己亦盘膝而坐。
卫鞅亲切地问道:“老人家是哪里人氏?您的女儿又是如何被歹人掳走的?”
老汉悲愤不已,垂泪道:“小老儿本是榆林人氏,老伴早亡,身边唯有有双儿女。年前儿子被强征入伍,听说是在京城,生死不明。去年天旱,收成不好,官府又逼着交皇粮，没奈何只得带着女儿四处逃荒,顺便打听儿子下落……”
下面就是蒙老汉讲述的故事——
蒙老汉带着女儿四处打听儿子下落，父女俩逄人便问,无奈问过许多路人，人们均摇头，说不知道。
父女俩委实沮丧不已.
这一天，父女俩又来到军人市场附近的酒店茶馆打听。
伙计建议他们到军人市场去找找看.
父女俩又满怀希望,千恩万谢后离去。
这一切全被茶馆对面的恰春院的老鸨看在眼里，她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玉儿清秀的脸蛋和娇美的窈窕身材，心里开始飞快地打起了如意小九九……
迷路的父女俩正在东张西望,想找个人问路，这时，走过来笑容可掬的胖瘦两汉子，上前很热心地询问道:“老爷子大妹子,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哪?”
老汉:“可不是嘛,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胖子笑道:“你儿子是不是叫蒙公望?”
老汉有些惊奇:“你们认识我儿?”
胖子和瘦子相视呵呵笑道:“岂止认识,我们与蒙大哥还是叩头拜把子的好兄弟呢,蒙大哥时常在我哥俩面前提起老伯和小妹,说自己没有尽到当儿子的孝心,也没有照顾好小妹,是个不称职的兄长,不孝顺的儿子。唉,他每次都念叨着说，等立了军功后，头一件事就是接你们上京来享福,可惜好事多磨哪,蒙大哥……他心里着实不好受哪,有好几回都在大伙面前落泪了。咳,蒙大哥可真是天底下少有的重情义的大孝子呵!”
胖、痩两汉子说到这儿,不由趣起大拇指赞叹不已。
玉儿及老汉听得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老汉感慨万分:“我儿是个厚道孝顺的好孩子呀!”
玉儿欢欣不已:“爹,咱们就要见到大哥了!爹,我好高兴呀一一哎,二位大哥,你们是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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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和我爹来找我哥的?难道是我哥委托你们……”
胖子阿阿笑道:“说来也巧,我和你这位张大哥正好到你们去过的那个小茶馆喝茶，就听茶馆的伙计说起这事儿,我俩一听是找蒙大哥的,就赶紧向伙计打听你们的去向，伙计蛮热心的,就指给我们方向,要不是多亏了这位热心肠的伙计兄弟呀,我俩就是跑断腿也找不着你们的,看来呀是老天爷和神明在暗中庇佑好人哪!”
老汉:“苍天有眼呀!”
玉儿:“二位大哥,我哥他人现在哪里?”
肝子含笑道:“蒙大哥他现在军人市场西面的一栋房子里住,不光蒙大哥自己,还有军营的其他弟兄也都住在那儿·....·离这儿稍微有一段距离,路倒不算远,就是岔道太多,东拐西拐的,你们可能不太好找·...”
玉儿:“那··两位大哥能不能给我们带下路?”
胖子乐了:“妹子真是见外,我们哥俩和蒙大哥就如同亲兄弟一般,蒙大哥的事沈是我们哥俩的事.这不,我们一听到有关你们的消息就立马赶来找你们来了.嗬，还真赶巧了,哈哈……
瘦子也笑道:“行了,有啥话待会儿见了蒙大哥一起说行不,咱们现在赶紧领着老伯和妹子去见蒙大哥是正题.”
胖子:“对对对,咱们现在说走就走,老伯,妹子,咱们走吧.”
老汉:“唉,好,真是多亏了你们·..”
胖子:“哎,老伯又说见外话了不是.”
瘦子搀着老汉,殷勤备至:“哎,老伯您可慢点,这路有点坑坑洼洼的,小心闪了您的腰.”
胖子也殷勤地要替玉儿背行囊，玉儿:“不用了,大哥,我自个能拿得动。”
胖子:“哎,妹子又见外了不是,你们都跑了大半天的路了,来来来,还是让大哥我来拿.”
“……”玉儿却之不过，只好将布行囊交由胖子抱上.
胖瘦俩汉子领着父女俩七拐八拐,在深巷里兜圈子。
老汉累得气喘吁吁，玉儿也不住地揩拭汗溃.
老汉:“玉儿,还得走多远啊?”
玉儿把脸转向胖瘦俩汉子:“是啊,你们不是说不太远吗,怎么还不到啊?”
胖子谄笑道:“路倒是不远,可就是岔道太多,曲曲拐拐的，喏,看见前面那个门了吧,那就是你哥住的地方.”
玉儿兴奋不已:“爹,再走几步就到家了.”
老汉:“让我···先歇·····会儿,爹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玉儿忙搀着老汉在路边一家大门口台阶上坐下:“爹,您先歇一会儿,反正快到家了.”
胖子和瘐子一挤眼:“要不这样吧,老伯您先坐这儿慢慢歇一会儿,我们呢和妹子一道去把蒙大哥给叫出来,再来接您老回家好不好?”
玉儿快活地说:“爹,让我先去把哥喊到您跟前来-一我可想看看哥现在什么模样了.”
老汉也不假思索:“去吧,快去快回就是。”
玉儿:“哎.”
胖瘦俩汉子不由得意地相视一笑.
才走出去两步,胖子又折回来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老伯,您老可别到处乱跑,免得待会儿我们回来又找不到你了.”
老汉连连点头:“哎,你们就放心去吧,我老汉就··坐在这儿等你们和望儿来接.”
胖、瘦俩汉子领着玉儿来到了目的地——怡春院后门.
胖子上前扣打门环,很快里面出来一个精瘦汉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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