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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回:土行孙盗骑遭擒 余仙师逞凶丧生

    诗曰:余清特强自丧身,师尊何苦费精神。因烧土行反招祸,为惹惧留致起嗔。北海初沉方脱难,捆仙再缚岂能狗!从来数定应难解,已是封神榜内人。

    且说余清得胜回营,翌日又来周军大营前讨敌。报马报入中军,姜子牙问道:“何人取敌将首级?”雷震子应声而出道:“末将愿往。”言罢提黄金棍来至两军战场,见对面这员大将,相貌凶恶,问道:“来者何人?”余清大骂道:“无名反贼,不认得你家余将军!”

    雷震子闻言大怒,把肋下双翅一展,腾在空中,抡黄金棍劈头便打。余清以手中方天戟招架相还。一个在空中用力,一个在兽上施威。雷震子的黄金棍重逾千斤,余清招架非常吃力,战未数合,将化血刀化作一道血色煞光,在雷震子左翅上伤了一刀。幸得雷震子服过两枚青赤丹罂,今日中了化血刀,不致丧命,从半空跌落尘埃,败归大营,来见姜子牙。姜子牙见又伤了雷震子,心中更为不悦。

    次日,报马报入中军大帐:“余清在军前讨战。”姜子牙言道:“此人连胜两阵,如今哪吒、雷震子如同痴呆残废一般,也不能做声,一个劲的打寒颤,本帅也无克制他宝物的方法,且挂出‘免战牌’,容商议后,再做道理。”军政官领令,将“免战牌”挂起。余清见周营高挂“免战牌”,得意洋洋,掌得胜鼓返回大营。

    次日,督粮官杨戬押送粮草来至辕门,见门旗下高挂“免战”二字,杨戬言道:“怎的挂着‘免战牌’,先拜见过元帅,再问明原由。”报马报入中军大帐:“启禀元帅,督粮官杨戬在外候令。”姜子牙言道:“命他进来。”杨戬进帐参见,言道:“弟子押运军需,未曾延误,请令定夺。”姜子牙言道:“如今兵粮足备,战况却甚为不佳!”

    杨戬问道:“适才见辕门外高挂‘免战牌’,乃是为何?”姜子牙将余清用神刀连伤二人之事讲说一遍,正在此时,旗牌官报来:“辕门外有一道童求见。”姜子牙言道:“请他进来。”

    少时,进来一位道童,来至姜子牙近前,倒身下拜道:“弟子乃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师父算出哪吒师兄有难,特命弟子背师兄回山调养。”姜子牙闻言,立即命人将哪吒搀扶过来,交与道童背回乾元山不表。

    且说杨戬前来探望雷震子,见雷震子面如金纸,身子不停打颤,也不能做声,伤口处血水如同墨汁一般。杨戬看罢多时,暗道:“此定是被毒物所伤。”杨戬返回大营,来见姜子牙言道:“师叔,明日可去了‘免战牌’,弟子愿往两军阵走一趟!”姜子牙当下传令道:“摘下‘免战牌’。”

    次日天明,汜水关报马报入关中:“周营摘去免战牌。”余清闻言,当时上了火眼金睛兽,领兵五千,杀出关来,在周营前讨敌叫阵。报马报入中军:“敌将余清讨战。”

    正是:常胜不知终有败,周营自有异人来。

    话说杨戬手提三尖两刃刀,来到辕门外,见敌将余清,一股黑气直透顶门,便知此人多半是妖邪成精,看罢大喝道:“来者可是余清?”余清言道:“然也,尔通名受死。”

    杨戬言道:“我乃姜元帅的师侄杨戬是也,听你如此大的口气,且看有没有真实的本领!”说罢催马摇三尖两刃刀飞取余清。

    余清以手中方天戟接架交还,两骑来往,一场大战,战了十合,余清祭起化血神刀,一道血光如闪电般飞来,杨戬运用八九元功,将元神遁窍外,以肉身左肩相迎,接下这一刀,口中一声惨叫,败回周营,来见姜子牙。

    姜子牙问道:“你去会斗余清,战况如何?”杨戬言道:“弟子见他祭起一道血光,知道利害,仰仗恩师传授,将元神出窍,以肉身迎他一下,弟子这便往玉泉山金霞洞走一遭,与老师寻个破解之法!”姜子牙点头应允,杨戬当即借土遁往玉泉山而来。

    且说杨戬回到金霞洞,进洞拜见师父,玉鼎真人问道:“杨戬,你不在军前效力,到此何干?”杨戬言道:“弟子协助姜师叔东进汜水关,与守关的将军余清对敌,彼时余清飞出一道血光,弟子仰仗师父传授的玄功,将元神出窍,肉身挨了一下,却也身受重伤,但不知乃被何物所伤?”

    玉鼎真人端详杨戬伤势片刻,言道:“此乃是被化血神刀所伤,此刀乃驼龙岛一气仙余元的法宝,见血封喉。你若无玄功护体,定然丧生多时了。”杨戬不觉大惊,忙问道:“哪吒与雷震子都被余清所伤,敢问恩师可有解救的法子?”

    玉鼎真人言道:“此刀的主人余元,乃是通天教主座下三代大弟子。这世间有三种剧毒,头一种是仙鹤顶上红;第二种是双头蛇舌尖血;第三种是鳖鱼尾上针。头两种不题,单说这鳖鱼,不是每条都有尾针,一旦长有尾针,连蛟、龙都畏惧三分,渔人若是遇着它,必被此物所害,伤口流出的血俱是黑的。那余元原本是鳖鱼得道,成道时将尾针取下,炼成一口化血神刀,中刀之人,皮肤溃烂,血如墨染,立时身死,厉害无比。为师也无法救治,只听说他炼刀之时,在八卦炉中同炼了数粒解毒丹,要想解毒,非此丹药不可,只是余元为人刚愎自用,最是偏袒门下,想要请他赐药,势必登天还难!”

    玉鼎真人言罢沉思良久道:“此事非你去不可为,附耳过来,你需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大事可成。”杨戬闻言大喜,辞别恩师,离开玉泉山往驼龙岛而来。

    正是:真人道术非凡品,咫尺蓬莱见大功。

    且说杨戬借土遁来至东海,好一座海岛,奇花异景,观之不尽。大海中的岛屿,任凭惊涛骇浪,兀立岿然不动。幻化无穷,景物雅致,与天阙无差。怎见得此座山岛,有赞为证:

    势镇东南,源流四海。汪洋潮涌作波涛,滂渤山根成碧阙。蜃楼结彩,化为人世奇观。蛟孽兴风,又是沧溟幻化。丹山碧树非凡,玉宇琼宫天外。麟凤优游,自然仙境灵胎。鸾鹤翱翔,岂是人间俗骨。琪花四季吐精英,瑶草千年呈瑞气。且慢说青松翠柏常春,又道是仙桃仙果时有。修竹沸云留夜月,藤萝映日舞清风。一溪瀑布时风雪,四面丹崖若列星。

    正是:百川浍注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且说杨戬来至东海驼龙岛,看罢景致,运用八九元功,七十二般变化,摇身变作七首将军余清的模样,径直来至千花洞内。见了一气仙余元,倒身下拜。

    余元见余清回洞,问道:“你不在汜水关效力,回来做什么?”余清言道:“弟子奉师命,去汜水关协助韩总兵把守关隘,弟子与周军见了头一阵,以化血神刀伤了哪吒,第二阵又伤了雷震子,第三阵是姜子牙的师侄杨戬,弟子祭起化血神刀,哪知杨戬也祭起一口宝刀,反把化血刀打落,刀光伤在弟子的左肩之上,还望老师慈悲施救。”

    一气仙余元言道:“竟有这等事!你无须担惊,当年为师在炉中锻炼神刀时,同炼了三粒丹药,可解刀毒,既然他有宝物治你,你便将丹药带去,以防不测。”

    言罢,余元取出三粒丹药递与余清,杨戬叩头道:“感谢老师搭救之恩。”起身快步出了千花洞,驾土遁往周营而来。有诗赞杨戬玄功变化之妙曰:

    悟道功成三百春,玄中玄妙有长生。余元枉修千年道,汜水徒劳化血兵。计就腾挪称幻圣,装成奇巧盗灵丹。多因福助周文武,一任奇谋若浪萍。

    且说一气仙余元,等余清走后,心中暗自盘算道:“杨戬乃是玉鼎真人的徒弟,从未听说这师徒二人炼有宝刀,还能克制我的化血刀?再者余清虽与我修炼数十年,但若被刀光所伤,一样无法幸免,怎能到此向我求助,其中定有缘故?”

    余元想罢掐指一算,已知详情,不由心中大怒道:“好个杨戬匹夫!竟敢以七十二变来盗我的丹药,当真欺人太甚!”遂即出了千花洞。

    童子牵来金光驼,此物通体生就乌黑绒毛,十分高大,独峰长尾,口喷毒烟烈火。余元上了驼背,一拍顶门,骆驼顿时足生一片金光,霎时间已追出百余里。

    且说杨戬正往前行,忽听脑后有风声响动,回头借神目望去,见余元借着一道金光而来,其疾如电,一泻千里,晃眼工夫,堪堪就要赶上。杨戬吃惊不小,忙把丹药揣入怀中,暗中将一鹰一犬祭起。

    余元在后只顾追赶杨戬,并未防备,忽见空中一朵乌云疾驰而来,待到近前方才看清,乃是一只丈许高的巨鹰,金眼红喙,两只钢爪,通体纯黑,并无一根杂毛,雄健非常,展眼已飞到顶上。

    余元只觉耳旁风生,眼前黑影略过,一个疏神,手中的拂尘竟被巨鹰抓了去。余元骂道:“不知死活的孽畜,竟敢招惹本师!”言罢从腰间解下一柄链子百炼锤,在空中舞了圈,朝着巨鹰身上打去。

    此锤是他的兵刃,也可做暗器使用,平素得心应手,练得百发百中,无论多厉害的对手,遇见从无幸免。谁料那皂雕见链子锤飞来,只微微抬起爪,便将打来的锤头抓在爪中。

    余元心中无名火起,二指在袖中,掐了个束缚诀,往空中一甩,立时袖中飞出一股青气,将神鹰双爪束住。那神鹰只管奋力腾扑,却无法挣脱。

    余元见状,正在得意之际,徒然身后窜起一条细腰犬,张开血口撩牙,正咬在他的脖颈之上。

    正是:牙如钢剑口赛盆,全身红袍扯下来。

    那空中的皂鹰,此时用尽力气一挣,只听一阵裂帛之声,那青气从中而断,变成两节丝绦,随风飘落。皂鹰也知余元厉害,不敢再来偷袭,抓起链子百炼锤飞入云中。

    余元一时大意,被哮天犬咬了一口,他天生铜筋铁骨,又被龟灵圣母投入烧天釜中,炼就两个甲子,已近金刚不坏之身,哮天犬的利齿未能伤他分毫,只将他身上的大红白鹤道袍,扯了下来。余元半身赤裸,又失了趁手兵器,再无心追赶,暗道:“贫道先回去,取一条兵刃,再到汜水关寻你报仇。”

    且说姜子牙在大帐中,忽听左右来报:“杨戬在辕门外等候。”姜子牙立即传令道:“让他进来。”杨戬来到大帐中,将盗丹经过讲述一遍,姜子牙闻言大喜,忙命杨戬取丹药救治雷震子,又遣金吒将丹药送往乾元山,为哪吒调理伤势。

    次日天明,杨戬在关下讨战。报事官报入帅府道:“周将杨戬在关下讨战。”韩荣忙命余清出战。余清暗道:“老师传我神刀之际曾说,此刀剧毒不比,中刀之人,立时身死,即便是大罗神仙,也熬不过一时半刻,怎的今日奈何不了此人!”

    当即跨着火眼金睛兽,提着方天戟杀出关来。杨戬见余清出城,大喝道:“余清,前日里你用化血刀伤了我,却不知我有解毒的丹药。你虽有化血神刀,却奈何我不得!”

    余清闻言大惊,暗道:“若真如他所言,我即便再用神刀去伤他,也是徒劳。”想罢催开金睛兽,来战杨戬。二骑盘旋,刀戟并举,战了十合,杨戬暗中取出照妖宝鉴来照余清。

    杨戬只见镜中倒影乃是一只细鳞墨须的鲭鱼,当时使了个身外身的法术,化作一只鹭鸶,以铁喙来啄余清,一下正啄在余清的头盔之上,只啄得火星乱飞。

    余清见了天敌克星,顿时骨软筋酥,拨转金睛兽便走。那鹭鸶盘旋半空,爪喙同施,连抓带啄。余清见难以摆脱,只得口中念咒,跳下坐骑,借趁脚风,欲逃回关去。

    正在此时,忽听半空一声鹰叫,抬头看时,一只皂鹰横开丈许长的双翼,风驰电掣,摩空飞过。舒开两只钢爪,将余清肩头抓住,就地抓起,冲霄而去。

    那余清被皂鹰擒住,料定性命难保,将心一横,抽出佩刀去砍鹰爪,惹得神鹰一时性起,两只钢爪用力一合,一齐抓入余清的胸腹。余清忍痛不过,“哟”地一声惨叫,就此死去,死后现了原形,被皂鹰所食。

    正是:一腔左术全无用,枉做成汤梁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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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材。

    杨戬见皂鹰抓死了余清,当即收了变化,掌得胜鼓返回军营,见姜子牙报功不表。

    且说韩荣听闻余清阵亡,暗道:“眼下全仰仗余清方可抵御周军,前日遣人往朝歌告急,却了无音讯,余清阵亡无人能把守此关,这便如何是好!”正在踌躇之际,倏然从空降下一道金光,一个相貌凶恶的道人骑着骆驼,凌空而来。

    道人来至总兵府前,命人报入帅府,韩荣闻报言道:“有请!”道人进大殿来见韩荣,韩荣只见这道人,生得面如蓝靛,赤发獠牙,身高一丈六尺,凛凛威风,二目冒着凶光。

    韩荣知乃是异人,问道:“老师尊姓大名,出家在哪座名山,何处洞府?”一气仙余元言道:“贫道是驼龙岛千花洞一气仙余元是也,余清乃是我的弟子,敌将杨戬欺人太甚,变化成余清的模样,盗走我的丹药,如今杀我弟子,贫道为此而来,要为弟子报仇雪恨。”韩荣闻言大喜,摆酒款待。

    次日天明,余元上了金光驼,出关来至周营前,坐名要姜子牙答话。报马报入中军:“汜水关出来一个道人,请大元帅答话。”姜子牙言道:“怎得又来个道人,摆队伍出营。”

    当下率领左右门人,一骑当先杀出辕门。只见对面一位道人,生得十分凶恶。怎见得:

    鱼尾冠,金嵌成。大红服,云暗生。面如蓝靛獠牙冒,赤发红须古怪形。丝绦飘火焰,麻鞋若水晶。驼龙岛内修仙体,自在逍遥得至清。位在监斋成神道,一气仙名旧有声。

    且说姜子牙来到军前,问道:“道者,姜尚有礼了。”余元言道:“姜子牙,我乃是余清的老师海外一气仙余元是也,你让杨戬来见我。”姜子牙言道:“杨戬督粮去了,不在大营中。道友,你在驼龙岛头戴七星,朝礼北斗千年,已成地仙,可参上乘正果,难道不知天意。如今天子昏庸无道,恶贯满盈,天怒人怨,天下诸侯纷纷反叛。我西周应天顺人,克修天道,如今代天行罚,你之前派遣弟子阻碍大兵东进,如今亲临汜水关,当真是自取灭亡!你纵有左道之术,也难以扭转天命,我劝你早回仙山,以免灾殃,献出原身,到时悔之晚矣。”

    余元听姜子牙一番言语,心中大怒,喝道:“姜子牙,你妖言惑众,你仰仗元始天尊的势力,数番欺辱我截教门人,贫道今日下山,若不杀你,誓不归山。”

    言罢催开金光驼,手持链子百炼锤直取姜子牙,姜子牙以三环宝剑招架相还,二人你来我往,战了十余合,不分胜负。余元从腰间解下一个两尺来长,似布非布、似皮非皮的口袋,头朝下,底朝上,对着姜子牙一倒。

    立时从袋口飞出数十团白影,最大的约一尺方圆,小的只有酒杯大小,虚悬空中,往来飞舞。看上去白色透明,里面水云隐隐,旋转如飞,快慢不一,在空中互相激撞,立时爆散开来,化为无数颗水雷,向姜子牙顶门打来。

    姜子牙知这水雷乃海水精气所萃,一旦施为,生生不已,连绵不绝,威力极大。忙将杏黄旗展开,现出千朵金花,将周身护住。金花放出亩许方圆的金霞,不住在空中上下飞扬,任凭水雷一颗接一颗打在金花上面,只打得金屑纷飞,却休想占丝毫便宜。

    余元见毕生修炼的水雷奈何不得敌手,正要取其他法宝来伤姜子牙,不防姜子牙将打神鞭祭起来,一鞭正中余元顶门,只打的三昧真火喷出丈余远近。那余元甚为顽强,用手揉了揉脑门,举剑又砍向姜子牙。

    姜子牙身后的李靖与韦护,见余元如此凶顽,忙将各自宝物祭起。余元见状,知讨不着便宜,只得把金光驼顶门一拍,那金眼驼四足卷起一团金光,凭空而去。姜子牙见余元败走,掌得胜鼓收兵回营。

    且说二运督粮官土行孙,押送粮草来至辕门,正看见姜子牙与余元两下交兵。他见余元的金光驼四足金光迸射,土行孙心下甚为羡慕,暗道:“我乃是步下将官,押运粮草千山万水,舟车劳顿,若有这么一头坐骑,岂不是轻便许多。”

    姜子牙回到连营,升坐中军大帐,军政官报来:“督粮官土行孙在帐外等候!”姜子牙言道:“让他进来!”土行孙进帐,向姜子牙交令,并未延误限期。姜子牙言道:“你督粮有功,暂且下帐歇息去吧。”

    土行孙回到自家营帐,对邓婵玉言道:“我方才督粮来至辕门前,见对方一个道人,骑在一匹骆驼之上,四足卷起一片金光,破空而去,我打算今晚潜入汜水关,将他的坐骑盗出来,日后骑着它,督粮路上少了许多劳乏!”

    邓婵玉言道:“你若要入关盗驼,须禀明大元帅,方可行事,切莫忘记军中有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不得造次。”土行孙言道:“何必去和他禀报,我去盗驼,若是成功,也削弱敌军的实力,有何不可!”

    夫妇商议停当,将至二更时分,土行孙将身子一扭,借土行术径直进来汜水关,来到总兵府内。将头略微探出地皮,正看见一气仙余元来静室内打坐,只见道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土行孙知道人的厉害,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却说余元在默运元神,忽然心血来潮,暗用掐指在袖中一算,已知土行孙潜入汜水关,要盗取自己的坐骑。余元心中好笑,暗自将元神出窍,少时间鼾声如雷,睡得甚是香甜。

    土行孙在地下,听见鼾声大作,心中大喜道:“我给你来个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他哪里知道,这余元已成地仙,可绝烟火食、不眠不寝,平时只需辟谷打坐,此时酣睡,乃是使诈愚人。土行孙一起贪念,便萌祸机。

    土行孙将身子钻出地皮,蹑足凝神,来到廊下,将栓骆驼的缰绳解开,踩着石阶爬上骆驼,心中无限欢喜,然后纵下来。手持镔铁棍,来至静室之内,将棍抡圆,朝余元耳根便是一下,只打得余元七窍生烟。

    土行孙反手一棍,又打在余元的顶门,却见道人不红不肿,更不出血。土行孙暗道:“这泼道,浑身如同顽石一般,我这两棍不把他打死也将他打晕,即便丞相怪罪,我也是功过相抵。”

    想罢再次爬上金光驼,把骆驼的顶门一拍,这兽四足卷起金云,冲霄而起。土行孙心下十分得意。

    正是:欢喜未来灾又至,只因盗物惹非殃。

    且说金光驼驮着土行孙,在汜水关半空盘旋,就是不飞出关去。土行孙言道:“宝贝,你还不出关,更待何时!”话犹未落,那金光驼竟然收了金光,落将下来。

    土行孙心知其中必有蹊跷,急忙纵身跳下,早被余元从后一把将头发抓住,拎在空中,不让他身子挨地。余元骂道:“惧留孙传下的好徒弟,今日你是来得去不得!”当下叫道:“拿住一个夜入关隘的小贼!”

    这一声惊动府内军兵,掌起灯毬火把,照如白昼一般。韩荣夜升坐帅府,只见余元提着土行孙来到大殿之中,韩荣见来人不过三尺高下,便问道:“老师,这贼人不过一个侏儒矮人,不劳老师费事,将他放下来吧。”

    余元言道:“韩总兵有所不知,别看他身量不大,却精通地行术,只要让他挨上地皮,他就沿地逃走。”韩荣闻言一惊,问道:“那老师如何处治他?”余元言道:“不妨,你派人到静室中,把贫道蒲团下的水火藏珍袋儿取来,将这小子装进袋中,用火烧死方绝祸患。”

    韩荣依照余元之言,命人取来口袋儿,余元将土行孙装入袋中,把袋口系紧,口中念念有词,袋子中立时火起,映照四下红通通的。

    袋子中的土行孙,在火里大叫道:“烧死我也!”好火!怎见得,有诗为证:

    金蛇袋内来回窜,黑烟滚滚无处去。燧人出世居离位,燧人腾光号火精。山石装内化赤土,湖海收入尽枯平。谁知天意归周主,自有真仙渡此惊。

    且说余元用水火藏珍袋烧土行孙,土行孙掐诀避火,只能暂保一时三刻,眼见命在须臾之间。他今日不该死在此地,此也是天数。

    话说夹龙山飞云洞的惧留孙,正在默养元神,忽见白鹤童子到来,言道:“奉老爷法旨,命师叔去汜水关搭救土行孙。”惧留孙闻言,袖中一算,已知详情,当下与白鹤童子分别,借着纵地金光法,来至汜水关半空。

    惧留孙拨开云头向下观瞧,只见一气仙余元正用藏珍袋火烧土行孙,惧留孙心中暗道:“此人虽是截教三代弟子,但是得道年久,颇有些神通,已成地仙一流,若论道行,并不在许多前辈之下,若是和他僵持起来,只怕误了徒弟的性命!”

    想罢多时,口中念念有词,在掌中攥了一道旋风,往下一甩,那道风儿顿时形成一个大漩涡,将归藏袋反卷上了半空。

    余元忽见万木萧萧,狂风大作,走石飞沙,在面前形成一个大漩涡,急转了百十转,突然由小而大,足有亩许方圆。余元心中一动,当下掐指一算道:“好个惧留孙!你师徒一对盗贼,你徒弟偷了我的坐骑,你搭救徒弟,连把我的归藏袋也拿了去,当真是欺人太甚,明日两军战场要你还来。”

    且说惧留孙领着藏珍袋往行营而来,当晚巡夜正是大将南宫适,此时已三更时分,南宫适见辕门外飘摇摇来了一人,便喝问道:“前面什么人?”惧留孙言道:“我乃惧留孙,快通报子牙。”

    南宫适忙上前来看,果然是惧留孙,当下不敢怠慢,立时报入中军,将姜子牙唤醒,禀道:“辕门外有惧留孙仙师等候!”姜子牙闻言忙出营迎接,只见惧留孙手中拎着一个口袋儿。二人携手揽腕来到中军打稽首坐下。

    姜子牙问道:“道兄,夤夜至此,有何见谕?”惧留孙言道:“不才弟子土行孙,今夜遭逢火劫,我这个做师父的,赶来搭救于他。”姜子牙闻言问道:“土行孙昨日督粮方到,怎会遭逢火劫?”惧留孙把藏珍袋口打开,将土行孙倒了出来,只见土行孙浑身焦黑,已辨不出人样。

    惧留孙喝道:“孽障,你如何潜入汜水关,如实讲来!”土行孙死里逃生,知是师父搭救,只得将夜入关隘盗取金光驼的事讲说一遍。姜子牙闻言勃然大怒道:“你要潜入敌关,应当及时向我禀报,你竟然私下行事,行此偷窃之事。今日若不按军法从事,众将日后必要效仿,将来军营必要大乱。”

    姜子牙唤左右道:“刀斧手,将土行孙推出去斩首示众!”惧留孙急忙劝道:“他不遵军令,暗行进关,行偷窃之事,有辱国体,理应斩首,只是为今用人之际,暂且让他待罪立功吧。”

    姜子牙喝道:“若非师兄求情,定斩不饶。”土行孙叩谢师父搭救,又谢过姜子牙不杀之恩,回自家营帐洗漱休息,当夜周营无话。

    次日天明,一气仙余元骑着金光驼来到周军大营前,坐名要见惧留孙。惧留孙对姜子牙言道:“他这水火藏珍袋,是以百年鲟鳇的鱼肚炼成的,委实来之不易,我原本只为搭救徒弟,不想将他的宝贝也收了。我不便出去见他,你只须如此这般,为兄助你生擒此人。”

    姜子牙与惧留孙商议停当,当下率领三千人马点炮出营,余元一见姜子牙,心中甚为不满,喝道:“姜子牙,今日贫道不是来会你的,叫惧留孙出来见我!”

    姜子牙曰:“余元,你好不知天命,昨夜你要火烧土行孙,他若是当真该死,自无逃生之理。正所谓命不该绝,纵使千方百计,也不能加害成功,自有高人搭救于他,你因此失了宝贝,就当自认以前错失,回仙岛修行!”

    余元闻言大怒道:“好个巧舌如簧的老匹夫,他偷了我的宝贝,你还为他开脱,当真是欺人太甚!”言罢催开金光驼,舞着链子锤杀来。姜子牙骑着四不相,以三环宝剑赴面相迎。二兽来往,双剑并举,两家一场殊死搏斗,怎见得,有词为证:

    凛凛征云万丈高,军兵擂鼓把旗摇。一个是封神都领袖,一个是监斋名姓标。这个正道奉天灭纣王,那个是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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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仙自逞高。这个是六韬之内称始祖,那个是蓬莱弟子号首席。自来有福催无福,天意循环怎脱逃。

    且说姜子牙大战余元,十数合未分胜负。惧留孙在辕门外观战,暗中将捆仙绳祭在空中,如金龙般一道金光飞起,凭空将余元拿去,只留下金光驼独自回关。

    力士灵官将余元拿进中军大帐,余元立而不跪,口中大骂道:“惧留孙,你暗地里施法擒我,甚不光彩,即便此时,我是你阶下之囚,你也奈何不得我!”

    姜子牙闻言命李靖道:“推出去,斩首示众!”李靖当下领命,将余元推出辕门,抽出宝剑往下一落,只听当啷一声响,竟将宝剑崩出一个口。李靖心下一惊,忙唤来刀斧手,刀斧手连着斩了数刀,余元的头颅纹丝未动,反而断了几口刀。

    李靖当即回报姜子牙,将蹊跷讲说一遍。姜子牙陪着惧留孙来至辕门,见余元毫不在乎,气焰逼人已极,当下对韦护言道:“你的降魔杵乃伏魔至宝,用它击毙此人!”韦护领命,祭起降魔杵,正中余元顶门,只打得烈烈火起,股股烟飞,余元依旧神情自若,作歌曰:

    君不见朝礼北斗逾千年,修仙养道碧游宫。坎虎离龙方出现,五行随我任心游。四海三江都走遍,顶金顶玉秘修成。曾在炉中仙火煆。你今斩我要分明,自古一剑还一剑,漫道余言说不灵。

    惧留孙听罢言道:“此人乃是多宝道人的首徒,还是龟灵圣母的子侄,龟灵圣母当初为造就于他,向无当圣母借来煮海烧天釜,将他投入釜中两个甲子,以六丁神火和各种灵丹仙草淬炼他的肉身,使他已近金刚不坏之躯,你我手中并无金蛟剪之类伤害元神的宝贝,想要取他性命,委实难办!”

    姜子牙闻言心下十分不悦,言道:“听他的口气,若是放了他,日后必要报复,若是将他囚于军中,又恐截教门人前来搭救,依我之见,命军中铁匠打一铁柜,将他锁入柜中,沉于北海深处,以绝后患。”惧留孙闻言点头称是。

    姜子牙当即命铁匠连夜打造一间铁柜,将余元锁入柜中。惧留孙命力士灵官将铁柜抬定,丢入北海深处,力士灵官依照惧留孙法旨行事不表。

    且说余元被沉入北海深处,他乃是鳖精得道,一入海中,如鱼得水,只是一时间逃不出铁柜。他急忙念动咒语,不一时,北海龙王敖吉赶来,余元言道:“我乃东海一气仙余元是也,被奸人算计受困于此,还请龙王派遣虾兵蟹将,将此铁柜打开,放我出去,日后定有重谢!”

    敖吉闻言喏喏连声道:“道友,这铁柜上有昆仑山的符咒,小神不敢擅自破坏!”余元闻言怒道:“你这老龙好不识趣,你大哥敖广昔年屡次受我恩惠,膝下三子俱都拜我为师,如今我在难处,你却不肯相助,趁早将铁柜打开,免得贫道日后与你为难!”

    敖吉哪敢不从,当下调来虾兵蟹将,锤棍齐施,将铁柜打开。见余元被绳索捆住,便要派人去解,反被余元阻拦道:“此乃昆仑捆仙绳,你等不通大法,万难解开,贫道这便回碧游宫求援,搭救之恩容我日后再报!”

    当下念动真言,借水遁径直赶往蓬莱岛碧游宫。少时,来到紫芝崖边,只因浑身被捆仙绳捆的结结实实,不好直接进宫去见通天教主,正要寻一位道友代为禀报,忽听得山崖上有人做歌而来,歌曰:

    水遥山遥,隔断红尘道。粗袍敞袍,袖里乾坤倒。日月肩挑,乾坤怀抱。常自把烟霞啸傲,天地逍遥。龙降虎伏道自高,紫雾护新巢,白云做故交。长生不老,只在壶中一觉。

    余元听到歌声,大叫道:“山崖上是哪一位同修,可否搭救于我!”言还未尽,山崖上飘落一朵红云,云头上站着一个道童,余元认得乃是本家师弟,教主的侍者水火童儿。

    水火童儿今日奉教主之命,到紫芝崖采摘九叶紫龙灵芝草,忽听崖下有人呼救,下来一看,此人青面红发,巨口獠牙,正是大师兄一气仙余元。

    只见余元浑身被一条绳索捆了个结实,童子忙上前问道:“大师兄怎的如此光景?”余元言道:“师弟有所不知,我去汜水关前为弟子报仇,被姜子牙、惧留孙设计抓住,将我沉入北海,万幸老天不绝我,北海龙王敖吉助我脱困,方到此间,就请师弟替我向老师通传一声。”

    水火童儿言道:“师兄有所不知,教主日前因为火灵圣母一事,命师父携带四把宝剑,往界牌关摆下诛仙阵,要与阐教群仙斗法!”余元闻言又道:“那便去通报师叔龟灵圣母!”

    水火童子依言,进宫将余元之事告知龟灵圣母。龟灵圣母闻言大怒,赶到崖前,不看还可,一见之下,不由得怒发冲冠。

    龟灵圣母回到碧游宫,径直来到碧游床前,见通天教主行礼,言道:“弟子有一事,要启禀老师,旁人说昆仑门下欺辱我教,老师总规劝弟子,勿信流言蜚语,如今教中三代大弟子一气仙余元,只因得罪了姜子牙,被他用铁柜沉于北海深处,幸好命不该绝,被北海龙君所救,借水遁逃至紫芝崖。还望老师大发慈悲,替弟子争回体面。”

    通天教主问道:“余元现在那里?”龟灵圣母言道:“现在紫芝崖下。”通天教主言道:“命人将他抬进来。”少时,水火童子将余元抬进碧游宫,宫中几位亲传弟子及三百散仙,见了余元如此光景,无不动气。

    只见金钟声响,玉磐齐鸣,通天教主升坐,诸位弟子一起跪倒于地,言道:“请老师为余元出头,阐教门下太过欺辱我教了!”通天教主见余元,被捆仙绳捆了个结实,四肢躯干动不了分毫,神情甚是狼狈。

    教主脸上自然难堪,有道是:圣人发怒不行于色。虽然心中怒极,脸上仍作镇静。来到余元身前,用手指往绳索上一弹,那捆仙绳吊立时脱落于地。遂命水火童子道:“到万宝阁中,取我的神锁来!”

    不一时,水火童子去而复回,手中托着一件玉盘,盘内盛着一蓬细如游丝的银线,交去余元。通天教主道:“此乃我的至宝穿心锁,长短由心,昔年曾用它在北海归墟以下,钓过以人为食的鲲鱼,你以此宝将惧留孙拿来见我,不许伤他性命。”余元言道:“弟子谨遵法旨。”

    正是:圣人赐与穿心锁,只恐皇天不肯从。

    且说余元取了截教至宝,离开蓬莱岛,借水遁而来。须臾间,已回到汜水关。府门外的军卒报于韩荣道:“余道长回来了。”韩荣闻言,立马降阶相迎,言道:“听闻老师被擒,使末将坐立不安,今日复睹尊颜,韩荣不胜幸甚!”

    余元言道:“姜尚将贫道锁入铁柜之中,沉于北海深处,贫道拘来北海龙王,助我脱困,后借水遁回碧游宫,拜见截教掌教圣人,教主赐下一件法宝,贫道这便出城,一战必能成功。”

    余元当下骑上金光驼,来到周营辕门外,坐名要会惧留孙。报马报入中军大帐:“启禀大元帅,道人余元在军前讨战,坐名要会惧留孙仙师。”此时惧留孙尚未回山,姜子牙闻报,不由大惊,忙请来惧留孙一同商议。

    惧留孙在袖中一算,言道:“余元沉于北海,拘来北海龙王,砸烂了铁柜,借水遁逃回碧游宫,三师叔赐下穿心锁,要捉我回山发落。”

    姜子牙闻言大惊失色,一时语塞。惧留孙笑道:“师弟不必担惊,他有穿心锁,我有捆仙绳,到时不过势均力敌罢了。你有中央杏黄旗,不必惧怕于他!”

    姜子牙闻言心宽不少,言道:“师兄言之有理。”当下传令道:“点炮出兵。”当下帅旗展动,姜子牙率门人杀出营去。

    仇人见面分为眼红,余元大叫道:“姜子牙,今日定要与你见个生死方休!”当下催开金光驼,抡着链子锤,飞来直取,姜子牙以宝剑招架交还。未及数合,余元手中掐诀往外一指,甩出一条银线,在空中暴长十余丈,伴着万道银芒,笔直向姜子牙飞来。

    不等穿心锁及身,姜子牙已感到全身一紧,好似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勒住,姜子牙才知此宝的威力果然非比寻常,顿时吓得神魂皆颤,生怕迟上一些,便被银线锁住,到时万难逃脱。当下将杏黄旗展开,面前倏地奇亮,金花千朵,将银线抵在空中。

    辕门下的惧留孙此刻又将捆仙绳祭起,命力士灵官道:“将余元拿进中军!”只听两军阵前一声巨响,凭空将余元拿去。

    那空中的穿心锁,此时失去控制,化作一道银光往东南方向飞去。姜子牙见拿住了余元,心中方安,回到中军与惧留孙商议道:“如今骑虎难下,杀又杀不了,放又放不得,这便如之奈何!”

    正所谓:生死有定,大数离逃。余元乃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该着死于今日。正在姜子牙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之际,报事官报来:“陆压道人在辕门等候。”姜子牙闻言心中大喜,当即与惧留孙出辕门迎接。

    三人携手揽腕来至中军,余元与陆压俱是海外神仙,也曾听多宝道人多次提及,深知此人的厉害,正是自己的克星,不由吓得仙魂缥缈,面似土色,懊悔不已。

    只听余元诺诺道:“陆压仙长,请你看在我老师的面上,可怜我大禹时修道,千年苦工,放过我这一次吧。从今弟子知过必改,隐居在驼龙岛永不出世,再不敢阻挠天兵东进了。”陆压言道:“你逆天行事,天理难容,何况你是‘封神榜’上人,贫道也慈悲不得。”

    陆压将葫芦解下,只听葫芦中发出玱然鸣玉之声,陆压叹道:“这正是:不依正理归邪途,仗你胸中道术高。谁知天意扶真主,飞刀斩仙命难逃。”

    言罢揭开葫芦盖,当中飞出一柄飞刀,一尺多长,一道寒光,围着余元绕了一周,疾如电掣,终了缓缓浮在余元头顶。余元自知死在眼前,垂首低眉,心中无限懊悔。

    只见那斩仙飞刀离他顶门丈许,倏地化为一片丈许方圆的光幕,将余元周身罩住,刀光往下一垂,跟着旋了几旋,余元一颗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从腔子中冒出一股白烟,显了原形,乃是一只丈许方圆的大鼋鱼。后世有诗单论斩仙飞刀,有诗为证:

    先炼真元后运功,此中玄妙配雌雄。惟存一点先天诀,斩怪诛妖自不同。

    且说陆压用飞刀斩了余元,一点灵魂进封神台报到去了。姜子牙传令,命左右将余元的首级挂于辕门之外。陆压连忙出言阻止道:“子牙万万不可,他虽是旁类修道,却是截教三代大弟子,已躲过三灾,虽不能飞升紫府,却也勉强修到地仙,若是将他原身示众,只怕会引来无穷的烦恼,还是用土掩埋了吧。”姜子牙依言而行,陆压与惧留孙辞别回山不表。

    且说韩荣派出探马,打听到余元已被斩首,在帅府与众将官商议道:“那余道人乃是神仙一流,也已被姜子牙所杀,此地再无人可与周军抗衡。如今兵临城下,左右关隘俱被敌军攻克。姜子牙麾下有许多能人异士,我等凡夫俗子如何抵挡。本帅本想率众归降,又怕背负反叛的名声,若是不降,日久此关必被敌军所破,到时免不了生灵涂炭,城毁人亡,为今之计,奈何,奈何!”

    一旁偏将徐忠出列言道:“总兵,既然你不忍有负成汤,又不愿献关投降。我等不如挂冠封印,弃官而去,如此不失人臣之道。”韩荣闻言点头称是,遂即传令众军士道:“将府中辎重打点装车。”

    众将官见主帅如此,一个个心灰意冷,分头散去。韩荣亲自指挥家将,打点金银珠宝、细软衣帛,一时间前院里乱作一团,惊动后宅内的二位公子。

    弟兄二人听见前院喧哗,赶来一看,只见家将肩扛手抬,搬运箱柜,忙问缘故,家将把韩总兵要弃关之事讲说了一遍。二位公子闻言对众人喝道:“你们且住,待我二人去见父亲,自有道理。”二人遂即赶来参见韩荣。这正是:余元相阻方才灭,三军又遭屠戮灾。二韩愚忠尤悲壮,父子为国死争战。不知凶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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