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二将相逢各有名,青龙关遇定输赢。五行道术皆堪并,万劫轮回共此生。黄气无声能覆将,白光有影更擒兵。须知妙法无先后,大难来时命自倾。
且说黄天禄展开枪法将陈奇裹住,故意卖个破绽,使个回马枪的解数,正中陈奇的右腿。陈奇拨转坐骑,跳出圈外。黄天禄立功心切,随后便赶。陈奇虽受了腿伤,道术却依旧运用自如。他把摩云杵一举,只见鱼鳞兵蜂拥而至,张口将腹内炼成的癸水蜃气哈出,黄天禄立时滚鞍落马。早被鱼鳞兵生擒活捉,陈奇掌得胜鼓进关来见丘引,丘引大喜,吩咐将黄天禄收监。
且说报马来报:“陈奇将二世子生擒回青龙关!”黄王爷闻言心中一沉,当即让探马出城打听。少时探马回报道:“启禀元帅,不见关内挂出首级。”
次日,丘引伤势痊愈,一心要报前仇,也不戴亮银盔,头上只戴一道金箍,好似头陀打扮,身着亮银甲,提九转盘蛇亮银枪,杀到周营前,坐名要黄天祥出战。
报马报入大营,黄天祥当即请令出战,黄飞虎阻挡不住,只得嘱咐再三。黄天祥上马提枪,出营来见丘引,冷笑道:“丘引,被我枪刺、箭射、锏打,如今还敢出战,也算是一位英雄好汉,今日某不将你生擒,绝不会关!”说罢催开白龙驹,摇手中提泸枪,直刺丘引,丘引以手中枪赴面相还。
二马盘旋,双枪并举,大战于青龙关下。直战了三十回合,黄天祥这根枪如狂风骤雨,势不可当。丘引招架不住,虚掩一枪,拨马便往关里走。黄天祥不知畏惧,随后追赶而来。
忽见丘引回手将手中的九转盘蛇亮银枪一晃,化成一条青蛇朝黄天祥飞来。黄天祥大惊,忙挂好提泸枪,抽出肋下佩剑,手起处一道剑光闪过,将那青蛇断成两截。黄天祥在马上大笑道:“你的法术不过如此,今日不生擒你,誓不回去!”
丘引暗骂道:“小畜生死在眼前,尚不自知!”想罢顶上放出一道黑烟,里面是一颗鹅蛋大小的红珠,赤红似火,在空中滴溜溜直转,此是他三百六十年修成的一颗内丹,只见一点红光,比闪电还快,直朝黄天祥打来。正中黄天祥的胸口,将护心镜打碎,黄天祥眼前一黑,吐了一口鲜血,再也坐不稳坐骑,当即落马,兵卒飞奔而上,绳捆二臂,将黄天祥捉住,丘引大喜,掌得胜鼓进关。
正是:可惜年少英雄客,化作南柯梦里人。
且说丘引生擒黄天祥进关,升坐帅府,传令左右道:“把黄天祥推进来!”军卒将黄天祥推到近前。黄天祥气冲斗牛,厉声大骂道:“丘引,我原以为你是个英雄,到头来却是个匹夫。大丈夫征战杀场,枪马上见高低,你以妖术伤人,算什么能耐!我死不足惜,全当报效国恩。等姜元帅兵临城下之际,届时你必死无葬身之地!既被你所擒,只有一死而已,我死后定化作厉鬼杀了你这匹夫!”
丘引大怒道:“你这小畜生,生死在本帅掌握之中,反出口伤人!你枪刺、箭射、锏打本帅,本帅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黄天祥圆睁二目道:“狗贼!我恨不得刺穿你的肺腑,射透你的心窝,打碎你的天灵盖,方显我黄氏一门将才,今日不幸被擒,速求一死,何必多言,说这些话岂能吓唬住小爷!”丘引大怒,命左右道:“命一百弓箭手,乱箭将此反贼射死,再枭下首级,将尸身挂在城楼之上,任凭风化为干尸!”
少时,探马报入周营道:“启禀元帅,四世子被丘引生擒,乱箭穿心而死,又被枭去首级,把尸骸挂在城楼上,风化为干尸,请军令定夺。”黄飞虎闻言,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众将官连忙将武成王扶起,黄飞虎放声大哭道:“本帅膝下四子,起兵一来,未进五关,便有两子丧生,一子生死不明,当真苦杀人也!”黄飞虎思子,作诗一首,诗曰:
“为国捐躯赴战场,丹心可并日争光。几番未灭强梁寇,左术擒儿年少亡。”
且说黄飞虎见连败数阵,被杀、被擒数员大将,忙修告急文书,连夜差人送往汜水关大营中,向大元帅姜子牙求援。报马一路飞奔,非只一日,来至大营。旗牌官报入中军道:“启禀大元帅,武成王遣人到辕门等令。”姜子牙言道:“让他进来。”
报马来至大帐前,行礼将文书呈上。姜子牙拆开看罢,言道:“可惜邓九公、黄天祥,乃是当世虎将,俱死于非命,委实让老夫伤怀。”
邓婵玉听说父亲被害,不禁跪在地下痛哭起来,半晌向上叩头道:“启禀大元帅,末将愿为先父报仇。”姜子牙点头应允,又点哪吒与韦护同往。三人领了将令,率领三千人马连日行军,星夜往青龙关而来。
哪吒恨不得立时为邓九公、黄天祥报仇,当下蹬开风火轮,不多时便率先来到青龙关。
正是:顷刻行千里,须臾至九州。
且说哪吒来至周军大营前,旗牌报入中军道:“先锋官哪吒在辕门外听令。”黄飞虎言道:“快请进来。”哪吒进中军大帐施礼完毕,黄飞虎言道:“本王奉大元帅之命,分兵攻取青龙关,却因不通左道之术,以致先锋邓九公、四子天祥,先后身遭不测,如今先锋官到此,定能攻克青龙关!”
哪吒言道:“四世子一片丹心,为国捐躯,留名于青史,永垂不朽,也不辜负王爷养育之恩,还请王爷节哀,末将愿与丘引一会。”黄飞虎点头应允。哪吒上了风火轮,提着火尖枪,杀往关下讨战。
猛一抬头,只见黄天祥的尸骸,挂在城楼之上,业已成了干尸,不由心中怒火中烧,暗道:“定要拿住丘引,将他枭首示众!”想罢喝道:“城上的报事官,快去传与丘引知道,就说哪吒到此,让他洗颈受戮,快滚出来!”
报事官报入帅府道:“敌将哪吒在城下讨战。”丘引闻言,自恃道术了得,正要出战,却被和合仙拦住,言道:“这哪吒乃是姜子牙麾下先锋,乃是太乙真人的弟子,我两个门人都被他所害,贫道与你一同出去,要为张桂芳、风林报仇!”
丘引觉得言之有理,率领五千人马,与和合仙一同出关,只见对面站立一位少年,足登风火轮,手擎一条丈八尺紫焰火尖枪,当下问道:“来者可是哪吒么?”哪吒大骂道:“你这匹夫,黄天祥与你不过是两国仇敌,罪不过斩首,你居然把他乱箭射死,风化尸身,委实让人愤恨,今日定要将你生擒,乱箭穿心而死,为天祥泄恨!”
说着把火尖枪在掌中一颤,登起风火轮直取丘引,丘引以亮银枪急架相还。轮马往来,双枪并举,直杀了二十回合,丘引拨马便走,哪吒随后紧追,丘引在马上现出内丹,叫一声道:“哪吒!看我的宝贝!”遂即一道黑烟朝哪吒打来。
哪吒一双慧目,明烛纤微,笑道:“无知的匹夫,此不过是你内丹炼成的元珠,岂能伤得了我?”当时将乾坤圈祭起,正与红珠碰在一处,立时将红珠击出好些裂痕,坠落在地上。丘引当时心神一震,业已元气大亏,身受内伤。
哪吒恨不能一圈将他打死,再把乾坤圈祭起,却见一旁的和合仙,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袱,掀开包袱皮,里面是一个捧盒,上面雕着一条红背蜃龙,名曰幻境转变盒,将盒盖一掀,立时放出一道蜃光,其疾如电,由斜刺里飞将过来,如长鲸吸海般,将乾坤圈裹住,只见半空中蜃光迷离,光烟潋滟,翻腾缭绕,瞬息千变,宛如海市蜃楼。
那乾坤圈好似迷失了方位,在空中来回徘徊,始终落不下来。哪吒不禁大惊,忙将宝物收住,摇动火尖枪直刺而来,却见和合仙撒出来一把北斗珠。哪吒只见对面飞来七团酒杯大小的银光,只一瞬间的工夫,已打在左肩头,疼痛难忍,只得败回大营。
黄飞虎见哪吒负伤,更是火上添油,懊恼不已。韦护言道:“王爷莫急,适才末将见那道士施展邪法,应是截教门下,此处距我老师道场不远,末将这便向老师求个破解之法!”
黄飞虎当即点头应允,韦护辞别众将,借土遁而去。青龙关里,商军虽得胜而回,丘引的内丹却受损伤,只得按兵不动,与周军来回相持。
花开两朵,再说二运督粮官土行孙,押运粮草来至大营。见姜子牙交了军令,来到自家营帐前,却不见妻子邓婵玉的身影,急忙问左右缘故。将士言道:“黄王爷发来告急文书,将军的岳翁在攻打青龙关时阵亡,将军的夫人赶去为父报仇去了。”
土行孙突闻邓九公的死讯,心中着实伤感,二次来到中军大帐,向姜子牙讨了运粮的令箭,督运粮草径自往青龙关而来。非只一日已来至辕门外。报马报入中军,黄飞虎言道:“快请土将军进来。”
土行孙来至帐前,行礼完毕,黄飞虎言道:“尊岳在阵前,被敌将陈奇以左道之术生擒,随后枭首示众,本王的长子天禄也被陈奇生擒。幼子天祥被总兵丘引斩首示众,尸体至今挂在城楼之上,任凭风吹日晒,令人不忍目睹。前日先锋官哪吒也被城中的妖道打伤,至今双方并无交战。”
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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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闻言道:“待末将今晚先将天祥的尸首盗回,下棺收殓,明日再生擒总兵丘引,交于大王,为死者报仇。”言罢回到私帐,与邓婵玉相见。邓婵玉见丈夫来至,不由悲从中来,土行孙免不了一番劝慰。
只到当日深夜,土行孙凭着地行术,径直来到关内,借着夜色,四处搜寻,找到大牢所在,此刻时至二更时分,四下里寂静无声。土行孙冒出地来,悄悄对黄天禄、太鸾言道:“二位将军放心,不久黄王爷必然打破此关,搭救二位出去。”
黄天禄、太鸾闻言大喜过望,言道:“还请将军转达王爷,我等性命无虞,请王爷尽快破关!”土行孙别了二人,径直来到城楼之上,把吊挂着黄天祥尸身的绳索割断,把黄天祥的尸首运出关外,来至周军辕门前。
正是:地行道术原无迹,盗宝偷关盖世雄。
黄飞虎眼见幼子尸身,不由放声大哭道:“可怜我儿,年少为国,以致捐躯,实为可惜也!”遂即命左右用棺木收殓尸身。黄飞虎暗道:“我膝下四儿,如今已丧二子,不如让天爵护送天祥的尸首,返回西岐城去,一则可为黄门留下一脉,二则亦可侍奉老父。”黄飞虎想罢,立即打发黄天爵押送棺椁返回西岐不题。
且说丘引与和合仙、陈奇三人,在帅府中商议退兵之计。忽然巡城的军士来报:“启禀总兵,昨夜晚间,吊挂黄天祥尸首的绳子被人割断,尸首不翼而飞。”丘引闻报大怒,和合仙掐指一算道:“敌将之中,有人擅长地行之术,夤夜之间盗走了尸身!”
陈奇大怒道:“小弟不才,愿出关将此人生擒回关!”说罢领三千鱼鳞兵来至军前挑战。报马报入中军,黄飞虎问左右道:“何人出去见阵?”土行孙言道:“末将愿往。”邓婵玉急于为父亲报仇,出列请令随同掠阵。
夫妻二人出离大营,见陈奇端坐在火眼金睛兽上,手提紫金摩云杵,一片乌云似的滚至阵前。土行孙骂道:“你这匹夫,用左道邪术,害死我岳丈,此仇不共戴天,今日特来拿你回去报仇!”
陈奇大笑道:“谅你一个侏儒小人,不过略通钻地之类不上台面的法术,也敢在此处大放厥词,杀你只怕脏了我一双手!”言罢催开坐骑,拎杵就打。
土行孙以手中棍急架相迎,杵棍并举,未及数合,陈奇见土行孙小巧灵活,急切之间无法取胜,只得将杵一摆,三千鱼鳞兵一齐向前,陈奇对着土行孙把嘴一张,哈出一道黄气。土行孙立时被癸水蜃气所迷,头晕眼花,跌倒在地,不省人事。三千鱼鳞兵一拥而上,将土行孙捆了。
邓婵玉为丈夫掠阵,见土行孙失利被擒,急忙催开坐骑奔至陈奇面前,陈奇见飞来一员女将,心中十分不悦,无心与之交战,却见女将一扬手,从手中打出一块彩石,再要躲避已然不及,被石块打在嘴唇之上,只打得唇绽齿掉,“哎哟”一声,拨转金睛兽掩面而走。
邓婵玉怎肯放过,在后催马直追,又连发了两三块石头,奔陈奇后心便打,将后心镜打得粉碎。陈奇强忍疼痛,抱鞍逃回关内。
周军掩杀一阵,三千鱼鳞兵失了首领,不得已退回关内。邓婵玉将土行孙抢下,命人抬回大帐,呼唤多时,土行孙方才慢慢缓醒,对夫人言道:“敌将果然有过人的手段,想为岳翁报仇,还需小心行事!”
且说土行孙夫妇来见黄飞虎,将战况讲述一遍,将帅众人正在商议取关之策。忽闻探马报入中军道:“元帅,现有三运督粮官郑伦,在辕门外听令。”
黄飞虎当即传令道:“令他进来。”郑伦来至大帐前,行礼完毕,言道:“奉姜元帅将令督粮到此!”黄飞虎言道:“将军督粮有功,请在营中歇息。”郑伦言道:“末将为国效力,不敢松懈,交过军令这便回去。”
郑伦正要告辞,忽见土行孙也在帐中,忙问道:“将军乃是二运督粮官,为何在此听用?”土行孙言道:“郑将军有所不知,青龙关总兵麾下有一员副将名叫陈奇,与你一样的本事,我岳丈被他生擒,枭首示众。不才特奉大元帅的将令,前来支援。那陈奇与你不同之处,是从嘴内哈出一道黄气,闻着立即倒地,不省人事,昨日我与他交阵,也中了他的法术。”
郑伦怒道:“岂有此理,我临下山时老师曾言,他传授的法术盖世无双,怎的会有同样法术的异人?待我明日与他一会。”
且说陈奇被邓婵玉五色石打伤了面门,败归青龙关中,和合仙取出丹药,涂抹在伤处,不时痊愈。次日率兵出关,坐名要邓婵玉出来决一雌雄。哨马报入中军道:“启禀元帅,陈奇在外讨敌叫阵。”
郑伦闻言当即出列,言道:“末将愿往。”黄飞虎言道:“将军督粮乃是要紧的事,若是出阵破敌,只恐姜丞相见怪。”郑伦言道:“丞相怪罪,末将一人承担!”黄飞虎闻言只得应允。郑伦上了坐骑,手提三棱镔铁杵,率领本部三千乌鸦兵杀出大营。
只见对面一员大将,身高过丈,腰大十围,眉长一尺,目光如电,实有扛鼎拔山之勇,坐下也是一头火眼金睛兽,手提一柄紫金摩云杵,身后三千鱼鳞兵,全副甲胄,也手持挠钩套索。
郑伦看罢心下疑惑,来至军前大呼道:“来将通名?”陈奇言道:“我乃总兵丘引的前锋陈奇是也,你是何人?”郑伦言道:“我乃西岐三运督粮官郑伦是也,听闻你有异术傍身,今日特来会你。”
言罢催开火眼金睛兽,举起镔铁杵劈头就打。陈奇手中摩云杵招架相还。二人两只奇兽,两条宝杵,厮杀在一起,怎见得:
二将阵前寻斗赌,两下交锋谁敢阻。这一个似摇头狮子下山岗,那一个不亚摆尾狻猊寻猛虎。这一个兴心定要正乾坤,那一个赤胆要把江山辅。天生一对恶生辰,今朝相遇争旗鼓。
且说二将大战了四五十合,这一个恶狠狠圆睁二目,那一个各支支咬碎钢牙。丘引与和合仙来至城楼观战,黄飞虎与众将也都在辕门下观看二人厮杀。
郑伦见敌将武艺与自己难分伯仲,心中暗道:“若是此人当真身怀异术,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罢将镔铁杵往空中一摆,部下三千乌鸦兵见状,立时摆开一字长蛇阵。各持挠钩套索,似有蓄势拿人之状。陈奇见状,也把摩云杵当空一摇,三千鱼鳞兵也将套索挠钩持定。
正是:能人自有能人伏,哼哈二将相会时。
但见郑伦鼻子里一哼,喷出两道白光,如同钟鸣一般,此乃他多年养成的一股庚金罡气。陈奇将嘴一张,哈出一团黄气,四处弥散开来,此乃他多年炼就的一股癸水蜃气。两股元气在凭空一撞,叭的一声大震,元气立时被震散。郑伦被跌了个人仰骑翻,陈奇跌了个脱甲离鞍。
两边兵卒也顾不上拿人,各自抢夺自家主将。郑伦被乌鸦兵抢回周军大营;陈奇被鱼鳞兵抢回青龙关。郑伦暗自赞叹道:“世间真有与我一般难为的异人,明日定要与他分个雌雄,方肯罢休。”
且说陈奇回城来见丘引,与郑伦一般心思。忽然报马来报道:“启禀总兵,佳梦关被西岐洪锦打破!”丘引闻报心中惴惴不安。
次日天明,郑伦便请令来至关下讨战。陈奇立即出关,喝道:“你这匹夫,今日你我约定好,各自不施用道术,只拼手上的功夫。”言罢催开坐骑,与郑伦杀在一处,直至正午时分,也未分出输赢,只得各自返回休息不题。
黄飞虎见郑伦无法取胜,在中军大帐与众将官共议取关之策。正在此时,韦护忽然回营,在辕门等候,黄飞虎命韦护进帐议事。韦护言道:“末将的老师说,那道人原本是老蚌成精,乘月吐辉,吸采太阴精气,成道之际,将一副蚌甲及七颗珍珠,炼成两件法宝,老师赐我先天灵符一道,可破道人的法宝!”
哪吒闻言大喜,言道:“如今土行孙也在营中,不如今夜我先进关,斩关落锁。土行孙趁乱去搭救失陷之人,大伙内外呼应,共同夺取此关!”黄飞虎言道:“此计可行,今晚全仰仗各位奋勇破关。”
正是:定下破城夺关计,今夜青龙属武王。
话说丘引在帅府内,修表连夜派人送进朝歌,请求天子派来援兵。不觉一更时分,和合仙倏然心血来潮,袖中掐指一算,大叫道:“不好,今晚周军夜袭关隘,师弟须尽快提防!”
话音未落,帅府外传来叫嚷之声,原来是哪吒登开风火轮,从空中飞进关来,祭起乾坤圈,将城楼上守卒打散,一枪挑落门锁,撞开大拴。
城外的周兵呐喊一声,冲杀进关,一时间金鼓大作,天翻地覆,城中顿时大乱,百姓只顾四下逃生。土行孙借着土行术早已来到大牢中,听到四外呐喊之声,当即打死守卫,将黄天禄、太鸾二人放出,三人一起杀奔总兵府。
丘引与和合仙、陈奇,慌忙各提兵刃杀出总兵府。只见对面灯光摇曳,火把丛中,为首一员大将,金甲红袍,玉面长髯,正是武成王黄飞虎。只听黄飞虎大喝一声,举枪朝丘引刺来,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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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也不示弱,以九转盘蛇亮银枪接架相还。
郑伦率本部人马杀进城来,正遇见大汉陈奇。二人冤家对头,免不了一场生死大战。和合仙正要取北斗珠来伤郑伦,倏然斜刺里杀来一人,正是韦护,将手中降魔杵祭在空中,来打和合仙。
和合仙只见顶上金晃晃一件宝物,如同泰山相仿,不敢大意,忙将幻境转变盒掀开,放出蜃光,顿时半空中光怪陆离,好似海市蜃楼一般。那降魔杵如同乾坤圈一般,仿佛失去方向,在空中滴溜溜来回乱转,竟然落不下来。
韦护见状,从怀内取出一道先天伏魔灵符,口诵真言,将符咒往额头一拍,遂即飞身纵入蜃光之中,待和合仙举目望时,只见蜃光中的韦护,金盔金甲,手捧降魔杵,周身挟带无量雷火,头下脚上,朝自己压了下来,其疾如电。
和合仙不禁大惊,慌忙抱定捧盒,口中念念有词,那幻境转变盒现出原形,乃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蚌壳,厚有数寸,大有四尺,通体乌青,从壳中放出的千百道蜃光,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韦护裹住,往回一收,整个人被吸入蚌壳之中。
和合仙实指望将韦护拿住,他岂知韦护伏魔金身的厉害,在壳中能大能小,要小能变成芥子,要大身躯暴长数丈。韦护在蚌壳内一施展法术,往大了一长,就听蚌壳内一声雷震,叭的一响,顿时将蚌壳炸成粉碎。和合仙吓得亡魂皆冒,化作一道青光,逃命而去。
丘引见和合仙逃走,心神大乱,被黄飞虎飞起一枪,正刺入左肩头,疼得丘引跌下马来,黄飞虎催牛赶上,复要一枪刺来,被丘引扬起一把尘土,借土遁而去。此乃生死有定,不该他绝于此关。
且说此时黄天禄、太鸾、土行孙等众将赶来,将陈奇团团围住,土行孙往下三路招呼,一镔铁棍,正打在金睛兽前蹄之上,把陈奇跌下坐骑,被太鸾赶上,一刀劈成两段,死于非命。
两军直杀到天明,守关军兵除弃械投降者,尽数被杀。黄飞虎收兵查点,只走了丘引与和合仙。当即出榜安民,查明户口册籍,留太颠把守青龙关,三日后回师,先派哪吒往汜水关报捷,后与土行孙、郑伦二将分别。
且说大元帅姜子牙,在中军大帐与众将官议事,报事官报道:“大元帅,先锋官哪吒在辕门外等令。”姜子牙言道:“传他进来。”哪吒来到大帐中,将黄飞虎大破青龙关之事,说了一遍,姜子牙闻言大悦,当即对众将官言道:“本帅之所以分兵两路,先夺去左右两座关隘,是为了打通我军的粮道,若非如此,倘若商军切断我军粮道,则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使我军腹背受敌,此非十足把握。如今两关被破,后患无忧矣。”
众将官闻言齐声道:“大元帅当真是神机妙算!”众人正在谈论间,左右报道:“武成王在辕门等候。”姜子牙言道:“请黄王爷进帐。”黄飞虎来至中军,行礼完毕。
姜子牙亲自为武成王标名记功,却不见大刀邓九公、世子黄天祥二人,心中不由得凄楚,暗道:“可惜这二位忠勇之士,无福享受武王的富贵也!”当下在军中治酒,款待众将士。
翌日,姜子牙命辛甲,来至汜水关前下战书。话说汜水关韩荣见姜子牙按兵不动,分兵两路去取佳梦关、青龙关,便差探马打探。这一日探马回报:“启禀总兵,佳梦关、青龙关已失。”韩荣对众将官言道:“姜子牙已取下左右二关,此时军威正盛,此关乃东进第一屏障,必须严防死守,务必不让周军再进半步。”
众将官闻言各有不忿之色,下定死战的决心。正在商议之间,报马报道:“报总兵,姜元帅遣人来下战书。”韩荣言道:“命来人进来。”辛甲来至帅府前,将书信呈上。韩荣接书在手,展开观看,书曰:
西周奉天征讨天宝大元帅姜尚,致书于汜水关主将麾下:尝闻天命无常,惟有德者永获天眷。今商王纣滢酗肆虐,暴殄下民。天愁于上,民怨于下。海宇分崩,诸侯叛乱,生民涂炭。惟我周王特恭行天之罚,所在民心效顺,强梁授首;所有佳梦关、青龙二关逆命,俱已斩将搴旗,万民归顺。今大兵至此,特以尺一之书咸使闻知,或战,或降,早赐明决,毋得自误。不宣。
韩荣看罢多时,在原书之上批道:“明日会战。”辛甲持书返回大营,见姜子牙道:“奉大元帅之令前去下书,原书批回,明日会兵。”姜子牙闻言当即整顿士卒,准备明日一战成功,当夜无事。
次日,姜子牙行营三声炮响,大队摆开杀出辕门,在关下讨敌叫阵。报马报入汜水关:“姜子牙在关下请战。”
韩荣急忙整顿人马,率两万精兵点炮出关,大小将官左右分开,只见韩荣骑着一匹黄骠马,跳下马来,身高七尺开外,头戴赤金盔,身穿大叶黄金甲,手中倒提着一口三挺金背刀。往脸上看,年近七旬,两鬓斑白,面如紫酱,紫中又透出黑来,双道粗眉,一双三角眼,黑眼珠滴溜滚圆,烁烁放光,半部花白胡须,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且说韩荣在马上见姜子牙号令森严,一对对英雄威武。怎见得,有鹧鸪天一词为证,词曰:
杀气腾腾万里长,旌旗戈戟透寒光。雄师手仗三环剑,虎将鞍横丈八枪。军浩浩,士忙忙,锣鸣鼓响猛如狼。东征大战共十阵,汜水交兵第一场。
且说韩荣在马上一拱手,言道:“姜元帅请了!有道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元帅为何动无名之师,以下犯上,甘心作商汤的反叛,在下以为元帅此举不可取也!”
姜子牙笑道:“将军之言差矣,有道是: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昔年夏桀残暴,成汤应天命取而代之。当今天子其罪远胜夏桀,天下八百诸侯尽数反叛,我大周不过替天行罚,有何不可取哉。”
韩荣闻言大怒道:“姜子牙,我以为你是个高明之士,今日一见,原来是妖言惑众的妖人。你有多大本领,敢出此朗言。哪员将官与我将此人拿下!”
言还未落,先锋官胡云鹏,催马摇一对短把镔铁斧,飞奔上前,直奔姜子牙。武成王当下催开五色神牛,举提芦枪忙迎,二将厮杀一处,斧枪并举。两下里喊声震天,鼓角齐鸣。那胡云鹏如何是黄飞虎的对手,战了十数合,被武成王起手一枪,挑于马下。
副先锋魏贲见武成王得胜,把马一磕,摇枪直取韩荣。韩荣以手中金背刀招架相还。魏贲的枪势如虎,韩荣折了先锋,心下不免慌忙,已然无心恋战。又见姜子牙指挥军兵冲杀过来,心知抵挡不住,只得败进关内,姜子牙得胜回营按下不表。
且说韩荣兵败进关,一面上表朝歌告急,一面命守关军卒多备灰瓶、炮子、滚木、礌石,以防姜子牙强行攻城。正在紧急之时,忽闻报事道:“七首将军余清现在府外等候。”韩荣闻言大喜道:“快令他进来。”
少时,余清来到大殿之上,行礼完毕,韩荣言道:“自从那年将军被哪吒所败,便返回山岛养伤,黄飞虎反出了五关,至今不觉过去十载,焉知他养成气候,如今伙同姜尚,兵分三路,先取佳梦关,再取青龙关,今日本帅与他城下会兵,又被黄飞虎枪挑先锋王虎,本帅寡不敌众,如之奈何?”
余清言道:“昔年末将被哪吒打伤,败走驼龙岛,一心要报仇雪恨。我老师为此在炉中炼成一件宝物,纵使周军上将千员、兵丁百万,管叫他片甲无存。”韩荣闻言大喜,治酒为余清接风洗尘。
次日天明,余清来至周军讨敌叫阵。姜子牙问道:“何人见这一阵?”哪吒应声出列道:“弟子愿往!”姜子牙点头应允,哪吒登开风火轮,手提火尖枪,杀出营来。
一见对面一员大将,非是旁人,正是昔日手下败家余清,不由大笑道:“这不是余清将军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余清也不答话,催开火眼金睛兽,摇方天戟直取哪吒,哪吒以火尖枪接架交还。
轮兽来往,戟枪双举,二人在一起杀了七八合,哪吒的枪法乃是太乙真人传授,余清难以支持,勉强又斗了数合,从腰间抽出一把形如月牙、碧光耀目的环刀,名曰“化血神刀”,若是祭起,一旦中刀,见血封喉,必死无疑。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丹炉曾锻炼,火里用功夫。灵气后先妙,阴阳表里扶。透甲元神丧,沾身性命无。哪吒逢此刀,眼下血为肤。
余清长啸一声,将化血刀祭起,一道冷森森的光华,如赤虹夭矫,映得附近事物一片鲜红,光华中杂着一把四尺来长、精芒电射的刀形之物。哪吒见红光来势甚是急骤,喊声:“不好!”正欲起身逃走,右臂已被扫了一下,当时大叫一声,败回大营,刚进辕门,便跌下风火轮。哪吒面如金纸,牙关紧闭,无法做声,好似疼痛已极。
旗牌官报与姜子牙,姜子牙命左右将人抬至中军大帐。姜子牙连声呼唤,不见哪吒不答话。这正是:化血刀光如赤虹,转瞬及身最难防。若非哪吒莲花体,管保一时见阎王。不知哪吒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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