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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回:后园雷惊五路神 御前火烧琵琶精

    诗曰:妖孽频兴国势阑,大都天意久摧残。休言怪气侵牛斗,且俟精灵杀豸冠。数载修持成往事,一朝被获若为欢。当时不遇天仙术,安得琵琶火后看。

    话说宋异人与姜子牙来到后园散心,姜子牙自到宋宅后,从未来过此处。但见:

    墙高数仞,门壁清幽。左边有两行金线垂杨;右壁有几株剔牙松树。牡丹亭对玩花楼,芍药圃连秋千架。荷花池内,来来往往锦鳞游。木香篷下,翩翩翻翻蝴蝶戏。

    正是:小园光景似蓬莱,乐守天年娱晚景。

    姜子牙围着后园走了一周,言道:“兄长可在这片空地之上,建造一座五角楼阁!”宋异人言道:“为何要盖楼阁?”姜子牙言道:“此地拥湖抱水、藏风聚气,是此地穴眼所在,若在此处造一座楼阁,可使主家人丁兴旺、福寿绵长,财源茂盛、金银满仓!”宋异人奇道:“贤弟也通堪舆风水?”姜子牙言道:“小弟颇知一二!”

    宋异人言道:“不瞒贤弟,建造后园之际,愚兄请了朝歌最知名的先生,他也曾讲过贤弟这番话,可在此处一连起造了七八次,每次临到造成之日,定然凭空降下天火,将楼阁焚毁,次数多了,愚兄便觉得福缘不可强求,再无心打理它了!”

    姜子牙言道:“小弟择一吉辰吉日,兄长只管雇匠人起造,造成之日,小弟在此处替你镇压邪气,可保万无一失!”宋异人对姜子牙之言深信不疑,按照姜子牙挑选的吉日,破土兴工,起造楼阁。

    这一日,小楼业已建成完工,宋异人在前堂款待工匠,姜子牙独自一人来至后园,在牡丹亭中打坐入定。酉时刚过,园中狂风大作,走石飞砂。空中愁云漠漠,惨雾凄凄,空中无数道黑烟,烟中簇拥着无数大小恶鬼、夜叉之类,猛从四面八方向小楼包围上来。

    姜子牙见状,豁然起身,将发簪摘下,头绳去掉,长发披拂,手持宝剑,刺着一道符箓,念诵咒语,符箓忽然起了一阵火花,姜子牙将宝剑一抡,变成一个栲栳大的火团。

    只听姜子牙喝了声:“敕令!”说着火团往空中一甩,那火团疾飞上去,顿时嗅着一股焦臭刺鼻之气,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后,那群恶鬼、夜叉从黑烟中现出身形。

    为首五个精灵鬼怪,俱是身高过丈,相貌狰狞。东边这个面如青蟹,手提木棒,巨目如碗;西边的面白如纸,头生肉角,手托一口金刀;南边的面如喷血,周身火焰,背插三根火旗;北边的黑面黑须,脚踏水车;中央站立者,最为高大,面如姜黄,巨齿獠牙,肩头扛着一块数丈见方的石块。

    五个精怪,齐发一声吼,口中喷着毒焰烈火,同时向姜子牙扑了过来。姜子牙喝道:“妖孽,尔等还不服绑更待何时!”说着将手掌一张一合,顿时半空电闪雷鸣,跟着降下一道震天价的霹雳。

    这五个精怪不过二三百年的微末道行,如何能抵住昆仑五雷天心正法,一个个慌忙跪伏在姜子牙的剑下,口称:“大仙,可怜我等数百年的修为,饶命呀!”姜子牙喝道:“妖孽,你等是什么来路,为何在此屡次作怪,当真是恶贯满盈,其罪当诛!”说着举剑要斩五鬼。

    五鬼见状叩头不止,哭诉道:“我等乃是五路鬼王,麾下各有五百鬼奴,只因纣王无道,三月三降香,惹怒玄女娘娘,娘娘命力士至阴山背后,将潜云子收伏的妖魔鬼怪,尽数释放。命我等往朝歌,搅扰成汤江山,吞噬殷纣气数。此处乃是附近百里穴眼所在,故此我等在此做怪,还请大仙明察,开恩饶恕,我等愿供大仙驱使!”

    姜子牙言道:“既然尔等想活,便服从我的符命,去往岐山,不许祸害百姓,日后命你等搬泥运土,听候驱使,他日斩将封神,得其正神之位。”五鬼闻言俯地叩头,率领鬼卒,驾起阴风,往岐山去了。

    不说姜子牙收伏五路鬼王。且说前堂宋异人设宴款待一众工匠,马氏和宋夫人孙氏,在后宅闲聊家常,忽闻后园中雷声大作,便结伴赶去观看,老远听见姜子牙吩咐妖怪,往岐山听命。马氏对孙氏言道:“他大娘!你听听姜子牙自言自语,这样一个人,如何能有长进?”说罢气呼呼进了后园。

    此时五鬼离去,园中仅剩姜子牙一人。马氏走到姜子牙面前,问道:“你适才在这里和谁在讲话?”姜子牙言道:“你一妇道,怎知此中玄妙,我适才在此镇压妖邪。”

    马氏冷笑道:“你自说自话,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我来问你,你说在镇妖,那妖物在何处,你唤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姜子牙抢白不过,只得道:“与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在昆仑山学道,虽未有大成,也学会降妖除魔之法,区区几个妖邪,并不在话下。即便是扶鸾请仙,问卜阴阳,也难不倒我!”

    马氏闻言冷笑道:“这么说你还会抽签算命喽?”姜子牙言道:“嗯,老师传我风水阴阳之术,对命理最是了然,可使人趋吉避凶!”此时宋异人从前堂赶来,围着刚然建成的楼阁,细细巡查一周,问姜子牙道:“贤弟,方才愚兄听这园雷响,又见半空降下一道大霹雳,以为又逢天火,急匆匆赶来,却见完好无损,贤弟适才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姜子牙无奈,将适才镇妖之事,一五一十讲说一遍,宋异人闻言咋舌不已,半晌言道:“贤弟有此等道术,可谓半仙之体,不枉你深入高山,四十年的修行。”

    孙氏可不似马氏一般糊涂,对姜子牙言道:“适才叔叔说会抽签算命,为何不在朝歌开设一间命馆,定然有一番作为!”宋异人笑道:“这个简单,朝歌南门最为热闹,我在那里有闲房,送与贤弟去开命馆!”

    不多日,命馆收拾齐整,外门贴了一副对联,上首是:只言玄妙一句理,下首是:不说寻常半句虚。内门一对联月:一笔如刀,披开昆山分玉石;双瞳似电,观透沧海辨鱼龙。上席墙上还有一副联曰: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姜子牙挑选良辰吉日开张,不觉光阴荏苒,数月过去,不见算命的人上门。

    且说这一日,有个叫刘乾的樵夫,挑着一担柴往集市上卖。经过南门时,瞥见前方有座命馆,刘乾卸下柴担,用草帽扇着风,瞅着姜子牙身后一副对联冷笑。这刘乾原是朝歌的破落户,念过几年私塾,心道:“好大的口气,全是骗人蒙事的,且让我消遣他一二!”于是沉着脸,走进命馆来。

    多日无人上门,此刻姜子牙正在伏案昏睡。刘乾双手倏然将案上一拍,把姜子牙吓了一跳,揉搓着惺忪睡眼,举目看时,只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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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进来一个大汉,身高七尺,目露凶光。

    姜子牙问道:“兄台是起课还是相命?”刘乾言道:“先生贵姓高名?”姜子牙言道:“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

    刘乾言道:“且问先生背后这副‘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的对联,该如何讲?”姜子牙言道:“这袖里乾坤大,乃知过去未来,包罗万象;壶中日月长,乃是延年长生,趋吉避凶。”

    刘乾笑道:“先生口出狂言,既然你说知道过去未来之事,你便为我起上一课,若是准确,我便给你二十文,若是不准,我便砸了你这卦馆,你敢与我打这个赌么?”

    姜子牙暗道:“当真倒霉,几月未有生意,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是个抬杠的,也罢,就拿他来开个张吧。”想罢言道:“好,就按你所说,你取一根签来。”刘乾遵言取出一根卦签,递于姜子牙,姜子牙看了看,言道:“此卦要你依我之言而行,方才能准。”

    刘乾言道:“就依你便是。”姜子牙言道:“这卦辞我替你解了,给你四句批言:挑柴一直往南行,柳阴路口一老叟。青蚨一百二十文,四个点心两碗酒。”

    刘乾听罢笑道:“你这课卦根本不准,我这担柴,不值几个钱,怎会有人给我点心和酒吃?”姜子牙言道:“你不去试,怎知不准。”刘乾言道:“好,我就按你所言,别忘了我俩的赌注!”

    说着担着柴一直往南走去,不出数里,果然有颗数人合抱的大柳树,在柳树下,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见刘乾挑柴走来,便叫道:“挑柴的过来!”

    刘乾心中暗暗称奇,走到老者面前,只听老者言道:“你这担柴要多少钱?”刘乾故意和姜子牙作对,言道:“这柴一共一百文。”老者言道:“嗯,看你这柴枯条大,就一百文吧,只是我年纪大了,还劳烦你替我拿进家去。”

    刘乾点点头,把柴挑至老者的家门里,落下许多柴叶,刘乾是个爱干净的人,就在等老者进屋拿钱之际,取来扫帚,把地下的残枝败叶,打扫干净。老者出来,看见地下十分干净,欣喜道:“今日家里人怎么这般勤快!”刘乾言道:“老丈,这是我扫的。”老者笑道:“小哥!今日我家中正缺柴火,遇着你这个好心人了!”

    说罢转身又走回屋里,少时,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捧着一个食盘,上面盛着四个点心,一壶温酒,还有一个碗,对刘乾言道:“这是我家员外给你的。”刘乾叹道:“姜先生真乃活神仙也。我把这酒满满斟上一碗,少算一碗,也算他不准。”

    当下刘乾斟满一碗,再斟第二碗,正好齐口而止。刘乾吃罢点心,喝完两碗酒,见那老者从屋中出来,刘乾言道:“多谢老员外所赐。”老者笑呵呵的先递给刘乾一百文钱道:“这是小哥的柴钱。”又取出二十文大钱,递给刘乾道:“今日正赶上小儿的喜辰,这二十文是喜钱,小哥留着买些酒吃。”

    刘乾又惊又喜,心想朝歌城出了活神仙,拿起扁担,便往姜子牙的命馆赶来。早晨几个街邻都听见刘乾与姜子牙二人打赌,等刘乾走后,街邻们都来劝姜子牙道:“姜老先生!这刘乾是个泼皮,不是好惹的,你这卦若不灵,尽早关了门,避一避吧。”

    姜子牙闻言笑道:“无妨,这卦自会灵验!”众街邻聚在命馆周围,等着刘乾回来,都想看一场热闹。不一时,只见刘乾匆匆忙忙的跑来。姜子牙问道:“我的卦准不准?”刘乾大叫道:“姜先生真乃是活神仙呀,朝歌城有此高人,真是万民之福。”

    姜子牙言道:“既然我算准了,便付我卦资。”刘乾言道:“先生,这二十文太过少了。”姜子牙言道:“若是不准,兄台便砸我的命馆,若是灵验,就要二十文钱!”

    刘乾言道:“先生,就是把卖柴得来的一百二十文都给你,也不为多,姜先生不要急,等我一会。”刘乾站起身来至馆外,只见南门外来了一人,腰束皮带,身穿便装,行走如飞。刘乾上前一把将来人扯住,那人怒道:“你扯我做什么?”刘乾言道:“看你的穿着,像是个阔绰之人,扯你不为别事,只想让你算个命。”

    那人怒道:“胡说八道,我有紧急公文在身,快闪开!”刘乾言道:“此间有位先生,算卦十分灵验,你算不算,你若不算,我拉着你去跳河。”说着一把曳住来人,就往河边跑。那些看热闹的街邻都劝道:“这位朋友,就算上一卦吧。”

    来人言道:“我也没什么事,算哪门子命呀?”刘乾言道:“若是算的不准,我替你出钱,若是算的准,你替我多给先生卦资。”那人见刘乾生得凶恶,心中也十分畏惧,只得同刘乾来到姜子牙的命馆。

    来人竟是个公差,有紧急公务在身,等不了推算生辰八字,便随便抽了一根卦签,递于姜子牙,催着批言。

    姜子牙不慌不忙道:“此卦你准备问些什么?”那人言道:“我此行是来催钱粮的,就问此事!”姜子牙言道:“钱粮已等候你多时,不多不少,整一千石。”那人问道:“先生卜这一课多少钱?”刘乾在一旁言道:“这一课不比寻常,得五钱银子。”那人言道:“你又不是先生,怎么由你定价?”刘乾言道:“不灵回来退给你,就五钱银子。”

    那人心中焦急,生怕误了公事,只好给了五钱银子,匆匆忙忙的走了。众人都围在姜子牙命馆前,看那催钱粮的公差能否应验。过了半个多时辰,那个公差奔至姜子牙的命馆前,笑道:“姜先生真乃带禄的活神仙,果然一千石整,这五钱银子一点都不亏。”

    如此一来,姜子牙神算的名声,轰动了朝歌城,军民人等前来算命看课络绎不绝。每一卦一律五钱,小小的命馆日进斗金,马氏挣了银钱,满心欢喜,再也不给姜子牙脸色看啦。

    且说南门外的轩辕坟三妖中的玉石琵琶精,闲来无事常常到朝歌都城里,看望妖狐妲己,夜间便留宿宫中偷着吃人,将吃剩的人骨,散落在御花园太湖石下。

    这一日,琵琶精驾着妖风,出宫返回巢穴,行至南门半空,忽听下面人声鼎沸,妖精停住妖风看时,见南街之上,一家命馆前挤满了人。

    琵琶精心道:“怎么这许多人,定是相师的卦签批的准,我闲来无事,也凑个热闹,若是有些道行,我就放过他,若是骗子,就给他个好瞧!”想罢化作一个美妇,身穿重孝,扭捏腰肢,来到命馆前,娇滴滴的言道:“列位君子让一让,妾身欲算上一卦。”大伙见她是个孀妇,往两边闪开,给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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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琶精让出一条路。

    姜子牙此时正为人算命,忽见一个孀妇进来。却见此妇人虽身着重孝,但面如桃花,举止轻浮,暗道:“此妇人神情怪异,若当真是孀妇,也是个不洁之人。”

    想罢运起先天元气,定睛一看,见这妇人头顶盘旋着一股黑气,不由心中大怒,暗骂道:“好孽畜,考量起我的眼力来了,你既然送上门来,休怪我无情!”想罢言道:“列位君子,男女授受不亲,先让这位娘子算过,然后依次算来。”

    琵琶精闻言,当即来至姜子牙近前坐下。姜子牙言道:“借小娘子右手一观。”琵琶精依言将右手递与姜子牙。姜子牙一把,将妖精的寸关尺扣住,琵琶精登时筋酥骨软,叫道:“先生,我乃一女流,你为何抓住我的手不放?男女有别,快松手,大伙可都看着呢!”

    周围的人俱是凡夫俗子,齐声大呼道:“姜子牙!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干这种事。莫非你见这孀妇有些姿色,心中动了邪念,想当众调戏她,你可知晓,此处乃天子脚下,不许你如此无礼!”姜子牙言道:“列位明公!此女并非是孀妇,而是个吃人的妖精。”

    众人不明就里,齐声喝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个女子,你怎么说她是个妖精?”如此一来,四外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姜子牙暗道:“若是一松手,这妖精立时变化逃脱,我反而有理说不清。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便在此降伏妖怪,显一显我的手段。”

    他的宝剑不在身旁,用手抓起桌案上一块紫石砚台,照琵琶精顶上一砸,顿时打得脑浆迸裂,血染衣襟。

    周围的人吓得叫道:“算命的打死人,不要让他跑了!”看热闹的闻言,立时将命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正巧此时,亚相比干下朝,乘马从此经过,见南街之上,乱作一团,忙问左右道:“众人为何如此喧嚷?”

    众人见比干驾临,齐声言道:“老丞相驾临,大伙拿住姜尚去见丞相治罪。”比干勒住马,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众人跪倒在比干马前,言道:“丞相老爷!此间有个算命的先生叫姜尚,适才有一个孀妇进馆算命,岂料姜尚见女子颇有姿色,便当众占人便宜。女子贞洁不从,挣扎起来,我等都骂老儿无耻,谁料那姜尚被骂急了眼,举起石砚台,一下将那孀妇给打死了!”

    比干听众口一词,不由大怒,唤左右卫士将姜子牙拿来。只见姜子牙一手拖着妇人,被卫士押至比干马前。比干言道:“看你皓首白发,年纪已然不小,如何不知国法,青天白日欺辱一个孀妇。那妇人不从,你竟将她打死。如此行径,当真是国法不容。”

    姜子牙言道:“丞相老爷在上,容姜尚禀明,小人自幼读书守礼,岂敢违法杀人?但此妇人并不是人,而是吃人的妖精。近日,小人见有两股妖气,从宫中直冲霄汉,朝歌四外更是遍布妖邪,小人既在天子脚下,理当为天子除妖灭怪,荡魔驱邪,以尽子民之意。还望丞相老爷细察。”

    众人肉眼凡胎,怎肯相信,闻言一齐跪倒道:“丞相老爷!此等江湖术士,众目睽睽之下,逞凶杀人,还要巧言狡辩。还请老爷将他正法,为女子伸冤。”

    比干见姜子牙依然抓着妇人的手不放,便问道:“姜尚,那妇人已死,你为何还抓着她的手不放?”姜子牙答道:“小人若是放手,她立时变化逃遁,到时何以为证呢?”

    比干闻言吩咐众人道:“此事尚有蹊跷之处,待老夫去启奏天子。”众人围着姜子牙,姜子牙拖着琵琶精,来到午门外。比干进宫,来至摘星楼候旨。纣王宣见比干,比干进内殿跪倒在金阶之下。

    纣王言道:“朕并无旨意,皇叔有何奏章?”比干奏道:“臣下朝路过南门,有一算命术士遇见一个妇人,看出妇人是妖精,便用石砚将其打死。围观的百姓甚为愤怒,都说术士贪恋妇人美色,调戏不成,行凶杀人。据那术士之言,此事确有蹊跷,然而围观之人所言,也不无道理,臣束手无策,只好请陛下旨定夺。”

    妲己在屏风之后,听见比干所奏之事,暗暗叫苦道:“妹妹为何多事,好好的返回巢穴,算哪门子的命,如今被异人擒住,只能设法周旋,搭救于他!”想罢转出屏风,对纣王启道:“陛下,亚相所奏,真假难辨,陛下可传旨,将那术士连同被打死的妇人,一并带至摘星楼下,容天子龙目一观,便知真假。”

    纣王喜道:“御妻之言甚是。”当下传下旨意:“命人将术士连同妇人,带至摘星楼见驾。”旨意一下,姜子牙拖着琵琶精,来在摘星楼下,右手握住妖精的手,不肯放松。

    纣王问道:“楼下乃是何人?”姜子牙言道:“草民东海人氏,姓姜名尚。幼时入山学道,老师秘授阴阳之术,善识妖魅。因此在城南开了间命馆,为人算命度日。不料妖怪作祟,化为妇人迷惑草民,被草民识破真身,这才将她打死。”

    纣王言道:“朕看此妇人,乃是人形,并非妖精。”姜子牙言道:“此妖修炼了三百余年,善于变化,陛下若要她现出原形,倒是不难,可命人取来柴火,用烈火迫她现出原形。”

    纣王好奇心盛,当即传旨,命侍卫搬来数捆柴草。姜子牙将妖精拖到柴堆之上,把女子衣服解开,前后心用符印镇住,这才放手退在一边。侍卫放起火来,立时烈焰飞腾,风随火势,火趁风威,火蛇乱舞,火鸽子齐飞。好火!但见:

    浓烟笼地角,黑雾锁天涯。积风生烈焰,赤火冒红霞。风乃火之师,火乃风之帅。风仗火行凶,火以风为害。滔滔烈火,无风不能成形。荡荡狂风,无火焉能取胜。风随火势,须臾时燎彻天关。火趁风威,顷刻间烧开地户。金蛇串遶,难逃火炙之殃。烈焰围身,大难飞来怎躲。好似老君扳倒炼丹炉,一块火光连地滚。

    烧了半个时辰,妖精浑身上下,也未烧焦一寸肌肤。纣王对亚相比干道:“朕看那妇人在烈火之中,焚烧了半个时辰,浑身也不见焦烂,当真是个妖怪。”

    比干奏道:“这姜尚真是一位奇人,但不知此妇人究竟是个什么妖精?”纣王言道:“爱卿去问他,此妇人乃何物成精?”比干领旨,走下摘星楼,问姜子牙道:“圣上询问,此妇人乃何物成精?”姜子牙答道:“圣上要看她真身倒也不难,待草民用三昧真火迫使他现出原形。”这正是:玉石成精作琵琶,潜入皇城啖生魂。闲来命馆戏太公,难逃罗网遭火劫。不知妖精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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