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岳来到议事厅,见满屋的人,心内猜到了几分,深深吸口气,走到堂中,朝赵清河施个礼。
赵清河也不废话,把事情细细一讲,最后道:“尧一鸣体内有火毒,你有嫌疑!”
这话说得不痛不痒,却如一根尖刺刺来。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冷冬岳,这些目光似几十道利箭,想把冷冬岳射穿。
大堂里鸦雀无声,静得深沉。
仿佛有一只战鼓在堂中敲着,“咚、咚……”,一下一下,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冷冬岳毫不在意,委屈地一笑,辩解道:“世间有几十种火系功法,都能产生火毒,总不能凭这个断定是我伤了他。而且凭我的功力,若与尧一鸣相遇,怎能让他逃脱!”
“或许尧一鸣在危急关头扔出了舍利,你急于去抢,便让他逃了。”蓝衣长老朱勇宁阴声道,“凡事都有意外。我前几天想踩死一只蚂蚁,连踩几脚,它还在爬。”
冷冬岳知道他在有意发难,气得脸色铁青,瞪了朱勇宁一眼,重重道:“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既然已经查明柳星风便是尧一鸣,我愿前往厉宗,去讨要舍利,生死由命!”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冷冬岳会说出这样的话。
赵清河也愣住,看向周围众人。
“我也去!”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看,是尧一鸣的师父李松渺。
李松渺走到堂中,正色道:“尧一鸣当初是我领进来的,这件事我无法释怀。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舍利是玄清门的命/根子,比什么都重要。就算牺牲了赵清河能换回来,众人也会义无反顾赞同。
这确实是个办法,虽然希望极其渺茫,微乎其微,但应该试一试。
总之,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就算注定要牺牲一些人,也要去试!
众人讨论了片刻,便决定下来。由李长老率领五人去厉宗谈判。
这五人相当于死士。除了李松渺与冷冬岳,另外三人都已七十多岁。虽然身体硬朗、功力深厚,却已日暮西山,来日不多。
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若厉宗心狠手辣不讲道义,这五人被斩杀了对玄清门的战力并无影响,反而能让舆论更同情玄清门,让百姓对魔教九宗更加痛恨。
若能谈判成功,迎回舍利,便是皆大欢喜,尧一鸣之前犯下的罪孽也可一笔勾销。
吃亏是肯定的,玄清门已经吃了大亏。但有求于人,而且是敌人,只能低声下气,打落了牙齿只能吞下肚子里,脸上还须笑着。
只要能迎回舍利,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商量定,决定明日辰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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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行于玄清门山下几十个城镇的传言自然逃不过天下宗门的耳目,消息很快传到了昆仑关外。
厉宗一片哗然,众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尧海刃听到这个消息,心内揪得紧紧,面色阴沉,坐着一声不吭。心中憋着火,像一只即将发怒的豹子。
知晓实情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信得过,五年下来了一直平安无事。我连大儿子都瞒着,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究竟是谁如此阴毒?
别的宗门肯定也听到了这个传闻。事情肯定捂不住了,终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那时鸣儿便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玄清门肯定会报复!
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报复!
自己有六个儿子,最喜欢的——是尧一鸣!
尧兆乾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出。鸣儿是王后所生,才是真正的长子,继承王位名正言顺。论胆识、品性、武道天赋,鸣儿放在整个九宗都是出类拔萃的!
最初的打算,鸣儿盗得舍利后必然在九宗扬名立万,我厉宗在九宗的地位与影响力也将大大提升。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惊世骇俗,以后让鸣儿继承王位理所应当,不会有任何异议。若玄清门前来讨要,便把舍利还给他们,这对厉宗并无损害,或许还能让玄清门心生感激,毕竟舍利是仙门的圣物。
只是想借这件事来成就鸣儿。
谁能想到突然杀出个冷冬岳,把事情搅成这样!
究竟是谁出卖了鸣儿?
这个人既然知情,为什么五年来一直守口如瓶?论起最佳时机,应该是鸣儿在玄清门时。那时有很多方法让鸣儿原形毕露、束手就擒,何须等到现在?
也许是最近才泄露了消息,被有心人听得。
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啊!
一个一个排除,尧海刃思忖了半晌,依然理不出头绪,不禁长长叹口气。
宗门里内斗重重,想不到最喜欢的儿子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却束手无策。
很快,五名长老急匆匆走进御书房,询问传言的真假。尧海刃知道此时还不能公开,这件事早一日公开,尧一鸣便早一日陷于危险中。
能拖一日是一日。
“这种传言实在荒唐透顶!”尧海刃没有好声气,冲五人重重道:“你们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五人自讨没趣,互视几眼,都不敢继续追问。
打发走五人,尧海刃闷闷不乐,命人叫来尧一鸣,把坏消息告诉他,叮嘱他千万要注意安全。
尧一鸣听完,也脸色阴沉,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只怕这辈子将永无宁日,或许将永远活在胆战心惊中!
盗取舍利,还杀了十八个无辜的人,犯下这等滔天罪行,玄清门怎能不报复!
究竟是谁在散播消息?尧一鸣也充满疑问,心内气道:想不到在厉宗比在玄清门还危险!
“最近别下山!”尧海刃重重叮嘱,“或许山下已经来了很多杀手,就等着你自投罗网!”
尧一鸣闷声点点头。现在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只有在宗门里才安全。